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他一定是太餓了，暈倒了，”花将軍一臉擔憂，“整整一個冬天沒吃東西，一定是餓暈了。我去給他捉些老鼠來吃。”
“親愛的，這田裏和谷倉裏的老鼠都要被你捉光了。”雪球嗔笑道。
“那我去捉一些青蛙和小鳥。”花将軍高興地說。
白蛇過了一會兒後終于醒過來，對上了雪球和花将軍關懷的雙眼，望着地上的一堆食物，興趣全無。
“我只想回去睡覺。”他頹敗地說，之後他誰也不看，迅速游走了。
“也許他還沒有睡醒，”花将軍安慰雪球，“他醒得太早了，很多蛇都還沒有醒過來呢。睡太少身體會不舒服，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他剛剛一定是因為睡少了頭痛。”
雪球點了點頭，她相信白蛇睡個回籠覺後，就會恢複精神了。
他們能在空氣裏聞到白蛇的氣息，能聽到他肚子貼着草坪游走時悉悉索索的聲音，就是沒見到他的身影。每次他們根據氣味和聲音去尋找白蛇，都以失敗告終。
“這太奇怪了，”雪球有些難過，“他以前從不這樣，我們一直都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也許是因為他想起了去世的未婚妻，”花将軍道，他也相信白蛇說的“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旅行”是死了的委婉表達，“尤其我們婚期将近，令他感懷身世。”
他告訴雪球，鎮上有只母貓，有一年，她生下的三只小貓被黃鼠狼咬死了，她傷心欲絕，那之後的好幾年，她都不願意見到小貓，也不去探望剛生下孩子的貓朋友，只是躲在家裏默默流淚，暗自傷神。
要知道，以前她最願意和小貓玩耍，也最願意去探望剛生下孩子不久的朋友。悲劇發生後，她便再不敢這樣做了，生怕想起自己去世的孩子，悲從中來。
雪球覺得花将軍說的有道理，想到白蛇又為他傷心：“他說他是為了尋找未婚妻來到這個世界的，也許幸運一點，他會像電影裏一樣找到轉世的她，然後前緣再續。”
“但願如此。”花将軍點點頭，“幫我抓抓腦袋，親愛的。”說着，他躺下，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雪球于是用她兩只前爪上嫩粉柔軟的肉墊給他按摩，花将軍發出了舒服的呼嚕呼嚕的聲音。按完頭皮又開始按頸椎，一路按下去，花将軍眯起雙眼，開心地動了動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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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有了你，我的筋骨都更活絡了，一天的疲憊煙消雲散。”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很快就睡着了。
*
白蛇一直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但其實他一直都在。
他一直偷偷潛入農場，隐秘得不被任何人發現，偷偷看雪球和花将軍像守衛一樣保護谷倉，也會看兩只貓和主人一起玩耍，看他們在野外的草坪上追逐打鬧，在草地上打滾，盡情歡笑。這一切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
好比此時此刻，夜晚，他就悄悄躲在谷倉外面，靈敏的耳朵聽他們講話。
雪球和花将軍一起躺在稻草窩裏的大紅色枕頭上，這是農場主的妻子貼心地親手為他們縫制的，還鑲着漂亮的白色蕾絲花邊。雪球有過很多手工鈎織的蕾絲制品，說實話這件顯得有點廉價，但她很喜歡這個枕頭。
“我喜歡稻草的香味，”雪球悠閑甩着尾巴，喃喃道，“有青草和太陽的氣息。”
“我給不了茉莉給你的生活，”花将軍和她腦袋蹭着腦袋，“但這裏有蔚藍的天空，各種各樣顏色的野花和鮮嫩的青草，你可以聽到風唱歌，看到雨跳舞，我們是貓，自由自在的貓。我們還可以去鎮上，那裏有很多貓，家貓和野貓，我想讓整個鎮都知道，我擁有了你這樣美麗的新娘。”
“我真恨不得明天就是婚禮，”雪球滿臉期待，“婚禮之後，我們就會是真正的夫妻，就像茉莉嫁給光昊一樣。”
花将軍深情地望着她。
“如果有紅玫瑰就好了，”雪球無限向往，“茉莉結婚的那天，地上鋪滿了玫瑰花。”
花将軍覺得雪球對茉莉有種盲目的追随，這讓他很不解。人類就只是人類而已，人類做什麽并不代表貓也要那麽做，人類的言行也不一定都是對的。
他雖然也是被家養的，但并不是寵物，農場裏有老鼠，他才被帶到這裏來。即便被人類養着，花将軍也不覺得一定要對人類忠誠，農場裏的德牧對男主人感恩戴德，他可不會。
花将軍沒有名貴的食物和溫馨的小窩，沒有很多很多貓玩具，更沒有自己的衣櫃和鞋櫃，寵物保健品什麽的更是前所未聞。
谷倉裏的稻草堆就是他溫暖的貓窩，拌着魚湯的米飯和偶爾給的魚就是他的食物，他爬樹，抓蝴蝶，在木栅欄上磨爪子，玩主人随意丢下的可樂瓶子，從來不知道玩具是什麽卻擁有了很多天地間自然存在的玩具，農場裏的動物和鎮上的貓都是他的朋友。
最初的時候，他也被繩子拴着，只能在谷倉附近活動，他咬斷了繩索，盡情跑出去玩耍；農場主把他關在了籠子裏，他把鐵籠子咬得變形，又用鋒利的貓爪子打開了籠子鎖，重獲自由；農場主又把他關在屋子裏，他爬上了非常高的窗子，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這是一只關不住的貓，農場主無可奈何，好在他會在玩夠了之後回來，農場主便再也沒關過他。
他非常快樂，長得也十分健康，青春年少，意氣風發，覺得自己擁有一切，是天底下最幸福的貓。
他被人類養着，依然是大自然的孩子，人類是人類，人類的活法和想法對他沒半點影響。農場主是這個農場的主人，從來不是他的主人，就算離開這裏，當一只野貓，他也一定是只頂頂厲害的野貓。
貓就是貓，大自然的貓，他自由，天真，爛漫，有時也狂野。
“只要你願意，”花貓深情望着她，“我們現在就可以是新婚之夜。”
雪球頓時羞紅了臉，搖了搖頭：“不行，茉莉也是等到婚禮那天，才成為光昊真正的新娘。”
好吧，花貓只好收了收他悸動的心，茉莉，又是茉莉。
但他理解雪球，她出生後兩個月就被帶到了茉莉身邊，一直由茉莉養大，形影不離，分享一切，茉莉不僅是她的主人和朋友，還是她的媽媽。同時，他也重視雪球的想法，哪怕是她随口說的話。
“我會等待，”花将軍說，“我也會為你去找玫瑰花。”
“真遺憾我被絕育了，”雪球嘆息，“不然我們可以生下好幾只小貓。黑白條紋，三花，玳瑁。”想到那些毛茸茸的小生命，她心裏一陣柔情。
“只要我們在一起就足夠了。”花将軍蹭了蹭她的臉頰，又開心地在這個柔軟的枕頭上做出踩奶的動作，發出歡快的呼嚕呼嚕的聲音，“我喜歡這個枕頭，特別舒服。”
“我也喜歡。”雖然有點土，但雪球喜歡，她說着，也起身在枕頭上做出踩奶的動作，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和花将軍相視而笑。
白蛇在谷倉外，默默地趴在地上，難過地一動也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