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設計
設計
姚月枝從窗戶上飛身下來以後，立即拐入一個小巷子裏，将厚重的鬥篷以及幾件布衣脫下，露出裏面的綢緞。又将頭上的珠花拿下來，直接扔了，将發髻裏的紙條握在手裏，趕忙往茶樓的方向跑。
好在這裏離茶樓并不遠。茶樓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熱鬧，裏面并沒有姚永平。姚月枝皺了皺眉，她突然失蹤，她的兄長必然會找他。今日，這個茶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的兄長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以她對兄長的了解，若是姚永平現在已經脫身了，這裏不可能這麽安靜。
姚月枝的目光往茶樓的角落裏看了一眼，果然沒有任何标記。姚月枝一瞬間就意識到，姚永平根本就沒有離開對面的賭坊。
姚月枝的心沉了沉，她那個哥哥，看着威風，實際上卻沒什麽大本事。姚月枝看了看對面的賭坊，她一個小姑娘進茶樓倒是沒什麽，進賭坊實在是太顯眼了，也不知道姚永平現在在不在賭坊裏。
姚月枝凝神，仔細傾聽着賭坊動靜，已是晚上了，正是賭坊最熱鬧的時候，雜音太多，姚月枝實在是聽不清楚。自從蘇醒過來以後，姚月枝就發現，她不但有着比常人快了百倍的速度，還有這比常人敏銳百倍的聽力。只是，縱然聽力再好，她也不能分辨出賭坊裏的每一個聲音，若是能夠再清楚一些就好了。
姚月枝這麽想着，只覺得耳邊的聲音越發清晰了。叫賣聲、賭博生、吵鬧聲……越來越多的聲音充斥在姚月枝的耳朵裏。姚月枝覺得，她快要被這些聲音逼瘋了。不可以，再等等，一定有辦法的。
姚月枝強迫自己寧靜下來，仔細聆聽着各種聲音。
“阿黛依依絲，凝神，将你的精神力集中在耳邊兒……”
一個有些冰冷的聲音在姚月枝耳朵邊兒響起。
阿黛依依絲是誰？什麽是精神力？姚月枝滿腦子疑惑，頭也越來越疼。就在這時，一股力量在姚月枝體內游走。
姚月枝突然發現，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清晰。太多的聲音讓姚月枝的腦袋有些疼，姚月枝努力凝神，一一分辨，終于分辨出了姚永平的聲音。
“別，你別過來……”
姚月枝依稀聽到姚永平聲音夾雜着的驚恐。
姚月枝猛地提速，沖了進去。
賭坊裏的人，只覺得燈影下，突然看到一個披着頭發的白衣女子，沒有影子，嗖的一下從眼前飄過。
“鬼啊！”有膽小者驚叫一聲，翻了一個白眼就暈倒了。
姚月枝一心想着姚永平，聽到那一聲慘叫，也沒多想，倒是更擔心姚永平了。姚月枝仔細分辨着姚永平的聲音，猛地撞開一個門，看見床邊上的姚永平，想都沒想，就把人拽住，趕忙往外面跑。
姚月枝早就發現自己力氣比別人大，速度比別人快，聽力也比別人好，可是，她還是第一次發覺自己可以快到這個地步，能夠聽到這麽遠的距離。姚月枝不知道為什麽，依稀覺得她這樣的狀态似乎保持不了太久。
果然，剛遠離賭坊，姚月枝便覺得頭疼得厲害。姚月枝趕忙找到一個無人的巷子，停了下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冤有頭，債有主，你的死不關我的事啊，明天我就給你上香燒紙錢……”姚永平縮着身子，埋着頭，瑟瑟發抖。
姚月枝腦袋更疼了，她覺得她早晚有一天得被她這個哥哥氣死。
“我和你說，我妹妹可厲害了，你別以為你是鬼我就怕你。你要是敢殺我，我妹妹饒不了你。”姚永平抖得厲害，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姚月枝突然間有些好笑。
“我告訴你，雖然你是鬼，可是我妹妹她就是個母夜叉，比你兇。”姚永平顫抖的聲音帶着幾分兇狠，只是這份兇狠實在是沒有什麽威力。
“姚永平，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活剝了你？”姚月枝忍無可忍。
“怎麽聽到我妹妹的聲音了？錯覺吧……哎呦，哎呦……”
姚永平被忍無可忍的姚月枝揪住耳朵。姚月枝自從蘇醒以後，便覺得只是一個柔弱的可憐的女子，可是偏偏被她這個哥哥逼得都快變成母夜叉了。姚月枝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都是生活所迫。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姚永平連連求饒。
姚月枝終于放開了姚永平的耳朵。
“妹妹，居然是你，吓死我了，剛剛有個女鬼，差點兒把我捉走。”姚永平一把抱住姚月枝，哭得那個傷心。
姚月枝揉了揉太陽穴，她想着自己失意前到底是怎麽容忍得了姚永平的。姚月枝突然想抱住從前的自己。
“趕緊走吧，這麽晚了，再不回去，王媽媽和侍茶頂不住。”姚月枝不想再和這個哥哥計較，她怕自己會被氣死。
“哦，對。”姚永平顧不得對女鬼的恐懼，“得趕緊回去，等等，妹妹，你怎麽穿成這副樣子。”
姚月枝斜了姚永平一眼，沒有說話。
“你該不會是為了救我，特意辦成女鬼的吧？妹妹，你對我太好了。”姚永平覺得，他何其幸運能有這麽一個妹妹。
女鬼？她怎麽就成了女鬼了？姚月枝冷哼了一聲，也不理姚永平，趕忙往回走。
有些冷，姚月枝縮了縮身子，姚永平見狀，趕忙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姚月枝披上。
到了目的地，姚月枝将衣服還給姚永平，看了看侯府的圍牆，直接翻了過去，也不理會姚永平。
“鬼啊！”
姚月枝剛一落地，便聽到一聲凄厲的聲音。
那是一個油頭粉面的少年，似乎剛剛翻牆過來，還沒等站好，便看到一身白衣披散着長發的姚月枝，翻了一個白眼，直接倒地。
這是姚月枝今天第二次被人誤認為女鬼了。姚月枝茫然地看了看，輕聲呢喃:“我有這麽可怕嗎？”
跟着姚月枝一起翻牆進來的姚永平忍不住嘆了口氣。他的這個妹妹，又是和真的天真得可以。已經晚上了，者燈光又暗，一個披着頭發的白衣女人，從牆上飄過，不被人做鬼才怪。
姚永平突然覺得，也許他妹妹不是要扮作女鬼，而是被人誤認為女鬼了。他這個妹妹，确實是有些本事，可是卻沒什麽心機，她哪有扮成女鬼的心機啊。這麽想着，姚永平又覺得，自己的妹妹太天真了，他這個做哥哥的得保護好妹妹。
遠處一絲聽到了腳步聲，估摸着是少年的慘叫驚到了府裏的家丁。姚月枝拉着姚永平直接閃身離開。
翻回自己的院子，王媽媽和侍茶頓時松了一口氣。
“少爺、姑娘，你們總算是回來了。太夫人那裏剛剛傳飯了，我推說你們兄妹累了，還沒有醒，這才糊弄過去。”王媽媽趕忙說道，“趕緊換身衣服，去太夫人那裏吧。”
“好，勞煩媽媽了。”姚月枝随意說了兩句，打發了王媽媽下去。
姚月枝這才将手裏的紙條打開，随意掃了一眼，看不太懂。剛剛回來得太匆忙了，忘了給姚永平了。
“五少爺和七姑娘可醒了？太夫人說了，知道少爺和姑娘連日趕路累了，可是也不能不吃晚飯。”門外響起了丫鬟的聲音。
“少爺和姑娘剛醒，你去回太夫人，少爺和姑娘這就過去。”王媽媽的聲音響了起來。
姚月枝将紙條塞入枕頭下，趕忙梳洗打扮一番，這才和姚永平去老太太那裏。
下人打開簾子，姚月枝正要進去，一個杯子沖着姚月枝的臉飛了過來。
姚月枝吓了一跳，腳往後縮了一縮，這才堪堪躲開，還順帶着把姚永平往後拽了拽。
姚月枝擡起頭來，看到一個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男子的眉宇間和姚月枝的父親有些相似。姚月枝想着，這人應該就是她的大伯父，晉南侯府的侯爺。只是，在姚月枝印象中，他父親每每提到他大伯的時候，都是一副嫌棄的口問，說他這個兄長什麽都好，就是為人太沉穩，和一個木頭似的，一點兒都不好玩。
姚月枝估摸着，她這個大伯是知道了她五姐的事情。
晉南侯也沒有想到會突然有人進來，怔了怔，露出一絲尴尬的神色：“這是……”
“瞧瞧你，你把年紀了，還這麽毛手毛腳的。”太夫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一把拉住姚月枝，“我的乖孫女兒，沒傷到你吧？”
“娘……”晉南侯有些尴尬，看了看太夫人，又看了看姚月枝和姚永平，“這是……是七丫頭和平哥兒吧？”
晉南侯的語氣帶着幾分遲疑。按道理來講，七丫頭和老五還得晚些日子才能到侯府的，只是除了七丫頭和老五，晉南侯也想不出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還能有誰。
“正是七丫頭和平哥兒，瞧瞧你這大伯怎麽當的，第一次見到侄子和侄女兒，就差點兒砸到侄女兒。”太夫人冷哼了一聲，拉着姚月枝走了過去。
“我沒事兒。”姚月枝笑着說道，對着晉南侯施了一禮。
“看看你瘦的啊。”太夫人憐惜地說道，“知道你怕冷，我讓人在屋子裏升起了火爐子。這幾日連着下雨，氣溫涼了一些，等過幾日就好了。”
晉南侯早就聽弟弟說過，這個侄女兒身體不好，如今見其穿得這麽厚，走路又帶了幾分病弱姿态，心底升起了一絲憐惜：“這侯府就是你自己家裏，缺什麽都和你大伯母說，要什麽藥也別客氣。”
姚月枝點了點頭，一一答應了下來。晉南侯又問了姚永平幾句，見姚永平對答如流，不由得露出一絲喜色。
“二弟倒是生了一雙好兒女。”晉南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我從前還擔心呢。二弟看起來老實，可是胡鬧起來卻确實不着調。如今看來，到底是做父親的了，就是穩重。”
“早就聽說了，二弟家的老三是個穩重的，如今見了這兩個孩子，更是讓人喜歡。別的不說，這丫頭生得這麽好看，我看着就忍不住憐惜。”侯夫人也笑呵呵地拉着姚月枝的手，眉宇間卻帶着一絲愁緒。
姚月枝知道，五姑娘失節，定然愁壞了侯夫人。本朝對女子算不得苛刻，和離後再嫁的也比比皆是。只是，這婚前失了名節的，卻實在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祖母，有什麽好吃的啊？”
姚月枝還未見到人，便聽到了聲音。只見一個少年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瞧瞧你，多大了，還這副樣子。”侯夫人訓斥道。
少年卻一點兒都不怕，抓起一塊糕點就往嘴裏塞。
“去洗了手再過來。”侯夫人拿着扇子敲打着少年的手。
少年利落地去洗手，一邊兒洗手還一邊兒說道：“娘，誰惹你了？怎麽你和爹都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你不給我們惹麻煩就萬幸了。”一邊兒的侯夫人嘆了口氣，“看看你多麽大的一個人了，還敢翻牆溜出去，真是慣的你。”
一邊兒的晉南侯聽到兒子又翻牆，皺了皺眉頭，只是今日實在沒心情訓斥兒子。
“祖母，你看看娘啊！”少年接過丫鬟手裏的帕子擦了擦手，和太夫人撒嬌，随即小聲嘀咕，“倒是奇了，今日爹居然一言不發。”
“行了，今日你兄長和妹妹來了，我就不和你計較。”太夫人開口道，“還不快過來見見你兄長和妹妹？”
“兄長和妹妹？可是五哥和七妹妹來了？”少年一臉喜意，“家裏就這麽幾個人，實在是無趣兒。再過幾日四姐出閣，這侯府就更冷清了，五哥和七妹來的真是時候。”
“這是你六弟。”太夫人笑着對姚永平說道，“這是你五哥。”
姚永平和姚永直相互見禮。
姚月枝心中也有數，這人果然是他侯府的六少爺姚永直。姚永直是晉南侯的庶子，生母是侯夫人的陪嫁丫鬟，早年亡故。侯夫人念及舊情，就把五少爺抱過來養着。
“這是你七妹。”太夫人繼續引薦。
姚永直走了過去，正欲說什麽，在看到姚月枝的一瞬間，姚永直一臉驚恐地抱住一邊兒的晉南侯：“鬼啊！”
晉南侯看着如同八爪魚一般抱着自己的兒子，眉頭一皺。
姚月枝看着人，這不就是她翻牆的時候看到的那個人嗎？姚月枝對着姚永直一笑，姚永直翻了一個白眼，再一次暈過去了。
姚永平樂了，難得看到一個比自己還怕鬼的。
姚月枝沒想到這個六哥的膽子這麽小，她還什麽都沒做呢。屋子裏又是一陣混亂，好不容易姚永直才醒，見到姚月枝又是一哆嗦。
“六哥這是怎麽了？”姚月枝用一臉柔弱的模樣看着姚永直。姚永直又是一個哆嗦。
“你……你別過來？”姚永直整個人躲在了侯夫人身後。
“胡鬧！”侯夫人皺眉，“平日裏你不是膽子大得狠嗎？今日這是怎麽了？這是你七妹妹，剛從安陽回來。”
“五哥該不會摔到腦子了吧？”一直唯唯諾諾，沒什麽存在感的六姑娘低聲開口道。
“你說什麽？”侯夫人看向六姑娘。
六姑娘被吓了一跳，有些茫然地看着侯夫人：“六哥平日裏很是機靈的，自從晚上摔了那麽一下，就一直說什麽有女鬼的，總覺得是磕到了腦袋。”
“這可是大事。來人，快去請大夫。”侯夫人皺眉，對着太夫人說道，“母親，我先帶這孩子回去。”
“行，快去吧。”太夫人嘆了口氣，“最近府裏總是出事，你在官場上該警醒一些，明天我去寺廟裏拜拜。五丫頭……”
太夫人習慣性地要叫五姑娘，這才想到五姑娘那破事兒，只得又嘆了口氣：“七丫頭身子骨不好，就待在家裏。明日會有宮裏的姑姑過來教你規矩禮節，就讓六丫頭和我一起去寺廟拜拜吧。”
侯府未出閣的姑娘只有三人，太夫人一時找不到合适的人，這才叫六姑娘陪着一起。
六姑娘本身是庶出，生母孫姨娘不得寵，六姑娘膽子又小，平日裏也不怎麽出頭。突然被太夫人看重拉着一起去寺廟裏進香，自是滿心歡喜。六姑娘有心說幾句讨巧的話，只是最笨，怎麽都說不好。
吃過飯後，姚月枝沒有立即離開，而是低聲問道：
“祖母，突然間讓人教我規矩，可是出了什麽事了嗎？”
原本也只是打算糊弄一下，過了第一關便好。姚月枝的禮數算不得多好，卻也過得去。這突然學規矩，倒是好似要認真了。
“你倒是個聰明的，果然如同你爹信中說的那樣，是個頂事兒的。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太夫人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這送進宮裏的本該是你五姐的，只是你五姐不争氣，和人有了那種勾當，實在是不能進宮。原想着送你進去走個過場也就罷了，只是如今卻不得不争一争了。”
姚月枝頓時明白這事兒沒那麽簡單。當選百花仙，對女兒家是極為體面的，日後說人家也容易一些，因此淮京世家都頗為看重此事。只是，這再怎麽看重，也不過是女兒家的榮耀而已，算不得什麽大事，更不會值得這些高門世家用什麽有失顏面的手段。更何況，能夠送選的人家，都是高門世家，真若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鬧大了傷了和氣，反而得不償失。
“你五姐是傻，做出了這種有辱門楣的事情。可是再怎麽樣，這也是我姚家的姑娘，我是無論如何都舍不得做出将她沉入池塘這種事情的。我姚家沒教育好女兒，是我姚家的過失，怨不得別人。可是旁人膽敢算計我姚家的女兒，我定然饒不得她。”素來慈祥平和的太夫人眼底閃過一絲鋒利。
姚月枝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太夫人。才回來一天，縱然侯府上下對她不錯，可是她對這個家實在沒有什麽歸屬感。只是，她爹娘對她那麽好，兩個兄長又是那麽疼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姚月枝還是明白的。
“你可知平南郡主？”太夫人問道。
姚月枝搖了搖頭。
“她是譽慶大長公主的女兒。”太夫人解釋道。
姚月枝自然知道譽慶大長公主，先帝的妹妹，當今聖上的姑祖母。先帝還在世的姐妹，只有兩人，其中之一便是譽慶大長公主。
譽慶大長公主年輕時嫁給了許家，這許家的老太爺乃是三朝元老。譽慶大長公主嫁過去以後沒多久，老太爺就沒了，許家也就沒落了。沒幾年，譽慶大長公主的驸馬爺亡故了，譽慶大長公主唯獨留下了南平郡主這一遺腹子。
“你可知南平郡主喜歡的人是誰嗎？”太夫人看着姚月枝茫然的眼神，也并未打算姚月枝真的知道什麽，“便是你大姐夫，定西王。這一次，也是她設計，讓人引誘了你五姐。你五姐的事情不能鬧大，我們只得暫時吃這個啞巴虧，還得防止她把你五姐的事情說出去。祖母本是不想讓你趟這趟混水的，只是一筆寫不出兩個姚字。你生而為姚家的女兒，便當如此。”
南平郡主嗎？姚月枝垂下眼簾，她倒是想要會一會這個南平郡主。她五姐是有錯，可是這個南平郡主也不清白。
“祖母只問你，你可願意？你若是願意，姚家全力助你。你若是不樂意，五日後參選，過了第一關，便讓你稱病遠離這些。”太夫人凝視着姚月枝的眼睛。
“固所願耳。”姚月枝鄭重地施了一禮。
“好，好，好！”太夫人連說了三個好，“不愧是我姚家的女兒。你放心，我姚家雖然不惹事，卻也不怕事。南平郡主雖然是譽慶大長公主的女兒，但是譽慶大長公主素來知禮，也不會為難你。”
“孫女兒曉得了。”姚月枝點了點頭。
“今天你剛回來，我就不和你多說了，多休息休息，有什麽事兒明天再說吧。”太夫人說道。
姚月枝點了點頭。
回到閨房內，姚月枝總算是有時間看那張紙條了。将丫鬟婆子屏退出去，姚月枝将手伸向枕頭底下，卻沒摸到。
姚月枝神色一變，将枕頭掀開，枕頭底下什麽都沒有。姚月枝又将床仔細翻了一遍，依舊什麽都沒有。
一瞬間，姚月枝面若寒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