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你呢
那你呢
而另一邊,陸楓喬确實是在一直在找着小白。
三日前,陸楓喬自從外邊歸來後,就回了客棧。
他想的還是先去找小白,讓她看看自己懷中的好東西,昨日她伸手向他要雞腿吃,他還未來得及買,本想着今日再買的,怎知都快走到客棧了,忽才記起雞腿還沒買。
明明他出門前想的就是要給小白買一只回去的,怎知竟忘了,他只好出去重新買一只。這一來二去的,耽擱的時間自然也就多了。
陸楓喬腳步跨上客棧木質臺階時,還搖了搖頭,輕笑一聲,說不定依着小白的那小白眼狼的性子,此時一定在心中暗罵着他為什麽還不回來,天都要黑了,是想着餓死她嗎?
那不然為什麽一路上他的眼皮還一直跳個不停。
“小白?小白?”陸楓喬推開門,喚了兩聲。
屋內空空蕩蕩的,一點生氣也無。
他嘴角的笑容僵住,再一點一點消散,不知為何,一股寒氣從背脊上蹭地蹿起來。
他扔掉懷中的雞腿,急急往樓下跑去。
小二見他面熟,想起來他來了,更想起今早還有一姑娘可是叫了他傳話的。
“你就是陸楓喬吧,有位姑娘叫我傳話與你,說是她出去玩兒了,待會兒就回來。”小二說到一半,又覺不對,摸了摸腦袋繼續道:“可這又不對啊,明明她走時還跟我說她一定早早地就回來的,最晚也是在晌午之前,這天都要黑了,那位姑娘還未回來?”
陸楓喬眸子冷下:“她可還與你說了什麽?”
小二被陸楓喬這氣勢給吓住,憋了一口氣道:“她就只是說她出去逛一逛,別的都沒了。”
聞言,陸楓喬暗罵了一句,就大步急急朝外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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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洛陽城這麽大,又還能去何處尋人。
樂府裏,小白是再也沒去嘗試着拍過門,就幹坐于床上,兩手環抱着膝蓋,眼珠子轉也不轉地望着門口的方向。
她的腦袋是越來越漲,想去想一些事情,可想的過程中,又痛苦,便不願再去想。
樂陽洲有一次來看她時,小白直接對他道:“我想回去了,我不想待在這兒了。”
樂陽洲提了提眉梢:“你回哪裏去?這裏不才是你的家嗎?”
小白揮手打過他放在她頭頂上的那只手,對于自己這位兄長,她心中并無多大感情。
“我不是在這兒的,我在靖安都郡,那裏才是我的家。”小白直直地望着樂陽洲,一字一句吐出這話。
樂陽洲尴尬地收回自己停在半空中的雙手,只道:“我知道你想起來一些了,想不想見爹和娘,其實他們很想你的。”
小白搖了搖頭,改而攥住他的手腕,“兄長,你就不能放我出去嗎?你們就不能還是當我死了嗎?”
“你需要再休息會兒了。”樂陽洲沉下聲,哪怕這些日子裏來,小白是第一次喚他兄長,可他聽了這句話,還是頓時不高興,連帶着将自己的手也脫了回來。
吱呀一聲,門又被人從外邊給關上。
小白扒在桌子上嘆氣,不管是過了三年了,前事她已經忘得差不多,如今回想起來,倒像是個局外人,情感分明沒過半;亦或是在僅想起來不多的記憶裏,好像她們三個,無論是誰,在她心中都無半點親情,現在更是無。
這種事情,昨日她都想明白了,以前的事情她不願再去想,死了就死了,就當她真正的死了。
怎他們又還不明白呢。
而且若是還不明白,這三四日了,除了樂陽洲偶爾來與她說些話,那兩人呢,為何不來再見她。
小白緊緊将臉擱在胳膊上,再一歪,順勢并迅速地擦過眼上的痕跡。
半夜,偶爾有幾聲打更的聲音傳來。
小白更睡不着了,直直地躺在床上,眼睛怎麽也閉不上。
忽然,窗柩那處傳來砰的一聲,似有一石子兒被人扔到了上面去。
不知為何,小白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就掀開被子赤腳往那邊跑去。
她一推開窗,正對着她這間屋子的那面圍牆上,坐着的那人,不是陸楓喬又還是誰。
她不知道他是何時來的,更是從何處尋來的,她只知道,現下他确确實實在那兒。
小白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雖然他看上去有些邋遢的,眼睛那裏還像是凹了些進去,一點也不像平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樣兒,可她還是能一臉就認出他來。
陸楓喬輕嗤了聲,在目前的這種情況下,倒太過違和,“怎麽,認不出來了?”
“沒。”小白呆呆地立在原地。
“那你還不過來?”陸楓喬扯着嘴角笑了笑,甚至還對着小白微微揚了揚下巴。
明明他說話時的語氣,還有一些微表情動作,與尋常沒什麽兩樣,小白還是能看出他的牽強。
小白回過神,不敢再耽擱,朝着他的那個方向跑過去,甚至忘了問他一句,他是怎麽來的這兒。
陸楓喬将小白拉上來。
小白低頭看着牆外的高度,害怕地攥住陸楓喬的袖子,心底估摸着待會兒該怎麽往下跳下去才不會太過于疼。
卻不想耳邊忽然傳來陸楓喬的一句,“等會兒。”
小白愣神轉過頭,還未搞明白他話間的意思,卻恰好看見有人手中舉了火把地闖入她的這間院子裏,為首的是那日她剛剛醒來時,站在她床頭邊的那對夫婦。
“樂荷!樂荷!”
小白聽見那位婦人在這樣焦心地喊她,但她就是緊緊抿着嘴,不去答她的話。
“快點,我們快走吧?”小白不敢與那位婦人對視,她只能這樣低聲對陸楓喬道,又似在小聲的央求。
陸楓喬拉住小白的那只手收緊,眼神堅定,“你還記得上次在小巷子裏,我叫你做的事是什麽嗎?”
小白想起來,搖了搖頭,對于樂家的人,她确實不喜歡,但若是叫她打人,這是怎麽都不會的。
圍牆下邊,是那對夫婦一聲又一聲的呼喚。
小白望着她們,一時竟想不透她們到底對她是一種怎樣的情感。
陸楓喬在小白的虎口上重重掐了一下,沉聲道:“你要是想走,就與他們斷個明白,不要這樣優柔寡斷的,若是你再不說,我就不管你了。”
小白被捏疼,差點倒吸一口氣,見陸楓喬并未有半分說笑的模樣,她又朝下面的那對夫婦看去。
婦人站在前頭,一手直撫着胸口,另一只手則顫顫巍巍地指着她道:“樂荷,當初我也不是真的要扔下你不管的啊,娘是真的以為你死了的。”
“那小時呢?”小白喊出這句話,在她的記憶裏,從來都是孤單一人,更沒有得到過半分的親情。
“若是你們說當初是以為我要死了,才将我送出去,那就應該想過我會真正地死掉的。現在呢,我回來了,你們又将我帶回來做什麽?彌補嗎?彌補什麽!”最後的這句話,小白幾乎是快吼出來的。
在這幾日裏,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記,但真的一說出來,卻是怎麽都堵不住的悲怆。
“你們就真的當我死了吧!”小白一吼完這話,粗魯地一抹臉上的東西,就板着臉對陸楓喬道:“你不走,我走了。”
“你真要跟着他離開?”婦人哭喊。
“是。”小白決絕。
小白轉身的時候,好像聽到下面的人喊了一句,“快給我追。”
後來,不知怎的,又出現樂陽洲嘆息的聲音,“算了吧。”
小白再也沒有回過頭。
陸楓喬與小白走在路上。
一開始小白一人氣鼓鼓地走在前頭,一邊走,一邊很沒出息抹眼淚。
陸楓喬也由着她,與她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只是後來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他才跑到小白面前去,問了一句,“你腳步不疼?”
“啊?”小白低頭一看,兩只腳還是光着的,她現在回過神來,很不好意地蜷縮起腳指頭來。
陸楓喬一笑,“需不需要我背?”
他的這句話是問出來的,但身體卻很誠實地彎了下腰。
小白抿唇,左右扭頭看了看,此時還是大半夜,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四周靜靜的,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的蟬蟲鳴叫聲。
她想着自己這回是腳真疼了,這是沒有辦法的。
她別別扭扭地趴到陸楓喬身上,繼續別扭般地問:“你怎麽突然這麽好心了?”
“我這是突然?”陸楓喬故意手一松,語調微微上揚。
小白怕掉下去,緊緊地摟住他脖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惜她在他背上,陸楓喬是看不到的。
“其實以前也背過的。”陸楓喬以為自來忘事多的小白是肯定要問他一句,他是何時背過她的,她怎麽記不到。
但過了好一會兒,背後都沒有聲音傳來。
陸楓喬腳步一頓,仔細去聽,耳邊傳刻意壓低了許多的抽噎聲,一聲又一聲的,像一只小貓。
“你哭什麽?”陸楓喬輕笑。
小白臉一歪,在他背上是蹭了又蹭,這才揚起臉道:“沒哭,誰哭啦?在哪兒呢?”
“你把淚都擦我背上了,若是在擦鼻涕,我直接把你給甩下去了,知道嗎?”陸楓喬故意板着臉。
小白緊張地一吸鼻子,摟着陸楓喬的雙臂又是勒緊,差點叫陸楓喬喘不過氣。
“你是不是覺得我挺狠心的?”良久,小白才這樣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陸楓喬正經地回答,“不要想了,你不叫秋荷,你是小白。”
“小白可比那秋什麽荷的好聽多了,小白這兩個字可還是我取的呢,你應該多感謝我知道嗎?”正經沒一小會兒,陸楓喬又徹底恢複原樣,吊兒郎當的。
小白白了他一眼,“哪裏好聽了,這麽傻裏傻氣的名字,村裏頭的阿貓阿狗都還能叫這名字,太普通了,我不要。”
“那你去找別人,求別人收留,讓他們再給你取一個好聽一點的名字?當初你不是還說了嗎?若是你變成大美人了,可是好多人排着隊想來娶你的。你可以去試一試,看他們給你取的名字好聽一些,還是我取的這個名字好聽一些?”
陸楓喬作勢要将小白放下來。
小白兩條腿鉚足了勁兒,就是不下去,求饒道:“不不不了,就小白好聽。”
陸楓喬笑了笑,沒跟她多計較。
行了一段路,陸楓喬以為小白就快在他背上睡着,他想搖一搖她時,耳邊忽然又傳來一句,“還是就你了吧,不去找別人了。”
很是小聲的一句,小白以為陸楓喬是肯定聽不到的,但她說出這話的時候,耳朵尖還有臉蛋全遮不住地紅了。
她一說完,又覺害羞,想趁着他還未問一句她剛才說的是什麽時,整張臉都埋到他肩上去,将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
卻不想,人家陸楓喬直接悠悠道:“果然是個小白眼狼,是曾想過去找別人的。”
“那你呢?”小白揪住他的耳朵,欲言又止,“那你又為什麽還來找我?”
“我啊?”陸楓喬勾了勾唇,“以前和你差不多,但現在應該是要比你這個小白眼狼多一點的。”
(全文完)
完結啦,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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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再厚着臉皮推一下自己的下一本奇幻預收文吧(各位小可愛們動手點個小收藏,早開文早知道)
《他有魚尾巴》
文案:
傳聞每條大河裏都住有一位鲛人,他們人身魚尾,俊美無俦,且還擁有神力,守護着附近的村民們。
某日,黑槿河裏沉睡了百年的鲛人洛白川醒來後,發現別的河神都已娶妻,自己心裏也癢癢,便日日蹲守在河邊,想娶個小嬌妻回去寵着。
從小爹不疼娘不愛的禾笙隔三差五的就會去河邊洗衣裳,只有在四處無人時才敢哭訴心底的委屈。
不過近日禾笙卻發現了一件奇怪事
她在河邊說大牛哥欺負她後,大牛哥出門時就自己摔斷了腿
她在河邊說自己的錢袋子掉了後,錢袋子又自己回到了床上
她在河邊說想要個河燈時,河裏卻飄來一盞隐隐發着淡藍色光澤的河燈
就在她以為自己的好運終于來了時,爹娘卻為了百兩銀子欲将她強嫁給別人,一個素未謀面之人。
新婚夜,
禾笙蓋着紅蓋頭戰戰兢兢地坐在床邊,察覺到那人走近後,她立馬緊閉起雙眼,生怕看到一張兇神惡煞的臉。
結果她卻聽到了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小娘子?”
禾笙半信半疑地睜開眼,那人一手掀着她的紅蓋頭,微微低着頭,笑眯眯地又喊了她一聲。
禾笙還未來得及松一口氣,又看到他身下還有一條魚尾巴在甩來甩去,被吓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好家夥,夫君連人都不是。
小劇場:
洛白川見小娘子止不住地哭,無措得團團轉,想了想,讨好般地道,“你要不要摸摸我的尾巴,它可好看了。”
魚尾鱗片微微泛着光,忽閃忽閃的,确實好看。
不過禾笙看了一眼後卻哭得更大聲了,明明就是好醜的尾巴。
于是,黑槿河守護神的新婚夜是蹲在牆角邊度過的。
洛白川的日常:
娘子哭了怎麽辦?哄着!
娘子生氣了怎麽辦?哄着!
總之一個字,哄!
可要是娘子不想看到我了,那我就只能面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