第37章 答應
第37章 答應
◎“等我。”◎
楚見歡嗫嚅了一下, 才在墨淵的注視之下緩緩開口：“之前，謝千硯向母親求娶我，為了穩住他的情緒, 我和母親只能先假意答應，等您過來。到時候, 您把謝千硯帶走，千劍門自然會有解決辦法的, 對吧？”
看着楚見歡閃閃發亮的眼睛，墨淵哽咽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說服對方, 還是在給自己打定心針，只能勉強說道：“好的，你們放心吧。”
聽到墨淵的肯定, 屋內的氣氛為之一松，沒有了之前的急切與壓抑。
楚見歡露出了今天見到謝千硯以來的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恰似水光盈盈的秋波。三個人又就着個中的具體細節商定了一會, 決定先不向外公布結親的事情，否則到時候取消也會變得困難。朝令夕改，若說其中沒有隐情，無人會信。
屆時, 墨淵直接以回到宗門和各長老商議的名義，先讓謝千硯回到千劍門, 楚見歡則留在合歡宗待嫁。只要謝千硯一松懈，墨淵和千劍門諸位長老便找準時機，為謝千硯抽出體內的魔氣。
“不過, 謝千硯現在的力量簡直深不可測, 連靜心鈴在他的面前也失去了作用。”楚見歡抿了抿嘴唇, 內心生出一種惴惴的不安感，忍不住問，“抽出魔氣這個辦法可行嗎？”
靜心鈴也對謝千硯無用了？
墨淵心下大駭，但是想起千劍門內許多修為不在他之下的長老，還是故作鎮定：“可行。”
自古修士入魔，大多都會修為暴漲，并且因為魔自帶的暴虐屬性，還會使得使出的靈氣具有更強的攻擊性。但是，謝千硯先前也只是個元嬰大圓滿，就算步入化神，面對渡劫期的大能，也只能甘拜下風。再不濟，墨淵再去無極山莊，求玄霧多煉幾份丹藥，壓下謝千硯內心的情/欲。
說定之後，三個人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偏殿，生怕時間一長惹謝千硯猜忌。幸好，謝千硯還坐在原位，臉上沒有任何愠色。墨淵又換上一副勤懇的師長模樣，把謝千硯叫去談話。
關于兩人的談話，楚見歡并不知道具體內容，但無非是說謝千硯要回宗門準備合籍大典需要的東西，以及親自向師門禀告這件事，而楚見歡也需要在合歡宗作準備雲雲，諸如此類，大差不差。談話的中心主旨，就是把謝千硯哄騙到千劍門去。
兩人說話的時間并不長，回來時謝千硯對楚見歡的态度肉眼可見地松動了幾分，也不再巴巴地黏着她。幾番折騰下，大典也接近尾聲，逐漸散場。賓客們也開懷歡暢，開始打道回府。
楚見歡和馮随月、餘淼打了個招呼，便匆匆地告別，心中盡是懊悔之情，都怪謝千硯，楚見歡和她們連幾句話都沒說，就要分別了，只能等下次的機會了。
剩下的林清霜也乖乖地回到墨淵和謝千硯身邊，準備跟着她們一起走了。楚見歡擠出一個公式化的标準假笑，跟着百微女君一起去送別這三人。
林清霜苦着一張臉，可憐巴巴地看向楚見歡，試圖借此向楚見歡求饒，讓楚見歡放過自己。但是，楚見歡眼下正在氣頭上，要不是林清霜把謝千硯引過來，現在根本就沒有這些事。楚見歡冷冷地瞪了林清霜一眼，用口型對她說：“不想理你。”
楚見歡：別賣可憐，姐不吃你這一套。
“那我們就先走了。”墨淵一攏衣袖，對着帶頭的百微女君說。楚見歡忙不疊地點頭，巴不得下一秒謝千硯就能消失在自己面前，從此再也不見面。
可是，事情好像偏不如楚見歡的心願。在楚見歡灼灼的注視下，謝千硯往前一步，将一對鈴铛遞給她。謝千硯的手貼在楚見歡溫熱的掌心上，傳來一陣肌膚相觸的酥麻感，就像是一股電流穿過身體，遍布全身上下的每一個地方。
“等我。”
謝千硯一松手，那對小巧精致的鈴铛輕輕地落在楚見歡的手上。楚見歡收攏手掌，牢牢地攥住那對鈴铛，尬笑着：“嗯嗯嗯，等你。”
楚見歡：等你幹什麽？最好死在半路，別再來找姐。還有，把收過去的鈴铛又還給我是什麽意思？在炫耀你的戰利品？
為了盡早送走謝千硯，楚見歡努力使出畢生所學的所有演技，力求扮演好一個喜歡謝千硯的待嫁女子。實際上，楚見歡一邊在笑，一邊在心中怒罵謝千硯。
幸好，謝千硯沒有再多作糾纏，就跟着墨淵和林清霜一起離開了。楚見歡一動也不動地盯着三個人的背影，直到确認一行人已經飛出一段極遠的距離時，才一下子放松下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哀嚎。
“真是的，累死我了……”
百微女君看着楚見歡，也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讓楚見歡早些回去休息。楚見歡得了話，便直直地往自己的洞府裏溜去，卻恰好在路上碰上蘇清荷與顧與煊。
一直注意楚見歡和謝千硯動靜的蘇清荷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一看到楚見歡，蘇清荷便小跑過來，挽上楚見歡的臂膀，迫不及待地問道：“見歡，你和謝千硯是怎麽回事？難道你還喜歡他？”
顧與煊則是擺着一副臭臉，不斷指責着楚見歡：“你怎麽把那兩個人也請過來了？真是的，胳膊肘往外拐，我可是你的師兄欸……”
“還有，舉辦個大典你居然遲到，遲到就算了，這宴會都結束了，我也沒看見你的夫侍。”顧與煊摸着下巴，露出一個壞笑，猜測道，“你不會是不行吧？”
聽了兩個人的話，楚見歡簡直無語，只能用一副困惑至極的眼神去看顧與煊，就像是看傻子一樣。至于蘇清荷，楚見歡好不容易擺脫了謝千硯，現在她根本不想再看到謝千硯，就連聽到謝千硯的名字，都會讓楚見歡産生生理性的不适。
面對喋喋不休的兩個人，楚見歡只能使出逃跑大計，丢下一句“我好累，我先去休息了”，就自顧自地跑到自己的洞府裏，把鈴铛随手一丢，跳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仿佛這樣便可以和外界割裂開來，進入獨屬于自己的空間。
今天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讓楚見歡一下子有點消化不了。光是謝千硯入魔這一件，就讓楚見歡的情緒變得極其複雜。
有時候，楚見歡覺得自己應該對此感到開心，作為主角的謝千硯能從原定的人生軌跡中跳脫出來，這或許也意味着楚見歡也可以改變自己的炮灰命運。
但同時，楚見歡始終無法忘記謝千硯在這本書中具有的至高地位。上輩子楚見歡身死之後，看完了書中屬于謝千硯的一生，對于這一點的認識就變得深刻無比。若是謝千硯真的入了魔，整個修仙界都會遭遇一場驚天的巨變。亂世之中，楚見歡又怎麽可能獨善其身？
于此相比，楚見歡寧願謝千硯回到原來的軌跡，保這個世界無恙，即使這意味着楚見歡想要改變自己命運的可能性會大幅度降低。
希望謝千硯回到千劍門之後能夠盡快恢複正常吧。
楚見歡如是想着，緩緩進入了睡夢之中。
……
千劍門。
林清霜下了劍，看了看沉默的墨淵，又看看面無表情的謝千硯，站在原地，只等着墨淵一走便去求謝千硯，別把事情和墨淵說。要是墨淵知道是自己把師兄帶到合歡宗，還擅自跑去參加合歡宗的夫侍選拔大典，林清霜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逃不過刑律堂了。
可惜，林清霜左等右等，墨淵還是沒有絲毫要離開的跡象。相反，過了一會，墨淵直接開口，粉碎了林清霜原本的設想：“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師兄有話要說。”
林清霜瞪大了雙眼，但在墨淵的注視下，也只能乖乖點頭，回到自己的洞府。林清霜支着下巴，看着面前的玉簡，猶豫着是否要給楚見歡發消息。今天分別的時候，楚見歡看起來很生氣，并不想要搭理她。
但是，林清霜覺得自己怎麽也得解釋和道歉一番，不然就要眼睜睜地失去一個朋友。林清霜眼珠一轉，又想到剛剛謝千硯和墨淵的異常，心思活絡起來。
先前，楚見歡不是一直想要通過她打聽謝千硯的信息嗎？今天，師父和謝師兄明顯不對勁，自己把這個秘密消息告訴楚見歡，說不定就能還清之前欠下的債了嗎？
林清霜兩眼放光，當即拿起玉簡撲哧撲哧地給楚見歡彙報起來。
【林清霜：抱歉，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告訴謝師兄的。只是，師兄當時的眼神和氣場太吓人了，下次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求求你了，原諒我吧。】
【林清霜：今天師父和謝師兄回來之後怪怪的，居然直接叫我離開，說他們之間有事情要商量。感覺師父的臉色不是很好，謝師兄倒是一點變化也沒有。】
林清霜發完這些話的時候，又想起今晚楚見歡和謝千硯之間流露出來的親昵，還是按耐不住熊熊燃燒的八卦欲望，忍不住去問楚見歡。
【林清霜：今天晚上師兄給你鈴铛，還叫你等他，是什麽意思啊？難道你們和好了？】
過了許久，林清霜還是沒有等到楚見歡的回複，倒是等到了自己的睡意。林清霜慢慢地伏下身子，倒在床上，睡着了。
而此時的千劍門內堂處，卻爆發出一聲劇烈的怒喝。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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