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還帶着些撒嬌的鼻音，讓許楠澤心像被螞蟻爬過似的，帶着許些癢意。
他沒有出聲，彎下腰，打開瓶蓋，将水杯抵在她嘴邊，只說了一個字，“喝。”
顧念有些遲鈍，順着他的命令，輕抿了一口。
直到溫熱的水下肚，她才徹底清醒過來。
顧念的注意力落在杯子上，又看了看他。
“不是我的。”
許楠澤雙手抱臂，倚在桌邊，聲音懶洋洋的，“剛買的。”
“這個破學校只有這麽醜的，等下次，我肯定給你買最好看的。”
顧念望了望，用手輕輕碰了碰瓶身，她覺得一點都不醜。
她小聲問道:“你去接水了”
許楠澤随意“嗯”了一聲，問道:“還難受嗎”
他還在在意自己之前說的話。
顧念搖搖頭，輕扯他的衣角，神情專注地看着他的眼睛，輕聲道:“不難受了。”
……
微風中帶有一絲獨有夏天的幹燥，輕輕拂過樹林，發出清脆的聲響，裹攜着一抹茉莉的清香。
道路兩旁各種叫買聲絡繹不絕，買糖葫蘆的老爺爺熱情的叫喊着；買冰粉前圍着許多人在等待；冰淇淋推車旁小朋友在眼巴巴望着…
這是屬于獨屬盛夏的氣息。
已經放學了。
許楠澤走在顧念身旁，他身材高大挺拔，氣勢很強，嘈雜的人群一下安靜下來，悄悄側目注視着他。
顧念站在他身邊顯得格外嬌小，像一個軟軟的青團子。
許楠澤執意要送顧念回家，盡管顧念多次拒絕，說自己搭公交車也能回家，不用他送，但反抗無果。
路上買糖葫蘆的老爺爺大聲吆喝着，顧念側目看了一眼。
糖葫蘆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着誘人的光澤，吸引着她的目光。
許楠澤早都注意到了，裝作沒看到，他想知道顧念到底會不會把自己的需求說出來，現在看來是不會了。
他狹長的眼裏閃過一絲精光，指了指，“想吃？”
顧念搖了搖頭，“不想。”
許楠澤沒有在意她微小的反抗，用含笑的眸子注視着顧念，嘴角上揚一個弧度，輕聲說道：“知道了。”
“站這裏，等我回來。”
顧念沒來得及拉住他，就見他大步向前走去。
許楠澤緩緩的走到買糖葫蘆架的跟前，問道：“這怎麽買？”
老爺爺慢悠悠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大的五元，小的三元。”
說着又用手指了指躲在樹下乘涼的顧念，一臉了然，道：“小夥子，給女朋友買的，小姑娘都愛吃甜的。”
毋庸置疑，這句話成功取悅到了他，他不可置否地一笑，“是啊，我女朋友她愛吃甜的。”
想到這裏，他嘴角輕揚，算老頭還有些眼光。
他直接對面前的老人說：“我都要了。”
老人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反應過來，笑的合不攏嘴，“你對你女朋友真好，你女朋友有你真有福氣。”
離得遠了，顧念聽不到他們在交談什麽，但能看出兩人都很開心。
難道許楠澤還自帶親和力，老人都很喜歡他？她看着兩人交談甚歡的模樣，忍不住想道。
良久，許楠澤背着一大杆冰糖葫蘆回來了。
沒錯，是一大杆。
顧念“…”怪不得老爺爺笑的那麽開心，放在她身上她也開心。
但這絲毫沒有折損他的氣質，仿佛他背手裏拿的不是一大杆糖葫蘆而是槍，這樣想着顧念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喽，糖葫蘆。”許楠澤将一大杆糖葫蘆直接遞給顧念，說：“管夠。”
顧念輪到有些怔愣住了，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問：“給我的？”
她看着數不清的糖葫蘆，心莫名跳的很快，小聲拒絕了，“我不要。”
“我樂意。”許楠澤并不在意她的話語，他在乎的是她心裏所想，但是她總是不夠坦誠，“再說朋友之間買個糖葫蘆不犯法吧。”
“你不要我就扔了。”他故意說道。
看他作勢要扔掉，顧念連忙攔住他，扯了扯他的衣袖，低下頭，“…別扔，我要的。”
一陣微風襲來，肆意的吹着許楠澤額前的碎發，他用狹長漆黑的眸子看着她，倏地一笑，“全給你。”
“我…”
“別說了，快吃，不然不許回家。”他說這話的時候，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顧念，神情飛揚。
顧念看着滿杆子糖葫蘆，犯了愁，苦惱道:“太多了，吃不完的。”
望着滿杆的糖葫蘆，許楠澤眉頭一挑，從杆上仔細挑選出兩串自認為最好糖葫蘆遞給她。
準備把剩下的準備分給眼巴巴望着的小朋友。
小朋友們一聽可以吃免費的糖葫蘆，紛紛擠過來，奶聲奶氣地說：“我要，我要。”
許楠澤意味不明笑了，顧念當即就覺得有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就聽到他說：“想要可以，但不是白拿的，每人誇我和這位姐姐一句，就發給你們。”
顧念：“…”果不其然，預感成真了。
小朋友們都非常積極踴躍，排着隊，誇道:“哥哥真帥，姐姐真漂亮。”
許楠澤将糖葫蘆遞給這個小朋友作為獎勵。
其他小朋友看到誇的更猛烈了，“姐姐哥哥好年輕，我好喜歡你們。”
“姐姐哥哥是天使，好溫柔。”
“姐姐哥哥像電視裏的明星，超級超級超級好看。”
顧念聽了臉直接通紅，一臉不知所措。相比許楠澤一臉享受的樣子，她有許些拘束了。
“姐姐像童話裏的仙女，我長大要娶她。”
許楠澤本來挺開心的，聽到着話瞬間黑起臉來，“小孩子家家，結什麽婚，你沒有糖葫蘆了。”
小朋友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一臉茫然。
顧念看不下去了，從杆上拿下一個糖葫蘆，遞給他，溫柔地說：“給你，姐姐很喜歡你。”
這個小朋友看着她，害羞的低下腦袋，扭捏道:“姐姐，等我長大。”
說着還快速的親了一口顧念的臉頰，跑了。
顧念害羞地抿了抿唇，伸手摸了摸被親的臉頰。
好奇妙的感覺。
許楠澤臉一黑，他不知道顧念在不在意，反正他是在意了。
一時不察，竟眼睜睜看着那個小兔崽子親上顧念，許楠澤一臉黑線，恨不得把他扔的遠遠的。
他還沒親過。
将顧念的腦袋用手轉過來，擦拭着小朋友親吻的地方，周圍散發着黑氣。
顧念和他離得太近了，她本能的覺的這樣的距離太危險了，不住的向後仰，就聽到許楠澤低沉的聲音，“別亂動。”
顧念不敢再動，任由他擦拭的動作，只是鼻尖萦繞的呼吸讓她下意識摸了摸耳垂。
好燙。
許楠澤沒注意，只專注地看着她被親的地方，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麽。
直到顧念忍不住退後一步，她才回過神。
“繼續。”糖葫蘆還剩一些，他轉過頭，對小朋友一字一句說道：“我親自給你們發。”
他語氣随意，但小朋友都莫名感到一絲威脅和冷意。
這時有個聰明的小男孩走到他們面前，睜大大眼睛，無比真誠的說：“姐姐是童話裏的公主，哥哥是童話裏的王子，公主和王子應該幸福的在一起，所以我祝姐姐和哥哥長長久久，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許楠澤擡眸看他，露出一絲笑容，這孩子，還挺識趣，終于把他想聽的說出來了。
他态度肉眼可見地變得溫和，滿意的點點頭，“喽，全部是你的了。”
顧念想解釋清楚，但好像在這種情況下，越解釋越亂，況且向一堆小朋友解釋，他們也聽不懂。
她兇狠狠地瞅了一眼許楠澤，眼神示意讓他別亂說。
許楠澤一臉無辜，笑道：“我可什麽都沒說。”
好像這樣，但許楠澤好像什麽都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顧念也不知道怎麽反駁他的話。
但很快顧念的注意力又被剛才的小男孩吸引了，只見小男孩把所有糖葫蘆遞給身邊的小女孩，還牽着她的手。
許楠澤也注意到了，挑眉一笑，“這麽小就會撩妹了。”
“我也該學學。”
……
天氣很熱，糖葫蘆都有些融化了。
顧念連忙把糖葫蘆的包裝拆開，把手上另一串遞給許楠澤，示意許楠澤吃。
“我不吃，酸的。”許楠澤看着顧念的臉因為吃糖葫蘆鼓鼓的，笑出了聲。
“不過真的這麽好吃嗎？”許楠澤盯着這串紅彤彤的糖葫蘆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殷紅的唇瓣上，眼神一暗，他也想嘗嘗是不是那麽甜了。
顧念點了點腦袋，嘴裏因為有糖葫蘆聲音有些含糊不清，解釋道:“甜的，不酸。”
許楠澤聽了，停住腳步，俯身彎下腰，咬了一口面前的糖葫蘆。
顧念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面前許楠澤那張放大的俊臉和充滿溫柔的眸子，對上他戲谑的眼神，心跳仿佛在這一瞬間突然停止。
“你…你不是嫌酸嘛。”她說話的聲音有些結巴。
甜膩的味道在他嘴裏蔓延，讓他皺了皺眉，他目光專注，眼裏倒映着顧念一個人，輕扯唇畔，“分情況，這串就挺甜的。”
顧念低着頭，好像在沉思着什麽。
糖葫蘆不都是一個味道嗎
“小老師，你對我是什麽看法呢？”顧念聽見許楠澤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
先是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麽提着個問題，但還是認真思考，回答：“我不知道。”
許楠澤喃喃自語：“不知道？”
她确實不知道，之前她一直覺的許楠澤是壞人，可是他卻壞的不徹底，他沒有殺人，沒有犯法，最多只是打打架。
當她覺的許楠澤脾氣很差的時候，可是許楠澤每次看她的目光都含義一絲她說不清的東西，他并不壞，相反有些事情他做的很溫柔，比如他的安慰與擁抱都讓她感到溫暖。
所以這一切讓她沒有評判的标準，好與壞并不是從某個人的口中判定的。
她再次認真的看向他的眼睛，說“不過，我覺得你不是壞人。”
許楠澤說：“你之前不是一直覺得我是壞人嗎，怎麽現在改變看法了，你忘記我用刀子差點刺穿你的臉還對你惡言相對。”
顧念打斷他的話，呼了一口氣，認真道:“你說的，我記性不好，所以我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我不記你在此之前對我做過所有不好的事情了。”
聽到這話，許楠澤眼裏翻湧着風暴頓時平靜下來了，他愣了一會兒，半響淺笑一聲，“小老師，重新開始吧，接下來我會讓你記住好的一面。”
顧念只覺得他眼神燙人，不自然地移開視線，輕輕“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