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猲狙巢
猲狙巢
鐘清,謝平之唯一的愛人。
但問題是,她的的确确已經死了。
五年前謝平之與鐘清去往東南亞度假,而正是在這趟旅程中,兩人遇見了一只高級異獸。
在其本能影響下,謝平之将愛人誤認為異獸,親手殺掉了鐘清。
這種情緒直接催生出了A級本能慚恩,剛覺醒的謝平之壓根沒辦法控制自己,超強的風暴導致整個泰國灣元素紊亂。
時醉與周弦徽匆匆到場時,已經昏迷的謝平之仍然緊緊抓着死去多時愛人的手。
基地力求确定那只逃遁異獸的身份,但哪怕是最好的心理醫生,也完全沒辦法讓謝平之開口——她仍然堅定地認為鐘清沒有死。
此事在謝平之同意加入基地後不了了之,所以就連時醉和周弦徽也對“鐘清”解極少,只是曾撞見過一張謝平之還未來得及收好的合照。
時醉未見任何慌亂,她在原地沉吟片刻: “鐘清的檔案應該已經被錄入了”
人死不可複生,十三條法則是整個世界存在維。穩的基石。某種程度上本能是由法則衍生而出,用來直接操縱元素的控制手段。但哪怕是S級本能,也很難堪破法則的奧義。
所以“複活”這種事實在是聞所未聞,至少目前已知的本能記錄中并未涉及到此類異事的存在,就連燭龍級別的頂級異獸也不可能擁有第二條生命。
更何況鐘清當年确實是死在了謝平之手中, Aether甚至能在資料庫裏找到屍檢報告。
或許只是重名而已。
時醉想。
周弦徽聽到此話明白隊長意思,她點點頭去操作意志之環: “我上午八點時已經和五隊一起把人帶回了基地,這個時間,信息應該已經歸檔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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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剛落,已經收到命令的Aether在空中攤開一張影幕,檔案編號BX-011298。
鐘清的照片被成倍發大, Aether貼心地将一張謝鐘合照擺在一旁做對比參考,開始精準地捕捉兩人五官,分析相似度。
眨眼間就已出結果,周弦徽看着屏幕那極高的數值,長嘶了一口冷氣。
一模一樣,重合率極高。
這沒辦法用巧合解釋了,就算是孿生姐妹,誰又會使用同一個名字
平日裏不動聲色的時醉重新握住刀柄,感受着指腹那金屬冰冷的氣息,她抿抿唇,重新望了一眼熱鬧的廚房。
“葉驚秋你不許碰我!這是我剛換的衣服!”
“誰不是剛換的我這件可是為見周周姐特意翻出來的!”
“好哇你居然喜新厭舊。坦白從寬,周周要是不來,你想拿什麽破樣子糊弄我和隊長”
“……”
時醉轉頭,和周弦徽對上目光。
這晚,一隊臨時居所的燈亮了很久。
*
2020年7月30日早十點,北京,微陰。
低矮山嶺漫上層層綠意,縱橫錯雜的巨石散漫錯雜,藏在山岩地下的一泓泉水只露出半個水面,如鏡般清澈的湖水映出遠處長城的模糊身影。
一行人走在山路上。
葉驚秋打了個哈欠步伐緩慢,眼神幽怨地想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淩晨五點起床。
這肯定是老天爺看她那天睡了十三個小時,特意回賜給她的福氣。
時醉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無精打采的小隊友,能看出人确實很困很困,哪怕是一行人已經活動了接近五個小時,小秋同學還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走在隊伍最前,精神抖擻的謝平之循聲回頭,沒忍住徹底笑起來: “昨晚是誰不聽勸,非要和我打游戲都說了不要跟我學,我可是在草原熬過鷹的人。”
葉驚秋跟打蔫兒茄子沒有兩樣: “求你了謝謝,請告訴我怎麽才能做到三點睡五點醒我開學考特別需要這個技能。”
“所以你們兩個其實玩到了淩晨三點”看熱鬧的周弦徽悠悠點出關鍵,雙眸盛滿笑意, “不是答應隊長一點就睡嗎居然還騙我們。”
葉驚秋:!
一朝不慎暴露了!
這幾天的北京風平浪靜,異獸這種生物本就稀少罕見,基地的大部分任務也不過是探訪遺跡或尋找元素材料,像這種真刀真槍和異獸碰面的情況還是少數。
一隊過了幾天悠閑生活,但礙于“燭龍或可蘇醒”事關重大,她們估計還還要在北京停留至少一個月的時間。
基地已經開始全方位檢測北京每一寸土地的元素濃度,務必要掘地三尺找到所謂“燭龍”的線索。
分部已被此事占據了所有人手精力,但無傷大雅,只要基地初步确認燭龍身在北京,堪稱精銳的行動部專員會被易烽煙一股腦地塞到這裏。
所幸最近還是有些好消息,時醉那晚于某只猲狙身上布置的定位芯片發揮了極大作用, Aether一路追查,最終确定了這只瘸腿猲狙的位置——
京城東北方向,霧靈山。
不得不說這家夥生命力确實頑強,居然能在受傷後以極低的速度堅持一百多公裏。
追尋猲狙巢穴任務等級并不高,但易烽煙思來想去,還是謹慎地将這件C號任務劃給了一隊。
葉驚秋和謝平之打游戲正沉迷上頭,猝不及防就收到任務消息,第二天要清晨出發驅車前往霧靈山。
隊長親眼盯着兩人許下一定早睡的承諾,但不過是一件小小的C級任務,三天不睡都沒問題的謝平之自然陽奉陰違,舍不得游戲的葉驚秋自然學得有模有樣。
所以就導致今早的小秋同學,恨不得掐死昨晚熬夜的自己。
捕捉到“三點”詞語的時醉皺眉,盡管她知道小秋在正事上确實認真靠譜,只要下一秒猲狙現身,葉驚秋絕對不會是眼前這樣的懶散模樣,但一碼歸一碼,這種态度和生活習性總歸不好。
時隊長轉頭去看瘋狂向謝平之使眼色的葉驚秋,她剛要準備盡量換些并不怎麽嚴厲的措辭,思緒卻便被身旁忽然湊過來的身形打斷。
是葉驚秋。
近一個月的近距離相處,葉驚秋已經可以做到正确看待隊長冷臉。盡管隊長口是心非的功底深如東海,勤勞好學的小秋同學也可以憑借記錄下的小本本,正确領悟到時醉真正意圖。
換句話說,她,葉驚秋,根本不怕隊長了!
因此朝隊長湊過去低頭誠懇認錯的動作流程簡直行雲流水。
“隊長隊長我錯了,下次我一定遵守承諾誠實守信,在任務來臨前做好充分準備,”葉驚秋假惺惺地摸了兩滴不存在的眼淚, “歸根結底是我太貪玩,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絕對不怪謝謝!”
和三人自動拉開一段距離的謝平之深沉地點了點頭,一人做事一人當,她可是勸過小秋了。
時醉卻沒有說話。
這條靠近景區的小路狹窄難攀,四人本就距離不遠,所以葉驚秋這樣向前湊近些許距離,她和時醉的衣角近乎都要挨上。
霧靈山游人衆多,一隊今天着裝并未太過明顯統一。時醉只穿了一套淡灰的長衣遮住身形,确保屆時在山林中穿梭盡量減少劃傷可能。
“膽大包天”的葉驚秋正是發現這點,才敢去湊到隊長身邊認錯。
慷慨激昂的小隊友就在身側,是層層林葉也遮不住的清朗卓聲。
盛夏的這個時間格外灼熱,哪怕是茂密青綠的山間也依舊焦躁,天生體涼的小秋左右移轉,掀起的微薄涼意居然也格外明顯。
自從上次她守了小秋一個下午後,葉驚秋好像也察覺到了什麽,所以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對時醉的行為方式與初見時相比,已經随意太多了。
自己确實在被小隊友慢慢地劃入“安全區”,她和小秋彼此間的信任也在逐日遞增。葉驚秋對待自己和謝平之的态度更是已經區別不大。
但時醉覺得還不太夠,比如,小秋在和她交談前還是會謹慎地斟酌言辭,面對周弦徽時就要開口更快。
嗯,至少小秋不會這樣警覺地去給謝周道歉。
時醉想着,垂眸讓視線掠過叽叽喳喳的葉驚秋,絲毫不覺得自己對小秋的關注度已經超過正常範疇,反而只是在糾結怎樣當一個更和善的家長。
她思考一瞬,總覺好形象的豎立要潛移默化,索性以與往日格外不同的态度回複葉驚秋道: “下次注意就好。”
沒了。
還未等葉驚秋說些什麽,走在前面的謝平之先猛然回頭,舉手抗議:
“隊長這不公平!我上次只是忽略了兩條任務提醒,你就罰我去風室訓練了足足兩天。”
被拆穿的時醉一點慌亂也無,淡定自若地解釋: “小秋作為初犯擁有豁免權,你是屢教不改。基地第三十二條細則對此有詳細說明,我建議你回去反複閱讀。”
謝平之: “不!我是受害人,慘遭不公平待遇的那種”
“公平”時醉擡眸, “好,昨晚熬夜的不也有你麽,回去多加一天風室。”
謝平之: “……我不是讓你罰我。”
謝平之不敢說話了,憤憤地轉身去看風景,在心底感慨隊長果然對新人的态度都不太一樣!
她随意擡頭前看,卻在餘光捕捉到遠處某個游客時身形微怔。
這邊,逃過一劫的葉驚秋卻并未放輕松,她見阿謝被罰有些不好意思,心裏一橫扯了扯隊長衣角,低頭聲音超輕:
“隊長我回去也去吧阿謝其實也有勸我的。”
不遠處的周弦徽聞言輕笑擡眸,見聽到這句話的隊長身形微怔,臉上笑意更濃:
“風室是模拟風元素環境的訓練空間,小秋你也不一定合适的。不如我們之後換個條件到時候讓你和阿謝一起履行。”
葉驚秋忙不疊地點頭。
小秋這樣主動提出确實更加合适,時醉微微颔首,她剛要出聲應下,忽聽遠處傳來謝平之的疑問:
“那個人……是許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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