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她看着他，對方走近停在她面前也回望向她。
目光這麽近距離相撞，沐小桐生澀地低頭趕緊避開。
楊森在一旁介紹：“姐，這是我室友易初，也是你徒弟。”
沐小桐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觸及到易初的目光，她又有些生澀的避開，淡淡地點了點頭，內心早已心如擂鼓。
她徒弟不難看，只是年齡真的小了些，沐小桐開始反思自己的裝扮，她今天化的妝和穿的衣服會不顯得太過成熟？
楊森又向易初介紹道：“這就是比我親姐還親的小桐姐，也就是你師傅。”
易初并不近視，在沐小桐看到他時，他早就先行認出了她。
“嗯。”他同樣淡淡點了點頭，想多說點什麽，但性格使然，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沐小桐對他這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反應有些訝異，但想到之前易初說現實中他話很少，沐小桐似乎有了了解。
“你們師徒是第一次見吧？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楊森很詫異現在的情況，一點都不像他預想中的那樣，難不成兩人私下視頻過？
他不禁懷疑。
沐小桐僵笑了兩聲，覺得她應該熱情些，于是故作輕松地對易初打招呼道：“嗨，你好。”
“你好。”
對于易初淡淡的态度，沐小桐覺得似乎她的熱情帶不起易初的熱情。
楊森這時轉回正題說道：“姐，我們也剛從那個飯堂出來，走，我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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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你們吧。”沐小桐轉口說。
“不用了。”易初率先拒絕道。
沐小桐一愣，不知道對方是在跟她客氣還是真的是在拒絕。
楊森倒是不客氣：“有啥的，小桐姐請得起，你別害羞。”
沐小桐笑着附和：“對呀對呀，一頓飯而已，為師還是請得起的，走吧。”
她示意楊森在前面帶路，易初不好再說話，只點了點頭。
楊森路上跟沐小桐介紹着學校哪裏的東西好吃，說了一大堆，倒不知道最終吃什麽。
“哎，易初，西門美食街張老板那的麻辣燙不錯，對吧？還有，再往下走，還有一家火鍋店，平價分量又多，也不錯，你們想吃什麽？”
沐小桐反正是付賬的，也不挑食，于是看向易初：“我都随便。”
易初餘光中接受到沐小桐的目光，他剛看過去，結果對方快速移開了。
“我也随便。”他跟着回答。
兩個随便可不随便，楊森看到兩人這樣，明明氣氛冷，卻莫名有種撒狗糧的味道，真讓人撓心。
“你們這随便可真是夠讓人随便的，還是我來定吧，火鍋好了。”
說着往前繼續帶路，留下易初和沐小桐在身後懶得去管他們。
沐小桐跟易初一左一右走着，漸漸地，沐小桐覺得有些尴尬，易初不說話，搞得她想說話卻又最終緘默于口。
易初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盆冷水，她熱水倒進去只會被澆冷，并不會變溫。
這一刻，沐小桐有些懷念和惋惜，懷念游戲裏那個和她暢聊欲言，還說話維護她的易初，惋惜的是，游戲跟現實，果然是有差距的。
猝不及防的面基，沐小桐為了不讓這場見面以沉默尴尬結束，她全程故作熱情輕松的沒話找話，只是易初的态度始終淡若流水，有問必答，不會多說半個字。
沐小桐心情漸漸焉了，她對這個徒弟很滿意，然而易初對她好像并不是這樣的，不然怎麽半點熱情和歡喜都感覺不到。
沐小桐放下筷子，覺得食之無味，她吸着杯中的飲料，眼睛看似望向別處，實際上餘光全在對面易初身上。
可能是學藝術的，他氣質很好，誠如之前楊薇對他的評價，穿衣和氣質不錯的男生，長的也不會太差。
他不怎麽說話，乍一看去冷冷的，只有在他回答你提問的時候，才能從他的聲線中捕捉到難得的溫柔。
沐小桐突然覺得很難過，相識一場，該不會他們最終也逃不過見光死的定律吧？
照目前情形看，很有可能是這樣。
沐小桐移開眼神，餘光也不敢再去偷看易初，楊森問她為什麽也不說話了，沐小桐以吃飽了太撐為由敷衍了過去。
一頓飯，不緊不慢吃了半小時。
從店裏出來，沐小桐沒有了繼續玩的心情，準備坐車回去了。覺得在這種沒有做好準備見易初的情況下意外面基，其實也還不算差，畢竟如果是做好了面基的準備，現在的她應該會更加難過吧？
在楊森的帶領下，沐小桐重新回到了美院東大門。
“好了，姐，你從這走出去就能看到公交站了，其實西門那裏也有公交，只不過中途要換乘才能到地鐵站，何必還要走到這來。”
沐小桐其實就是懶得換乘才想回到這來坐直達的。
“好，知道了，我先走了，拜拜。”
她朝楊森笑了笑，最後鼓起勇氣光明正大看向一旁站着的易初。
“我送你吧。”就在沐小桐準備轉身走人時，她瞧見易初嘴巴動了動，眼睛注視着她說道。
很意外，沐小桐因為他難得主動說的一句話高興了一下。
短暫的高興後，她搖頭拒絕道：“不……不用了，公交站我來的時候下車就看到了，找得到。”
易初抿唇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沐小桐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一天之內，見到了兩個想見的人，無論怎樣，算是不虧吧？
公交站等車的人同樣很多，沐小桐呼出一口氣，瞥見了玻璃上自己倒映的身影。
模模糊糊，沐小桐看了看自己的身影，又看了看旁邊倒映着的女學生，不論是從穿着打扮還是氣質，她都比她們老成許多。
這次的公交來的很快，沐小桐還在出神就已經來了，好在旁邊的學生擠着上公交碰到了沐小桐，不然她大概是要錯過了。
嘀了卡，沐小桐朝窗外看去，公交關上門開始緩緩行駛，兩旁的景物逐漸倒退着，距離越來越來。
沐小桐扶着把手，一手刷着手機，找到易初的微信，想了很久終究是沒發一個字。
她點進易初的朋友圈，依舊是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
回程依舊是無聊的一個多鐘，沐小桐翻看着相冊，今天所拍的圖片視頻都在裏面，往上又翻了翻，一個熟悉的視頻跳入眼前。
這是易初當初錄給她唱歌的視頻，沐小桐一直保存了下。
又循環看了幾遍，沐小桐想起了易初的那句回答，他說——如果我暫時不敢告訴你是不是會顯得很慫？
雖然易初沒說不敢說的是什麽事，但隐隐約約沐小桐能感覺是什麽，只可惜終究是沒有說出來确認的事，沐小桐也不敢肯定心中的答案。
甩了甩頭，趕走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思緒，沐小桐找出耳機，打開音樂聽歌。
情緒低落地回到家中，換了鞋，沐小桐瞥了眼客廳的鐘，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中途坐錯車，沒想到這一耽誤竟是這麽久。
将手機插上電源，上午拍照拍視頻耗電量太大，導致手機在地鐵半路上就沒了電。
開了機，手機上不出所料沒有一條信息，沐小桐心驀然空出一塊來，空落落的。
大抵網絡情緣都如夢般虛幻，終究不能突破現實這層界限，一旦戳破，便所有的朦胧與幻想，如昙花一現瞬間凋零。
沐小桐一個人控制不住地想了很多，越想難過越加深一分。
就連編輯發來消息說，《相愛的100件事》的樣書這幾天會寄到以及有人想買這個影視版權時，也沒有完全驅趕走沐小桐內心的難過。
談好影視版權的事宜，沐小桐摘掉隐形眼鏡才開始卸妝。
中途手機微信的鈴聲響了一聲，沐小桐心裏忍不住還是期待了一下，她瞥了一眼，當看到屏保上顯示的發送人時，她眼底的喜悅蕩漾開來。
故人不顧：你回到了嗎？
易初從沐小桐離開起就時不時注意時間，沐小桐後面情緒的低落他能感覺到，并非像她說的那樣只是吃太撐了不想說話，他不知道具體原因，但隐隐感覺是來自于他身上。
沐小桐：嗯，回來了。
故人不顧：今天謝謝你請我吃飯，下次我請你。
看到易初的這句話，沐小桐并沒有多高興，她不免又開始多想，易初這是在急着還她人情，跟她撇清關系嗎？
下次，下次是什麽時候？她們還有下次嗎？
沐小桐：不用了，一頓飯而已。
她假裝不甚在意。
易初看着屏幕微微出神，好似有什麽在悄悄流失，他若不想辦法，感覺抓不住。
片刻，他換了個話題：師傅，晚上上游戲嗎？
這樣的語氣很熟悉，沐小桐覺得這才是她認識的易初，無話不談，沒有白天冷淡。
沐小桐：上吧。
糾結了一會，沐小桐還是向不理智低頭，但是發完，她又還是覺得糾結。
沐小桐：我也不知道。
她臨時又補了一句。
故人不顧：那你打的話喊我。
沐小桐的手停在屏幕前，許久沒按下一個字，她猶豫要怎麽回，因為搞不懂易初現在是什麽意思？
隔着網絡，似乎有兩個易初，但是接觸過現實，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後，沐小桐又怎麽願意沉迷網絡，自我欺騙。
不管易初對她是什麽意思，或者是沉迷于網絡上虛拟的暧昧也好，但她是不願意繼續這樣的暧昧。
沐小桐臨時做了一個決定，決定說清楚。
沐小桐：易初，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沐小桐：可能突然間這麽說有點唐突，但是算是給我們之間這段時間的暧昧做個交代。我不喜歡玩暧昧，之所以沒早點說清是一直都有顧慮，我喜歡你，覺得這件事情還是早點說清比較好，我認真的。
确認發送的那一刻，沐小桐心似乎都跳到了嗓子眼，活這麽大，她第一次跟人表白。
內心緊張，沐小桐感覺指尖都在顫抖。
沐小桐：感覺這段時間你給我的感覺是也有些喜歡我的，那個視頻，你說不敢告訴我的事，還有游戲中綁定的親密關系等等，都讓我抱有幻想，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錯覺，所以……現在想問問你，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不給自己絲毫思考的機會，沐小桐發了出去，她怕下一秒就喪失了勇氣。
明明冬天了，但像是吞下了一團火，沐小桐臉燙得不行，耳朵也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沐小桐從沒想過在青春期情感萌發最沖動的時候她都沒想過表白，現在居然有勇氣說了出來，可是自從遇見易初起，她沒做過的事都開始做，現在對他表白似乎也不意外。
沐小桐說的唐突易初并不覺得唐突，對于她一長串文字的話，易初只有滿心的意外和驚喜。
故人不顧：喜歡。
沐小桐都先說出口了，他還有什麽好害羞和膽怯的呢？
故人不顧：我喜歡你。
《人間失格》裏說，若能避開猛烈的歡喜，自然不會有悲痛的來襲。問易初話的時候沐小桐就已經做好了壞的準備和打算，可是也從易初告訴她答案的這一刻起，她知道往後的這些猛烈歡喜她都避無可避，悲痛也甘之如饴。
今天突然發現，我寫的女主個個都是主動的，表白啥的沒男主什麽事（捂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