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故事
故事
“陸羽那男人何德何能讓你為他求情,你獨自守了兩年空房,就為了等他,別人望你是當寡婦望的。他倒好,一會來身邊就帶了一個舞娘,現在呢,孩子都有了,你居然還打算為他找皇上對峙?!”
“冶兒,我當年那個敢愛敢恨,一直同我講愛自己是多麽多麽重要的冶兒妹妹去哪兒了?”
李月抓住李冶的肩膀,注視着她的眼睛,問道。
她還記得自己準備嫁給劉辰時,李冶同自己說的話。她道,我們不應該委曲求全,女子不是附屬品,得為了自己而不是為了男人。
但是這只是短短兩年的時間過去,她妹妹就變成了這模樣。
李月見李冶沒說話,又問:“我就問你一句話,如果皇上因此勃然大怒準備降罪于李家,你該怎麽辦?是為了那個多情的男人而害了李府,還是為了你自己同陸羽一刀兩斷?”
李冶突然間恍了神,腦裏面閃過些許片段。她想伸手抓住,卻無能為力。一時,眼眶就熱了,一模糊,一閉眼,熱淚就出了眼眶。
“可是……可是皇上說過的,他說……他說陸羽不會再被派去……邊疆了。”
“可是你和陸羽和離了,他沒了念想,皇上自然會派他去邊疆。”
李冶抽泣:“念想?那顧嬌呢,那他和顧嬌兒子呢!他們難道不是念想嗎?!”
她失控了,她生平第一次失控。這種感覺是如此的難受,就像是在冬季敲開了冰面,随即跳下去。她覺得水堵住自己眼睛,鼻子,不能呼吸,也不能看見。
她就像這麽沉下去,沉在水底。
李月見她的模樣,心裏做疼,可她還是忍了下來,吼道:“你給我清醒一點!”
“侄媳婦兒,讓我來。”不知道是誰通報了周辰,他從殿裏走了出來,朝李月點了點頭。
李月道了謝,便瞧見周辰将李冶帶進了殿。她剛想提醒一聲,又望見皇上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殿前,便止住了聲,微微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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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辰将人帶到顧傾面前,柔聲問她:“你有什麽要和皇上說的,趁現在一下子說個幹淨。”
李冶躊躇,腦袋裏面又不自覺閃出剛剛李月同她說過的話。她整個人又懵了,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顧傾也不惱,在一旁悠閑喝茶看雪景,就在等着她。周辰也是如此,不急,試着安撫道:“穩住,你要記住你是個偉大的女詩人,特別特別豪氣的那種,一有什麽心緒就可以自我調節的那種。”
李冶聽到這話,一個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腦子立馬就清醒了許多,還有些莫名的情緒也被她給排斥在外。她怔了片刻,便道:“皇上,我無事,不小心擾了你的清淨……”
顧傾微微一笑:“無妨,只是你可想清楚了?”
李冶點頭,“想清楚了。”
“那我就告訴你,這些事情的實情吧。顧嬌是什麽身份,你也很清楚,邊疆的舞女,只是這動了情的不是陸羽。陸羽有個哥哥常年在外征戰,同這顧嬌有私情,但上一場戰亂下落不明。”
“陸羽是為了他哥哥才将顧嬌給帶回來的,可是他為何不告訴我?”
顧傾轉身望她,“為何要告訴你?他哥哥下落不明,下一個代替出征征戰的就是他,萬一他也下落不明了,你怎麽辦?就這樣守着活寡,還是就這樣占着将軍府的夫人名號過一世,你樂意嗎?”
“所以……”
“所以他是為了你才弄了這一出。”
這下,一切都對上了。她想起在太子府裏,瞧見那桌上邊疆的地形圖,原來那時候他就計劃着兩人和離了。
那場雪是如此的白,白得透亮。
兩人擦肩而過,就像是那柳樹的枝條,風一吹,便打在一起,風一落,便就這麽錯過。
她曾經想過,可能陸羽只是一時興起,那顧嬌便是一時興起找的妾。可是一切都錯了,錯得那麽徹底。她想要辯解什麽,卻發現自己卻說不了什麽話,辯解不了什麽。
那感覺異常無力。
過了半晌,她堪堪發問:“可是您說過……”
“這不是我派的,是他自己請願的。邊疆戰亂從幾十年前起就一直由陸家平息,他哥哥沒了下落,他也難酬。”
“所以……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憑什麽……”
聽到她獨自呢喃,周辰扶額。看這樣子,估計又要崩潰了。他作勢上前想要扶住她,她卻擺手,“沒事的,我沒事。既然他這麽做了,他便沒将我放在心上,我為何還要自作多情為他擔心,而懲罰我自己呢?”
周辰收回了手,聽她這麽說,嘆了一口氣,“何必呢?”
顧傾望了他一眼,又望向李冶:“辰兒,你先出去,我給她說些事。”
周辰不滿,嘟着嘴,又被顧傾瞟了一眼,他這才不情不願的別扭着身子走了出去。見他走了出去,顧傾才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聽了這個故事,再仔細想想。”
“周辰和我不是親兄弟,嚴格意義上講他和我異父異母。”
當年,顧傾八歲就早已知曉這宮裏的地位之争是多麽的可怖。他曾望見自己的娘親被一位貴人下了毒,他想在父皇面前辯解,卻不小心被人下了失語的藥。
從那以後,他便瞧見那位貴人的階位一直高升,直到成了皇後,他才見她收了自己那雙肮髒沾了人血的手。
有晚,他去找父皇商量事情,回自己殿的途中不小心聽見那皇後和一個男人的對話,大意是皇後同宮內一位大臣的兒子通。奸,然後有了孕,想借侍寝的名義瞞過皇上。
顧傾并沒有揭穿,就将這件事情深埋在心底。直到第二位皇子的出生,那小家夥剛出生的時候滿身白透,就像是純白無暇的玉器。
他第一眼便像是認定了什麽,第二日便找了個時間将之前聽見的話威脅當今皇後,條件便是周辰交由他養。
當時他只十一歲,那神情便含有皇上的幾分威武和鄙睨。
一個是地位,一個是兒子,兒子可以再有,可地位沒了就保不住了。
他将周辰帶回了自己院子,那個小家夥長得很快,一晃眼就十二了。顧傾也已二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