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學長,改變
☆、31 學長,改變
這天晚上,晏子誠和方喬沒有回學校。
昏暗的賓館房間裏,晏子誠阻止了方喬摸索着開燈的手,攬上他的脖子,徑直吻了上去。此時此刻,他需要的不是光明,而是熾熱和瘋狂,由方喬給予的,刻骨的,火熱的瘋狂。
他只想要握住些什麽,把那些真實的,滾燙的,切實存在的東西牢牢地攥在掌心裏,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到安全。
當屬于方喬的溫度貫穿他的身體的時候,晏子誠咬緊嘴唇,發出一聲含混的哀鳴。
身體正在被占有,下身傳來隐約的刺痛和一陣陣酸麻,讓人下意識的想要/吟,像是在海浪中颠簸的船只一般疲憊,心和靈魂卻是漂浮着的,暖洋洋的像被什麽東西充盈着似的,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這一夜,他們經歷了前所未有的瘋狂。
晏子誠疲憊到極致,但還是用力攀着方喬結實的臂膀,嘴裏喃喃的喚着他的名字,催促着他不要停下來,換來下一陣急促的律動。
極致的歡愉如潮水般湧上,沖走了他所有的不安和恐懼,高/潮的瞬間,晏子誠只覺的自己的滿心滿眼,都充滿了方喬,再無空隙。
這不是他們的身體貼得最近的一次,卻是他們的靈魂最契合的一次,親密無間,不分彼此。
第二天晏子誠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酸痛,費力地支起身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邊,赤/裸着上身的方喬。陽光灑在男生光裸的皮膚上,留下一片斑駁的光影,靜谧而溫柔。晏子誠怔怔的看着他,不想開口。
他忍不住屏住呼吸,心裏感慨,眼前這一幕怎麽可以這麽美好?
察覺到他的視線,方喬扭過頭來,臉上帶着笑,“學長,你這麽盯着我看,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哦。”
晏子誠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還沒醒神兒呢。”
“睡了這麽久還沒醒神兒?”方喬促狹的笑了,“也對,一定是昨天晚上——”
晏子誠紅了臉,甩了一個枕頭過去,堵住了他的嘴。他一看表,這才發現已經快到中午了,心裏一驚,“糟了,今天的彩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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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給師哥打電話請假了,他快氣死了,罵了我半天。”方喬摸摸鼻子,苦笑道。
晏子誠知道以楊澤浮誇的性格,越是大驚小怪,就越是說明沒什麽大事,終于寬下心來,冷哼一聲,“就他?還敢罵你?看我下午怎麽收拾他……”
方喬笑了,湊過來在他臉上啃了一口,“那我可就指着學長幫我撐腰了。”
這暧昧而溫馨的舉動讓晏子誠怔了怔,張張嘴,卻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親吻臉頰,是一個最能表達溫情的動作,它無關情/欲,無關激狂,卻蘊含着刻骨銘心的溫柔,雖如蜻蜓點水,但卻飽含深情。晏子誠還能清晰地想起,三年前,當自己的母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陷入彌留之際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把他叫到床前,在他臉上留下一個輕若無物的吻,用細若游絲的聲音,低聲說了一句什麽。
三年多來,晏子誠都想不起來那句話究竟是什麽。他常常在午夜夢回時思索,卻怎麽都得不到答案。在那些萦繞不去的夢魇裏,他握着母親細瘦的手腕,滾燙的淚順着臉頰往下淌,落在赤/裸的皮膚上,像是有千鈞重,壓下來的,是幾乎要砸斷骨骼般的疼痛。耳朵在轟鳴,他看着她的嘴唇翕動,卻什麽都聽不清……
然而,此時此刻,當方喬在他臉上再次落下一個輕吻的時候,當那種毫無雜質的愛和關懷再次覆蓋他的靈魂的時候,他好像終于聽見了母親死前的最後一句話,那樣微弱,卻又那樣清晰,肆無忌憚的闖入他的耳朵——
“子誠,你要為自己而活。”
……
子誠,從此以後,你就是一個人了……
子誠,從此以後,你就要一個人面對這個偌大的世界了……
子誠,從此以後,媽媽就不能再保護你了,你要勇敢,你要為自己活着……
你要勇敢,不要害怕自己身體不好,不要害怕自己與別人不一樣,不要羨慕別人,不要埋怨自己,不要做一個披着驕傲外衣的膽小鬼,也不要總是逃避。
你要為自己活着,不管未來發生什麽事,不管有多少人非議你,不管有多少人讨厭你,你都不要怕。你要為愛你的人活着,你要為你愛的人活着,你要為自己而活。
……
記憶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母親的眼神深邃,裏面交雜着擔憂和寬慰,細細密密,猶如縛網,而那句話的潛臺詞,則是無窮無盡的期待,和無窮無盡的關懷。
“子誠,媽媽一直都覺得很對不起你,給了你生命,卻沒能給你一個和大多數人一樣健康的身體……”
“子誠,如果可以的話,媽媽希望你能珍惜你的每一天,每一個小時,每一分鐘,因為你的每一點時間,都比其他人來的更加不易……”
“子誠,答應媽媽,你要努力,讓你的每一天,都過得不留遺憾,沒有後悔……”
這些話……是母親什麽時候說的呢?熟悉而親切的聲音徘徊在耳邊,晏子誠有些恍惚,努力回憶,卻怎麽都想不起來了。
也許是在年紀還很小的時候吧……那個時候,母親常常抱着住院的他,一邊哽咽着低語,一邊斷斷續續的流淚,也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留下了眼淚是滾燙的的記憶。一直到現在,他都能記起眼淚敲打在手臂上的感覺,沉重的,疼痛的,直竄心扉。
他竟然……就這麽忘記了母親臨終前的話……
一晃三年,若是能早一點想起,他也不至于如現在這般作繭自縛,自困囚城。
晏子誠的身子晃了晃,終于回過神來,也終于看清了方喬擔憂的眼眸。
果然啊……他是個差勁的情人,總是還對方擔心……晏子誠苦笑,心卻柔軟的像是一灘水,安寧的不可思議。
“方喬,等到這個舞臺劇演出結束吧。”他仰着頭看他,目光清澈,聲音堅定,“等這個舞臺劇落下帷幕,我就帶你去找張凡。”
那天過後,晏子誠變了。
以往的晏子誠,雖然不常發火,平平淡淡,周身卻隐約圍繞着一股戾氣,讓他顯出些生人勿近的味道,也正是因為如此,不少低年級的學生都有些怕他。不過最近的晏子誠卻與之前有些不同,嘴角常常帶着點笑意了,見到面熟的人會主動點點頭打個招呼,看到旁人跑上跑下的辛苦,他會主動遞上瓶礦泉水……
這樣過了兩天,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然而不同的人,對此的反應卻各不相同。
楊澤抓耳撓腮,靳曉甜一臉八卦,吳非樂見其成,方喬泰然自若,而簡君昊,卻難得的沉下了臉,冷哼一聲甩手離開。
自從跟方喬攤牌之後,簡君昊不再像之前那樣擺出一副哥倆好的假面,也不再和晏子誠勾肩搭背,嬉皮笑臉。晏子誠從方喬那聽說了簡君昊的光輝事跡,索性就不再搭理他,樂得見他主動疏遠。至于方喬,就更別說了,他巴不得簡君昊離晏子誠越遠越好,要是能老死不相往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天下午彩排結束,楊澤終于忍不住找上方喬,趁着晏子誠沒注意,拉着他到一邊咬耳朵。
“晏子誠這貨最近是怎麽了?魔怔了?”楊澤一臉的不解,他跟晏子誠同學近六年,還從來不曾見過他這副溫和體貼的模樣。他記憶裏的那個晏子誠,一直都是一個別扭固執的人,把自己包裹在堅硬的殼裏,守着自己的驕傲和自尊,半步不退。可現在,晏子誠卻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委實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學長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方喬當然不會多說些什麽,一味裝傻。
“你小子,別給我打馬虎眼!”楊澤眯起眼威脅,“小心我明天就給你加戲!表演的戲!”
方喬一愣,不由得苦笑。楊澤還真是拿住了他的軟肋,這幾天的彩排下來,切實證明了他的表演才能有多悲劇,簡直就和他的嗓音成反比,就連晏子誠看了,都忍不住笑噴了,更別提其他人了,他這幾天下來,可沒少受這幫人的嘲笑,簡直狼狽至極。
得,看來這一關是逃不過了。方喬偷偷翻了個白眼,心裏開始琢磨怎麽編個靠譜些的借口。值得慶幸的是,就在他絞盡腦汁頭痛不已的時候,晏子誠來解救他了。
“楊大導演,聽說你要加戲?行啊,挺厲害的啊,我看你以後壓根就不需要我這個編劇了,下次的劇本,你自己寫得了,怎麽樣啊?”楊澤正得意洋洋着,脖子突然被晏子誠扯住了,随後耳邊就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楊澤本能的哆嗦了一下,趕忙賠笑,他可不敢得罪牙尖嘴利的晏子誠,即使晏子誠最近處于“無害”狀态,“這我哪敢啊!看你說的,我這就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晏子誠冷哼一聲,嗤之以鼻,“得了吧,就你那點小算盤,長眼的人都能看的出來。怎麽,我最近脾氣變好了,你反倒不習慣了?你這是有受虐傾向嗎?”
楊澤被他噎得一口氣沒喘上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我就說了你家寶貝小師弟一句,你就拿這麽多句來堵我……晏子誠,你他媽再怎麽喜新厭舊,也不至于這樣吧!”
晏子誠瞪了他一眼,“狗屁的喜新厭舊,我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姓楊的,要是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倚老沒老欺負後輩,小心我把你那些光輝事跡湊吧湊吧,打包發給你那個小女朋友!”
楊澤登時就蔫了,什麽都不敢說了,眼睜睜的看着晏子誠拽過方喬,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他媽都什麽事啊……”楊澤悶悶不樂的嘟囔,深感自己在晏子誠心中的地位已經一落千丈了,動不動就連諷帶罵,簡直是郁悶之極。可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毒舌刻薄的晏子誠才是他的本來面目,心裏又有些高興。思來想去,他突然發現自己果然有點受虐傾向,當下就郁悶了。
“晏子誠又罵你了?”簡君昊不知從什麽地方冒出來了,一屁股坐到楊澤身邊。
楊澤瞥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的點點頭。他還不知道簡君昊對晏子誠的敵意,只是覺得他們兩人之間有些不對勁,他神經粗,壓根就沒放在心上,也就失了對簡君昊的警戒。
“我記得以前你們兩個可要好呢,子誠都恨不得黏在你身上……”簡君昊感慨一聲,露出些不解的神色,“現在怎麽就這樣了?他明顯更稀罕那個大一的小子啊。”
“我們倆平時就這樣,都那麽熟了,嘴上開開玩笑都是正常的……”楊澤不服氣的反駁,自己都能聽出來自己的底氣不足。
簡君昊輕笑一聲,不予置評,“依我看,他是把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個方喬身上了,他們兩個走的可有夠近的……”
聽着他的話,楊澤不由得把視線投向逐漸走遠的兩人的背影,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說實話,楊澤,我這次呢,是想給你提個醒的。”簡君昊扭過頭盯着楊澤,看着他一臉的迷惑,“晏子誠真的和方喬走的太近了,近到……最近,都有了不少關于他們倆的風言風語呢……”
楊澤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特別忙,連寫文的時間都沒有,不想斷更,所以撐着寫到了淩晨一點……
不過這章寫的很嗨,無比順暢,嗯這樣的夜熬着也是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