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學長，跟我走

第25章 ☆、學長，擔憂

☆、26 學長，擔憂

因為暫時休息，不需要跟彩排，所以方喬連着兩天沒有去劇場，乖乖按照課表上課。他已經翹了不少課了，在這樣下去，估計有好幾門課的老師都要把他當掉了。

理工學科的科目大都差不多，高等數學大學物理微積分……方喬并不讨厭數理，但是一連四個小時的枯燥基礎課上下來，他還是沒抗住睡着了，下課鈴響的時候才醒過來，一睜眼，就發現不知何時身邊坐了個人，卻是托着腮發呆的晏子誠。

“學長？你怎麽會在這裏？”方喬很是驚訝。

“看看你恢複得怎麽樣啊，楊澤那家夥整天催我來看看你，要是好了的話，就趕緊把你抓回去。”晏子誠轉了轉手裏的筆，漫不經心的說。

他這麽一說，方喬又覺得有些愧疚。離首演只有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了，因為他的缺席，楊澤大概也承擔了不小的壓力……

方喬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學長，其實我的嗓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今天下午就能去繼續彩排了。”

晏子誠打量了他幾眼，似乎是覺得他的狀态好了不少，也就點點頭，“就不用急着下午了，明天早上過來就行了。明天先排最後一場，你是要上臺的，記得多看看劇本。”

上臺？方喬一愣，這才想起來最後一幕的時候，他的确是要上臺的，而且還是一段感情戲，并不好演……想到要上臺表演，方喬心裏有點發虛，可是事到如今，騎虎難下，他也只能硬着頭皮點點頭。

晏子誠又叮囑了幾句，兩人起身準備去吃飯，方喬突然被叫住了。

“方喬，你的信！”是周涵，方喬的室友，手裏拎着一個信封，三步作兩步的沖過來，一把把東西塞進方喬懷裏，喘了口氣，這才注意到站在一邊的晏子誠。

周涵是個大大咧咧口無遮攔的性子，晏子誠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擠眉弄眼地挨近過來，拐了方喬一手肘，“行啊，方子，這才多長時間，就勾搭到別的男人了？怪不得最近都不跟哥們兒一起吃飯了！怎麽着，有了新人忘舊人啊？”

周涵不是gay，喜歡的是女生，只是說話就這麽個調調，喜歡扯些調笑的段子，從來都沒個正形兒。方喬早就習慣了，當即就還擊回去，一把攬上晏子誠的肩膀，故意壓低了嗓子，聲音暧昧，“怎麽着？哥哥喜歡上別的人了，涵兒吃醋了？”

一聲“涵兒”，叫得周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落荒而逃。方喬心情大好，笑着回頭，卻撞見晏子誠難看的臉色。

“下次，別再開這種玩笑了。”晏子誠面色陰沉，嘴裏蹦出一句話，轉身就往外走。

這是……又生氣了？方喬趕忙跟上，摸不着頭腦。轉念一想，又開心起來——難不成是剛才和周涵開玩笑，結果晏子誠吃醋了？

到了吃飯的時候，晏子誠對剛才的小插曲只字未提，只是臉色仍然不太好看，話也很少。直到方喬拆開那個信封，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看的時候，他才露出一絲笑意。

那是一張等級證明。方喬的普通話水平測試順利通過，拿到了甲級一等的證書。

通往未來的道路上，方喬已經拿到了第一個裏程碑。晏子誠看着他神采飛揚的眉眼，抿嘴笑了。能夠和方喬分享這樣的喜悅瞬間，他覺得很滿足，也很幸福。

他有一種預感，也許未來，方喬會比他走得更遠更高，也會比他更加優秀。因為方喬是一個猶如陽光般的男生，有着完整的家庭，有着親密的友人，他的腳下沒有束縛和捆綁他的陰影，他有一個堅定的理想，和一個與之相配的天賦……這樣的他，只要不放棄，又有誰能掩蓋他的光華呢？

但是，如果有一天，陽光……也染上了污點呢？

晏子誠看着方喬，看着他因為笑容而顯得更加英俊深刻的面容，突然有些不安。

他沒有告訴方喬，當他在周涵面前摟住自己的肩膀，開着那些似是而非的暧昧的玩笑的時候，他的身體有多麽僵硬，指尖又有多麽冰涼。那一瞬間，他是真的緊張到渾身都冒了汗。

……

“子誠，這是個秘密，你答應我，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

“同性戀？問這個做什麽？怪惡心的……”

“我就是喜歡男人！我到底哪裏做錯了——”

“啪！”

……那一瞬間，他好像又聽到了曾經夜夜糾纏着他的夢魇，又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和那些熟悉的話。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冷汗就浸濕了他的衣服。

方喬……是一個坦坦蕩蕩，活得恣意爽朗的人……他的生活一帆風順，沒有不幸福的家庭，沒有孤獨一人的寂寞，他有一對愛他的父母，有一個可以随時回去的避風港，有一群可以聊天打屁的朋友，有一副健康結實的體魄……他有晏子誠所渴望的一切。

晏子誠并不嫉妒，他只是擔心。

如果有一天……他們的關系暴露在所有人眼前，那方喬，還能擁有什麽呢？

他的父母可能會把他趕出家門，他的朋友可能會離開大半，他可能會變得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說，他會糾結于這個社會的壓力，他可能會像自己這樣，變成一個流浪在繁華城市中的寂寞的人，失去他曾經擁有的一切……

哪怕只是想象一下，晏子誠都覺得心疼。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方喬能永遠維持現在的這幅模樣，不要有數不清的憂傷和煩惱，不要被別人用嘲諷和不屑的目光看待，不要……失去原本握在手心裏的幸福……

……這是個秘密。

他和方喬的戀情，也一定要是一個秘密。

晏子誠和方喬吃完午飯，然後就重新回劇場了，臨走的時候仍然皺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連道別的話都忘了說。方喬還沉浸在測試通過的喜悅裏，一時也沒留意到他的不對勁，維持着好心情，直到晚上回到宿舍。

他剛進屋坐下，周涵就湊過來，一臉八卦地擠眉弄眼，“哎，方子，跟我說說呗？”

“說什麽？”方喬打開電腦，瞥了他一眼。

“就是今天和你一起的那個！那是誰啊，你在哪認識的？”

“你一個男的怎麽這麽八卦……”方喬無語。

“哎呀，你不知道，我看他挺眼熟的，估計是個‘風雲人物’，我這不是好奇嘛，你就告訴我吧……”

他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的方喬直起雞皮疙瘩，索性就說了，“他叫晏子誠，是影視學院大三的，我和他都是北京人，還是一個高中的，所以挺熟的。”豈止是挺熟的，大概是最熟的了吧……方喬在心裏想着，臉上不由得帶了點笑意。

“他就是晏子誠？”周涵聽了，反倒露出一副古怪的神色，“那個晏子誠？”

方喬愣了愣，沒明白他的意思。晏子誠不就是晏子誠，還能有哪個晏子誠？

周涵一時沒注意，嗓音有點大，“晏子誠”三個字傳出去，把宿舍裏的其他兩個人也引來了。

“你們在說晏子誠，大三的那個？”高高大大的邱江湊過來，一屁股坐到方喬床上，皺着眉問道。

周涵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宿舍裏的最後一個人，平日裏最少開口的李丞睿搶先了，“我知道他，聽說他是個同性戀。”

三個人都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看向李丞睿。

周涵和邱江是驚訝于平日裏冷冰冰不喜歡理人的李丞睿居然會突然插口這樣的話題，方喬卻是驚訝于李丞睿話裏的內容。

這個宿舍裏，只有李丞睿是無意中發現了他的性向，而且能夠接受同性戀的，此時開口插話，大概是為了避免周涵兩人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詞來弄得他尴尬，方喬知道他是出于好意。

晏子誠的确是同性戀，只是……這種私人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傳到這麽多人的耳朵裏的？

李丞睿對三人的驚訝視而不見，頭都不擡的敲鍵盤，沒有下文了。

周涵摸摸鼻子，有些悻悻，“是這樣沒錯，我也聽說了。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事兒在影院那邊應該挺常見的，聽說他們那這樣的特別多……”

“啧，想想還真是……”邱江也回過神來，聲音裏混合着細微的不屑和厭惡，神色微妙。

方喬心裏不喜，打岔道：“你們都是從哪聽來的這些小道消息，都是些沒譜的事兒。”

“哎，那可不一定，聽說晏子誠從來都沒交過女朋友，女生跟他表白，他也全都不客氣的拒絕了，這——”邱江不服氣的反駁，說到一半，被周涵敲了腦袋。

周涵小心翼翼的端詳方喬，“方子，這個……邱江他不知道晏子誠是你朋友，你別生氣啊……”

邱江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說錯了話，瞅了瞅方喬不太好看的臉色，他沒敢再多說，悻悻地閉上了嘴。

方喬擺擺手，從抽屜裏摸出根煙來，起身去了陽臺，結束了這個話題。

周涵看着他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複雜。他和沒腦子的邱江不同，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關鍵——如果關于晏子誠的這些傳言是真的，那作為他的朋友，和晏子誠舉止親密的方喬，是不是也是……

方喬把陽臺的門關死了，摁下打火機，點燃手裏的煙。

陽臺門的隔音不太好，隔着道門，他還是能大概挺清楚屋內的動靜，周涵正在和邱江咬耳朵，一邊責怪他不會說話，一邊不斷地提到“晏子誠”三個字，聽得他一陣煩躁。

關于學長的這些流言，之前倒是從來都沒聽說過，估計就連學長自己，都還不知道這件事……

雖說這世上沒有空穴來風的事情，晏子誠也的确是個gay，但是傳言突起泛濫，勢必是有人故意操作的結果。而這個人，八成就是影院的人，外院的人，一是對晏子誠沒有這麽了解，二是根本沒有必要這麽做。

晏子誠在為人處世上一向低調，生活的圈子很小，雖然性子高傲清冷，卻也不至于四處開罪別人，方喬一時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在背後使壞，故意對付他。

他突然想到上次被簡君昊撞見時晏子誠那難看的臉色，心裏湧起擔憂——這事要是被晏子誠知道了，肯定沒有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