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工廠13
工廠13
然而複仇者們充耳不聞,一股腦地狂湧而出,見人就抓!
相比起明顯變得遲鈍的打手們,這些新生的變異喪屍們一個個靈活敏捷,且力大無窮。
地瓜眼看着一個喪屍舉起了一輛板車,轟的一下砸飛十米開外的一個打手。
“……這戰鬥力!”
他後背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吓得腳下生風,兔子一般開溜。
他左奔右突之際,發現一個個複仇者撲過來的時候,都有意避開了一臉鎮定的郁小白。
“什麽意思,他們怎麽不抓你?”
郁小白閃身給一位複仇者哥讓出路,大聲回答他:“冤有頭債有主,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他們的事,身上應該沒有仇恨。”
電光火石之際,地瓜想起了郁小白在進入游戲後的所作所為——她除了吃飯,什麽都沒做。
不光不上工,連幫忙卸個貨都沒有。
好家夥,難怪她身上沒有仇恨!
對複仇者們來說,所有曾經傷害過他們,在他們的肢體上打上标簽,把他們當成貨物售賣的人,都是敵人。
“快走,找個地方躲起來!”
邢隊長仗着身強力壯,一拳轟退一個變異喪屍,在越來越密集的包圍圈裏殺出一條血路:“跟我來!”
冰翎和地瓜立刻跟上。
郁小白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等所有的藤蔓喪屍都離開了大坑之後,才慢悠悠地走到大坑邊緣,往裏探了探頭。
坑底還有2具屍體,沒有殘肢斷臂,沒有缺心少腎,非常完整。
那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男人将女人死死地護在身體下面,他的背部已經血肉模糊,傷口深可見骨,但他的雙臂卻死死地撐着兩邊,将女人遮得嚴嚴實實的。
女人穿着一襲白裙,裙邊染得血紅,看不到臉,但能看到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青青紫紫密密麻麻的傷痕。
“……”
郁小白站在坑邊,沉默了片刻後,朝着坑底敬了一個禮。
随後她調轉方向,跟随着邢隊長他們離開的方向,不急不緩地尾随而去。
邢隊長選擇的方向是員工宿舍,因為經他觀察,員工宿舍的建築是最結實,同時也是最密不透風的——想必窩點在關押工人這方面還是下了點功夫的。
砰——
宿舍大門被狠狠關上,邢隊長将門栓拉上,整個人靠在門後氣喘籲籲。
地瓜已經癱倒在地,臉色煞白,冰翎也扶着牆,兩條小腿不停打顫。
門外不停地傳來變異喪屍們四處追殺仇人的叫喊聲,這聲音和打手和窩點其他活人的慘叫混在一起,如潮水般湧來。
不過好在沒有喪屍追到宿舍門口來,這個點所有工人都在幹活,宿舍裏是沒有活人的。
“真是見鬼了……”
地瓜好不容易緩過來點:“那歌聲是怎麽回事,是什麽反攻的號角嗎,為什麽那些屍體突然都活過來了?”
聞言,冰翎撐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開口:“而且有一個問題,打手們為什麽會無緣無故地變得虛弱?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他們為什麽會突然開始腐爛?”
而且她接觸過打手的皮膚,冰冷僵硬,那根本不是人類的溫度。
她鳳眼一眯:“活人是不會腐爛的,難道他們從一開始就已經死了?”
這個猜想讓另外兩人一驚。
這時,門外的獵殺聲漸弱,地瓜大着膽子從門縫往外看去。
宿舍對面正好是一個包裝車間,只見車間門打開着,無數漆黑的藤蔓在裏面翻滾盤旋,一袋袋包裝好的“貨物”被他們從貨櫃,傳送帶,甚至冰箱裏搬了出來。
随後,那些藤蔓開始狂歡一般地“分贓”,它們選好一整套“組件”,然後卷起東西就縮回車間深處。
幾分鐘後,一些嶄新的“組裝人”出現了。
他們四肢完好,五官齊全,內髒完整——但它們明顯有些不協調。
有些男人的手臂纖細潔白,顯然不是男性的手,有人的腿一長一短,看着就不是來自同一個人。還有些人的心髒裸露在外,肚子敞開,已經發黑的腎髒被草草地塞回腹腔,随時都像要掉落出來。
但他們看着都很高興,一張張僵硬的臉上挂滿笑容,一個個歡天喜地的樣子。
“嘶——”
地瓜倒抽一口涼氣:“還好我成年了,不然晚上要做噩夢了。”
這種畫面,小孩子看了要留下一生陰影的。
邢隊長更是難以忍受這樣邪門的畫面,他捏着眉心,長嘆了一口氣:“等我出去,一定要好好盤問一下這個店主,這游戲裏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話音未落,宿舍深處的陰影處突然傳來一個有些遲疑的男聲。
“那個,你們……是人嗎?”
幾人精神一振,往裏看去。
只見一個瘦高的男人慢慢從牆角處走了出來,他戴着一副金邊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臉色白皙,五官端正,稱得上是一個美男子。
只不過他現在的臉色蒼白,手上還纏着一塊染血的碎布,看着像是從他襯衫下擺撕下來的。
“你是誰?”
邢隊長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但他沒有聲張,而是反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我叫黎豺……”男人有些畏懼地站住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到這裏來了!”
他說着,捂住了自己受傷的左手:“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幾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打量起黎豺來。
他無疑是有騙人的資本的,出色的外形,儒雅的氣質,都是女性偏愛的類型,尤其一雙溫柔如水的眼睛,好像随時在發射電波。
就這麽一會兒,冰翎已經收到他兩次“秋波”了。
她不适地皺眉,往後退了一步。
地瓜倒是有些慶幸,他基本上不去老爹的公司,黎豺不會知道他的樣子,避免了被認出來的情況。
邢隊長沉吟片刻後,出面解釋情況:“我們也不知道,我們是昨天被拐賣來的,這裏好像是個犯罪窩點,我們正在積極尋找離開這裏的辦法。”
“你應該也是受害者吧?”
拐賣……犯罪?
黎豺眼底的恐懼一閃而過,他清楚自己絕對不是什麽被拐賣了,他遭遇的根本不是犯罪行為,而是靈異事件!
想到自己曾做的那些事,他只覺得後背冷汗直流:難道他是被那些鬼魂報複了?
他下意識地往邢隊長的方向靠了一點,可憐兮兮地望向邢隊長:“原來大家都是同病相憐的苦命人!大哥,你們比我來得早,能不能拜托帶一帶我,我真的很害怕……”
“當然可以。”
邢隊長點頭:“你就跟着我們吧,放心,我決定會找到離開這裏的辦法的。”
“太好了,謝謝你們!”黎豺滿臉感激,“那個,初次見面,請問各位尊姓大名,在哪兒高就?”
邢隊長一笑:“我姓刑,是個警察。”
聞言,黎豺滿臉的熱絡當場僵住,他結結巴巴地開口:“警察……?”
見狀,地瓜壞心眼地加了一句:“邢隊長可是探案老手,多少窮兇極惡的歹徒都倒在了他的槍下,黎先生,碰上我們算你幸運!”
“對了,我叫地瓜,是個大學生,黎先生你呢?”
“幸運兒”黎豺渾身僵硬,幹巴巴一笑,正想随便編一個身份,但說出口的話卻不受控制:“我以前是個醫藥公司的高管,但前不久被開除了,現在在家待業。”
說完,他猛地捂住了嘴,滿臉驚恐。
為什麽,他為什麽會不受控制地說出實話?
見他神情不對,地瓜幾人對視一眼明白過來,是系統對他的“三句話裏必有一句是真話”的限制生效了。
有了這種奇怪的限制,想從他嘴裏撬出真相并不難!
“黎先生真是坦誠。”地瓜裝出贊許的模樣:“那邊的姐姐是位醫生,叫冰翎,我們大家都很歡迎你的加入。”
黎豺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滿臉冷漠的冰翎,諾諾着閉緊了嘴。
他的手在衣袖裏收緊,心中慌亂無比。
不行,這地方奇怪得很,他要少說話才行,不然萬一什麽時候被那個警察看出來他的秘密,再套出真話就完了!
幾人交談之際,外面的異響已經停了。
冰翎從門縫往外一看,只見路上已經開始有新生的“人”在走來走去,他們臉上還挂着興奮之色,也互相交談,但是不再能聽到嘶吼與尖叫。
她還注意到,這些人都穿上了整潔的衣服,而且他們會和別人交換更合身的“四肢”,一個個肉眼可見地變得更為正常。
“等等……”
冰翎看到其中一個四肢正常的喪屍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棒。
等他完全站直,擡起頭時眼中閃爍起熟悉的兇狠光芒——這是之前押送他們的打手臉上的表情。
果然,下一秒他就一聲大吼,随後一棒子敲在身旁一個畏畏縮縮的男人身上。
“幹什麽幹什麽,一天天不做事在這裏瞎晃!”
“還不趕緊去車間幹活?”
那個男人一哆嗦,拖着還不是很合身的腿,飛快地跑向了車間。
而那個新上任的打手則整了整褲腰帶,看向一邊同樣手握武器的新打手:“運貨車要來了,叫大家準備好,迎接新貨!”
看到這裏,冰翎的臉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看來,這就是這個鬼地方的【生死更替】,被害者回到人間後,有的撿起武器成為新一批的壞人,有的穿上工裝,變成被奴役的幫兇。”
“難怪之前那些打手和工人,過了一段時間就開始變得僵硬遲緩,屍體是一直在腐壞的,他們的【壽命】就只有那麽久!”
看着眼前荒誕的一幕,邢隊長突然想起那個堆滿屍體的深坑。
如果死去的人都爬了出來,而且恢複了正常,那老宋呢,他也爬出來了嗎?
他面色堅毅,下定決心:“我要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