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翌日清晨，劉楚玉從宮裏回來。她問瞎子呢？侍從們說到水榭去了。劉楚玉便往水榭而去。
在湖邊她看到，瞎子從水榭之中走出來，走進了無人的清晨。白色的霧霭包圍着他，好像非這個世界的仙人，沖破層層污濁，從別的世界來到。
他生活在一個真實世界好像不存在的空間裏。有人說他死瞎子睜着眼睛可怕，他就習慣閉上眼睛了，為了別人閉的。她不知道他看見自己的樣子還會不會愛她，但現在他是愛她的，也愛別人。
她情不自禁的躲避在樹木之後，不讓他看到。他的感覺很敏銳。她覺得他比霧還輕，走在無人的世界，看不到自己。而自己比影子還輕，無法讓他注意。
他不知道，他多麽美麗，只是他破碎了好多，他不在乎，她卻在乎，不知道怎麽收拾。他的身體他的所有都是最美麗的存在。而他不在乎自己就好像自己不是真的，不必存在。她可以愛他。
樹木，水波，花朵，河岸邊的所有，這一刻跟他們是一起的。那些可怕的人會把自己壓倒嗎？不，即使是為了跟他在一起。
他還是發現了她，臉向這個方向望過來。劉楚玉便走了出來，說：“人們競相追逐的跟我有什麽關系，不是我愛的天堂。我們坐在那裏欄杆說會話吧。”瞎子說：“好。”
劉楚玉說：“皇上弟弟利用所有能用到的工具，來讓自己獲得自由，包括虐殺別人，你覺得這樣的人是有責任感的人嗎？”瞎子說：“我不是他怎麽知道他想什麽，經歷了什麽。”
劉楚玉又說：“他破壞了規矩，雖然父親也是沒規矩的人，可是還是有度的，他的所作所為非一般人所能理解的。這個環境惡，釀造了他是一個惡的毒瘤，這個毒瘤卻認為自己是愛着別人的光潔的人。”
瞎子說：“你跟他是不是因為姐弟關系，所以有相似。”劉楚玉說：“我跟他唯一的相似就是都是生在這個劉家。”
瞎子說：“如果他能對祖先的善惡冷靜一些，善良的銘記兇惡的改正，那麽也許比現在要好一些。”
劉楚玉說：“人們總是難以忍受自己被不公平對待一點，卻不在乎別人也被不公平對待。銘記了善，善良變成了別人的責任和債務，銘記了惡，惡也變成了別人的錯誤和債務。自己卻只有權力沒有責任和債務，更沒有錯誤。”
“人有你說的冷靜，也不一定懂得珍惜。弟弟說，天下人都惡，耍天下踐踏天下才是對得起天下人。”
瞎子坐着不說話，他的樣子那麽美好，劉楚玉看着他情不自禁的心動，說道：“你好像美好的全部彙聚。這一刻你是屬于我的。”
瞎子不高興的心硬起來轉過頭，劉楚玉說：“你擔心我傷害你團友的性命，就對我若即若離，欲擒故縱，不覺得不光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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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楚玉突然又說：“到處都有生活的人群，人們随便在一個地方就能生存起來，即使不被銘記，為的是什麽，有什麽能安慰他們失落的心？”
“突然考慮一種可能，我們喜歡什麽人就跟随什麽人到他們生存的地方。不過我這麽嬌生慣養，如果離開，會不會很快就遭遇挫折，甚至死去？目前我還是挺珍惜活着。沒有你那麽狠心以及細心，聰明，除非你罩着我。”
瞎子說：“怎麽又不開心了？想着逃避，跟你說了逃避不是辦法。”劉楚玉說：“這個環境裏的人都壞了，并且不懂得反思，我也應該沒能力改變這一群人。不，是我不想。我不想是因為我有私心，我有私心也有私愛，我愛的不是你。”
瞎子說：“然後呢？”劉楚玉說：“這裏都還沒待夠呢，再說現在想去哪裏，有錢随便就可以去了，關鍵是你在哪裏能建設一個美好世界，那是重點，其他都是旅行。你想要離開嗎？我不想你受到牽連。”
瞎子說：“牽連？”劉楚玉說：“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的，本來我對危機沒有什麽警惕性的了。就是說着說着不知道怎麽說到了。”
瞎子說：“如果你覺得這個環境真的讓你難過，我離開可以帶你離開，僅僅是帶你離開。”
劉楚玉說：“暫時不離開吧。你旅行的時候有什麽感觸嗎，一直在路上？”瞎子說：“在野外的時候向往野外，我現在又懷念野外，遠離人煙，跟狼群野鳥接近。”
劉楚玉說：“不跟人群接近嗎？”瞎子說：“接近呀，不過總有不接近的時候，而且接近以後就離開，從人群之中離開。”
劉楚玉說：“人群沒有羁絆你嗎？為什麽我總是被人群羁絆呢？我的精神幾乎成廢墟，我今天發現我對被路邊随便什麽人不小心撞倒或者被車子壓倒，死去我都無所謂，也許曾經我覺得人死去是幸福的，所以我就向這個方向來了。走在路上腿腳發軟的。”
瞎子說：“腿腳發軟是因為吃飯不夠吧。如果精神成廢墟，重建得一點一滴來，你自己要有自救意識，求生，向好發展的意識。避開讓你不快樂的環境是可以的。因為再惡性發展下去，對你也不好。”
劉楚玉說：“為了誰？”瞎子說：“為了愛。不必為了誰。你不能排斥所有能讓你好起來的。”
劉楚玉說：“你說我排斥讓我好起來的？在我別人就是麻煩，都是我幫助別人多，我好像有點被依賴慣性，我認為人離開了問題就離開。”
“我太不懂得珍重了，我擁有這麽多，卻這麽輕視他們。對不對？”瞎子說：“你也不是輕視，只是，你擁有很多。”
劉楚玉說：“一般人想要的東西我都有。可是唯一的，我的心靈缺失了，有個彌補才能讓我活的下去活的好。”瞎子說：“有些事情，覺得缺失，可能一時想不明白，慢慢就明白了。”
劉楚玉說：“也許因為我被害了，我聽惡的了，而惡是害我變傻葩的。我愛過別人。我也不夠愛自己。”
瞎子說：“走向不好，就該放棄。”劉楚玉說：“可是我放棄就會沒有那麽愛了。這樣的我跟你相愛，是不是糟蹋了你。”瞎子沒說話。
劉楚玉說：“我努力的愛也還是無法讓愛圓滿，無法讓我生存的環境美好。不愛那麽多，我更覺得沒法過了，生活在黑暗裏孤獨裏。”
瞎子說：“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只不過每個人采取的解決困境辦法不同。而你會選擇害人，那是不好的。”
劉楚玉說：“都害人，我便也害人，這樣才能和別人打成一片，才能讓別人好起來。我力量太小，改變不了什麽。”瞎子說：“你是有目的的，可是你選擇的辦法背叛了目的。”
瞎子站起來就要離開，劉楚玉卻用腳勾住他的腿說：“停。”瞎子差點跌倒，劉楚玉上前抱住他說道：“你在我懷裏。”
這天劉楚玉的姐妹又來訪，說道：“門口有個男子在抱怨管家，說是因為管家不讓他進府，他沒辦法進來見到公主。”劉楚玉說：“這些人想要謀取榮華富貴都想瘋了，把管家當成眼中釘了。”
幾個姐妹坐下，一個說：“皇上最近有招你們誰進宮嗎？”衆人不語。小金說：“有什麽辦法？皇上帶着頭。你要是非反抗，他們還會覺得你不正常，或者有什麽別的目的。”
劉楚玉拿出兩個小葫蘆，在手裏把玩。一個女孩看到了說：“有人能在葫蘆上刻的好畫。”
劉楚玉說：“我喜歡什麽，就舍不得破壞它完整性一點。可是別人搞好的我也喜歡。你們要嗎，我家裏正好弄了好多小葫蘆，聽說常玩這個腦筋清楚，不糊塗。”
有兩個人說：“是挺有趣的，這麽小的葫蘆，還沒見過，看看。”劉楚玉就命人去取小葫蘆。
一個女孩說：“反抗不成不如順從。我們山陰公主不是就樂在其中嗎？”劉楚玉說：“皇上弟弟最讨厭的地方就是愛強人所難，不過有時我說的話他還能聽的。這個事情他不聽，我也是他的口中之物。”
那女孩說：“其實我覺得何驸馬不錯的，一表人才，風度翩翩，為人有禮，君子如玉。”
劉楚玉說：“何驸馬，現在我才聽說他又跟個女人在一起，那個女人還懷孕了，馬上就要生産了。就在這個月估計就生了。可能我不給他生孩子，他急了找別的女人生。”
那個女孩說：“我們也聽說了，還擔心你不快，想安慰你，看樣子你都不放在心上。”劉楚玉說：“我們相安無事就是好事。何驸馬別看他外在華麗，都是屎。”
那女孩說：“我父親跟我說，結婚是很多不好，可是不結婚你能有好房子住嗎，能有吃的穿的嗎，生病有人照顧你嗎，我們将來都得老都得死，你不結婚，你兄弟們要是嫌棄你呢？”
劉楚玉說：“你說的這些其實女人都能做。滿福，怎麽那麽瘦啊，家裏給你那麽多錢為了什麽，為了讓你有錢然後被消耗成瘦子嗎？”那個叫滿福的女孩說：“也不知道過的什麽日子。”
劉楚玉說：“我看有很多女孩都模仿你呢？上次姐妹節，街上游行的女孩我看到很多都特別像你。”
她看看瞎子說：“梁楓，你也要懂得要錢，以後什麽都要，能要什麽要什麽，包括不好的東西，總有有用的時候。我們女孩也是，包括一妻多夫也要。梁楓是個傻子，總是把好東西廉價販賣給別人。”
一個男寵卻說：“梁楓最近都沒有創作什麽成品出來，都是些小調，沒有歌詞的。看來他才華喪盡了。公主，人生第一階段，懷才不遇痛苦度日，第二階段，邁向成功遭人嫉妒，第三階段，功成名就才華喪盡，都苦。梁楓可能就是第三階段了，這都是因為你對他太好了。”
劉楚玉聽了說：“霍相公，你說的是你自己那樣吧，不虐不成才虐也沒用的。”
瞎子卻說：“才華為什麽會喪盡？”劉楚玉說：“我覺得你的才華來自于你的愛，不愛了也許就會沒有靈感。”瞎子說：“哈。”
劉楚玉又說：“你的才華是跟人有關嗎？”瞎子說：“也可以跟自己有關，跟人以外的有關。”劉楚玉說：“你貪戀善，不參與惡就沒那麽了解惡，你又喜歡平靜的生活，你的體驗就少。”瞎子不說話。
劉楚玉讓霍才唱了一段歌，唱完了劉楚玉說：“你唱的再軟，有時候也會讓我想到大灰狼捉小白兔。你要謹慎運用這種個人對個人的溝通。”劉楚玉讓霍才退下去。
馬相公站起來說：“這首歌是霍才唯一一首可聽的歌曲，公主不如聽聽我的。”劉楚玉說：“唱。”
馬相公唱完了。劉楚玉說：“我聽說你的相好很有錢，等待了你七年，你卻在我這裏混，不跟她結婚。”
馬相公聽了生氣的把手中的琴扔到地上，說道：“公主不關心我唱的怎麽樣，卻關心□□的事情。我是又矮又醜，可是這個歌是我用了半年時間打磨出來的。我無錢無勢，也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年輕人，可是我是靠着實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劉楚玉說：“□□怎麽了？誰愛關心什麽就關心什麽。你的歌曲裏好像孤獨無望的黑暗世界裏，又楞又狠的勁頭，不高興就砍了人？殺死活着！”
“唯一一豆燈火，就是未進行的愛情，是希望，其他所有都熄滅。把希望寄托于愛情，真可憐啊，寄托也找多點人啊。你那麽看重錢勢醜矮，是因為這些也是你追求的嗎？”
霍才又站起來說：“他唱歌也是誇張情緒，沒用啊，長成這樣。”馬相公說：“霍才總想取代別人，成為公主唯一的男寵。我長的是不好看，可是他還吃我豆腐。他說被随便吃豆腐才能生存。”
劉楚玉說：“霍才，你以後不許吃他豆腐。他是把唱歌看的很重要的，把唱歌當成他的職業。為了唱歌才做的我的男寵。我是尊重歌唱這個職業的。”
“不過馬相公你也要明白，當前這個環境，就是不正經才得好處更多，別放在心上。”劉楚玉擺擺手說：“你們自行去練習吧。”霍才和馬相公都退了下去。
劉楚玉問姐妹們說：“就這水平了。”姐妹們說：“不錯了。”她們各自開始幹各自的，有的說話，有的拿出了佛經看。
劉楚玉轉身面對瞎子，将他整個人都籠罩控制在內，說道：“你必須只允許我愛你。看看別人，就越發覺得還是你最讓我喜歡，就好像一塊吃不到的肉，饞。”
瞎子說：“你不是得到我了嗎？我不是被你的男寵也吃過了嗎？”劉楚玉不說話了。
片刻，她又問：“你想想如果你很有錢，你能拿財産的多少追求創作？”瞎子說：“那必然是全部啊。有吃穿就可以，其他的生活也都是為了創作。”
劉楚玉說：“別人都是生活第一，活的好才能創作？”瞎子說：“不追求不創作不叫活着。”
劉楚玉生氣道：“二七，你彈奏個曲子，我看進步了沒有，彈奏個輕松的小調。”二七聽了高興的坐下來彈奏起來。
劉楚玉說：“梁楓，你難道不怕沒有財産壓身的不安全感嗎？說不定不是先有爾虞我詐的人心或者爾虞我詐的社會環境，而是先有的你這種人，別人不搶白不搶啊。”
“瞎子如果給你機會可以擁有很多女寵，你想要什麽樣子的就可以有什麽樣子的，淫遍天下也可以，你願意不願意要？”瞎子說：“不願意。采異性的好補充自己嗎？”
劉楚玉拍掌笑道：“的确有點不公平。你是禁欲派，我不說你假了！我是也覺得，你說淫遍天下有什麽意思啊，就那麽幾個人挨個淫一遭，淫完了沒的淫了，就會更沒意思。還不如不淫吧。但你總是不淫會不會變态了，或者不知道怎麽淫了？”
瞎子說：“我哪禁欲了，只不過沒遇到愛人。”劉楚玉說：“遇不到愛人，你就不願意淫嗎？那如果總是遇不到合适的人呢？”
瞎子說：“不會的。我不挑剔不嫌棄，你才是挑剔的嫌棄的。”劉楚玉哈哈笑了幾聲。
夕陽快西下，幾只鳥兒在樹林間飛舞，鳴叫，地上的青草已經轉黃。劉楚玉轉頭看看說：“這不是美麗的畫，而是生命在生活，它讓人覺得美麗是為什麽？”
瞎子說：“知道男女之事，碰到了有一個女孩可以在一起，就是生命在生活。結婚的年齡之前都是在等待，只要不對特別的誰動情願意只跟我好在我就是尊重了。”
劉楚玉哈哈笑道：“可惜啊，再純情的等待遇見的也是我。這是必然的，世界上沒有幾個純情的人，你遇見我還是幸運的。”瞎子生氣的不語。
滿福說：“我倒覺得他是一個懂得富裕的人。”劉楚玉說：“你只看到他表面，他是什麽惡心都能做。尤其別人一恐吓他，他就服軟。他還喜歡把自己搞到困境而忍耐，又不願意想辦法脫離困境。就變态了。”
“不過他還有點仁心，正因為這點，別人就會壓榨奴役他。”小金說：“雖然如此，也是一個帥氣可愛的男孩。”
劉楚玉說：“你是移情到他身上了，他沒你想的那麽好。”滿福說：“他長的其實有點醜。臉形好奇怪，有點什麽形狀？”
劉楚玉說：“醜就醜吧，有時對情人來說，比你真漂亮更動聽。瞎子我這麽說，你會不會更愛慕我一些。”瞎子不說話。
一個女孩說：“你玩過這麽多男孩，這個難道還沒拿下來嗎？”劉楚玉說：“他可能故意釣我呢。”幾個人呵呵一笑。
那女孩又說：“她呀，小銀，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王表追求她她不答應，就說她愛慕了褚淵，為了褚淵終生不嫁，即使被嫁給別人也不會忘記褚淵。”劉楚玉說：“褚淵怎麽說？”
那女孩說：“褚淵聽說了這個流言，說很感動。”劉楚玉說：“小銀，你真的喜歡褚淵嗎？”
小銀說：“他雖然感動卻不鐘情于我，我怎麽會那樣呢？我若嫁人也不會三心二意。王表還說我是冷若冰霜的小邪女，其實他想要跟我親近，是為了能利用我套取一些皇族內情，以便他發財。”
劉楚玉說：“情場如戰場啊，殺人不見血。你沒被王表殺了，真是聰明。”
那女孩說：“那王表啊做生意，因為公主有次買了他們的美人扇，他就給他的其他一些産品起名美人什麽，比如美人釵、美人玉等等，招徕老客戶，盼着你再去購買，攀關系撈錢啊。”
劉楚玉說：“我不會上當的。我也不忍心太責怪他們，為了獲得利益他們連自我都出賣。我也沒特別讨厭。我睜眼閉眼。”
小金說：“我上個廁所。”劉楚玉說：“來喝美人湯。吃水果。除了幾個男寵不行的，一會兒，其他的男寵想要哪個陪伴，你們随便開口，在我這裏幹事沒人知道，就算你們結婚了新郎也發現不了。”當夜姐妹歡樂不提。
這一天，劉楚玉去找瞎子，他正和團友排練，還有幾個劉楚玉請的樂師也在其中。劉楚玉說：“我帶了些湯水。”瞎子說：“我真得很感謝你，但是我們真的很忙很忙，太多曲目要排練。”
劉楚玉說：“你竟然讓我等待，做獨守空閨的女人，這是馭女術嗎？”瞎子說：“你說吧，你愛說什麽說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