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章
“滴答”“滴答”“滴答”
鮮血順着刀片流向刀尖,聚集,一點一點地滴落在水窪中,在水裏暈開,慢慢淡了原本的猩紅。
“···”
“···to···”
“···Leto!”
望月彌生身體一顫,下意識看向聲源,向來極少表情的臉上罕見地露出茫然這種情緒:“···透哥?”
安室透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拉過她的手腕,替她擦淨手上沾上的血跡,又幫她抹去手術刀上的痕跡:“有心事?叫了幾次也沒反應。”
“···還在想Sherry的事?”
望月彌生搖搖頭,随後又點點頭。
“很在意,不過···是前幾天碰上的一點事。”望月彌生看着那只沾血的手,手已經被安室透擦幹淨了,但她總感覺上面還殘有她看不見的血。
屬于別人的···被她沒有猶豫就殺害的···
蔥白的手指慢慢收攏,握成拳狀:“像我這樣的人···根本沒資格得到別人的關心。”
“是之前在江古田認識的同學?”
望月彌生含糊地應了一聲。
大概,還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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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将手放到她頭上輕輕拍了幾下,這麽想着。
還能将她從黑暗中拉回來。
“透哥會不會覺得很可笑?明明···”
明明已經适應黑暗這麽久了。
現在這種模樣···一點也不像她。
“Leto,別想太多。”安室透安撫道,“你會産生這種想法,就說明你跟組織其他人不一樣。”
你還有光。
望月彌生歪歪頭,嘴角往上勾了勾:“我還以為透哥會讓我放棄這種想法呢。”
深陷黑暗泥潭中的人,不應該再去奢求光才對。
但她就是那麽貪心的人啊。
哪怕是一絲光,她也想牢牢抓住。
比如工藤新一,比如毛利蘭,比如鈴木園子,比如···
少年溫柔的笑,像暖陽一般,照亮了她的世界:‘小彌生,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黑羽快鬥。
***
“诶?又有委托?”
“嗯,是鳥取那邊的委托。所以抱歉啦彌生,沒辦法陪你去秋葉原那邊了。”毛利蘭一臉歉意地看着她。
“啊,沒關系···反正也是擔心變化太大會走錯路而已,不過也不急啦。”
江戶川柯南睜着個純真(?)的大眼睛看着望月彌生:“吶吶,要不彌生姐姐跟我們一起去吧?”
“會不會不太方便?”
“嗯···”毛利蘭想了一下,扭頭去問正看着報紙的毛利小五郎:“爸爸,可以嗎?”
毛利小五郎應了一聲:“啊,反正也就多一個人而已。”
望月彌生笑嘻嘻地說:“謝謝毛利叔叔。”
江戶川柯南默默在心裏比了個贊。
多點機會觀察一下彌生也是好的。
這幾次案件下來,對方對屍體的檢驗程度真的是超乎他的預料。還有上次在伊豆海灘的那個案件···能在犯人帶刀的情況下迅速制服他并且“不小心”将手腕弄脫位···這種“不小心”真是幫了大忙呢。
再加上能跟原黑衣組織的Sherry相談甚歡···
不是他多疑,而是這麽多的巧合實在讓他難以忽視。在望月彌生去英國的這八年裏,她究竟經歷了什麽?又或者說···
讓她當年突然前往英國的原因是什麽?
***
在去委托人家中的路上他們剛好碰上同樣受到委托的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以及一名叫羅伯·泰勒的自由攝影師,于是一同前往目的地。
由于車裏位置不夠,幾個男性加上無所謂的望月彌生一起坐到卡車裝載貨物的後車廂那。
“這麽說。你們也是接到他們的委托才到武田家去的啊。”
“對啊。不過呢,我們可是受了正式的委托,跟你們是不一樣的。委托我們的是武田家的一家之主——武田信一先生,而且一開始就先付了我50萬的訂金。”毛利小五郎得意.jpg。
“怎麽會這樣呢?我也收到了一封委托信啊。”服部平次疑惑地在攜帶來的包裏翻了翻,拿出委托信,“難道說這一帶還有別的姓武田的人家嗎?”
“那封信拿給我看看。”
服部平次“哦”了一聲,将委托信遞給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将信上的內容讀了出來,江戶川柯南湊過頭去,有些奇怪:“慘遭蜘蛛毒手?”
“啊,這的确是我們家的狀況。”開車的司機忽然發聲,“這幾年發生一連串不幸的事情,所以這一陣子,我們這一帶的人就給我們起了一個綽號說我們是‘傀儡嶺的蜘蛛之家’。如果不想被詛咒的話沒事最好不要靠近,懂了吧。”
“傀儡嶺的···蜘蛛之家?”
······
“诶?美沙小姐在三年前死了?怎、怎麽會這樣?!”
“三年前在你離開之後大概過了兩三天,她就吊死在木偶屋的二樓了。”
羅伯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力,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麽說她是自殺的嗎?”
武田陽子微微點了一下頭:“對。後來沒有過多久,又換成我大嫂,也就是美沙的母親,也在同一個地方上吊了。就在前幾天,一向都很照顧我大哥的一位姓根岸的先生又在倉庫裏吊死了。是在我們家裏人全部都出去的時候出的事···”
“那個根岸先生平常常到你們家走動嗎?”
“是的。我大哥是個木偶師傅,根岸先生做的是木偶的銷售和搬運的工作。”
“我大哥會請你來就是想弄清楚根岸先生的事。”武田龍二走過來補充道,“我在家排行第二,武田龍二。”
“你們兩位看起來不太像鄉下人嘛。”
“啊,是,因為我們一直住在東京。”
“我們是趁着假日回老家的,卻沒想到出了根岸先生的事···我大哥就跟我說在偵探沒來之前就先別回去了。”
外套內側的口袋微微振動。
唔?手機響了是組織的那部。
人群後方的望月彌生慢慢後退幾步,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地退到樹林邊,确定拉開了距離後才從口袋拿出電話,接了起來。
“怎麽了?”
“Peppermint,之前你同Bourbon一起調查的那個吞口重彥,還記得嗎?”
“受賄的那個?”
“對~前幾天受邀參加下周六酒卷昭氏導演的追悼會,那個政客也受到邀請會在那天出現。”
“需要我解決嗎?”
“當然不是,Gin下令讓Pisco解決,我作為協助而已。”
“那我···”
Vermouth低聲笑着:“不覺得很無趣麽?這種宴會,也只是披着悼念會的皮在阿谀奉承罷了。而且這大概是‘克麗絲·賓亞德’最後一次出現在公衆視線了。如果你有空的話,能陪我去也是極好的。”
“下周六啊···”望月彌生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手機外殼那摩挲着,“好。”
至少能保證,近期不會出任務了。
“殺人犯。”
挂掉電話的望月彌生身體一僵。
“他又來這裏殺人了。”“就是啊。”“好可怕哦。”“我也好害怕。”
“好啦,你們這兩個孩子不準亂說話!”武田陽子斥責道。
“媽媽好可怕!”武田繪未和武田紗繪叫喊着跑開了。
武田陽子向羅伯道歉:“真是對不起。”
“沒關系。”
望月彌生收回手機,走回後方假裝從未離開。
不是在說她啊···
***
“吶,媽媽,為什麽只有我和繪未只有半條魚呢?”“為什麽呀?”
“抱歉啦,媽媽是按照人數去買的魚,沒有想到會多了兩位客人,委屈你們喽。”
“诶——”
“要不我的這條給你們吧。”望月彌生将自己那碟還沒動的魚放到那對雙胞胎姐妹面前,笑了笑。
“謝謝姐姐~”
晚飯吃的差不多,武田信一要去給快做好的木偶做最後的修飾工作便先一步離開,女仆塩谷深雪則是在晚飯開始時就去給待在房間的武田智惠送晚餐,羅伯借武田勇三的車去給逝去的武田美沙祭拜。
“現在去的話我想月光應該剛好會照在途中的山谷裏。”
遠山和葉:“月光照在山谷裏啊···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當然。”
“小蘭和彌生要不要一起去?”
毛利蘭欣然應下:“好啊。”
望月彌生倒是擺擺手拒絕了:“不用啦,你們去吧,一會兒得給別人打電話,怕到時候信號不好。”
“诶——難道是黑羽君?”
“不是他啦···”
江戶川柯南将他那個小型行動電話遞給毛利蘭:“小蘭姐姐帶着這個東西一起去吧~萬一就用到了呢?”
“萬一?”
“你就帶過去吧,”遠山和葉笑着說,“雖然我跟柯南不太熟,但總覺得他特別會吃你的醋哦~”
江戶川柯南喝了口碗裏的湯,掩飾自己微紅的臉:拜托,我幹嘛吃醋啊。
羅伯将車開來,載着毛利蘭和遠山和葉前往武田美沙的墓地。武田陽子趁着空檔帶着那對雙胞胎姐妹去洗澡。喝得醉醺醺的武田勇三搖搖晃晃地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人散的差不多,望月彌生拿出電話按了幾下。
江戶川柯南抓住她的袖子,悄悄在望月彌生的袖口內側粘了一個竊聽器。
“彌生姐姐不要走太遠哦,會很危險的。”
“如果柯南指的是蜘蛛妖怪的話就放心吧~不會被它吃掉的哦!”
江戶川柯南:【豆豆眼】喂喂···這一副哄小孩子的口吻是怎麽回事啊。
見望月彌生走去打電話,江戶川柯南拉着服部平次進回方才吃飯的房間,關上門,戴好竊聽的耳機準備就緒。
“你是要偷聽誰嗎?”服部平次一臉疑惑。
“嗯,彌生。”
“哈?怎麽就突然···”
江戶川柯南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服部平次:???
電話沒過多久便撥通了。
“這麽晚還沒睡嗎?消息回得好快。”
‘剛結束任務。那邊是有什麽消息嗎?’
“不,也不算···還是那樣而已。就是有種感覺···那個腐爛的蘋果要出動了。下周六後,她很可能就不出現在公衆面前了。”
江戶川柯南微微皺起眉。
腐爛的蘋果?誰?彌生在跟誰聊天?好像有時差的樣子。
‘Sherry被他們發現了?’
“放心,還沒有,我有護着她。”
護着誰?
‘我們也差不多過來了···你那邊信號是不是不太好?有些卡頓。’
“可能是因為我現在在山林吧···等等。”
竊聽器那邊忽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糟糕,好像被發現了。”江戶川柯南暗叫一聲不妙。
“工藤,你放竊聽器的時候就不能放隐蔽點嗎?= =”
“(╯‵□′)╯︵┻━┻你以為我想啊,時間太短我只能貼在袖口內側上一點的地方。”
望月彌生默了幾秒,然後忽然笑了一下。
“It seems a little boy\'s prank.(看來是一個小男孩的惡作劇。)”
然後,竊聽器被人捏碎。
江戶川柯南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那句話,像是特意說給他聽的一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