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戴維安昏沉沉地趴在地上，她模糊地看見男人手裏拿着電擊器，一下又一下地按在自己身上，電流穿過全身，戴維安痛苦地慘叫着，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男人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往旁邊吐了口唾沫，發洩似地朝她踹了幾腳，嘴裏還罵罵咧咧地：“賤人，就憑你一個人還想抓住我，你做夢呢！”
踢夠了，他像是還不解氣，抓起戴維安的腦袋朝牆上一撞。
劇痛朝戴維安襲來，她感到有溫熱的血從頭上流下來，她的腦子就像裂開一樣，黑影籠罩在她視線前面，外界的聲音在一點點減小，耳鳴聲響個不停。。
她努力睜大眼睛，可是什麽也看不清。
戴維安仰面躺在地上，她攥緊拳頭，努力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慢慢的，她感到疼痛在減輕，視線逐漸回籠，聽力也在恢複。
她艱難地爬起來，目光渙散地尋找着那個男人的身影。
終于，她在玻璃罩前看到了他，他拿着一個玻璃切割器，在玻璃上劃出一個能讓他通過的洞。
戴維安張了張嘴，剛想說話，一陣眩暈感傳來，又有一層黑影蒙上她的眼睛，戴維安努力眨着眼，讓自己的意識清醒。
景物重新在她眼前出現，她看到無數條閃爍的黑線在眼前晃動，天一下黑了，玻璃罩外地草原霎那間變成荒原，又重新閃爍着變回了草地。
她眼前浮現出游戲崩壞時看到的藍紫色條紋，眼前的天空一會兒明一會兒暗，玻璃罩外的景色在草原和荒漠之間不斷切換。
戴維安睜大眼，用手托住腦袋，輕微晃動了一下，疼痛和眩暈再次襲擊她的大腦，等她再睜眼時，她又重新看到了那片湛藍的天空和碧綠的草原。那副錯亂的景象不複存在了。
戴維安重新看向男人，他已經把玻璃切割下來，正探身往外鑽。
戴維安撿起自己的槍，轉了一下槍上的旋鈕，托住自己的胳膊，努力讓自己集中精神，瞄準男人，然後——開槍。
“砰！”
子彈射偏了，擊中了男人的手腕。手環被打掉，子彈擊穿了腕骨。
“啊——”男人慘叫一聲，瞥了戴維安一眼，從洞口翻了出去。
戴維安臉色煞白，踉跄着走過去，往下看了一眼，對通訊器裏說：“他把玻璃罩切開逃出去了，我去追他。”
薩丁聽出戴維安的聲音不太對：“等下，你受傷了？我派別人去。”
“沒關系，我去……”戴維安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但說話的不是薩丁而是沈局長。
“待着別動，戴維安！”
“可是……”
“這是命令，戴維安，待着別動，警隊馬上就趕過去了。”沈局長嚴厲地說。
“是。”戴維安回答。
太陽穴突突直跳，又一陣眩暈傳來，隐約間她聽見警笛的聲音，她看見一個人從警車上跑下來。
還沒等那人跑到她身邊，她就渾身脫力直挺挺摔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被送進了醫院，伊淮在邊上守着她，見她醒來，忙出去找醫生。
她想坐起來，但全身就像散架了一樣沒有一絲力氣，腦袋也像裂開了一樣疼，根本動不了一點。
沒辦法，她只能轉動眼球，把目光定格在窗外。
陽光明媚，藍天依舊，人們的生活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所有的一切表明，她暈倒之前所看到的景象，完全是腦部受創後出現的幻覺。
伊淮領着醫生走進來，醫生檢查戴維安的各項指标正常後，囑咐了幾句準備出去，卻又被伊淮叫住。
伊淮見戴維安一直愣愣地望着窗外，不說一句話也沒有一點反應後，不由得擔心她的腦子有沒有問題。
“醫生，她不會傻了，或者失憶了吧？”
醫生翻看着病歷本說：“她現在是輕度腦震蕩，也有這種可能性，暫時先觀察觀察。”
醫生走後，伊淮挪到戴維安床前，拉了把椅子坐下，戴維安看向他，他正一臉擔憂，關切地望着她，伊淮舉起手，伸出食指問她：“戴維安，一加一等于幾啊？”
“……”戴維安一陣無語，并不想理他。
看她沒反應，伊淮收起手，又問：“那你還記不記得我是誰？”
“伊淮。”戴維安說。她實在不想說話，一說話全身都疼，但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伊淮自己沒有失憶也沒有變傻。
得知她醒來的消息後，薩丁和沈局長都來看望她。
伊淮從洗手間洗了幾個蘋果出來，正巧碰上沈局長走進來，局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頓了兩秒，對他點了下頭，朝他伸出手。
伊淮連忙擦去手上的水，輕輕握了下沈局長的手。
伊淮知道沈局長和薩丁是來看望戴維安對，自己沒必要在旁邊礙事，他放下那幾個洗好的蘋果，倒了兩杯水後，便識趣的出去了。
寒暄了幾句後，戴維安說：“關于那個犯人的事，我很抱歉。”
“別太自責了，這也不全是你的錯，薩丁不也沒來的急趕過來嗎，再說抓捕他本身就不是你的工作，只是叫你幫個忙，何況你又受了傷，不會記你的過。”沈局長揮了揮手說。
薩丁對自己沒能及時趕到挺過意不去的，為了讓戴維安能心些，他說：“是呀，本來我們也抓不住他，現在這樣已經不錯了。”
戴維安點頭，又想問點關于那個人的事，被沈局長制止了。
“維安啊，別操心這些了，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你的醫藥費局裏會負責，好好休息吧，我們不打擾你了，其他事等你出院再說。”沈局長說完站起身，告別後領着薩丁離開了。
等伊淮回來的時候沈局長已經走了。
“他們跟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就是醫藥費他們會負責，我的假期也延長了。”戴維安望着天花板，忽然看向伊淮，“你認識沈局長？”
伊淮搖頭：“不認識。”
“那他還跟你握手，我不記得他什麽時候這麽友善了。”戴維安疑惑地說。
伊淮聳聳肩：“也許他認識我爸吧，我跟他長得挺像。”
戴維安哦了一聲：“看來你爸的官不小啊。”
“是不小。”伊淮皺了下鼻子。
接下來在醫院的幾天裏，戴維安一直情緒不高，除了身體上的疼痛讓她情緒不高以外，她實在不願意待在醫院裏度過自己好不容易攢下的假期。
每當她抱怨的時候，伊淮總是善解人意地安慰她，她的假期延長了，等她好了依舊可以好好享受。
但戴維安覺得他這句話還不如不說。她寧願立即去上班，也不願意躺在病床上。
戴維安脖子上的傷口需要換藥，她自己換不是很方便，這個任務便落到了伊淮頭上。
戴維安仰着脖子，伊淮小心地把她脖子上的紗布拆下，拿着棉簽重新給她脖子上抹藥膏。
棉簽剛一碰到傷口，戴維安就疼的倒抽一口氣，往後縮。
伊淮則滿不改色地按住她，強迫她往前靠。
“輕點，輕點。”戴維安疼的面孔扭曲起來，她抓住伊淮的手，乞求地望着他，“要不今天就不換了，明天再換吧。”
“不行。”伊淮絲毫不為所動，“醫生說了一天一換，你不想傷口感染吧。松手。”
“不想，但是我也不想換藥。”戴維安抓着伊淮的手不放。
伊淮抽回手無奈地看着她，換了根棉簽：“你得慶幸，你只割破了一層皮，沒有割破動脈，不然你也不能在這裏說不想換藥這種話了。”
戴維安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她不悅地瞪着他：“伊淮，你不會說話就別說。安慰的話都不會說。”
“好的，我閉嘴。”伊淮在唇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你乖乖換藥，換了藥我告訴你個好消息怎麽樣？”
“什麽好消息？”戴維安擡眼瞧着他。
“換了藥就告訴你。”伊淮說。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戴維安配合地換了藥。
“換好了，你說吧。”戴維安在伊淮給她纏繃帶的時候說。
“嗯，好消息就是，你明天可以出院了。”伊淮說。
“真的？”戴維安驚喜地問。
“真的。”伊淮肯定地說，“明天就能出院。”
在住了将近半個月後，醫生終于允許戴維安出院，對于她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幾天以來戴維安第一次露出了笑臉。
她的身體并沒有完全恢複，做一些事時多少有點不便，伊淮為了體現他是一個體貼靠譜的朋友，特地搬到她家裏來照顧她。
伊淮發現自從戴維安受傷後，她就特別喜歡看天，一天裏幾乎有半天的時間盯着天空發呆。
戴維安托着腮，正望着窗外，伊淮悄無聲息地湊過去：“你在看什麽？”
戴維安吓了一跳，扭過頭看見伊淮近在咫尺的臉，伸手推開他：“沒什麽。”
“沒什麽就快點吃飯，不用每一次都要我叫你吧。”伊淮直起身。
“不吃，我不想吃那些黏糊糊的東西。”戴維安沒有動。
“今天不吃那些惡心的速食，我做了營養餐。”伊淮自豪地說。
“什麽？”戴維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問，“你做的飯？你竟然會做飯？”
伊淮像是受到傷害一樣，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當然會，不吃算了，你就餓着吧。”
戴維安看向他，揚了下眉毛：“吃，不能浪費你的一片心意嘛。”
晚餐做的很豐盛，玉米炖排骨，西蘭花炒蝦仁……都是些現代人不會花時間做的飯。
戴維安看着滿桌子的飯菜，很驚訝伊淮竟然真的會做飯。
戴維安拉開椅子坐到桌前，伊淮給她盛了一碗排骨放到她面前：“嘗嘗吧。”
看色澤，這道菜應該很好吃。戴維安夾了塊排骨放到嘴裏，炖的嫩滑的排骨摻雜了玉米的香味，吃起來十分美味。戴維安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擡頭看向伊淮，對方正撐着下巴注視着她，看起來像一個期待點評的選手。
“不錯。”戴維安豎了一個大拇指，“打分的話，我給你打九分。”
“滿分多少？”伊淮問她。
“十分。”戴維安突然把筷子一放說，“伊淮，跟你商量件事好不好？”
“嗯？”伊淮疑惑地看她，不知道她想跟自己說什麽。
“你也別待在實驗室裏工作了，來給我當廚師怎麽樣，我給你開工資。”戴維安笑着說。
“工資準備開多少？”伊淮問道。
“看在我們這麽熟悉的份上，”戴維安晃着腦袋說，“我給你低于市價一點點的工資怎麽樣？”
伊淮抱起雙臂，閉着眼思考了一下，然後在戴維安腦門上彈了一下：“想得美。”
吃過晚飯後伊淮收拾餐桌，戴維安則去浴室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伊淮坐在沙發裏，搗鼓着什麽東西。
戴維安擦着濕漉漉的頭發走過去，趴在沙發背上：“這是什麽？”
“一個客戶定制的變聲器，壞了讓我給他修一下。”伊淮說着，調節了一下變聲器，接下來他發出的聲音就成了沈局長的，“戴維安你休息夠了沒有，再不來上班，我就炒了你。”
戴維安聽了哈哈大笑起來，現在劇烈大笑還會使她的胸腔疼痛。她捂住胸口，止住笑：“你真幼稚。不過這個東西不錯，你有空也給我弄個吧，說不定抓犯人的時候會用的到。”
戴維安拿過變聲器，研究起來，她想弄清它的工作原理。
她看了半晌，硬是沒看明白它是怎麽制作的，又仍回給伊淮：“最近都耽誤你工作了，其實你也不用來照顧我，我現在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不耽誤，我最近也很閑。而且我可不想看到你又出了什麽意外再進醫院，畢竟進了醫院我還是要去照看你的。”伊淮勾起一節她濕淋淋的頭發，“頭發都不擦幹，小心感冒。”
伊淮拿起被她扔在沙發上的毛巾，拉過戴維安，給她擦拭頭發。
他打開吹風機，開始幫她吹頭發，吹風機的嗡嗡圍繞在戴維安腦袋周圍。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說：“謝謝你啊，伊淮。”
“你說什麽？”伊淮關掉吹風機問她。
“我說辛苦你了。”戴維安大聲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