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工廠7
工廠7
啪——
淘金打了個響指,柳絮腹中的疼痛立刻緩了下來。
“……”她咬牙,轉過頭用側臉對着鏡頭:“我承認,我是騙過幾個姐妹的錢,不過數額都不大,只是幾百塊而已!”
“都是朋友,她們都沒覺得有什麽……”
話音未落,肚中的蟲子又是猛地一口!
“啊!”
柳絮大叫一聲,撲倒在地。
“哦?”淘金冷笑,“還不說實話嗎?”
“……”
柳絮牙關緊咬:“我說實話,我是賺了不止幾百,可能有個幾千塊吧!可不過是一兩個月工資而已,她們都沒有追究我,你憑什麽在這兒當判官!”
“呵,還在撒謊。”淘金嘆了口氣:“看來比起命,你更在意自己的臉面……”
“算了,這條命你既然不要,我就拿走了。”
啪——
“啊!”
柳絮疼得滿地打滾,許久之後,她慘白着臉大聲地喊了出來:“你不遵守游戲規則,我都回答問題了,你快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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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你沒說謊!”
下一秒,她雙眼一翻,嘴角溢出一絲鮮紅。
只見她的衣服敞開,皮膚下有什麽東西不停地蠕動,随後那只黑色甲蟲破開她的肚子,從一個血洞裏爬了出來。
淘金冷嘲:“竟然能撐到蟲子爬出來,真是勇敢的姑娘。”
柳絮渾身是冷汗,她緊緊捂着肚子上的傷口,顫抖着看向淘金:“我已經遵守規則回答了你的問題,這場賭局是我贏了!”
“确實。”
淘金啧了一聲,意興闌珊地關掉了手機:“恭喜你,保住了這條小命。今晚你就留在這裏吧,沒人進得來的。”
“哦,你贏了我,我還要告訴你一個線索。”
他打開門,回頭看向地上的柳絮:“船隊需要的暗號,是一首歌。”
說完之後,他直接揚長而去。
而柳絮卻呆住,淘金怎麽會知道船隊的事?
難道那藏在食堂的線索,也是他留下的?!
……
員工宿舍。
天色一暗,邢隊長一行人就被打手們帶到了一間宿舍前,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随後落鎖。
“好好待着,明天繼續上工!”
打手走後,地瓜摸到了牆壁上的開關,啪的一聲打開了燈。
整個宿舍就是一個大通鋪,髒的看不出本色的被褥胡亂地堆疊着,散發着刺鼻的氣味。
那堆被褥間竟然躺着一個人,他拿後腦勺對着幾人,但背影熟悉無比。
“猴子?”
地瓜皺眉:“你怎麽會在這裏?”
“哼,你是想說,你怎麽還沒死吧?”猴子冷笑一聲,慢慢轉過身來。
“嘶——”邢隊長看着他,倒抽一口冷氣。
只見他整個人臉色蒼白無比,頭發結成绺,仿佛被鮮血浸透過,最驚人的是,他左側眼眶裏塞着一團棉花,棉花已經吸飽了血,漲得很大。
“你的眼睛怎麽回事?誰對你動手了?”
“喲!”猴子臉色陰沉沉的:“您這是關心我?我還以為沒有人在乎我的死活呢。”
聞言,冰翎啧了一聲,不耐煩地開口:“你是十三歲的孩子嗎?玩游戲受了點小傷罷了,難道我們還要給你做心理疏導?”
“要真是這樣,我看你不如去玩開心消消樂!”
“……”
猴子啞然,半晌之後冷哼一聲:“我的眼睛賣掉了,一顆眼球1積分,換來我平安被送到這裏。”
“賣掉?”
地瓜目光一凝:“賣給誰了?”
“一個穿白大褂的,看着像個醫生。”
猴子回答:“當時我在包裝車間醒來,天一黑到處都是怪物,我只能瞎跑。”
“在被怪物抓到之前,他過來把我救了,還把我送到宿舍,但作為代價,他拿走了我的眼球。”
“他還告訴我,我們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可以換成積分,他可以收購。”
聞言,地瓜手指一動。
冰翎則盯着猴子的眼球,手指一動:“這家夥是個庸醫,你的傷口還在出血,眼球摘除之後并沒有妥善處理,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因為傷口感染而高燒死去。”
“哼,我知道。”
猴子按住自己的眼眶,臉色陰沉:“但我只要熬到今天上工的積分發放,就能馬上恢複,我才不怕!”
“可是……”
地瓜忽然開口:“你今天下午根本沒有上工,你怎麽可能獲得積分?”
“這個不用你管!”猴子又躺了回去,拿後背對着幾人:“我自有辦法!”
他表現出不願再交談的态度。
地瓜幾人也沒有辦法,他們各找了個一個角落待着,沒有人去鋪上睡,畢竟實在是太髒了。
夜色愈發黑沉,一過12點,宿舍的燈光也愀然被掐斷,應該是斷電了。
地瓜窩在牆角假寐,腦子裏突然聽到提示,“恭喜您在第一天的工廠任務中存活,并順利完成任務,獲得1積分。”
他嘴角彎了彎,哪怕上午的任務他并沒有完成,但只要人在那裏而且做了事,系統就判定他完成了任務,看來這個游戲的可操作性比他想的還要大。
不過,今天猴子提到的那個醫生……感覺可以找時間接觸一下。
正想着以後的玩法,他的鼻子裏忽然聞到一股奇怪的香氣——似蘭似麝,但更為腥甜,十分黏膩。
什麽味道?
他正要細細分辨,忽然感覺渾身一軟,整個人便順着牆根緩緩滑了下去。
糟糕,是迷香!
此時反應過來已經遲了,他眼皮沉重,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好在意識還是清醒的。
窗外的月光透過肮髒的玻璃,在粗糙的地面投下模糊的光暈,昏暗中,床上的猴子緩緩起身,他掀開被子,從被褥中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
随後,他滾下床,拖着一條斷腿慢慢爬了過來。
他的腿根處只粗糙地綁着一條破爛紗布,血跡不斷滲出,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地瓜瞳孔一縮,猴子失去的不止眼球,還有一條腿!但他一直藏在被子裏,竟然沒有被人發現……
他的積分早已經沒有了,如果想活下去……只有一個辦法。
地瓜努力想張嘴呼救,但連一束肌肉都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猴子爬到了他的跟前。
猴子氣喘籲籲,卻異常亢奮。
“終于輪到我了……”他用刀抵住了地瓜的眼皮,聲音因為疼痛和興奮而顫抖:“你不是很能嗎,還舉報老子?哈哈哈,你跳啊,叫啊!”
“是你這個B先不把老子當人的,可別怪我有仇報仇!”
“……”地瓜的眼皮一跳,下一秒,粘稠的血液便從他的額角流了下來。
猴子手中的匕首劃破了他的額頭,一路蜿蜒向下。
尖銳的疼痛在大腦皮層炸開,地瓜一顫,渾身的汗毛頓時炸開。
再怎麽大膽,他也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從小到大他受過最重的傷,僅僅是在切水果時劃破了手指。
“哈,怕了?”
猴子注意到他的皮膚上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頓時更為得意:“你別怕,我下手很快的,只要幾秒,眼珠子就能挖出來了!”
“哦不行,我要把你的眼睛留着,讓你看清楚我是怎麽把你一點點切碎的!”
“不過還是眼珠子最好挖了,其他部分都要花點力氣,尤其是心髒……唉,我還沒有學會怎麽剖心呢,可千萬不要弄壞了才好,不然買不上價錢了。”
聞言,地瓜顫抖得更為劇烈。
猴子要的不止是器官,他是想殺了自己!
但就算清楚猴子的想法,他也毫無辦法。
黑暗中,猴子手中的匕首深深砍入他的肩胛骨——猴子要先斷他一臂!
劇烈的疼痛刺激下,他一陣眩暈,耳邊仿佛能聽到利刃和血肉摩擦的聲音,以及自己克制不住地顫抖和悶哼……
“哈哈哈哈,發財了,只要把你全部賣了,我就能活到游戲結束!”
猴子得意忘形手舞足蹈,手中拿着的刀被血液浸透後滑膩不堪,他一個沒拿穩,哐當掉落在地。
“啧!”
他低下頭去撿,然後下一刻卻看到月光映照下,一個漆黑的影子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将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誰!”
他悚然一驚,猛地回頭。
然而還沒等他看清來人是誰,頭頂便一陣悶痛,眼前一黑撲倒在地。
“呼——”
邢隊長手中舉着的石頭落地,他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蹲下身拍了拍地瓜的臉:“醒醒,你還好嗎?”
“唔……”
看着邢隊長和生死不明的猴子,地瓜心神一松,眼皮一翻暈了過去。
“……這下麻煩了。”
邢隊長皺眉,他身後站着冰翎,她正在掰自己骨折的小指——察覺到迷香的剎那,她就猛地用手臂砸向牆,小指骨折帶來的劇痛之下,她保持了幾分清醒,沒有吸入過量的迷藥。
也正是她想辦法弄醒了邢隊長,這才救下命懸一線的地瓜。
看着地上的猴子,冰翎冷笑着建議:“這人說不定有反社會傾向,邢隊長,我看你出去之後可以好好查一查他。”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邢隊長看着流血不止的地瓜,“你現實生活中是個醫生吧,你能處理他的傷口嗎?”
“能,但我懶得。”
冰翎挑眉:“我已經下班了,不想幹一點活兒。”
她指了指太陽穴:“系統随時能聽到我們的聲音,邢隊長,想救他的話,1積分就夠了。”
“……”邢隊長沉默,确實,他無法看着人就這麽在自己面前死掉。
他正準備動用積分,猴子的口袋裏卻當啷一聲,掉落出來一把鑰匙。
那鑰匙滿是鏽跡,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
“這是哪裏的鑰匙?”他下意識地拿起那鑰匙,下一秒,瞳孔驟然緊縮。
鑰匙雖然破舊,但上面印着的一串數字卻依然清晰,190345MD——這幾個數字,是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組合。
“怎麽會在這裏……”
邢隊長渾身僵住,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那是四年前他的戰友進入反詐騙小隊,乘坐飛機去M地時獲得的臨時編號。
可那位戰友,已經死了将近四年了。
而且屍骨一直沒有找到,只帶回來一件制服。
眼看着邢隊長僵住,遲遲沒有都救人,冰翎笑笑,“我還以為我們之中最有正義感的人就是你,沒想到,邢隊長的愛心……也就那樣嘛。”
面對她的冷嘲熱諷,邢隊長深吸了一口氣:“從現在開始,我的積分不能動,一分都不行。”
他擡起頭,月光照亮了他堅毅的面容,和眼底一片熊熊燃燒的烈焰:“我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