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Rose 5
Rose 5
“愛上你是我的冒險，
我從沒後過悔，
任時光倒退一萬年，
你還是我的人，
You're like a star to call my name，
We're in the sky to fly away”
陳硯川今天把落日燈的顏色換成了藍色，是憂郁的藍色。
他今天突然戴着一個黑細框眼鏡，低沉着頭，旋律從齒間傾瀉，腦海裏閃過下午發生的畫面。
煩躁、害怕、不知所措的情緒充斥着他所有感官。
“a heart with night night，
你不怼我，我不習慣，
日子要如何計算，
生物鐘被你翻轉，
等到下午的早安……”
這歌詞簡直唱出了他的心聲。
陳硯川曲指點了點鼠标，看着不停彈出的彈幕。
【今天背景光換了家人們，感覺不對勁】
【硯川感覺今天情緒喪喪的，但是戴眼鏡好澀啊，老公我可以！】
【+身份證號碼，真的好澀】
【家人們我發現了！！從四月一日開始他就開始有點不對勁了，以前都是發吉他彈唱視頻露臉的那種，自從四月一日那條女友視角視頻之後，就全是海景圖！】
【所以得出結論，要不就是分手了，要不就是沒追上】
【不是吧，長那麽帥都追不上，那還有誰能追上了啊啊啊】
陳硯川看着這些彈幕，輕笑了一聲，回複道：“你們別亂說，還沒追再給攪黃了可還行。”
【啊啊啊啊還沒追！不是吧！！】
【我表示我在現場，就是那個眼鏡，确實是沒追上哈哈哈哈】
【我也在場，硯川膽小鬼，見到漂亮小姐姐臉就紅】
陳硯川心想，确實是膽小鬼。
一瞬間，大量彈幕飄過，似乎八卦比他唱歌更吸引人。
電腦卡了一下，疊加彈幕就超過了99+。
陳硯川沒管了，繼續唱着歌。
“無人區玫瑰，
你喜歡versace香水，
想問“你到底下來沒”，
擦掉那晚的淚水，
想知道哪裏有反方向的鐘，
查地圖看看白頭要怎麽走。”
我身邊這朵小玫瑰，什麽時候才能走進我的無人區啊……
陳硯川擡手推了一下眼鏡，他有點近視，平時都戴隐形的，今天卻難得戴一次眼鏡。
“peng——”
門口一聲巨響，像是踢着桌子被帶倒，甚至有些瓶瓶罐罐在地上滾落的聲音。
同時伴随着女生的一聲“哎呦！”
此時此刻，聲音不僅被陳硯川清清楚楚聽到，也讓直播間的所有人聽見了。
彈幕又是一波刷屏。
陳硯川來不及管理了，快速下了直播。
三步并作兩步，就看見曲佳允趴在地上，懷裏居然還抱着一罐啤酒，身邊還滾着好幾個酒瓶子。
陳硯川臉上一沉，上前奪過她的啤酒，曲佳允沒有反應，只是嘴裏“哎呦”着。
把酒瓶子都拾起來，避免她又再磕磕碰碰了，才兩手夾着她的腋窩，像抱小孩那樣把她抱到了沙發上。
“你又作什麽妖？”
曲佳允眼睛半阖着，朝他伸手要抱抱，陳硯川眉眼閃動了一下，卻還是冷着臉把她的手打掉。
曲佳允不滿地哼唧着，像個樹袋熊一樣扒着陳硯川，嘴裏還嘟囔着：“痛！抱抱就不痛痛了。”
千萬不要試圖和一個酒鬼講道理。
陳硯川在她旁邊坐下，嘆了口氣，柔了語氣：“哪裏痛？”
“這裏。”曲佳允拉起自己的褲子，應該是她剛才摔倒磕着了，膝蓋紅了一片，還有點劃皮了，好在沒有出血。
陳硯川湊過去，伸手輕輕戳了一下，曲佳允頓時痛地呲牙咧嘴的。
“我去給你拿藥擦一下。”陳硯川起身想去拿醫藥箱，曲佳允手卻緊緊抱着他，不讓走，還是那句話，“抱抱就不痛了。”
他低頭看着懷裏的女孩，頭發都亂了，衣服也有些皺了，緊閉着雙眼，頭還時不時蹭一下。
陳硯川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頭，耐着性子問：“怎麽喝那麽多酒啊？”
懷裏的女孩睜開眼睛，雙眸像是被水噙過，眉心皺在了一起，語氣委委屈屈的。
“我頭好痛啊。”
一樣的問題，一樣的回答。
“讓你貪杯，活該痛。”
曲佳允咬着下唇，打了個酒嗝，輕晃着他的胳膊，睫毛撲閃了幾下，“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小賀性別男，愛好男，我和他就是好朋友，他今天下午就是想……”
“想什麽？”陳硯川撚着她一縷頭發，在指間繞着，剛才所有亂七八糟的情緒全被她的一句話輕松瓦解了。
他暗自舒了口氣，又忍不住逗她。
曲佳允窘迫着低着頭，在他懷裏又蹭了幾下，頸側漸漸漫上一層粉紅，一路染上臉頰，滾滾發燙。
酒一下子醒了一大半。
陳硯川手指一勾，捏起了她的下巴，眸光意味不明地盯着曲佳允。
曲佳允呼吸一滞，微張着粉紅的唇瓣，緊張的眼睛都忘記眨了。
就聽見他聲音低沉且沙啞。
“還真是朵帶刺的小玫瑰。”
“小玫瑰”這個詞來源于幼兒園的一堂外教課，當時老師讓每一位小朋友取英文名，看着曲佳允便脫口而出：“你叫Rose好嗎？小玫瑰。”
自那以後，陳硯川便動不動就喚她為“小玫瑰”。
只是長大之後便很少聽他喊了，沒想到他今日會再度提起這個名字。
曲佳允一愣。
“嗯？”
“嗯什麽嗯？難道不是嗎？小、玫、瑰。”陳硯川伸手捏着曲佳允的腮幫子，語調上揚，“說說看，是想什麽？”
曲佳允被迫嘟着嘴，聲音越來越小，“是想看看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麽？”
“是不是喜歡我。”
曲佳允緊張地仰着頭，手指攪在一起，反複深呼吸了幾下，像是下定決心，身體挪了幾下。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縮得更近了。
曲佳允仿佛是故意的，直接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嘴巴湊近他的耳朵，輕輕呼氣。
陳硯川喉結滾動了一下，手松開了。
她吹來的氣，柔柔的，帶着溫熱。
像是羽毛在撓着他的心髒，酥酥麻麻的，讓人發癢。
就聽見懷裏的女孩，聲音帶着蠱惑：“哥哥，所以你喜歡我嗎？”
“！”
陳硯川身子一顫，心猛地一緊，他的小玫瑰似乎是在故意折磨他，那聲音落入耳中瞬間就讓他硬了半邊身子。
“靠！”
小妖精。
陳硯川直接攬過她的腰，胸口猝不及防撞上一片柔軟，他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擡着頭，緩緩低下頭，卻在唇與唇只有幾毫米時停了下來。
曲佳允似乎有點不理解他為什麽停下來，盯着他輕輕眨了下發澀的眼睛，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眼睛突然被陳硯川擡手擋住了，墜入黑暗的她，心跳聲被放大，卻還是清晰聽見一句話，“我可以親你嗎？”
沒等陳硯川下一步動作，曲佳允頭一昂，唇與唇相碰，心跳加速。
他的唇涼涼的，有些柔軟，但并沒有所說的果凍觸感，曲佳允輕輕嘬了一下，腦海裏閃過許多曾經看過的電視劇接吻場面。
我這是要扭頭嗎？還是動兩下？
曲佳允還在思考着，陳硯川就捏着她的後頸，也是淺淺地貼了一下唇，蜻蜓點水般，曲佳允卻感覺觸電了一樣，纖長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身子縮了縮。
想往後靠，陳硯川卻死死地扣着她，感覺他的呼吸變重了，薄唇壓在她的耳垂上，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小玫瑰。”
她白皙的耳根後緩緩染上了幾絲緋紅。
“嗯？”
下一秒，雙唇被不由分說地吻住，他松開了捂住她眼睛的手，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曲佳允感覺眼前天旋地轉，然後就被陳硯川壓在了身子下，他一只手墊在她的脖子下面，唇齒間纏綿，他似乎剛吃過糖，随着舌尖抵入，都帶着一絲甜蜜。
陳硯川起初動作輕柔，直到曲佳允雙手環住他的脖頸，開始回應，他身子明顯抖了一下，然後狠狠碾住她的雙唇。
曲佳允被他的吻地呼吸錯亂，眼前一白，好像閃着星星，他碾壓着她的鼻息，掠奪過她的呼吸。
這就是親吻嗎？
感覺再親就要窒息了。
陳硯川不滿地咬了一下曲佳允的下唇，似乎在控訴着她的分神，她被咬的猝不及防，唇間溢出一聲嬌嗔：“嗯…”
他并沒有離開唇瓣，輕笑了一聲。
曲佳允感覺自己渾身發燙，身子發軟。
陳硯川低頭，唇輕碰了一下她的額頭，自言自語道：“傻瓜。”
然後，把她滑落的手臂重新挂在自己身上，撈過她的身子抱了起來，像抱小孩子那樣的姿勢，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
曲佳允無力般靠在他的頸窩，大口地呼吸着。
“餓不餓啊？”抱着她下了樓，把人放在沙發上。
想着她剛喝過酒，就先沖了杯蜂蜜水，喂了她。
曲佳允喝完後，安安靜靜地躺在沙發上，似乎酒勁又上來了。
又開始嘴裏嘀咕着什麽話，皺着眉頭扯着自己的衣服，眼神毫無聚焦，卻還是準确無誤拉上陳硯川的手。
“我臭了，可以洗個澡嗎？”
話沒說完，就又甩開他的手，光着腳丫往樓上跑。
一股腦鑽進影音室，癱坐在地上，彎着腰，雙手在身後垂在地上，頭也抵在地上。
陳硯川跟過去，就看見這個畫面。
——像一只撅屁股的大鵝。
“……！！”
沒忍住笑出了聲，帶着笑抱起了曲佳允，揉了揉她的頭，耐着性子哄着，“我看桌子上的餐都沒懂，餓了吧，我去給你熱熱，你乖乖坐在這裏等我好嗎？”
曲佳允先是盯着他幾秒，然後傻乎乎地笑了笑，拿手指頭指了指自己。
“嗯！我可乖了，你快去吧。”
陳硯川拍了拍她的腦袋：“乖。”
他前腳剛離開，曲佳允就開始滿屋子跑，跑累了就趴着陳硯川直播的電腦前，手不小心碰到了鼠标。
陳硯川剛走地急，電腦沒關機，還保持在剛結束直播的頁面。
結果被曲佳允一碰，誤打誤撞地重新開了直播。
曲佳允盯着電腦裏的自己，眼神中滿是疑惑，然後就看見屏幕裏彈出密密麻麻的字。
電腦屏幕裏的女生，鵝蛋臉，眼睛大大的，臉頰染着一抹紅暈，嘴唇有點紅腫。
曲佳允的長相就是那種一看就很乖，很幹淨的，典型的甜妹臉。
屏幕裏的字飄地很快。
看不清楚。
她努力瞪大眼睛，将頭湊近電腦。
【家人們我來了！】
【啊啊啊啊這是硯川的女朋友嗎？】
【啥情況？】
【這個小姐姐長的好可愛啊】
曲佳允眨了眨眼睛，捕捉到一條彈幕，柔聲念了出來：“這是硯川的女朋友嗎？”
她思索了一下，抿着唇，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表情十分認真回答道：“他親了我，應該算是吧。”
【親了啊啊啊啊啊】
【對不起了川哥，我看上你女朋友了，她好可愛！】
【臉紅紅的，嘴唇也有點紅腫，川哥親很久嘛】
【小姐姐是喝酒了嗎，剛才直播的時候“哎呦”應該是她吧】
曲佳允一喝酒，話就多，人還非常的社牛。
和粉絲聊了有十五分鐘，在粉絲的引導下，她清了清嗓子，“陳硯川唱歌也就一般般吧，我給你們唱一個！”
說罷，就打開音樂軟件，選了首餘佳運版本的《天天》。
她從來沒有用過陳硯川的收音設備，誰知道喝醉了反而用地得心應手。
“我的心，已經，
飛到這個城市的另一邊，
想看着你，我愛的臉，
把心裏的感情都對你說，
那馬路上天天都在塞……”
曲佳允的聲音和長相非常的和諧，都是那種甜甜的感覺。
加上這首歌曲，格外的搭。
【啊啊啊啊好甜！】
【我感覺我又可以了，我想談一場浪漫的戀愛了！】
“我想要天天說，
天天說，
天天對你說我有多愛你……”
陳硯川似乎聽到了聲音，端着碗筷上了樓，就見曲佳允開了直播，唱得不亦樂乎。
“……”
喝醉酒了，還會營業啊？
他輕聲走進，屏幕那邊的家人們比曲佳允先看見陳硯川。
【川哥，再見！我們已經愛上了你的女朋友了】
【+1】
【+身份證號碼】
陳硯川看見“女朋友”這個字眼，身子倚靠在電競椅上，戲谑一笑，伸手勾了勾曲佳允的下巴，整個動作非常的輕佻。
就聽見他對着彈幕說：“我也愛。”
曲佳允還沉浸在唱歌的世界，根本沒注意陳硯川在說什麽。
“我想要你在我身邊，
分享生命中的一切，
我想要天天說，
天天說，
天天對你說我有多愛你，
天天說。”
再等曲佳允唱完最後一個尾音，陳硯川彎腰靠近曲佳允的左耳：“我愛你。”
曲佳允被撩到身子一激靈。
【啊啊啊啊殺狗了！】
【好家夥，大晚上的就喂我吃狗糧】
【硯川你小子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看似是屏幕前兩個人在笑，實際是三個】
陳硯川有一搭沒一搭地揉着曲佳允的頭發，低聲哄着她：“快和她們再見吧，該去吃飯了。”
曲佳允乖巧地點了點頭，頭上有些松散的丸子頭跟着動作也顫了顫，她沖屏幕拜了拜手，臉上挂着燦爛的微笑：“拜拜！”
【拜拜！】
【小姐姐做個好夢】
【老婆拜拜！】
【寶貝拜拜～硯川請随意】
待彈幕清一色刷過這些字眼，陳硯川把直播關了。
抱着曲佳允去吃了飯。
晚上終究是沒有讓曲佳允去洗澡，因為她吃着吃着飯就睡着了。
陳硯川簡單給她擦了把臉，抱着她回了屋，提着醫藥箱，給她膝蓋上了藥。
一個吻輕柔地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晚安，小玫瑰。”
“我的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