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舊時
舊時
同着李月聊了會兒天,李冶也顯得漫不經心。李月卻又想起之前在李家,李冶同李母的對話,急忙坐在她旁邊,挑眉道:“你和陸羽真讨論了生子的問題?”
李冶被她這麽一提,精神立馬來了,臉紅了一小塊,回道:“沒有……”
李月:“你心裏藏不住事兒的。”
李冶:“……真的。”
李月八卦,道:“快說來聽聽,你倆怎麽讨論的?”
李冶支支吾吾了半天,見李月那好奇的神色,幹脆直接破罐子破摔,道:“他見我挺喜歡小孩兒的,所以就問我想不想要一個……”
李月咂摸咂摸,倒是在意料之中。畢竟她這個妹妹平日就沒什麽玩鬧的心思,陸羽也是,兩人讨論這個就是一本正經的讨論。
哪像顧呈,一讨論到這個問題,就會帶一些葷段子。一說得起興了,還對自己動手動腳的。
李月又問她:“那你是怎麽回答的?”
李冶:“我不想要……”
李月:“為什麽?”
李冶:“你知道原因。”
李月想了想,這也不難理解。估摸是李冶心裏面還是不肯原諒李父,畢竟若是換成了她進了那觀,她得一哭二鬧三上吊讓李父把自己接回家。但李冶不是這脾性,被送去了就被送去了,反正遲早能回來的。
李冶這性子,可是讓她吃了不少虧。
李月想着,嘆了一口氣,“那陸家怎麽說,陸伯母肯定也急,三兄弟都有了主,雖說顧嬌也有了身孕,但是男是女還不一定,是女兒的話估計你也會被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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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冶:“其實我挺想要孩子的,府裏面也熱鬧,只是當着陸羽的面,我也不好回答。你不知道,那府裏一靜下來,就同我在觀裏一樣。”
李月:“那陸羽就沒碰過你?”
李冶點點頭,李月睜大了眼睛望她,一臉不敢相信:“你們成親也有兩年了吧,他就沒有忍不住的時候?”
李月想起自己同顧呈就有點恨鐵不成鋼了,明明陸羽都能忍,顧呈一逮住機會就把自己向着床扯,每次都是這樣。
她同顧呈還是比李冶和陸羽晚成親一年的,可是論孩子這方面,李月估摸着顧呈應該是很想要,不然每次一撩。撥就沒了害羞的那股子氣,一撩一個準兒。
李冶聽了李月的話,臉立馬就紅透了,埋怨道:“你瞧你說的是何話,我哪門子知道他能不能忍,何況他當初就向我承諾過,我不願意他……”
李月:“他怎麽?”
李冶:“他就不碰我。”
李冶越說越小聲,本就不好意思,再望着李月那張求知欲甚濃的臉,更覺得羞恥,不該開口。
李月也知道她臉皮薄,也沒接着問下去。不過心裏面還是把之前自己對陸羽的印象給推翻了,按着李冶這麽說,那陸羽可是信守承諾的人,只是之前顧嬌的事情實在讓她有着芥蒂。
雖說陸羽的表現無功無過,可是對于男人來說,他們永遠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李月想着,便對陸羽的好感漸漸多了起來。
過了半晌,才有丫鬟上來禀報說是陸将軍同太子已經商議好了事情,李冶可以過去了。
太子府修得氣派,她們彼時在後院,而書房在前院。李冶便一路順着往前走,經過了李月專門派人做的池塘。
她想了想,好像李家人對于水塘這面都有愛好,李府有個池塘,将軍府也有,現在太子府也有。
也有可能,是李父修的水池,李冶和李月小時候在那兒旁邊玩得久了,對池塘也有一種莫名的喜愛。
望了幾眼,她便收回了目光,一直想着前院走。
走到書房門口,依舊聽見了裏面還有着交談的聲音。那木門是虛開着的,李冶剛準備擡手輕輕敲一下門,忽的在裏面的交談聲中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顧呈望着陸羽,眼裏面滿是驚愕,“那你準備告訴她了?”
陸羽搖搖頭:“我不會告訴她,當時的事情對她就是一個巨大的傷害。我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細心呵護着她,不能讓這一切作為白做的。”
顧呈:“可是她遲早知道,那時候她最恨的還是隐瞞她的你。”
陸羽想了片刻:“她從觀裏呆了這麽多年,自己的心性早已變了。她年十三的時候,回了一趟家,那時候李父便想讓她回去了,可是當時的那件事情給她這麽大的傷害,怎能讓她再想起?”
顧呈過了半晌才緩緩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随你吧,反正我只是怕李冶會支撐不住。”
門外的李冶聽得一知半解。
不過陸羽嘴裏面的十三歲那年,她記得清楚。
那年她在觀裏已經熟悉了,早已看淡了很多東西,回到李家的時候,記憶裏面她好像一回到李府就得了感冒,然後昏睡了兩天。
隔天起床,便望見李母紅了的雙眼,那時的她只當做是李母心疼自己。但經過陸羽這麽一提,她好像想起了許多的不對勁。
她醒來沒幾天,李月想找她去玩兒,但是兩人之前最愛去的西廂房好像聽說漏水嚴重,李父不讓她倆進去,後面就被阻止了。
那天晚上,李月還是按耐不住性子,讓李冶幫她把風,她自己就爬上了圍牆。
李冶問她:“你看見什麽了?”
李月從牆上跳了下來,拍拍手道:“木頭,全是被燒壞了的木頭。”
那時候她們兩個人一直在猜測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仔細一想壓根不對。
可李冶不敢進去打斷兩人說話,她怕聽到了什麽自己不願意聽到的東西。直到裏面的交談聲停止了,她這才小心擡手敲了敲門。
“陸郎?”
過了會兒,陸羽開了門,一臉無異。
回去的路上,兩人各懷心事,還是走到宮門口的時候,李冶才想起來李母囑咐自己的話,急忙扯了一下陸羽的衣袖:“陸郎,得去一趟李府,我母親做了梅花糕想給陸伯母帶一點。”
陸羽點頭。
到了陸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隔着大門,李冶就聽見陸香鬧騰的聲音,之前幾回來的時候,陸香都不在,聽陸伯母說陸香在某個學塾裏學習,得半月才能回家一趟。
估摸着這次是同她正面遇上了。
李冶真怕自己阻止不了自己的脾氣,經過陸香帶有幾分婊氣的嘴,她真怕管不住自己的手給人扇上去。
一進門,就瞧見陸香不知從哪兒拉來的小公子,兩人正在那池塘面前拉弄着什麽東西。一見陸羽來了,激動得立馬站起了身,笑着喊:“三哥,你回來啦!”
那臉上的笑容還挺真摯的,只是一望見李冶站在陸羽身後的時候,臉就立馬聳拉了下來。
李冶沒理她。
陸羽點了點頭,“顧公子,難得見一面吶。”
他口中的顧公子,李冶倒是聽過這人,據說文采極其好,且長相俊俏,但美中不足就是此人較為花心。
在外人的嘴裏,李冶聽過最多形容這位顧厲的成語,便是風流成性。據說他不是在青樓,就是在去青樓的路上。
李冶便擡眼望了過去。
桃花眼,眼角還有一枚小小的痣。
面相倒是不錯,顧厲見陸羽同他打了招呼,自己也笑着回應了一聲。
進了房,李冶便先把手上的梅花糕給了李母,後面又在李母的催促下面,同陸羽答應了今晚歇息在陸府的要求。
顧厲倒是吃了晚膳就回去了,據說是被陸香給拉過來幫她撈東西的。一提到撈東西,李冶就想到了之前來陸府的事情,被陸香給擺了一道推進了池字裏面。
陸香似乎也想到了這件事情,便在陸母說的時候望着李冶,眼神裏面帶了幾分得意,誰知李冶壓根就沒看她一眼,就仿佛她自己一個人在自娛自樂似的。
到了晚上,陸羽同李冶兩人就睡進了陸母叫人打掃了的房間。
是西廂房,陸羽沒搬進将軍府前住的院子,院子中央種了幾株竹子還有樹,晚上就聽見了那風聲吹着樹嘩嘩作響。
兩人躺在床上。
李冶想着白天的事就睡不着,在黑暗中就睜着眼睛望着那透進木門的月光。
過了會兒。
陸羽開口問她:“睡不着?”
李冶輕輕嗯了一聲。
陸羽又問:“為什麽睡不着?在想着什麽事兒?”
李冶道:“沒什麽。”
她不想開口,白天的時候陸羽就有了自己的立場,不想讓自己受傷,既然這是陸羽的想法,那她也不想違了他的想法。
李冶搖搖頭,笑着擡頭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嘴唇,道:“沒事兒,就是覺得頭有點昏,不用擔心。”
她說完,就躺在陸羽的懷裏面閉上了眼睛,呼吸勻長。陸羽也知道她壓根沒睡着,心裏面含着事情。
安靜了片刻。
陸羽盯着床尾那櫃子上方的畫,盯了半宿,這才睡了過去。
那畫只被月光照着一半,一對夫婦站在星河兩旁,被隔絕了,只有手在牽着,像是彼此的救贖。
隔天一早。
李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邊的人不見,自己也起了床,剛打開門,就見着陸羽端着粥從遠處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