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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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假期到了最後一天,返校的同學越來越多,宿舍樓裏也響起了往日的歡聲笑語。陳卻躺在床上,看剛從家裏回來的劉欣在下面收拾行李箱。
“卻卻,你沒回家真可惜。”劉欣也是回去的時候才知道陳卻沒買到車票的,她一直懊悔不已,早知道就讓老鄉排隊的時候多買一張了。“不過沒關系,我媽給我帶了很多好吃的,你想吃什麽自己來拿哈。”
劉欣說着打開行李箱,向陳卻展示老媽硬塞到裏面的各色美食,都是她最喜歡吃的。她原還想着減肥不帶的,可架不住老媽的熱情啊。
有種冷叫你媽覺得你冷,有種餓叫你媽覺得你餓,有種瘦,也叫做你媽覺得你瘦啊。
小時候家裏窮,陳卻很少吃零食,所以長大後對零食也沒什麽興趣。不過她還是看了一眼,還真是有很多好吃的。
想起陳美雲平日裏對自己要求嚴苛,陳卻還真是很羨慕自由散漫長大的劉欣。不過陳美雲一個人帶大自己也很不容易,就原諒她吧。
“那個豆腐幹給我來一塊。”她趴在床杆上,朝劉欣大喊。聽說豆腐幹是他們老家的特色。
“得嘞。”劉欣高興極了,她喜歡和人分享自己的好東西,特別是吃的,“小的這就給您送來。”
這豆腐幹是家裏的特産,清明時節最受歡迎了。臨走時爸爸特意去城裏老作坊那裏買的,和超市裏的不一樣,還叮囑她帶來給同學嘗嘗。
“你快吃,這還有很多。”劉欣又給鄭琪琪和許媛媛的桌上都放了幾塊。
“她們兩個什麽時候回來啊?”陳卻想起季名揚的反常舉動,想問劉欣知不知道琪琪什麽時候回來。
“肯定是晚上呗,他們就在市裏,家裏又有車,想什麽時候回來都方便。哪像我們就一趟火車,還要起早貪黑地趕。”
陳卻聽得出來,劉欣說這話時酸酸的,“是啊,你說怎麽就只有一趟火車呢,還慢的要死。”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怎麽別人家都這麽好呢,我卻只有陳美雲,還住得那樣遠。唉,早知道當初就聽陳美雲的話報家裏的學校了。
劉欣見她笑自己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突然問,“卻卻,你那個法學院的老鄉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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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卻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誰,可她不想多說,直搖頭說不知道。自從上次鄭琪琪在宿舍說了之後,她們就經常拿這件事開陳卻的玩笑。在陳卻眼裏,季名揚只是自己的老鄉朋友和同學。她雖然也想要一個好朋友,可他畢竟不是自己的男朋友,這樣的話不能平白亂說。
“我聽琪琪說你那個老鄉是法學院的學神,不僅學習好長得也很帥,很多女生喜歡的。”劉欣湊過來,趴在床欄上盯着陳卻,“你怎麽不把他拿下?我看他對你挺好的啊。”
額,真是說風就是雨,陳卻送她一個白眼,“你都說了人家是學神,豈是我等這種凡人可以觊觎的。”
“是啊,也只有琪琪和媛媛,她們這樣的,才能入得了帥哥的法眼。”劉欣嘆了口氣,十分頹廢。
陳卻沒想到自己随口說的一句話又讓她多想了,只得連忙解釋寬慰,說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她的王子正在來的路上呢。
劉欣聽了立刻精神抖擻,“卻卻,你說得對,我的男神正在找我呢。我現在要做的首要任務就是減肥,有句話怎麽說來着,你若盛開清風自來。”
陳卻看着信誓旦旦的劉欣,又瞅了瞅她身材,從上學期軍訓那天她就嚷嚷着減肥了,到今天還是沒有任何成效。我看有句話說的那才叫對呢,減肥是女人一生的事業。
努力一生也不一定能減下來啊。
劉欣繼續收拾東西,陳卻躺在床上百無聊賴,決定出去走走。南操場就在宿舍後面,現在這個時候太陽也還好,人也不是很多。她便從床上爬了下來,穿着簡易的運動裝出來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剛走到宿舍門口,就看見季名揚站在那裏,看樣子是在等人。以前他也這樣等過自己,陳卻以為他是為昨天的事情道歉的,立刻歡喜着跑了過去。
“季名揚,幹嘛呢?”她沖到季名揚面前,來了個急剎車,盯着他的臉認真地問。
季名揚正在祈禱老天爺讓他不要碰見陳卻,沒想到一點也不靈驗,他剛在這門口站了不到一分鐘,陳卻就出來了。她還特特地跑到自己面前。
“等人。”
陳卻見季名揚對自己的出現一點也不驚喜,甚至還有點不情願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很是尴尬地說了兩個字,“哦哦。”
額,真是老孔雀開屏——自作多情啊,陳卻。
季名揚沒有任何反應。
陳卻只好假裝無事離開,還沒走兩步就聽見後面有人過來了。她很好奇季名揚等的是誰,便悄悄側着頭瞄了一眼。
是個不認識的女生。
她穿着雪白色的連衣裙,長發垂肩,手中拿着一個墨藍色的筆記本。這筆記本陳卻以前見過,那是季名揚的。
嗯,看來是同班同學喽。都上大學了還玩借筆記本的情節,陳卻很是鄙視他們。
季名揚也沒有和那女生多說幾句,拿了筆記本就轉身朝宿舍樓方向走。這方向正好是陳卻去南操場的方向,他看見陳卻在偷看,卻還裝作若無其事,直接進了宿舍樓。
陳卻聳聳肩,唉,大學生的友誼真脆弱,還老鄉呢,一點也不靠譜。
她悻悻然跑到操場,圍着跑道一圈一圈地走着。旁邊不時經過一些同學,都在讨論清明假期的所見所聞。
陳卻不想聽這些便停了下來,躲在旁邊的小山坡上,坐着看下面正在舉行的籃球比賽。也不知道是哪個院系的,旁邊擠了好幾圈女生,尖叫着喊加油。她覺得吵,往後挪了挪,聲音小了很多。
周澤安早就不想呆在家裏了,可爺爺奶奶在,一時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他正在發愁的時候,季明亮打來電話邀請他參加下午的籃球比賽。
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到了球場才知道,對手是隔壁學校的校隊。他看着季明亮那張裝無辜的臉,恨不得将他就地正法,碎屍萬段。
季明亮嘿嘿直笑,“如果不是校隊我自己都能解決了,還用勞您大駕。”
擔心周澤安心裏不爽影響發揮,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這樣吧,比賽結束後,我請你吃飯。”
這兩天在家裏和那幫大人在一起實在是憋屈,周澤安早就想出來喝頓酒了,見他這樣有眼色,立刻笑了。“你說的。”
季明亮知道勝券已經在握了,嬉皮笑臉地點頭哈腰。
比賽很快到了下半場,周澤安雖然努力将比分趕超了一些,可對方緊追着不放。一般是他們進一分,對方就能扳回一分。
好不容易撐到了最後一分鐘,雙方比分持平。球又回到了周澤安手裏,他的位置有些遠,已經過了三分。可對手已經将前進的道路死死攔住,隊友都在外面進不來,如果要跨到球籃下實在是沒辦法突破,周澤安決定利用這最後的幾秒鐘來個三分球。
對方不相信他能在這麽遠的地方進球,顯然沒把他的進攻放在眼裏,只死守在他可能進攻的路線上。
周澤安做了個前進的假動作,将離自己最近的對手吸引了過去,随後趁人不注意,縱身一躍,球已經離手越過衆人頭頂飛了出去,劃了個漂亮的弧線。
“哐當”一聲,進了。
現場響起一陣歡呼聲。
隔壁院校的球隊周澤安不是很熟,和對方簡單說了辛苦後,他拿起地上的外套準備拉着季明亮去喝酒,沒想到季明亮卻不讓他走,指着對面的小山坡讓他看。
周澤安循着看了眼,陳卻坐在幾個女生後面,皺着眉頭,像是在想事情。
“還說不是你的小女朋友,人家都來給你加油了。”季明亮故意酸他。
“你不是要請我吃飯的,連她一起請了吧。”周澤安朝陳卻走了過去,絲毫不理會身後的季明亮如何擠眉弄眼叫苦連天。
看陳卻的表情,周澤安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來看比賽的,可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球場上,若是知道她肯定是不會出現在這裏。
陳卻剛才想給陳美雲打電話,可又擔心她現在正在值班,怕打擾她工作,只好等晚上再打。可她又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一直心神不寧的,連周澤安走到跟前了都沒發現。
“在這幹什麽?”周澤安停下腳步,“找四葉草?”
聽說四葉草是幸運的象征,很多女生都喜歡在操場上找四葉草。周澤安知道陳卻不是會有這樣小心思的女生,他故意問的。
陳卻擡起頭,夕陽西下,有些刺眼,她捂着眼睛才看見來人是周老師,支支吾吾地也沒說清楚,又不好意思就這樣逃跑,只得尴尬地站着。
這時候季明亮已經拿着兩人的衣服跟了過來。
周澤安也不想問她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只說了句,“今天晚上季明亮請我們吃飯,走吧。”
陳卻被這從天而降的大餅砸暈了,她還不知道季明亮是誰,更不知道這季明亮為什麽要請自己吃飯。不過當她看見周澤安身後走來的那個人後,立刻點頭。
原來季明亮就是那個屢次對她不尊敬,還出言輕佻,行事風流的人,那吃他一頓飯也不吃虧。
季明亮不幹了,“你要是帶個人的話,那我也得帶個人。”他掏出手機,“我把我弟弟也叫着,大家正好四個人。”
周澤安笑了笑,“我還以為你要叫個女朋友。”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忘了,你的女朋友那麽多,該叫哪一個呢。還是叫弟弟簡單,弟弟湊數。”
陳卻也跟着笑。
周澤安說話總是毫不留情一語點破,季明亮對他早已經是無可奈何,恨的是咬牙切齒。不過既然要一起去吃飯了,他這樣做還有一個目的。名揚不是不相信周澤安和陳卻的關系,那就趁着今天吃飯的機會讓他看清楚,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那個傻弟弟,估計這會兒還在宿舍躲着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