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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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到冬天很快,冬天到春天很慢,春天到夏天很快,夏天到秋天很慢。
濱城的四季就像我的日子一樣,快快慢慢、長長久久。
又到很快的秋天的時候,之前我打工的那家店的老板突然給我打來了電話:“小Q,我店裏缺人,你有空嗎?過來幫我幾天忙。”
“那你管我頓晚飯吧!”我想了想,和老板讨價還價道。
我聽到電話那頭的老板松了口氣了,他大概以為我要加工資,心裏正七上八下着。這下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生怕我反悔似的,迅速把電話給挂了。
早知道就讓他再包頓午飯了!
老板答應得那麽爽快,我有些後悔。
可是後悔歸後悔,我是個正經的人,答應別人的事就得做到。
第二天下午,我定了手機裏最早的鬧鈴,提前五分鐘到了老板的店裏。
今天是工作日,但店裏已經有了客人,老板的生意比去年好了。
大概是我的工資實在很可老板的心,老板讓我先休息一會兒,他帶着另外兩個服務員一起忙裏忙外。
但我是個正經的人,我是領工資的,還有一頓晚飯,我不能閑着,我要幹活。
于是,我又開始擦玻璃,我可能是有強迫症,看不得髒的東西,就好像我不喜歡不正經的人一樣。
玻璃門上有一塊污點怎麽擦也擦不掉,我下了死勁,仔細地用抹布刮了一遍又一遍,它還是在那兒。
我想起來了,這是去年我擦不掉的那個黑點,一年不見,它怎麽好像還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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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玻璃門上哈了一口氣,突然,白色的霧氣後出現一只手,咚咚地敲了兩下,
好久不見一個人,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你胖了”或者“你瘦了”。我仔細地隔着玻璃觀察淩浩臉龐的輪廓,得出一個結論,他應該是瘦了。
他沖我擺了擺手,這是在和我打招呼嗎?
“你叫淩什麽?”我假裝記不得他的名字。
“我叫淩浩。”他有些緊張地看着我。
“什麽浩?”我大概是有選擇性耳聾,沒聽清他說的什麽。
他從玻璃門外走了進來,走到我的身邊,低下頭來,他怎麽還是這麽高。淩浩湊近了我的耳朵,我又聞到淡淡的薄荷爆珠的味道,很輕,應該是去年的。
“我叫淩浩。”
這下我不能再假裝聽不清楚了,我繼續擦着那個黑點,喉嚨卻不由自主地說道:“不認識。”
這次他不笑了,但我已經失去了從他的表情判斷他心情的能力了。
他走了進來,找到最裏面的一張桌子坐下來。他不點吃的東西,只點了店裏最貴的一種茶。
老板開心死了,這茶葉他還以為這輩子都賣不出去了。沒想到來了個去年的冤大頭,老板殷勤地親自把茶水送了過去。
老板還記得淩浩,他們打了個招呼,卻不再熱絡地聊天。
可能因為我的老板終于放棄了他那些無聊的愛好,開始專心致志地賺錢,他是個聽勸的老板。
淩浩點了茶,卻又不喝,只是一個人盯着茶壺裏上下翻滾的茶葉發呆。
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玻璃又被我擦得可以反射出人影,我從那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