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學長，跟我走

第4章 ☆、學長，窘迫

☆、04 學長，窘迫

晏子誠的身子微微前探，仔細看着電腦屏幕，毫無防備的将後背暴露給了身後的男生。方喬看着晏子誠背對着自己的身影，不由有些出神，一如既往的淺色襯衫，流暢的勾勒出他清瘦的背脊和纖細的窄腰，雖然正坐在椅子上，但是還是習慣性的挺直着後背，透出一股近乎固執的風骨，挺拔如竹，令人心向往之。

方喬看着看着，突然就生出一股擁抱他的沖動。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和高中的時候，他躲在高高的廣播間，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樓下那個清俊挺拔的少年時一樣，他想要靠近他，想要擁抱他，那樣的欲望和沖動，這幾年下來，竟然一點都不曾消減過。

“你怎麽了？快過來啊。”方喬的這些心思，晏子誠自然不會知道，他正一目十行的掃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察覺到方喬沒有反應，頭也不回的催促。

“啊，好的……”方喬一愣，猶豫了一下，還是靠了過去，微微俯下身，雙手撐在桌子上，下巴貼近晏子誠的耳朵，形成了一個暧昧的姿勢。

至少對于方喬來說，這個姿勢很暧昧。他的胸膛離晏子誠的後背只有幾厘米，而他的嘴唇，也只差一點，就要貼合上對方的耳垂，鼻尖能嗅到男生發絲間青草般清爽的味道，這個比自己大幾歲的男生身材很消瘦，夾在他的雙臂間，是恰到好處的感覺。這是一個很容易讓人産生幻想的姿勢，方喬微微低頭，腦海裏忍不住遐想，幻想懷裏的這個人，其實是屬于自己的……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和想法，像是着了魔似的，胸膛慢慢往下，最後輕輕貼合上晏子誠的背脊。

那一瞬間，晏子誠吓了一跳，突然附上後背的溫熱的感覺，是只屬于年輕人體的獨一無二的溫度，對于晏子誠來說，十分陌生。

他從小就身體不好，不得不遠離人群，再加上性向的問題，更是讓他下意識的避免與別人的身體接觸，就算是對楊澤，他也是習慣性的保持着“安全距離”的。可是現在，方喬這個比自己小了兩歲的小鬼，居然敢這麽一聲不響的靠上來，整出了個這麽暧昧的姿勢？

如果晏子誠是只貓的話，那他現在一定已經炸起渾身的毛了。

“你——”不夠熟悉的人的親近讓他很難受，他忍不住開口，語氣不佳。

“學長，這裏有個錯字。”他正想發作，方喬卻先他一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就在這兒，你改一下吧。”

背後貼着的身體往前壓了壓，晏子誠能明顯的感覺到對方那流暢的肌肉線條，男生修長的手指伸過來，輕輕點了點電腦屏幕，指出了那個隐蔽的錯別字，然後就收回去了，随着手指一起離開的，還有他熾熱結實的胸膛。

呃……？

晏子誠愣住了，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可笑的自作多情了，窘迫的紅了耳朵。

也對，這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gay？總不能因為自己是，就想當然的以為別人也是吧……晏子誠在心裏罵着自己。他覺得很丢臉，心裏七上八下的，心思也飄忽起來。

方喬微微垂頭，打量着晏子誠發紅的耳朵尖，最後抿起嘴角，偷偷笑了。

剩下的校對，晏子誠做的亂七八糟，方喬借着指出錯字的機會，又往前湊了好幾次，假公濟私，吃了不少豆腐，倒是滿足得很。

終于完成了！文檔終于浏覽到了最後一頁，這場莫名其妙的煎熬也結束了，被方喬弄得渾身不舒服的晏子誠松了口氣，拿Ｕ盤把劇本拷出來遞給對方，毫不猶豫的趕人，“這樣就可以了，你拿回去交差吧。”

方喬接過Ｕ盤，笑着道謝，又轉而問起，“學長打算什麽時候請我吃飯？我可是很期待的。”

之前校對時的氣氛太過詭異，晏子誠突然有點不想再見到眼前這個害他出醜的師弟，只随口敷衍了一句：“過兩天吧，等我忙過這一陣兒，一定請你吃好的！”

就在這時，楊澤終于醒了，一睜眼沒看到人，就扯着沙啞的嗓子喊，“子誠，施舍我點水喝啊，快要渴死了！”

“好，這就來！”晏子誠回了一句，丢給方喬一句你先回去吧，就急匆匆的跑去給楊澤倒水了。

一陣衣物的摩擦聲。

“你好點沒？”

“恩恩，給我點水喝，我就好了。”

“下次還是去看醫生吧，你看你，都睡了一天了……”

“沒事兒，這不是有你嗎，你比醫生靠譜，有你在，我準沒事兒。”

“你就貧吧！”

…………

方喬站在門外，聽着屋裏傳出來的斷斷續續的聊天聲，有些出神。

與跟他說話時的溫和疏離不同，晏子誠在面對楊澤時表現出來的，是毫不拘束的嬉笑怒罵——和很多人說的一樣，他們的感情，真的很好。

不想再聽下去了，方喬緩緩合上房門，隔絕掉那兩人細微的說話聲，快步離開了。

一個月後，方喬迎來了入臺以來的第一個大日子。

中午的廣播臺很喧鬧，這個時間，正好是校園裏人來人往的時候，也是做廣播最合适的時段。

“小方，今天第一次獨立廣播，感覺怎麽樣？”陳樂抱着一摞稿件走進播音室，一眼就看到坐在那裏調試麥克的方喬，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問道。

他還挺欣賞這個師弟的，不卑不亢，勤勞肯幹，最重要的，是真的很有才能，無論是播音還是社務管理，都能做的井井有條。能有這樣靠譜的後輩，對于轉型期的廣播臺來說，實在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師哥，你來了。說實話，我還挺緊張的……”方喬摸摸鼻子，回答陳樂的問題。

“真的假的？你高中的時候不是在廣播臺呆了三年嗎，廣播這種事情，早就該習慣了，還會覺得緊張？”

“當然緊張了，這麽多人在旁邊看着呢，萬一沒做好的話，豈不是丢了大家的臉？我這心裏都哆嗦……”随口貧了幾句，逗得陳樂大笑起來，方喬抿着嘴樂，心裏卻在苦笑，他的确很緊張，只不過不是因為即将開始的廣播，而是因為晏子誠。

最近這幾天，是臺裏的新人陸續“亮相”的日子，也算是臺裏的大事了。新人們表現的怎麽樣，在學生群體裏的反響如何，都會直接關系到廣播臺以後的命運，身為學生階級高層領導的晏子誠和楊澤，自然要抽出時間來盯着，所以他們現在正站在播音室透明的玻璃牆外面，專注地觀察着裏面的情況。

這的确是方喬這幾年來，做廣播最緊張的一次了。

以前自己做的廣播，也不是沒有被晏子誠聽到過，但是聽到和看到，畢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現在他坐在播音室柔軟的椅子上，一擡頭，就能看到晏子誠嚴肅到帶着幾分冷然的俊臉，還有那挺拔的如同勁竹一樣的背脊，看過來的目光也是凝着的，裹挾着一股巨大的壓力，刺得他坐立難安。方喬悄悄攥了攥拳頭，才發現掌心有些泛濕，竟是不知不覺間，緊張的出了汗。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成長了不少，足以與晏子誠比肩了，但是沒想到，這個男人的氣勢如此淩厲，僅僅只是一個眼神，就能讓他聳然而驚……

原來，還差得很遠呢……方喬微微低頭，遮掩着自己心裏驟然升起的失落。

“別擔心，你一定能做好的，保持冷靜，正常發揮就行。”突然，陳樂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方喬擡起頭，正好對上男生爽朗的笑臉，陳樂把整理好的稿件遞到他手裏，鼓勵道，“把你的感情和想法傳達給更多的人，只要能做到這一點，你就成功了。”

手裏的稿件沉甸甸的，但是并不顯得累贅，方喬握着那摞厚厚的信紙，有些發愣——這個陳樂師哥，平時瘋瘋癫癫的沒個正經，關鍵時刻，卻總是能說出些意味深長的話來，發人深省。

垂頭想了想，方喬感激的點點頭，笑着道謝，“我明白了，謝謝師哥。”

奇跡般的，陳樂的寥寥數語，成功安撫了方喬惴惴不安的心。

陳樂說的很對，晏子誠的存在，的确會給他帶來很大的心理壓力，但是作為一個播音員，他心裏一直都存在着自己的執着和理想。

把情感和想法，傳達到更多更遠的地方，這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和追求，今天的這個時候，這種場合，如果讓感情左右了自己的心，那大概就不只是對夢想的玷污，更是對愛情的亵渎了。

喜歡這種情感，的确很重要，但是并不能淩駕于所有事之上。

今天的這次廣播，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差錯。

麥克風調試完畢，即将進行廣播的稿件也已經分門別類的放好，方喬沖外面比了一個OK的手勢，晏子誠微微眯眼，揮手示意，中午的廣播，正式開始了。

“各位同學，各位老師，大家中午好，我是方喬。今天，将由我來擔任《知音》欄目的主持人，陪伴大家走過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共同分享生活中的喜悅和悲傷……”

方喬不愧是這屆新生裏的佼佼者，雖然剛剛開口的時候，還能聽得出來聲音裏細微的緊張和幹澀，但是很快的，他就調整了自己的嗓子，發音和斷句變得流暢起來，同時，他還在不斷改變自己的呼吸頻率，開場白結束之後，就成功達到了完美狀态。

“這個方師弟，實在是不簡單，當初沒看錯人。”進入狀态這麽快的大一新生，楊澤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由得咋舌感嘆。

“他的确很優秀。”晏子誠看着播音室裏專心致志、全情投入的方喬，嘴角勾起了一抹贊賞的笑意，能力強、悟性高、更重要的，是擁有一顆足夠強大的心靈，能夠扛得住高壓。能有這樣的後輩，的确是廣播臺的幸運，也是他的幸運。

肩上的這副沉甸甸的擔子，也許可以考慮卸下來了。晏子誠頗有深意的打量着方喬，心裏暗暗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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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預告：

方（理直氣壯）：為什麽只叫你學長？因為學長是我的偶像啊，還是特別特別喜歡的那種！

晏（捂臉無語）：天哪好丢臉，誰來把這貨拖出去！

☆、05 學長，暗戀

方喬坐在安靜的空蕩蕩的播音室裏，手裏拿着一份份挑選出來的稿件，念出來，然後再加上幾句自己的點評，這樣的工作，他曾經做過成百上千次，但是沒有一次，是在這麽專業的環境下完成的。

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很多東西，因為自己的吐字和呼氣而細微震動着的聲帶，麥克輕輕抖動着的震顫，周圍的吸收着音波的隔音牆，還有隔着透明的玻璃牆壁，投射到自己身上的各種各樣的目光。

那些目光裏，有贊賞，有羨慕，有嫉妒，也有探究。

晏子誠的目光，會屬于哪一種呢？方喬忍不住胡思亂想，然後又逼着自己停止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專心到手裏的稿件上。

這是一次考驗，也是一次機會，不能因為任何原因搞砸。

他暗暗警告自己，目光集中到了下一份稿件上，不由得愣住了。

這是——

“主播你好，我今天，想要告訴你一個關于暗戀的故事。有些事情堆積在心裏，不吐不快，索性寫出來投稿，反正是匿名，不會有人知道我是誰。我……喜歡一個男生，喜歡很久很久了。

“他很優秀，也很厲害，很輕松的，就去了很好很好的學校，我比他小幾歲，就在後面拼命地追啊追，我跟着他，去了有他在的大學，又加入了有他在的社團，現在和他關系很好。只不過，他不知道我喜歡他，只把我當做很好的朋友……

“今天我寫這下這些東西，并不是奢求他和我在一起，我只是想好好謝謝他，因為喜歡他，我考上了原本連想都不敢想的大學，加入了一個很溫暖的大家庭……因為喜歡他，我變得比從前更加優秀……”

廣播的時間就要結束了，這大概是最後一份了，所以才格外的長，寫滿了整整一張紙，方喬念着念着，心裏漸漸變得柔軟起來。

說起來，當年的自己，其實也是這樣的，也是這樣笨拙的追在一個人的背後，笨拙的一路跟着他往前走，不知不覺間，就考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學，就成了一個，比以前優秀得多的人。

晏子誠，我也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也不會有機會坐在這裏吧……

念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方喬忍不住擡頭，搜索着玻璃牆外的身影，尋找着那個讓自己變得比以前更好的男生。

終于，他對上了那個人黝黑的眸子。

“這位聽衆的來稿，真的讓人很感動。暗戀也許是苦澀的，因為你的心意，可能永遠都傳達不到那個人那裏，但是暗戀，又是很美好的，因為它會讓你不知不覺間，成為一個更好的人。”方喬笑着，透過厚厚的透明玻璃，看着晏子誠的眼睛，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我們都應該真誠的，對自己曾經喜歡或者正在喜歡的那個人，說一聲謝謝。”

今天的《知音》欄目到此結束，方喬剛從播音室裏出來，就被一群人圍住了。

“小方，你的聲音好好聽！下次聚會，一定要唱歌給我們聽！”

“方喬，你念得可真不錯，記得有空的時候，指點指點哥們我昂。”

“方喬方喬，師姐都快要愛上你了～最後那句‘謝謝’，炒雞感人的！”

……

“不錯啊，這小子，最後那句話，說得很有感染力！”楊澤站在人群的外圍，大力拍了拍晏子誠的肩膀，很是欣慰地感慨道。

“啊……是啊，他做的很好……”晏子誠恍然回神，趕忙附和，只是臉上的神情有幾分不自然。

方喬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微微壓低了聲線，讓本來就很動聽的沙啞的磁性嗓音更加惑人，再搭配上那樣的讓人感動的語句，也難怪會迷倒一群女生了。只不過……為什麽他總覺得，那句話，是盯着自己說的呢……？

“學長，楊師哥。”晏子誠心裏正琢磨着方喬的事，冷不丁的耳邊就冒出了對方的聲音，一擡頭，就對上了男生帶笑的眉眼，方喬很開心的模樣，笑嘻嘻的問，“我表現的怎麽樣？”

“不錯不錯，我剛才還跟子誠誇你來着，”楊澤也很高興，毫不吝啬自己的贊賞，“子誠，方喬這個小師弟真的很不錯，你說是不是？”

“嗯。”晏子誠點點頭，配合的露出一個笑臉，将剛才的那點疑惑丢到一邊，說不定……是自己看錯了呢？

“師哥過獎了，學長也是。我還是太緊張了，一開始說得不太好。”

“哎，這都是正常的，能調整回來就行。”楊澤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在意，然後突然拐了個彎，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話說回來，你小子，為什麽叫我們其他人都叫師哥，只把子誠叫成學長？”

晏子誠也看向方喬，說實話，這個問題他也好奇很久了。他早就發現了，無論是楊澤還是陳樂，還是其他高年級的人，方喬都一律叫師哥，怎麽到了自己這裏，這稱呼就變成學長了呢？

“……真的要說嗎？”方喬一愣，摸摸鼻子，一臉的為難，“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啊……”

他這麽一說，反而讓楊澤更好奇了，急忙追問，“快說快說，不然師哥可要生氣了！”

“好吧好吧，那我可說了啊，你們別笑話我！”方喬被他纏得沒辦法，無奈的笑了，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晏子誠，“師哥你也知道，我和學長是一個高中的。從我高一的時候開始，學長就一直是我的偶像，特別特別喜歡的那種，我經常……會跟別人提起學長，總是把學長挂在嘴邊，叫的多了，就改不了口了……所以……”

“O=O……”全場一片安靜，方喬撓撓頭，一臉無辜。

楊澤愣了半天，最後猛地爆發出一陣大笑，一把攬上了晏子誠的脖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調侃，“哈哈，這可真是……看不出來！原來就子誠你高中時候那副瘦瘦弱弱，不愛說話的德性，也能勾搭到小粉絲啊，還是方喬這種優質品種，我，我可真是小看你了！還特別特別喜歡……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

聽到方喬的話的時候，晏子誠也愣住了，好半天才在楊澤的狂笑聲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臉上竟然發起燙來。

卧槽，這個可惡的小鬼，又害得他出醜！之前的好印象一下子蕩然無存，晏子誠心裏怒吼着，惡狠狠地瞪了一臉純良的方喬一眼。

但是他也不能拿對方怎麽樣，畢竟這家夥還是自己的“粉絲”！最後，他也只能尴尬的輕咳一聲，狼狽地轉移話題，“呃……那個，一點半了都，快上課了……阿澤，我們快點走吧，那老師點名，遲到了就不好了。”

剛一說完，他就三步作兩步，逃難似的離開了。

楊澤看着他開溜，倒也沒有追上去的意思，反而臉帶促狹地湊到方喬耳邊，擠眉弄眼的說：“我們下一節壓根就沒課，子誠那家夥就是害羞了！師弟，你可要加油啊，你的這位偶像，臉皮薄，心思細，不好對付，師哥就提前祝你追星成功，有需要的話，盡管找我幫忙！”

“那敢情好，我就先謝謝師哥了。”方喬回以感激的微笑，心裏卻在暗暗腹诽——

我的第一步打算，就是讓晏子誠的眼裏心裏，都再也放不下你。你要是知道的話，估計就不會想要幫我“追星”了吧？

“哎，不謝不謝，其實是這樣的，師哥也有點兒事想要找你幫忙……”楊澤搓搓手，笑得有點尴尬。

晏子誠下午根本就沒課，自然也不會去教學樓了，他随手跟幾個相熟的師弟打了個招呼，就急匆匆的往宿舍去了。

從廣播臺到宿舍的路上，他的腦子都是空白的，直到一屁股坐到床上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幹了件多麽愚蠢的事情，居然在一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師弟面前落荒而逃！妹的真是丢臉丢到外太空去了！

晏子誠冷着臉，硬生生把自己扭曲的表情憋了回去。

“嘀嘀——”他正生着悶氣，電腦上挂着的QQ突然響起了新消息的提示音。

晏子誠愣了一下，跑過去查看。

“素梓大大在嗎？”屏幕上跳動着的，是一個熟悉的ID——“喜歡說話的木頭”。

晏子誠笑了，心裏的煩悶驟然消去不少，噼裏啪啦的敲了一句話回過去，“在的，好久不見了，你最近怎麽樣？”

木頭是他認識了很久的網友，也是他的讀者之一，打從他最開始在雜志上刊載文章的時候，對方就開始給他寫信了，給了他很大的鼓勵。時間久了，兩人就互加了好友，經常在網上聯絡，有時候讨論文學，有時候讨論生活。晏子誠很喜歡這樣的關系，彼此很親密，很多事情都可以互相分享，但是又相隔很遠，不會打擾到對方的生活。

只不過……對方應該跟大多數人一樣，以為他是個女生吧……

晏子誠從來都沒有在二次元世界裏透漏過自己的私人信息，除了雜志社的編輯以外，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和性別。會被大衆判定為心思細膩的女生，也不過是他偏女性化的文風和筆名所致。

木頭也是一樣，一直都以為他是個妹子，晏子誠也懶得澄清。這是他的惡趣味，畢竟是網絡上的朋友，保持一定的神秘感，要比知根知底來得有趣得多。

【木頭】：“我挺好的，最近開始适應大學的生活了，心情還不錯～^-^”

晏子誠笑了，他知道木頭今年剛上大學，正處在看什麽都新鮮的興奮時期。

【素梓】：“大學比高中幸福多了吧？”

【木頭】：“那當然！最重要的是有男神在啊！”

很快的，那邊飛一般的回複回來。

男神……是了，木頭有一個一直都很崇拜的男神，高考之前還發誓要考到對方在的大學來着……晏子誠琢磨着，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突然閃過方喬認真的表情——

“從我高一的時候開始，學長就一直是我的偶像，特別特別喜歡的那種……”

見鬼！想什麽呢！晏子誠趕忙搖搖頭，把那些詭異的念頭甩出自己的腦袋。

“你見到你的男神了？是不是超級帥？你有沒有表白啊～”他模仿着女生八卦的語氣，敲下這句話。

【木頭】：“見是見到了，男神也當然是帥的……但是表白什麽的，還長路漫漫啊……”

這次對方的回複明顯慢了一些，一連串的省略號裏，透着一股難言的沮喪。

晏子誠瞥了一眼屏幕上冒出來的小對話框，心裏突然有些堵得慌，他向後靠了靠，從抽屜裏摸出一根煙來點上。木頭是個男生，和他一樣，也是個gay，這一點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對這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粉絲兼網友格外上心，保持聯絡了這麽多年……

而此時此刻，看着木頭的沮喪和失落，晏子誠心裏也不太好受。暗戀的滋味，他是知道的，又苦又澀，他一嘗，就嘗了很多年，不知道出路在哪裏，也不知道結局是什麽樣子，只能每天都惴惴不安的藏着掖着，生怕哪天會被那個人發現……

他是個男生，喜歡上了另一個男生，不是犯罪，也不是犯錯，但是卻不得不承擔莫大的風險，不得不緘口不言，不得不苦苦壓抑着心裏的情感……

憑什麽呢？就因為我喜歡的是個男人？有的時候，他也會憤憤不平，也會滿腹牢騷，但是到了最後，那些怨憤的情緒都會偃旗息鼓，消失的一點都不剩。

因為他知道，其實沒有人可以責怪，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誰讓他膽小呢，不敢拼上一切去賭一把。

煙霧漸漸缭繞，晏子誠眯着眼，一時有些走神。

“你這家夥，居然偷偷躲着抽煙！”手裏的煙突然被人奪走，随之而來的就是某人的大嗓門，“就你那小破身體，還不知道注意，學別人抽什麽煙！你就作吧，早晚作死！”

不知道什麽時候推門進來的楊澤，正恨鐵不成鋼的瞪着他，手裏拿着的燒到一半的“罪證”，正袅袅冒着青煙。

晏子誠“啪”的扣死筆記本電腦，笑着讨饒，“我錯了我錯了，一時沒忍住，保證沒有下次了！”

晏子誠，你這個膽小鬼，活該一輩子暗戀！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小天使們抽打評論收藏調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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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預告：

方（笑眯眯）：學長之前說過要請我吃飯，能不能今天晚上兌現呢～？^-^

晏（不情願）：人情債神馬的，果然最讨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