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家是個責任
回家是個責任
慶功宴的主角雖說是研發部的各位同事,但大家聚在一起為的更多的是歡迎新同事,讓新同事能更快融入整個公司的氛圍裏面。
作為新人之一的湯朵芸和牧青寶少不了被熱情招待。除了公司的領導,還有許多同事都先後跟他們敬酒。這結果直接導致兩位新人還沒散席就已經醉到扒下了。
人已經倒下,估計不能再去參加下半場了。劉主管和方主管就問衆人知不知道兩人住在哪裏,負責送一下他們回家。
徐心妙也喝得微醉,本想早點回去又耐不住同事叫去下半場酒會的熱情邀約。聽到他們在找人陪湯朵芸和牧青寶回家,她立馬毛遂自薦。
公司訂的包房很大,除了吃飯的圓桌,還有供人小憩的長條沙發,擺放小食的案幾和洗手間,放東西的櫃臺。
湯朵芸和牧青寶就一人一個角落半躺在沙發上。一個尚算清醒,就是光坐着發呆;另一個滿臉通紅地閉着眼睛不吵不鬧,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醉倒了。
同事們回家的回家,參加下半場酒會的去下半場酒會,陸陸續續都走掉了。
徐心妙讓服務員送了一大壺溫水過來。她坐到湯朵芸身邊并倒了兩杯溫水,一杯放在牧青寶面前,一杯給湯朵芸:“你喝了多少,怎麽醉成這個樣子?”
湯朵芸接過她遞來的溫水喝了幾口:“我喝了十罐啤酒,整整十罐啊。我從來沒喝過這麽多,好難喝……”
“畢竟要應酬,确實躲不了喝酒的命運。不過你才十罐啤酒,運氣算不錯了。看看你隔壁那位。”徐心妙拇指一翹指向牧青寶:“既是研發部又是新人,聽說被整整灌了八罐啤酒,兩支紅酒,一支白酒。”想想胃都不自覺痙攣起來。
她輕輕拍拍湯朵芸的後背:“你感覺怎麽樣,想吐嗎?”
湯朵芸擡眼看了看已經沒動靜的牧青寶,對這位勇士表示敬佩和同情:“你真是好樣的,青寶。我還可以,再休息一會兒就能自己回去了。”
等等,好像還有一個人坐在牧青寶旁邊。湯朵芸又用眼角餘光瞄了眼,這一瞄,酒瞬間又醒了幾分——怎麽是聞夕禹?!
湯朵芸的目光毫不掩飾,直勾勾盯着聞夕禹,不是瞎子的徐心妙自然就注意到了:“全公司都知道禹哥酒量不行,喝了一點點就一直不聲不響的坐在這邊。他剛好又是青寶的指導員,劉主管就讓他照顧青寶。”
整個房間只剩下他們四個聚在一起,徐心妙又不是在講悄悄話,聞夕禹自然聽見了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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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板正着臉說:“酒喝多了容易傷身。研究表明一個喝過酒的身體和沒喝過酒的身體在免疫力方面……”
徐心妙敷衍地打斷他的話:“知道知道,你別說話了。我先送朵芸回去,等青寶清醒點,你負責送他回家。”
湯朵芸擺擺手說:“我其實還好,青寶比較需要人照顧。”
徐心妙想了想才起身去拍拍牧青寶的臉:“青寶,你還好嗎?”
牧青寶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人影糊得跟800度近視似的,他的腦袋也昏昏沉沉想不了事情:“嗯?在說什麽?我不能喝了,再喝就要醉倒……”
“你已經醉倒了,起來喝點水。”徐心妙拿過那杯溫水放到牧青寶手裏。這還沒放穩,水就倒了出來。徐心妙不得不再去倒一杯水過來。
聞夕禹見狀從她手裏接過水直接灌到牧青寶的嘴裏。
忽然有異物從嘴裏灌進肚子,牧青寶反射性地一邊吞咽一邊往外咳出多餘的水。
徐心妙和湯朵芸看着他這行雲流水的動作都呆住了。徐心妙連忙拿紙巾幫牧青寶擦臉 :“禹哥,你這樣不怕嗆死青寶?”
“我有注意力道。”
“不是這個問題。”算了,跟聞夕禹争論這個沒意義:“青寶,感覺怎麽樣?”
大概是猛烈咳嗽了一會兒,牧青寶變得清醒了一些。至少能認出眼前的人是誰了:“挺難受的,我想吐。”
“我帶你去洗手間。”聞夕禹聽到他說想吐,就起身扶牧青寶進了衛生間。
徐心妙又轉過頭問湯朵芸:“你怎麽樣了,還要不要來點水?”
“我就是腦袋有點暈,再坐一會兒就能回去。我看青寶的情況光靠禹哥搞不定。”
“是啊,我看禹哥根本不會照顧人。我都擔心下周一能不能再看到青寶。”
“要不然你和禹哥一起帶青寶回去,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
“你真的可以?”
“嗯,我到家了會再給你發信息。”
徐心妙思前想後也覺得湯朵芸說得有道理。不過這麽晚了,讓湯朵芸一個女孩子獨自回家她還是有點不放心。
“總之再坐一會兒看看青寶的情況。”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聞夕禹扶着牧青寶回來了。
看牧青寶走路搖搖晃晃的模樣明顯比剛才路都走不動的情況要好很多。除了全身還是軟綿綿,視物模糊之外,也能正常跟人對話了。
徐心妙問他:“青寶,你家住哪邊?”
“城藍那邊,映福小區。”牧青寶雖然能對話,但咬字不清不楚,都不知道他說的是映福還是幸福。
聞夕禹拿手機搜了下導航:“幸福小區離這裏有些遠。心妙你也是住在城南那邊的吧?”
“對。禹哥你呢?”
“我就住在附近。我先送你和青寶回去,再回來送朵芸。”
還要照顧到她嗎?湯朵芸搖頭拒絕說:“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聞夕禹盯着她打量了一圈:“我會跟這裏的經理說一聲,你先在這裏待一會兒。心妙,我們先走。”
徐心妙覺得這樣安排挺合理的,幾個人都兼顧到了。徐心妙拿起包和衣服,與聞夕禹扶着牧青寶就跟湯朵芸道別出去打車回城南。
湯朵芸直接被撂下,一時之間有種落寞的感覺。落寞過後更多的是坐立不安,心想要不要趁這個時候先回家。又擔心聞夕禹一會兒回頭沒看到她,會四處找她。
最糟糕的是剛才沒找聞夕禹要他的聯系方式,不然發個信息過去知會一聲就行。思來想去她決定先坐在這裏等一會兒,回頭再拒絕聞夕禹的好意。
沒想到這一坐居然睡着了,甚至都沒人來叫醒她。等她醒來發現聞夕禹已經坐在沙發上時,都不知道他回來了多久。
她連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就彈跳起身表達歉意:“對不起,禹哥,我睡着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聞夕禹沒有任何表情的開口說:“沒事,睡醒的話就走吧。”
沒有表情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關鍵是她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聞夕禹怎麽沒叫醒她?
湯朵芸下意識點了點手機,看到手機鎖屏上的時間,不禁吓了一跳。她隐約記得徐心妙和牧青寶離開時是九點,這會兒都十一點四十五分了,也就是說她已經睡了兩個多小時。
打車的話,從這裏到城南來回需要一個多小時。換而言之,聞夕禹回來這裏至少有一個小時了。
這一個小時裏他都是這樣坐着等她醒來嗎?
然而以她目前對聞夕禹的印象來說,她不認為聞夕禹是個溫柔體貼的男人。可如果他不是,又為什麽不直接叫醒她呢?
盡管湯朵芸心裏疑惑,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問聞夕禹。要是直接問了,說不定他還以為她在質疑責怪他,又或是覺得她自我意識過剩。
聞夕禹沒聽到湯朵芸跟在他身後走路的聲音,回過頭說:“快跟上來。飯店要打烊了,別妨礙別人下班。”
他倒是很會潑冷水。不過這盆冷水潑下來湯朵芸反而冷靜了許多。管他是體貼還是有自己打算,總之她都得感謝聞夕禹。
謝過之後,湯朵芸拒絕了讓聞夕禹送回家的好意:“我能自己回去,不必麻煩你特意送我。”
聞夕禹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你一個女生半夜獨自回家那麽危險,萬一路上遇到壞人出了什麽事,是負責送你回去的我的責任。為了你的安全我的責任,請你配合一點。”
話說到這份上,湯朵芸哪還有拒絕的底氣。她只能亦步亦趨跟在聞夕禹身後走出飯店。
城市的夜晚算不上安靜。很多地方都還亮着燈,處處透着燈紅酒綠的喧鬧。即便這樣,相比于黃金時間段的熱鬧繁華,這個時間點外面的行人也只剩零星幾個。
聞夕禹站在馬路邊看手機,忽而轉身問湯朵芸:“你住在哪裏?”問完又覺得這麽直接問女生的住址似乎不太禮貌又加了兩句:“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家在哪裏方便叫車。”
“我住在勝利小區。”
聞夕禹握手機的手抖了一下,他像剛才沒聽清般又問了一句:“哪裏?”
“勝利小區。”
“贏了的那個勝利?”
湯朵芸點點頭,不理解聞夕禹怎麽一直重複問同樣的問題。剛才牧青寶話都說不清楚他還能準确知道他住的什麽小區,怎麽到她這裏就要重複問?
加上剛才那兩句特意補充的話……總給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他要幹點什麽壞事的感覺。
“哪個單元?”
“5單元,8棟。”
聞夕禹确認完了放下手機,問她:“勝利小區離這裏不遠,你想打車還是走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