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工廠9
工廠9
“地瓜!”
郁小白也看到了滿臉自信的地瓜,頗有些欣慰地朝着他揮了揮手:“我就知道,世上還是好人多。”
“哼,我可不是什麽好人。”
地瓜冷哼,撿起地上斷脖子打手的刀:“npc姐姐,你最好祈禱你會一直對我有用,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下一次見到你,我們還能是朋友。”
聞言,郁小白沉默。
她腦子裏,柳梵真輕輕一笑:“打賭嗎,我覺得他會害你丢掉另一顆腎,甚至更多。”
斟酌片刻後,郁小白點頭:“可以,賭500。”
柳梵真飛速算了一下自己的欠債,克制不住笑意:“好!”
他一共欠郁小白3000,上次水鬼本收了400,這次放出去的工廠本門票一張200,除了地瓜那張是送的,其他5張一共進賬1000,算下來債務額只有1600了。
還清欠債,指日可待!
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兩人賭注的地瓜正在大殺特殺,他如疾風般沖進打手堆,一頓砍瓜切菜,幾分鐘內就把所有人都打了個稀巴爛。
打手們好像随意拼裝的積木,一碰就碎。
“啧,怎麽回事,這難度驟降啊!”
他一腳踢開一個打手的腦袋,難得有些洋洋得意:“npc姐姐,你們的劇本還得多打磨打磨。”
郁小白沒有反駁,她扶着板車站了起來:“你的意見很好,我會記下來的。”
“對了,柳絮呢,怎麽沒看到她?”地瓜皺眉:“你的腎又是怎麽回事,你賣給那個假醫生了?”
“我沒有,是……”郁小白正要開口,旁邊的灌木叢突然一陣搖晃,一個人影尖叫着撲了出來。
“地瓜,救命啊!”
那人影猛地鑽進地瓜懷裏,抱着他的腰哇哇大哭:“太可怕了,到處都是喪屍!”
“……你撒開!”
地瓜一把推開她,他已經聽出這是柳絮的聲音。
果然,出現的人正是柳絮,她渾身沾滿了泥土和黑灰,髒兮兮的,白皙的臉蛋上也添了幾道血痕,不過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其它的問題了。
她出現之後,幾個喪屍打手也跟着搖搖晃晃地跑了過來。
“別跑!”
“快去上工!”
他們呼嘯着追了過來,顯然是來抓柳絮這個逃工的。
“救命!”柳絮立刻躲到了地瓜身後,可憐兮兮地拽着他的衣擺:“我好不容易熬過昨晚,一起來就被他們追殺……”
聞言,郁小白一挑眉。
柳絮這才看到一旁的郁小白,她臉皮一抽,馬上轉變目标,沖過來抱住了郁小白。
“小白姐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她的眼淚潸然而下:“昨晚真的太感激你了,要不是你幫我擋住了那個奇怪的醫生,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
“行了,別在那嚎了,快來幫忙!”地瓜翻了個白眼。
打手們雖然個個脆皮,但是架不住人多,一群烏泱泱地沖過來,看着也聲勢浩大。
“你放開我。”
郁小白推開柳絮,她彎腰撿起一根棍子,在地瓜身後幫忙補悶棍,打一棍還要喘兩口。
其實她雖然身上還在滴血,但那都是柳梵真做的幻術,她本人既不痛也不虛弱,龍精虎猛,能一個打十個。
但現在人設是病號,只能裝裝樣子了。
反觀柳絮,她只是躲在後面,偶爾還要尖叫兩下。
看着截然不同的兩人,地瓜眼睛一眯,又狠狠一刀砍了出去。
十分鐘後,滿地殘屍,地瓜的虎口都震痛了。
“地瓜哥,你真是太強了!”柳絮滿眼放光,“還好遇到你了,不然我真是不知道怎麽辦。”
地瓜沒理她,而是再次看向郁小白:“昨晚到底怎麽回事,你人都快死了,她怎麽毫發無傷?你真的像她說的一樣,寧死也要護着她?”
郁小白沒想到,他竟然沒有相信柳絮的話。
但這質問卻刺激到了柳絮,她不可置信地後退幾步,淚凝于睫:“地瓜,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你懷疑我害了小白姐嗎?”
地瓜依然沒有回答她,而是深深凝視着郁小白,充滿暗示地開口:“大家都是出來玩的,如果有那種對同伴下黑手的,我寧願他早點下線,也不想每時每刻都要防備着身後人的偷襲。”
“你放心,發生什麽事你盡管說,我相信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柳絮心知肚明,她根本就沒有被地瓜劃入自己的陣營。
“好……”她咬唇,“既然你這麽不相信我,那我走!”
說着,她拔腿就跑,看方向,應該是跑向了食堂。
“哦對,還有個鳶尾。”
地瓜微微一笑,“還好有這兩姐妹,不然要湊夠30積分還真不容易。對了,你的腎到底怎麽回事?”
“柳絮觸發劇情殺,我被她當替罪羊了。”郁小白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經過。
聞言,地瓜的關注點卻落在一個她沒想到的地方。
他的目光掃過她全身,像是在計算什麽,随後突然一笑:“你的意思是,你的器官也能賣給醫生,但是你本身是沒有辦法獲得積分的,對吧?”
一陣冷風吹過,郁小白的手臂上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地瓜的算盤珠子,都快崩到她臉上了。
“是的。”
她出奇的平靜,聲音也因此變得冷漠:“如果你想賣掉我,積分大概率可以轉到你的賬上。”
“害,說什麽呢!”地瓜卻突然變了臉色,他一把攬住郁小白的肩膀:“我可不是柳絮那種背後捅刀的小人,你放心,不到絕境,我是絕對不會打你的主意的。”
他還挺誠實,承諾都知道加個限定詞。
“行了,我們跟柳絮去看看吧,鳶尾還被困着呢。”
他的眼底精光閃爍,“鳶尾和柳絮這對好姐妹雖然不像好人,但也是我們的同伴,坐視不理也不好。”
一半裹挾,一半勸誘,他帶着郁小白走向了食堂。
漆黑而老舊的食堂,此刻正籠罩在一片寂靜中。
柳絮一路避開打手們的巡邏,偷偷摸摸地從食堂側門,一個送菜的窗口爬了進去。
她進入的位置是後廚的備菜間,到處都是堆積成山的食材,不過這些食材都不新鮮了,到處腐爛發黴,有些還流着綠水,散發着令人作嘔的味道。
“鳶鳶,你在嗎?”
柳絮小聲呼喚着:“你出個聲好不好,我來救你了!”
她的聲音在逼仄的備菜間回蕩,聲音經過反射後又回到她的耳朵,愈發顯得這空間寂靜無比。
“……難道不在這裏嗎?”
她咬唇,開始搜索起這個地方。
堆滿的蔬菜的籃子被翻了個底朝天,滿地都是爛菜葉子,洋蔥生姜土豆四處滾落。
一個紅薯骨碌碌地滿地滾,哐的一聲碰到靠在牆角的一個大缸。
“唔——”
柳絮突然聽到一聲壓抑的悶哼,聽着像是從那棕黑色的大陶缸裏發出來的,那缸有半人高,寬肚大口,像鄉下用來腌鹹菜的家夥。
她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猶豫片刻後,掀開了陶缸上覆着的一個竹編蓋子,往裏看去。
下一瞬,她和一雙血紅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血瞳猩紅,恨意如毒針一般射向柳絮。
“啊!”
柳絮吓得猛退了幾步,一個踉跄摔倒在地,半晌後,她才反應過來:“鳶鳶!”
她迅速爬起,重新走到大缸邊,顫抖着去摸缸裏那被綁成一團,半個身體都浸在發綠的酸水裏的女人。
确實是鳶尾沒錯,不過此刻的她再也沒有風情萬種的火辣模樣,她渾身是傷,一頭卷發黏膩潮濕,額角還粘着大片幹枯凝結的棕褐色血塊。
“唔——”
她嘴裏被塞了一塊破布,只能發出意味不明的嗚咽。
“別怕,我現在就救你出來!”
柳絮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廚房的刀架上取了一把斬骨刀,把鳶尾身上的繩索全部割斷,再把她從缸裏拖了出來。
“嘔——!”
鳶尾嘴裏的布一被扯掉,就猛地彎腰嘔吐起來!
把胃裏的東西全部吐完之後,她又沖到水槽邊瘋了一般拿起水管,将水龍頭擰到最大,水流嘩啦啦從她的頭頂澆下,她被凍得渾身發抖,也沒有停下。
柳絮呆住,許久之後才小聲問道:“鳶鳶,你沒事吧?對了,那個瘋廚師呢,你被他抓走之後,他沒有傷害你吧?”
這時候,鳶尾才堪堪回過神來,她轉頭看向柳絮,突然張嘴一笑。
一笑之下,她露出一口被鮮血浸透的白牙,她的口腔內空蕩蕩的,柔軟的舌頭已經不翼而飛。
“嘶——”
柳絮打了個寒顫,“鳶鳶,你的舌頭呢?”
然而鳶尾已經不能回答她一個字了,失去了舌頭,她不再有說話的能力。
但她并不在意,成功洗幹淨自己後,她撕下自己酸臭的外衣,目光掃過柳絮身上的白裙子,露出幾分兇性。
左右看了看後,她挑中了一把長長的西瓜刀,握在手裏,朝着柳絮慢慢逼近。
“鳶鳶……你這是什麽意思?”
柳絮下意識地後退幾步:“我知道你生氣我那時候沒有第一時間救你,可我也吓壞了啊,你知道的,我心髒不好……”
話音未落,鳶尾喉嚨裏發出一陣咕嚕聲,随後猛地揚起刀,朝着柳絮撲來!
奪——
長長的刀尖擦着柳絮的臉頰插入木頭櫥櫃,木屑紛飛。
“鳶尾!”
柳絮驚聲尖叫,驚魂未定地閃開:“你真的想殺我?”
“咕嚕咕嚕……”鳶尾面皮一抖,拔出水果刀,再次轉頭看向柳絮,滿眼的殺意根本不加掩飾。
“好……既然你不顧及姐妹情面,那我也沒必要再心軟了。”柳絮一咬牙,也撿起了地上的剔骨刀:“正好,我和你做姐妹也做夠了!”
兩人目光相觸,都從彼此的眼底讀到了深深的厭惡。
這時廚房貨架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柳絮一驚,“誰在那裏!”
随後,她便看到一個肩膀一邊高一邊低的男人從貨架後繞了出來,正是那個高大的跛腳瘋廚師。
看着劍拔弩張的兩人,他一挑眉,拿起一個鐵鍋敲了敲。
“要打架?”
“正好我來給你們當個見證人,輸的人……”他咧嘴,露出滿口黑牙:“就做今天食堂的主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