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說來唐二十六，聽聲辯人的本事還是在游戲中學來的。當時玩家有各種的插件，只要附近有紅名就會叮咚一聲響，也會顯示其名字。但唐二十六自然是享受不到這種插件帶來的好處，她只能靠聽。
在之前，她也是跟花滿樓交流過的。
要比起來，她自然是比不上花七公子的。畢竟如果給她将眼睛蒙上，是絕對做不到花滿樓那樣的。
到時候說不定夾個菜都是要夾空的。
不過要論起聽人來，常年在游戲裏攪風攪雨的唐二十六卻并不比花滿樓差。
竹樓內十分安靜。
外面的人聽着像是走慣了夜路，幹慣了偷雞摸狗之事的人。他們動作十分利落，行走間也十分有章法。分了兩排，中間有一人穿得似累贅較多，動靜雖說也沒多大，但風吹過衣衫的動靜，唐二十六還是能聽出來。
一共二十一人，除去為首那人之外，一列十人。
過了片刻，又追上來一名男子。
那人一過來，就徑自到了先前為首那人的身邊。
“怎麽樣了。”唐二十六聽到他問。
先前那人回道：“一路查過來，人應該就在這裏。”這一聽，竟是個女聲。
唐二十六這才知道，原來這方才站在中間，看似為首的人是名女子。這些人應該是在追什麽人，正好路過。
即是路過，雙方各不幹擾……正想着，便聽有名屬下道：“那邊有輛馬車。”
唐二十六：“……”
山上的路并不好走，所以他們将馬車是停得比較遠的。這個遠雖然也不至于一眼望去連個影都瞧不見，但深更半夜的，你是哪裏來的夜間動物，這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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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顯然并不知道她的吐糟，那名男子當即便指使了人去看。
唐二十六的馬車裏并沒有放什麽東西，畢竟她有空間，有什麽東西當然是放到空間裏更加安全，也更方便。要是前幾日，到底裏面還是有些被褥的，但今天她們要在竹樓裏睡，便也都搬過來了。
所以馬車就是普通的馬車，昨天吃剩下的堅果或許還剩幾顆，但再貴重的東西，沒有了。
但這并不代表，別人去翻，唐二十六會沒有感覺。
原本已經半躺下準備睡的人，又翻身坐了起來。
門外的人自是不清楚，他們的動作全被竹樓裏的人聽了個清楚。他們一路追來，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
前去查看馬車的人很快就回來了，“車裏沒什麽東西，但看着，像是一個姑娘坐過的。”
那女人眼睛一亮，“是麽？”
縱是唐二十六看不到外面，光是聽聲音，就覺得對方有些激動欣喜。
小樓外面，那一男一女對視一眼，目光中皆有了幾分放松。自從得到消息之後追了一路，總算是追上了。
只是，“先前的消息，馮蘅不是獨行一人麽？”
“許是那些人記錯了？”那個女聲說：“不管如何，我們搜一搜這座小樓也不耽誤什麽功夫。若是錯了，再另找就是。”
男人點了點頭，覺得她所言甚是有理。
“馮蘅不過普普通通一名女子，卻能得黃藥師的眼緣。不過以她的能耐，如何又護得住那等奇書。”
“縱是我們不動，也早晚會落得別人手裏。”
那個女人也在一旁笑了笑，道：“書在她那裏，怕是沒什麽用。到了咱們手裏，方才是有用的東西。”
唐二十六算是聽明白了，這些人是來找馮蘅的。
究其原因，是因為馮蘅認識了一個叫黃藥師的人，此人估計在江湖中頗為有名。而馮蘅……唐二十六看向睡得絲毫不覺的馮蘅，心想這姑娘的性格也的确是不錯，而且廚藝頗好，她看着都喜歡，能得那黃藥師的青睐……
好吧，關鍵不是這個，關鍵是黃藥師可能給了馮蘅一本書，這些人是沖着這本書來的。
唐二十六的目光落到一旁的書上。
會是奇書麽？
那書是馮蘅之前一直在看的，看累了熄燈要睡時，便順手放到了枕頭邊。以唐二十六的眼力，不需要點燈，這個距離也看得清楚。封面上寫了三個大字，《山海經》。
唐二十六想，這書我看過啊！
奇不奇先不說，這書并不稀有，很多書店裏都賣……為了這麽本書深更半夜不睡覺，跑來這深山野林裏……
除非外面的人腦子進水了，不然肯定不會幹這種蠢事。
所以書指的應該不是這本。
也是，要真是奇書，誰會這麽不當回事。
唐二十六收回目光，聽到樓下有動靜。原是車夫醒來，可能已經察覺出不對，摸了上來。
小聲道：“唐姑娘，唐姑……”
“我醒着。”唐二十六道。
她的聲音并沒有壓低，但用的是凝線傳音的法子。車夫聽得清楚，但旁人……莫說是外面的人，就是馮蘅都沒聽到任何動靜。
不過她還是醒了，是被車夫喊醒的。
“怎麽了？”馮蘅問。
如今情況不對，車夫見他們醒了，便也沒在樓梯口停留，而是摸黑上來了，“外面動靜不太對，好像有人來了。”
他并不怎麽害怕，尤其在發現唐二十六醒着的時候。
先前就提過，這一趟是他走得最順心的一趟。
主家大方規矩少要求少不說，關鍵是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以往出行，就算是給幾個壯漢帶路，他也是小心再小心。更不要說是如果只帶一個姑娘，他接活時都要再三斟酌，後續途中也是事事謹慎，盡量低調。
但這一回明顯情況不同，拉了一個能揍得了冷捕頭的姑娘，需要擔心安全問題的，顯然不是他們。
“人？”馮蘅皺了皺眉，“路過的？”
車夫也看向唐二十六，不過嘴上已經道：“不大像，在門外有一會兒了……”
“不止。”唐二十六說：“他們已經都到了門口，馬上就要上來了。”
馮蘅眉頭一皺。
唐二十六不等她猜，便直接道：“沖着你來的，似乎是因為你身上有一本什麽奇書。”頓了頓，唐二十六又補充了一句，“一個叫黃藥師的人給的。”
馮蘅：“……原來他們想要那本書。”
馮蘅并不傻，相反特別聰明。
之前是不知情，如今一聽便明白過來。将事情在腦子裏轉了幾圈，已經從之前的話語中推斷出來，“他們已經都到了門口，這麽說人來的并不止一個？”
唐二十六道：“我數了一下，總共二十二個。”
數量倒是不少，馮蘅心道。
不過其實區別也并不大，以她的本事，來幾個都打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靠智取。
“唐姑娘。”馮蘅道：“若是我沒猜錯，姑娘身在屋中，卻能将外面情況說得一點兒不差，怕是至少也會些武功吧！”
唐二十六點了點頭，對着妹子，難得的謙虛了一把，“會一點兒。”
想了想又覺得這樣不妥，應該再補一句，讓馮蘅放心。外面那群人的武功她聽得出來，并不高，并不是她的對手。
然而她還沒說，那邊馮蘅便已經有了安排：“此事因我而起，本不該連累姑娘。但事已至此，現在姑娘出去說同我無關，怕他們也不會輕易相信。”
車夫聽不大懂，他‘哦’了一聲，心道不相信就不相信呗，又不是什麽大事。
屋內沒有點燈，馮蘅看不出他的神情，只接着道：“好在現下，他們應該不知道屋內還有人。呆會兒我下樓去，姑娘二人便躲在樓上。若他們不上來萬事大吉，要是上來，你二人便跳窗而逃。以姑娘的武功，料來這也不算難事。到時我在後面盡力拖延……實在不行，你們便進桃林。”
桃林指的就是先前車夫提過的那些桃樹，并不多，其實算不上林。
馮蘅說：“我在這裏已經住了兩日，稍微試着布了點兒陣。你們進去之後照我的囑咐，便能輕易逃開。而追過去的人一時半刻出不得陣，也能再拖些時間。”
“時間緊急，我現在便将口訣告知你們，記好了……”
“陣中一共有八個門，若從風門進，便先走……”
“什麽是風門。”唐二十六好奇的問。
馮蘅顯然是沒料到她連這個都不知道，怔了一下，才道：“就是東南方。”
唐二十六：“……”
就是大白天，我都不一定認得出哪裏是東南，更何況現在連太陽這個天然坐标都沒有……如果路癡能分得清東南西北，他還會是路癡麽？
“等等。”
唐姑娘說：“我為什麽要想着如何跑，直接打出去不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