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六十章
望月彌生偶爾會到波洛咖啡廳解決早餐問題,順便跟毛利蘭和江戶川柯南一塊去學校。
但今天的波洛咖啡廳跟以往有什麽不一樣了。
望月彌生心情複雜地看着店裏頭那個在忙碌的身影,在對方察覺到之前轉頭上樓,敲門,進到二樓的事務所裏。
因為前幾天江戶川柯南找她吐槽有個人拜了毛利小五郎為師,向他學習如何推理,甚至為了能好好學習跑到樓下的波洛咖啡廳打工,出于好奇她才想着順路來看看。
卻沒想到會有意外收獲。
“柯南呢?”
毛利蘭無奈地說:“柯南昨天放學後去阿笠博士家玩,然後就直接在那邊住下了。”
···估計又是找借口跟阿笠博士或者沖矢昴說什麽悄悄話吧。
波洛咖啡廳。
安室透輕哼着歌,心情極好地做着店內營業的準備工作。
磨好的咖啡粉倒在濾紙裏,然後往裏面倒上沖開的熱水,盡可能地讓所有粉末都被熱水濕潤,小心地沒有讓水沒過濾紙的邊緣,等待咖啡滴落到底下的咖啡壺裏,差不多後再加水繼續沖泡。
淡淡的咖啡香彌漫在空氣中。
趁着這段時間,安室透開始擦拭桌子。不經意間擡頭,正好看到那位從窗外走過的少女。
黑色的長發梳成馬尾,在腦後伴着走路的動作輕輕晃動,水藍色的眼睛微微彎起,笑着跟旁邊的毛利蘭說着什麽。
男人握緊了手裏的抹布。
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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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月光透過輕紗窗簾照到潔白的病床上,臉上挂彩的兩位警校學生坐在矮凳上,中間空出的距離甚至還能再塞三個諸伏景光。
“你們兩個,有本事不要打完架就一塊來醫務室上藥。當醫務室是什麽地方?嗯?”
諸伏景光在一旁“啊哈哈”地幹笑着,降谷零沒吭聲,反而是松田陣平相當不滿地哼了一聲。
“那也是我先到醫務室來的,而不像某個金毛混蛋···嘶,望月老師!輕點!”
“知道疼就把嘴閉上,松田。”望月信子兇巴巴地說着,收回故意加重的力道的手,把棉簽扔進垃圾桶,幫他貼上醫用紗布,然後用醫用膠帶固定好。
“我在學校住是因為這裏去警視廳比家更近,而不是為了半夜還要起來加班給你們處理傷口,明白嗎?”
“辛苦你了信子姐···老師。”還不太習慣改口的諸伏景光下意識又換上了小時候親昵的稱呼。
“景光,以後要是還發現降谷打算自己處理就把他拽過來醫務室。”望月信子皺着眉,開始處理降谷零臉上的傷口,“你也是,降谷,這可不是貼個創可貼就能好的事。”
“···抱歉,望月老師。”
“媽媽?怎麽不開燈呀?”望月彌生抱着去年望月和彥從美國寄來的生日禮物——一個玩偶熊,一臉倦意地揉揉眼睛,困惑地看着醫務室裏的四人,“零哥哥和陣平哥哥又打架了?”
諸伏景光走到望月彌生面前,擋住她看向降谷零的視線,不讓她看到降谷零臉上的傷,彎下腰揉了揉女孩的長發:“吵醒你啦?”
望月彌生乖巧地搖搖頭。忽然,她似乎是想起什麽,抱着小熊“噠噠噠”地小跑回裏頭的房間,然後又跑了回來,往三人手上塞了一把牛奶糖。
女孩露出甜甜的笑,柔軟了他們的心:“我給你們糖吃,哥哥們要天天開心,不要再打架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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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店門口的風鈴發出的輕響喚回安室透的思緒。
過往的記憶仍歷歷在目,但不管是那位溫柔的校醫老師還是昔日的同窗好友都早已離開他身邊。前者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在他們畢業前便沒了消息,連同女兒一起,而後者···
除了他以外,無人幸存。
“毛利老師,小蘭小姐,早上好啊。”恢複冷靜的安室透将菜單放到桌上,朝他們露出無害的笑容,然後看向望月彌生,“這位是···?”
“她是我的朋友,望月彌生。彌生,這位就是前不久拜爸爸為師的私家偵探,安室透先生。”
“你好,彌生小姐。”
“安室先生,你好。”望月彌生朝他笑了笑,“之前在波洛沒見過你呢?”
“我是新來的,畢竟作為主業的私家偵探也不是經常接到工作,總得找些副業幹幹。”
“哦,私家偵探···我還以為這也是副業呢。”
安室透目光一沉,望月彌生卻不覺得自己在說什麽奇怪的話,很自然地端起水杯湊到唇邊喝了一口。
“彌生你早餐想吃什麽?”
望月彌生靠過去看了眼菜單:“一份火腿三明治吧,再加一杯冰咖啡。”
早餐時間相當平安無事。望月彌生跟毛利蘭時不時聊起學校發生的趣事,對安室透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興趣,只當他是個普通的服務員,頂多加個“毛利小五郎徒弟”的身份。
“那我們走啦。”
“噢,路上小心。”
出了咖啡廳,望月彌生看了眼店內盡職盡責工作着的安室透,掏出手機給沖矢昴發了個消息。
安室透并沒有透露的任務,為了所謂的偵探學習而直接在樓下打工的私家偵探···
[Bourbon出現在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的波洛咖啡廳,疑似盯上了毛利偵探。]
***
安室透的出現讓望月彌生有些不安,她不知道安室透想從毛利小五郎身上獲得什麽情報,更擔心他會發現灰原哀就是Sherry,又或者盯上那個一推理起來就不像個正常小學生的江戶川柯南,從而調查到他出現的時間點跟工藤新一消失的時間點有着極高的重合度。
安室透真的太聰明了。作為敵人,他是個不容小觑的厲害人物。
收到消息的沖矢昴讓她放寬心,表示自己會多加留意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情況,而她只要像之前一樣就行,該怎麽過怎麽過。
望月彌生想了想,也只能點點頭,順便提醒灰原哀少點去波洛咖啡廳,減少與安室透碰面的機會。
灰原哀喜歡現在安穩的生活,望月彌生自然不希望讓她知道Bourbon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然後總是活在提心吊膽裏。但不提又不行,只能這麽委婉地說起。
上一次這麽做還是Vermouth假扮成新出智明出現在他們身邊的時候。
灰原哀只是挑眉,沒有詢問緣由,聽話地按着望月彌生的意思來。
但過了幾天,望月彌生收到了來自灰原哀的來電。
“彌生,我問你件事。”
“嗯?怎麽了?”
“住在工藤家的那位···沖矢昴先生,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吧?如實回答我。他是不是···Rye?”
“Rye?”
“還要我說得再明白點嗎?諸星大,也就是···”
“Well.Sherry···”望月彌生輕聲道,“This is a secret,an area you can\'t explore.(這是一個秘密,一個你不能去探究的領域)”
灰原哀将話咽了回去。
雖然望月彌生沒有直接肯定,但這般棱模兩可的話已經間接表明事實确實如她所想。
沖矢昴确實就是赤井秀一,那個據說已經死亡的男人。
***
灰原哀對沖矢昴的态度似有緩和,至少不再像之前那般警惕,但也沒有好到哪去。
工藤宅和阿笠博士宅之間形成了微妙的平衡,而幾天後的早上,世良真純少有地出現在她們的上學路上,笑嘻嘻地說自己剛好在這邊吃完早餐。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相信她的話,三個人非常愉快地聊着天,但在世良真純的有意無意下話題一直圍繞着工藤新一進行,聊着聊着,她們談到了工藤優作身上,以及他十年前主動放棄、沒有解決的事件。
“所以,那是個什麽樣的事件呢?”
毛利蘭回憶着:“我記得好像是遺體的旁邊有人用血寫下了某個文字···彌生你記得嗎?新一當時也給你講過。”
“十年前我也才六歲···基本不記得啦。”
“喂!你沒事吧?振作點啊!”
突然的喊聲吸引了四人的注意,望月彌生一怔,邊過去邊喊:“等下,你們不要亂碰!”
那個人已經沒有氣息了!
靠在自動販賣機上的男人雙目緊閉,嘴角還有已經凝固的血,衣服和手上也有血的痕跡。
世良真純站在旁邊問另外兩個男人情況,望月彌生從書包裏找出手套戴上,扒開了死者的眼睛,觀察他的瞳孔:“小蘭,幫忙打電話給警察。”
“啊,好的!”
“警察?不用叫救護車嗎?”自稱是死者同事的男人問。
“他已經死了九個小時以上了。”望月彌生搖了搖頭,“他平時很喜歡喝酒吧?”
“是···可是你怎麽知道的?”
“眼白有黃疸,小腹鼓脹證明他有腹水,這些都是肝硬化的臨床症狀。加上那臺自動販賣機的貨品出口處還有罐沒有取出的啤酒,很容易看出來。而這些血···估計是肝硬化導致的靜脈瘤破裂産生的吧。”望月彌生聳了聳肩,卻聽見世良真純說:
“不對,彌生,這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謀殺!”她指着地上的血字,“證據就是這個。”
毛利蘭看到那個字後臉色一變:“等一下,這個‘死’字,跟十年前留在案發現場的那個血字一模一樣。”
“就是剛剛說的新一爸爸中途放棄解決的那個案子?”鈴木園子有些訝異。
“嗯,新一有給我看現場拍攝的照片,絕對沒錯。”
望月彌生拿出手機,拍下了現場的照片,還特意給了個特寫給地上的血字。
“那張照片現在在哪?”
“應該是在專門放起來的文件裏,我大概知道在什麽位置,放學後我們去新一家看看吧?我現在給他發個信息。”
不一會兒,對面回複:[我不希望家裏的東西被人随便亂翻,所以已經把那張照片的位置告訴了柯南,你們到時候在餐桌那邊等着就好了。]
得到了進入工藤宅的允許,事情倒也好辦許多。
“不過真純,剛才有一點說的不對。那個男人,他的死因确實是酒精性肝硬化導致的靜脈瘤破裂。”
“怎麽會?明明——”
“如果能夠屍檢,我自然能找到證據證明這确實是事實。他身上沒有常見毒藥中毒的症狀,也沒有明顯的外傷表現,排除高低溫、高墜等等···就只有這一種可能了。”不遠處傳來了警鳴聲,望月彌生頓了頓,又道:
“血字是意外,我是這麽覺得的。”
***
下午放學,她們便往工藤宅的位置去。
望月彌生提出先到餐廳準備紅茶,另外三位少女就去裏頭找江戶川柯南,不一會兒便回到餐廳,跟在後面的江戶川柯南從懷裏的檔案裏頭找出照片放到桌子上。
望月彌生也把用手機拍下的照片調出來,跟照片放到一起。
“還真的一模一樣啊,那個用血寫的‘死’字。”
江戶川柯南思索了一會兒,拿起照片道:“優作叔叔說過,在遺體旁邊寫下血字的犯人已經不會再出現了——新一哥哥是這麽告訴我的。”
“可意外···我實在不敢相信···”
江戶川柯南看向世良真純:“意外?”
“我記得十年前的那個事件最後判為意外了吧?”
旁邊的望月彌生應了一聲:“這個點法醫那邊早就屍檢完了吧,可以打電話給高木警官問問。”
“當年詳細的案件內容寫在這裏面了哦。”江戶川柯南把檔案袋遞給了世良真純。
在世良真純看檔案期間,望月彌生給高木涉打了個電話,而原本在洗手間刷牙的沖矢昴也走了過來,跟着一塊看資料。
“你是說今早的那個遺體嗎?我記得他的确是住在案發現場附近,名叫做高市勳的男子。不過我不太清楚遺體在那之後怎麽樣了,因為這現在被視為盜竊案件,已經交給搜查三課去處理了。”
“盜竊案?”望月彌生有些疑惑,這個詞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嗯,你們去上學之後目暮警官也來到了案發現場。他看到那個血字後就說了‘這應該是盜竊案吧’。實際上那個遺體身上的錢包也早就不見蹤影···對了,順便一提,死因的确是彌生你說的那樣,肝硬化造成靜脈瘤破裂而死亡。”
望月彌生關掉了外放,對高木涉說:“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高木警官。”
“可意外的話,為什麽現場會出現‘死’字?而且跟十年前一模一樣!”
中途加入推理的沖矢昴開口:“既然如此去找他談談不就好了嗎?那位在你班上非常喜歡推理的金一同學。”
金一?誰?望月彌生有些懵。
“說、說的也是。”毛利蘭看上去有些尴尬。
“哈?你在說什麽啊,整起事件如果要找人商量的話也應該是找工藤新一吧?畢竟他是高中生偵探,還是你的男朋友。”
望月彌生心情複雜地看了眼江戶川柯南。
好吧,她大概明白了。
沖矢昴本身就對江戶川柯南感興趣,加上他知道灰原哀和宮野志保是同一個人,自然會懷疑起男孩的身份。而世良真純一直都想打聽關于工藤新一的事,這種情況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兩兄妹直接把江戶川柯南推向略有些尴尬的地方。
前進不是,後退也不是。
真是···有夠糟糕的。
望月彌生不知道該不該插手江戶川柯南的事,糾結來糾結去,眼看毛利蘭被慫恿打電話給工藤新一,江戶川柯南借口上廁所跑路,她默默捧起已經有些涼掉的紅茶喝了口。
啊,變澀了。
她沒有湊過去聽工藤新一在電話裏說了什麽,只注意到沖矢昴出了餐廳不知道去了哪,不過大概率是跟去廁所了吧。
馬甲捂不住了呀,新一。
見毛利蘭挂了電話,世良真純追問:“工藤他大概說了什麽?”
“他說,如果想知道事件的真相,就馬上前往今天早上的案發現場。新一還說,如果跟他推理的一樣,那個一定會完全吻合。”
***
臨走前,已經确認江戶川柯南和工藤新一是同一個人的沖矢昴還故意恐吓了一下江戶川柯南,被走在最後的望月彌生用眼神譴責一番。
少女無聲地說道:秀一哥哥是幼稚鬼。
沖矢昴笑了笑,揮揮手讓她快走,然後悠哉悠哉地給自己倒了杯波本酒喝起來。
抵達現場的江戶川柯南說,工藤新一把事情真相都告訴了他,然後找毛利蘭借了幾枚硬幣,放在那個血字上。
“你們看,這樣是不是就完全吻合了?”
“不會吧,怎麽可能?”
“這并不是人所特地寫的文字,只是零錢散落一地形成這個排列後剛好有血流下,才會偶然造成這樣的畫面。”
“可是,那個細長的空隙又是什麽?”
“是香煙。還記得嗎?早上我們來的時候,地上正好有根染血的煙放在那。而且以這個字的清晰程度來看,偷了死者錢的人也一定是在血幹了之後才拿走的錢包。”望月彌生頓了頓,目光忽然往身後瞥,抿緊了唇。
“彌生?”留意到她的表情,毛利蘭有些疑惑。
望月彌生給世良真純遞了個眼神,她不明所以,但認識的三年也不是白過的,于是世良真純彎下腰,對江戶川柯南誇贊一番,而望月彌生也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火速編輯了一條短信,然後将屏幕轉過去給他們看。
[有三個人在附近,好像盯上我們了。]
偷錢的人,嗎?
世良真純似乎是想到什麽,趴在地上往自動販賣機裏看,用手帕拾起掉在裏面的一枚沾有血跡的十元硬幣。
要引出來嗎?她眼神詢問。
望月彌生不着痕跡地點了點頭,身邊的毛利蘭也往後退了一步,擺出了随時出擊的動作。
“關于盜竊犯的線索就在這裏,我撿到了這個哦。我猜是因為犯人撿拾零錢的時候不小心讓十元硬幣滾到了自動販賣機的下面,如果硬幣上的指紋是有前科的人所留下的···”
“當然有。”藏在暗處的三人終于走了出來,“暴力,傷害,恐吓,我們三個人加起來有着三項前科呢。”
“那加上盜竊豈不是變成四項了?”望月彌生故作驚訝,“那你們一定很熟悉警局了吧?”
“要不要,這次換個地點呀?”
望月彌生、毛利蘭和世良真純幾乎同時沖了過去,一人解決一個,很快便把來不及反應的盜竊犯弄倒在地。
鈴木園子打電話喊來了警察,帶走了昏倒的三人。
案件結束,世良真純說自己還有非做不可的事,最先跟他們告別。一直到從警局錄完口供出來,望月彌生也要同他們分開,鈴木園子才忽然想起什麽,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瞧我這記性···彌生你先等一下!”
望月彌生停下腳步,疑惑地轉過身看着她。只見鈴木園子在書包裏翻找,然後掏出一枚戒指,遞到望月彌生手中。
“這是?”
“是下周啓程的鈴木特快列車的通行證,我原本想找時間給你們的,結果一時間給搞忘了。”鈴木園子朝望月彌生吐吐舌頭,然後一下子拿出六枚戒指,交給江戶川柯南,“我聽小蘭說你明天跟阿笠博士和那幾個小鬼一塊去野營?那就順便幫我把這些給他們吧w”
“啊,就是那臺老式的蒸汽機車吧。平時都是一年只開一次,但下個月會特別運行,要在頭等車廂展示寶石。基德剛發的預告,已經盯上它了呢。”
特快列車啊···
望月彌生握緊了那枚戒指,朝鈴木園子笑了笑:“謝謝你的邀請,園子,我會去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