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喵
喵
決定收養小貓後，楚鶴對待她的态度似乎立馬就不一樣。
即便先前也有種關心備至，好吃好喝伺候她的感覺，但當被楚鶴用力貼在懷裏時，貓耳靈敏的聽力發揮了作用，她能聽見這人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是與之前全然不同的鮮活和熱烈。
“喵。”
別勒了。
楚鶴：不為所動，暴風吸入
小貓被勒得有點抽象，漂亮小臉蛋面無表情，貓貓嘴漫不經心吐出一口氣。
……沒事。
至少，以後可以借着這個身份，當楚鶴的活爹了。
随便怎麽折騰他都有理由。
男人工作日程排得很滿很緊，車子駛向的卻并不是公司方向。
而是來到了當地一個大型高端商場。
貓貓扒在車窗上，好奇睜大眼。
自從用小貓的身體開始生活，她就再沒去過超市了。
就好像身體陡然縮小了十幾倍，周圍的事物也随着放大了十幾倍，一切都變得不那麽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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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鶴的別墅裏生活，這種感覺尤為明顯。
小貓興奮跺了跺腳，巴望車窗外景象的眼神也更加殷切：“喵——”
她想要一個軟墊和一個貓抓板。
希望楚鶴能順便買給她。
回憶了下其他寵物想要主人買東西的畫面，等下要不要撒個嬌演一演？
幼崽臉色為難了一秒，開始天人交戰。
這時楚鶴已經抱着她走進商場，大門自動向兩側打開，溫暖明亮的商場中散發出淡淡的香氛氣息。
男人身高腿長，氣質出挑，走到哪裏都容易引人注目。
尤其手裏還像托塔天王似的，托着一只奶呼呼的白色小貓，畫面上來看，有一種詭異的反差萌。
幼崽很快感受到了周圍人的偷瞄。
不由自主端正了姿勢，暗戳戳腦補自己其實是一只威風凜凜的東北虎。
走了幾步，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很快迎上前，為首的男人應該是這個商場的經理，十分殷勤跟在楚鶴身邊。
“楚先生，您一發消息我就在這裏整裝待命了。”
楚鶴只是微不可察地輕點了下頭，一手插兜，一手擡了擡，示意他們看向自己手上的小白貓。
“女孩。”
幾人互相對視不過一秒，反應十分迅速，整齊劃一微微鞠躬喊道。
“大小姐好！”
“大小姐好！”
商場裏充斥着恭敬又嚴謹的震聲問候，這氣勢頗有點黑/道片的意思。
小貓驚了下，尾巴一緊，悄咪咪将自己纏住。
倒是楚鶴，面色鎮定從容，似乎對旁人的恭維和仰視習以為常。
“……”
楚鶴這個顯眼包。
進電梯時幾人交談了幾秒。
幼崽很快摸清楚他們的身份，原來這些西裝革履的都不是普通工作人員，而是這裏的管理層。
楚鶴臨時決定來買東西，并未叫助理來。
所以，直接讓這裏的所有經理來當拎包的。
幼崽仰起小腦袋，望向神色淡漠的男人，先前還覺着這張英俊成熟的臉有些陌生。
現在才發現楚鶴還是楚鶴。
不管做什麽，都轟轟烈烈。
直到這一行人浩浩蕩蕩走進一個上千平的高端寵物店，幼崽才驚喜發現，他這一趟是專門為了自己。
貓爪搭在男人結實手臂上，站起身。
她幾乎從沒見過東西這麽全的店面，立刻朝着想要的紫色軟墊喵喵兩聲。
楚鶴會意，伸手觸摸到軟糯面料的瞬間便發話。
“這邊貨架上的東西，一樣來一個。”
店員：“！”
“老板您真大方，開貓咖都用不完這麽多！”
這不活脫脫的財神爺限時撒錢活動嗎！
店員業績飙升，立刻通知老板。
老板也滿面春風迎出來，介紹個磨牙棒都帶着幾分介紹珍貴文物的專業。
幼崽在一聲聲大小姐中，小尾巴逐漸高高揚起。
呵。
她原本不大習慣被這麽叫。
但既然決心當死對頭的活爹，卑躬屈膝給誰看，她可是一只小貓哎。
不要停，繼續叫！
楚鶴買東西的架勢和開倉庫差不多，基本是看一眼就刷卡，在一件商品上不會停留超過十秒。
幼崽現在還沒貓碗大，已經擁有子子孫孫都用不完的貓糧貓糧貓罐頭了。
只有遇上專門給小貓穿的衣服，男人的腳步才停了下來。
拿起一個做成向日葵造型的口水兜，在幼崽身上比了比。
遮住了毛發蓬松的小胸脯，整只小貓頓時顯得更加雪白圓潤，帶上了幾分憨态，無辜地眨巴眼睛。
幼崽長得機靈又漂亮，難得流露出一點傻氣。
總算有幾分家養貓的樣子。
男人眼底流轉過一絲笑意。
“這個不錯。”
小貓面向鏡子一看。
貓貓頭向日葵，什麽鬼。
楚鶴給自己穿裁剪漂亮的黑色西裝，給她穿傻裏傻氣向日葵，一點都不公平！
周圍的馬屁精們紛紛鼓掌，誇贊楚總眼光好。
這家寵物店占地面積很大，寵物服裝區旁邊就是一個小型貓咖，貓貓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全都圍堵在門口，望向這邊，似乎在看熱鬧。
隔着圍欄，裏面的咪咪喵喵的讨論聲逐漸傳了過來。
當貓後。
她無師自通了貓咪語言。
一只毛發蓬松柔軟的布偶見她投來目光，立刻友好打招呼：“你主人對你真好。”
這個稱呼讓小貓覺得很有意思。
豆丁大的幼崽面對一衆成年貓貓，冷酷揚起下巴。
“他不是我的主人。”
“是我的人類奴隸而已。”
七嘴八舌的喵喵聲議論起來，布偶貓頓時瞪圓了水汪汪的圓眼睛，不可置信。
“我不相信，你怎麽馴服他的？”
向日葵小貓舔了下爪子，靈巧跳到還在沉迷挑選小衣服的楚鶴肩膀上。
她故意逗那只漂亮布偶，随口胡謅幾句。
“貓咪天生就是獵手，略施小計，就能馴服人類。首先，就是不能太給人類好臉色。”
一陣很有深意的沉默中，貓咪們圍觀的神色從質疑變成思考。
又從思考中體會出了一點奧妙。
一只穿着馬甲的無毛貓憤怒開口。
“你可真是神童啊……我就是太給人類好臉色了。”
“明明那麽熱情湊上去，人類還對我避之不及，可惡！”
布偶貓扶着欄杆站起來，朝她用力喵了幾聲。
“賣課嗎小孩姐？我也想馴服這些可惡的人類，工作實在太辛苦，我不想努力了！”
“我攢了很多小魚幹，有償！”
楚鶴選好，帶着她離開。
一大一小兩只喵喵對望着，花雲輕帶着馴服人類的成果款款離去，還不忘應付一下這位焦急的小漂亮。
“不要着急，如果有緣再見，我會傳授給你秘訣。”
“好的大師喵。”
楚鶴發現懷裏的幼崽用一種欣慰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疑惑了下，對視一秒，小白貓又低下頭，只是貓貓嘴的弧度像是在笑。
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按理說買寵物用品這些小事，應該交給助理全權去辦，但楚鶴的确說一不二，對待一個小生命的态度全然沒有花雲輕想象中的輕浮。
來這一趟，稱得上是掃蕩式進貨。
去餐廳的路上，幼崽便忍不住開始腦補那個迷宮一樣的巨大貓爬架該有多好玩！
看來當貓也是有好處的。
人類哪能體會這種快樂。
楚鶴下午和晚上都有行程，和小貓一起吃個午飯，就要趕回公司，連等待上餐的過程中，還要回工作電話。
男人走出餐廳，略顯困惑蹙眉。
電話接通，立刻傳來男人豪爽粗糙的嗓音。
“楚鶴老弟，今晚的局我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你一定要來啊，咱們哥倆可真是好久沒聚了！”
楚鶴太陽穴頓時亂跳，捏住眉心。
他認識這人。
但雙方并無工作往來，私下也沒交情。
僅僅是在共同好友的酒局上見過一面，食品公司的萬老板便自來熟的和他稱兄道弟起來。
最可怕的是。
無論怎麽拒絕他的邀請，這人都像是沒有情緒般，不會惱怒。
這類人看上去是能為兄弟兩肋插刀，心裏卻盤算着怎麽拿刀插兄弟兩肋。
難纏且容易受到道德綁架。
最重要的是，楚鶴隐約知道這個萬德福做事手腳不幹淨，明明是食品行業，卻全然不顧消費者的健康。
他預感萬家食品遲早會爆出大雷。
有和這種人虛與委蛇的功夫。
還不如多陪陪小貓。
楚鶴冷淡克制，直接拒絕：“今晚還有會要開，恕不奉陪了萬老板。”
餐廳內環境優雅安靜，鮮花散發幽幽清香。
食客們彬彬有禮素質極高，交談聲壓得很低，小貓被安放在嬰兒推車裏，乖巧得像個毛絨玩偶。
楚鶴再次進門時就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越靠近他的位置，聲音越大。
圍在嬰兒車周圍的食客們很有素質的小聲：“喵~喵~看看我，寶寶~”
整個餐廳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慈祥氛圍。
充斥着全部來自人類的貓叫。
幼崽面無表情，麻木又弱小。
見貓咪主人回來，紛紛不好意思的起身散去，有人專門道歉：
“哎呀想吃椰蓉球來着，差一點吃到小貓臉上，真是不好意思啊先生。”
楚鶴：“。”
*
等回到別墅時，楚鶴訂購的寵物用品已經全被送到，商場還專門派人來安裝了貓爬架和很多貓咪娛樂設施。
困得東倒西歪的小家夥來了點精神。
貓步輕飄飄走到立式貓抓板旁邊，嗅了嗅，試探看了眼楚鶴，在男人認可的目光下，她第一次嘗試了小貓的正确磨爪子工具。
撓下去的瞬間，幼崽只覺頭皮一陣發麻。
——這種觸感，前所未有！
本能般瘋狂撓抓起來，幼小柔軟的雪白身軀在做貓式拉伸，自動拉成一個長條形棉花糖，鋒利的小爪子刺啦刺啦大抓特抓起來。
圓潤的小屁股快速左右扭動！
傭人們：“看來輕輕小姐很喜歡這個呢。”
這個稱呼讓楚鶴眉梢一勾，心情似乎都愉悅了幾分。
家裏安裝了不少好東西，幼崽明顯舍不得走，他便自行去了公司，留傭人照顧她。
楚鶴不在家。
意味着幼崽的探險行動正式開始！
她強行從玩游戲裏抽離出來，去別墅的花園裏轉悠一圈，試圖尋找一下出逃的路線。
圓圓貓嘴裏還叼着一個灰狼小玩偶。
如果能越獄，她就把這個送給奶牛貓。
那天她被撿走，奶牛貓找不到她一定很着急，希望他不要被大橘揍了才是。
誰知別墅圍欄早已加固，做了專門的防護網。
小貓彈跳能力再好，也很難逃出去，何況她的年齡現在最多兩個月多一點。
貓貓有些垂頭喪氣，胡子都耷拉下來。
難怪她跑來跑去都沒有傭人看着自己，原來在這等着她呢！
“喵……”
出不去了。
一道甜美柔軟的聲線響起。
“你好呀小貓。”
循聲望去，圍欄外，是一只雪白的兔子，渾圓柔軟，眼睛漆黑。
“喵，你是誰？”
“我叫胭胭，你呢？”
雖然不情願，小白貓還是用上了那個名字：“……我叫輕輕。”
“你能幫我出去嗎？我的朋友們都在外面，他們一定很着急。”
說完，幼崽搖搖頭。
兔子還不如貓咪靈活呢，她真是病急亂投醫了。
誰知那只圓滾滾的兔子應聲。
“我可以幫你出去，不過你要用這個灰狼玩偶當作報酬，就把它放在這個地方不要拿走哦。”
小兔伸爪拍了拍地面。
“三天後，你再來這個地方就知道該怎麽出去了。”
雖不知道這只兔子說話是真是假，但楚鶴給她買了很多磨牙玩偶，用一個做交易完全沒問題。
小貓重重點頭。
“好！”
用了死對頭買的東西做人情，貓貓心中感慨萬分。
沒想到這種走投無路的情況，她吃楚鶴喝楚鶴用楚鶴，這關系着實有點暧昧了。
而且他遠比自己想象中忙碌，一整天估摸就吃了中午那一頓飯。
他是一個吃飯只是為了維持生命的可怕人類。
長此以往，不會落下胃病麽？
貓貓爬上他的書房辦公桌，嫌棄看了眼桌上放着的餅幹，看着就消化不良，不由得無奈搖起貓貓頭。
他平時就吃這些東西對付？
時針漸漸指向十一點，男人才沾着一身夜露氣息回來。
一回來，他便迫不及待去看看小貓。
找了一圈，最後在書房門口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奇怪聲響。
楚鶴臉色微變。
家裏有老鼠嗑東西？
推門——
貓貓擡頭，嘴邊沾着一圈餅幹屑，桌面上是布滿尖齒咬痕的小餅幹。
如果仔細看，星星點點的咬痕十分規律。
“喵？”
回來啦？
貓貓幼崽舔了下嘴巴，這個工作蠻辛苦，但她沒有主動上前邀功，小小身影謙虛又穩重。
“喵喵喵，喵喵。”
——餅幹幫你做成打孔蘇打餅幹了，好消化。
——吃去吧。
楚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