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靈魂被直接從身體剝離開來的痛苦,比肉體所受的任何痛苦都要強百倍。
連池從來都是以靈魂強悍為傲,可這會的他毫無反抗的能力靈魂任餘綿拉扯。
靈魂逐漸離開身體,連池整個人都慌了,魂體被餘綿死死的捏在手裏。
餘綿擡起另外一只手,手中騰起火苗火苗的顏色跟正常的有些差別,像是淡了很多,完全感覺不到溫度可是連池卻不一樣。
那火苗稍微靠近些他就感覺一股熱浪襲來,整個魂體瞬間變的透明了些。
連池本以為自己已經是極為厲害了,可是遇見餘綿這會他感覺自己好似蝼蟻,渺小無力反抗。
餘綿看着連池,慢慢露出笑容輕聲道:“不自量力。”
手微微一擡,火苗落在連池身上,一瞬間就将他整個包裹了起來,他凄慘嚎叫最後聲音逐漸消失。
剛好趕過來的時錦看到這一幕,腳步一頓渾身一陣涼意,這感覺她似曾相識。
她一半的修為損失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恐懼害怕。
她想轉身逃走,可是卻感覺身體很不聽使喚,甚至感覺到自己身體有了明顯的變化大片樹皮慢慢浮現。
身體已經有些維持不住人形了,她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前幾次見餘綿她都沒有這麽強烈的恐懼,為什麽這次…
餘綿轉頭看見時錦,眼中帶了幾分疑惑只是一瞬她好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來了一樣。
“小樹精?是你呀!”
她怎麽能想不起來,在山中的歲月她老是來看她,目光貪婪卻又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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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不容易誘惑了她,可是這樹精修為太低,才靠近就沒了大半修為拼死逃了,沒出息。
說起來她同這樹精也算是緣分,今日不是又見了?
餘綿目光仔細打量了時錦一眼,時錦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手上的枝條開始蔓延。
餘綿收回目光的一瞬,時錦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跌坐在地上,在後面過來的玄幽看着時錦眼中閃過一絲嫌棄。
他從不知道妖竟如此沒用,人家還沒做什麽,就被吓成這般模樣了。
長袍遮住腳但是仔細一看就能看見袍子下面全是蟲子,密密麻麻像是托着他前行一樣。
玄幽雖然這樣想,但是還是走到時錦面前把她扶了起來。
“你別怕,還有我。”
時錦整個人都顫抖不已臉色大白,握住玄幽的手用盡全力,哆哆嗦嗦開口:“你…你快走!”
玄幽實力如何她是知道的,僅僅與現在的她差不多,連她全盛的時候都比不上,唯一仰仗的不過是那幾只蠱王。
那些蠱王對于一般人來說是致命的,但是時錦敢肯定對于現在的餘綿,根本就沒有半點威脅。
玄幽毫不在意,長袍裏慢慢爬出兩只模樣怪異的蠱蟲,那兩只蠱蟲在原地扭動,只見四面八方不知道何時聚集了無數蟲子,各種毒蟲密密麻麻看起來讓人頭皮發麻。
毒蟲迅速朝着餘綿聚攏,玄幽本以為餘綿會露出害怕的神情,可是沒有想到,她臉上半點害怕的表情都沒有,反而帶着幾分嘲諷。
“就這點本事?”
餘綿搖了搖頭,神情有些遺憾不得不說現在的蠱師實在是廢極了,在外人看來無數毒蟲,可在她眼中不過是兩只在地上怪異扭動的惡心蟲子而已。
那所謂的無數毒蟲不過是營造出來的幻像而已,根本迷惑不了她半點。
玄幽臉上的表情開始凝固,有些遲疑的問到:“你不怕?”
手下卻偷偷做着小動作,微微朝着餘綿的方向一彈,看似什麽都沒有,可他臉上的神情卻有變化。
一只透明的蠱蟲扇着翅膀朝着餘綿飛過去,本以為一切神不知鬼不覺的,玄幽眼中激動的神情都有些蓋不住了。
只見那只透明的蠱蟲快要靠近餘綿了,蠱蟲慢慢落在餘綿身上,靠近皮膚然後消失不見。
玄幽臉上的笑意露出,帶着得意,慢慢的擡手輕輕拍了拍,目光一直看着餘綿。
可是下一瞬他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原本該神情痛苦的餘綿,卻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跟他料想的完全不同,沒有痛苦不堪的表情也更不會有凄慘向他求饒的時刻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蠱蟲明明進入了她的身體,可是為什麽卻毫無反應,那是他的本命蠱,他身體滋養了幾十年,蠱在人在蠱毀他也會受到重創。
他現在還好好的,就說明蠱蟲沒有問題,可是沒有問題怎麽會毫無反應,甚至他半點都感覺不到?!
玄幽下意識朝後退了退,他此刻也明白了為什麽時錦讓他走。
他現在是想走了,可是他能走嗎?
玄幽擡頭看了餘綿一眼,只見她朝着身體左邊一抓,然後朝他攤手:“你是在找它嗎?”
只見那六翅的蠱蟲已經顯露出原本的模樣,金燦燦卻是瑟瑟發抖的模樣。
蠱蟲的恐懼玄幽自然是感覺到了,沒等他緩緩,他就看見原本躺在餘綿手中的蠱蟲突然有了反應,再不是先前那瑟瑟發抖的樣子,而是精神十足。
下一秒,那蠱蟲就飛了起來,是朝着玄幽飛過來,蠱蟲飛過一道金色的線條劃過,本該是他熟悉至極的蠱蟲,可這一瞬間他卻害怕了,他跟本體蠱蟲的聯系完全切斷了。
蠱蟲落在玄幽身上,玄幽身體一僵随即撲倒在地上,地上不斷有蠱蟲從他袍子跑出,他的皮膚下面也跑出許多蠱蟲。
蠱王對普通蠱蟲本來就有壓制,這會藏在玄幽身體的蠱蟲只想着逃命。
玄幽神情痛苦,眼中帶着不甘,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最後死在了自己的本體蠱蟲上面。
痛苦持續的時間不長,短短幾分鐘,就看見玄幽身體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态弓起,背部高高隆起起伏不斷,越來越高,最後破開,一雙金色的翅膀撐出來。
玄幽臉色瞬間呈死灰,眼睛也變成了昆蟲的綠色。
身體依舊在動可是卻已經死了。
時錦看着眼前的一切,下意識朝一旁縮了縮,餘綿只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了。
等張玄德和謝遙三人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裏了。
張玄德看着坐在一旁布衣的老頭,有些迷糊。
當餘綿對他們出手的時候,張玄德幾乎以為自己死定了,可這一睜眼就見到這張熟悉的臉頓時心裏難受,帶着哭腔:“師叔你咋也死了?”
老人轉頭看了一眼張玄德,随即一臉嫌棄:“誰死了,掌門讓謝遙那小子跟着你,你怎麽搞得差點讓他死了!”
“掌門就這個獨苗,天賦還極好是咱們未來的希望,你說你們遇見事了傳個信回來我們還能不來救你?”
“要不是謝遙的命牌出了問題,你們三個怕是早就去閻王殿報道了!”
李紀說着突然停下轉頭一臉認真的看着張玄德:“不過到底出了什麽事?”
記得他們趕到的時候一片狼藉,只有一只樹妖呆呆的躲在角落,問她什麽她都搖頭。
張玄德想了想,把那天的事全告訴了李紀,李紀滿臉震驚,最後長嘆了一聲輕輕拍了拍張玄德的肩膀:“這也不怨你,你們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很不錯了。”
“好好休息,過幾天跟我回去吧。”
幾天後,張玄德和謝遙準備走了,陳弑看着張玄德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上前:“她呢?”
張玄德一怔,随後搖頭。
他也不知道,師叔說他們到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她。
不過是她的話,應該是沒有什麽事的。
陳弑看着張玄德幾人離開,最後跟着朝歡回去。
那棟爛尾樓的事好似被封了,裏面發生的事沒有人提起,只是偶爾聽見有人提起那天,天氣變化像極災難片的場景。
關于餘綿這個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找不到半點關于她的消息。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陳弑照常去餘綿收拾房間,雖然餘綿沒有回來,房子他依舊每天打掃,房租他重新續了一年。
他想着如果有一天她回來了,應該會回這裏看看吧。
一打開門,他就感覺屋裏有了變化,東西依舊在原地,可他就是感覺屋裏有人。
他走到卧室門口,卻遲遲不敢打開。
在他鼓足了勇氣,剛準備把門打開,門卻從裏面打開了,一個跟餘綿五官完全不同的臉出現了。
陳弑楞在原地。
“我好餓,有吃的嗎?”
聲音雖然也不同,但是陳弑卻笑了,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餘綿。
“有,你等我下我馬上去做。”
“好。”
餘綿看着陳弑慌忙走出去,眼中盛滿笑意。
那天過後她本來離開了,她體內有一股她完全控制不住的力量,随時可以吞噬她原本的意識。
她去了當初找到人參的山中,看着自己身上的皮開始蛻下,又慢慢長出新的皮膚。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是被小蜘蛛叫醒的,小蜘蛛依舊是蜘蛛的樣子,不過身上的顏色卻變了很多。
應該是不久就能幻化出人形了。
她醒了後不知道去哪,最後想到了陳弑。
當她看到陳弑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回來對了。她也不知人們常說的感情究竟是怎麽樣的,但是她唯一念念不忘的只有陳弑。
可能是他救過她兩次吧。
這段時間,腦中也浮現了很多以前的片段,有好有壞,餘綿卻沒有去想。
以前她覺得記憶重要,可是現在覺得也就那樣吧。
一陣香味打斷了餘綿的思維,轉頭就看見陳弑端着飯菜進來,簡單的飯菜餘綿卻覺得格外的好吃。
後來她再見到餘臻,不過餘臻已經認不出她了,餘臻有了新的家,妻子懷孕了,跟她當初看見的運勢完全一樣。
唯獨有一點她看不明。
那就是許震。
福利院的小姑娘長大了,許震資助她讀書,到了大學的時候兩人感情也開始有了變化,兩人約定好畢業就結婚,這會許震已經三十五了。
她一直感覺許震會對她有幫助,才訂了十年可是這十年都是相安無事的。
她跟陳弑在一起也有七八年了,開始的時候她還不知道什麽是感情,後來經過朝歡和小蜘蛛普及她才知道她對陳弑可能也是動了心思。
陳弑也三十多了,家裏催了幾次結婚無果最後放棄。
其實陳弑不是不想結婚,只是他怕餘綿不願意,這麽幾年餘綿一點都沒有變,他甚至覺得以後他白發蒼蒼了餘綿也不會變。
結婚的想法就被他放下了,能陪她一輩子也是很好了。
張玄德和謝遙來看過餘綿很多次,也經常找餘綿幫忙,只是張玄德發現謝遙每次看餘綿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不明顯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別人可能就不一定了。
他隐含的勸了謝遙幾次,謝遙也像是聽懂了一樣,最後留了信就去歷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