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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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她誤會我們倆？”杜洋不笑了，臉色難看，“你怎麽沒想過我也會誤會你倆呢？”
段坤愣了兩秒，又說：“我無所謂別人誤不誤會。”
呵，別人……
杜洋懵在那裏，視線仍然停留在他臉上，此刻，渾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覺得難堪，身後卻無路可退。
隔壁服裝店走出來一個女人，向兩人看了過來。
段坤看那個女人一眼，對杜洋說：“我們換個地方再談。”
“不用了，”杜洋說，“就在這裏說吧，我想，你也沒有很多話要跟我說。”
段坤轉回來，抿了下唇，“杜洋，我們是朋友，也只會是朋友，不會有別的可能。”
杜洋笑了下，“你怎麽這麽自戀啊？我有說過我想和你成為朋友之外的關系嗎？”
段坤眼神清冷，“既然如此，那就更好了，還請你作為我的朋友幫幫我，不要妨礙我和她的事。”
當下，杜洋是真的笑不出來了，看一眼隔壁門前的女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低着頭說：“我本來就沒有妨礙你們，是人學姐根本就沒把你放心上。你自己想的也太多了。”
段坤：“哦，但願是我想多了。我話說完了，先走了。”
“等一下，”杜洋連忙叫住他，眼圈已紅，“你和她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這是我作為朋友給你的忠告，也是在幫你。”
“好，是忠告的話那我收下。”言畢，段坤轉身就走。
杜洋憋在眼眶裏的淚瞬間掉了下來，沒有聲響。
不遠處看到這一切的女人走了過來，問：“沒事吧？”
“沒事兒，”杜洋輕輕吸了下鼻子。
女人問：“你租了陳憶姍的店鋪？”
杜洋擡起淚眼看她，問：“對，怎麽了？”
“沒什麽，”女人往店裏望了一眼，接着說：“我是想說我們以後就是鄰居了，有什麽事都可以幫着點兒。看樣子你還是學生吧？”
杜洋：“嗯，寧林大的。”
女人笑眯眯的，“我叫張莉，比你大，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以後就喊我莉莉姐吧。”
杜洋懵懵的，不自然地笑了下，說：“哦……那個，我學校還有事，就先走了。”
女人：“行，那你忙去吧，回見。”
“嗯。”
中午十二點，陳正康帶着陳憶姍、王笑笑、段坤三個人到吾家廚房吃飯。陳憶姍和陳正康坐一排，她對面是段坤，兩人誰也不看誰，默默地喝水。陳正康時不時地瞟兩人一眼，企圖發現些什麽但是無果。餐桌上方的燈光把食物照得色澤誘人，但四雙筷子規規矩矩地放在筷枕上，沒有人要動的意思，似乎在等誰發號施令。
王笑笑快要按捺不住洶湧的口水了，便端起水杯對陳正康說：“陳叔叔，我在這兒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謝謝您幫我找工作。”
陳正康收了收神，舉起水杯，笑着說：“笑笑這就算步入社會了，那叔叔就多兩句嘴，希望你呢，能夠真正學點東西填補自己，凡事都多個心眼兒。”
“陳叔叔，您這是說我缺心眼兒的意思嗎？”王笑笑說。
陳憶姍：“沒錯，就是說你缺心眼兒。”
王笑笑：“叔叔，你看陳憶姍。”
陳正康笑笑，段坤對着陳憶姍說：“你說人家幹嘛，你不也是個缺心眼兒。”
陳正康臉上一僵，看着段坤，“小坤，不是叔叔要說你，現在你們都大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你可不能這麽說你姐姐啊。”
是不是禮數的問題，大家心知肚明。有人歡喜有人憂啊。
段坤：“不是，叔叔，我就……”
“好了好了，叔叔不說你了啊，吃飯吃飯。”說着，陳正康拿起了筷子。
陳憶姍看着段坤吃癟的樣子，忍俊不禁。
各自安靜地吃了一陣，陳正康夾起一筷子菜給段坤，說：“來，多吃點兒，小夥子要保持住現在的體格呀。”
“謝謝叔叔。”段坤禮貌答。
陳憶姍也夾菜給他，笑着說：“來，弟弟來點兒這個。”
段坤嘴角抽了下，“謝、謝謝。”
王笑笑扭頭瞄了一眼段坤，突然對他有幾分同情，但更多的是覺得好笑，還好忍住了。
陳正康放下筷子，問王笑笑：“笑笑，談男朋友了嗎？”
王笑笑也放下筷子，咽了嘴裏的菜，答：“沒呢，男生一般都不喜歡我這樣的。”
陳正康：“你很有魅力的，只要把頭發留長了，肯定很多男孩兒喜歡你。”
胸也得再長長，陳憶姍心想。
王笑笑：“嗨，現階段還有現階段的事情要做，這種事情以後再說吧。”
“嗯，女孩子有事業心是好事，但不要太拼了，該找對象的時候也不要總是等着，是不是呀，阿姍？”一邊說，陳正康扭頭看向陳憶姍。
陳憶姍：“呃……”
“是呀，我也這麽認為的。”段坤插嘴。
陳正康轉而看向段坤，“我沒記錯的話，小坤，你比你阿姍姐姐小了五歲吧？那還早着呢，你別着急，既然還在讀書，那就先把書讀好。”
老陳這一把雙标得很好！
陳憶姍暗喜，說：“爸，等我畢業了，您就給我安排相親吧，我不會拒絕的。”
桌子下方，一只四十三碼的大腳突然怼了對面的小腳一下。大腳的主人盡量控制着力度，踢得不重，陳憶姍尚能保持好表情。
陳正康笑了，說：“你這個态度很好，不過，爸爸還是希望你能遇到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小坤和笑笑也是。”
老陳對于愛情有他自己的看法，俨然過來人的姿态。
“但是呢，”
老陳話鋒一轉，段坤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也不要找跟自己不合适的，那樣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陳正康的話音落了幾秒後，三個年輕人都沒搭腔，默默吃起了飯。
陳正康掃了一圈，說：“我說的沒道理嗎？怎麽都不說話了？”
“有道理，大家都覺得有道理。”陳憶姍說。
“小坤，是這樣吧？”陳正康盯着段坤。
段坤的臉朝着陳正康，沒擡眼，猶豫幾秒後放下了筷子，說：“叔叔，我還有些事，得先走了，失陪。”
陳正康：“好，那叔叔就不送你了。”
王笑笑起身給段坤讓出路，低着頭，沒看段坤的臉色，等人走出去後又規規矩矩地坐下。
“你們吃好。”說完，段坤邁着大步離開了。
陳憶姍望着他的身影，一時之間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阿姍，發什麽呆？快吃，吃完回家。”陳正康說。
陳憶姍收回視線，“哦，我吃飽了，你們吃吧。”
陳正康：“吃太少了，再來點。”
“爸，我已經飽了。”陳憶姍淡淡說。
王笑笑很尴尬，也不敢正眼看父女倆，拿着筷子慢吞吞地往嘴巴裏送飯。
“怎麽？心裏有事？吃不下飯？”陳正康有點兒咄咄逼人的意思了。
“沒有，我是真的吃飽了。”陳憶姍莫名地有些不耐煩。
陳正康突然停了下來，沒再說話。
王笑笑察覺到了什麽，連忙放下筷子，咽了嘴裏的飯，說：“叔叔，我也飽了，咱回去吧。”
陳正康表情嚴肅，說：“好，既然你們都吃飽了，那就走吧。”
把王笑笑送到學校，陳正康沒讓陳憶姍下車，直接回家。
路程走了一小半，陳憶姍終于主動說話了：“咳咳，爸，我和段坤不是你想的那樣。”
陳正康瞥她一眼，繼續目視前方，說：“那你今天中午跟我置什麽氣？”
“我沒有跟您置氣，我只是覺得您把他嗆走了，他一個小屁孩兒心裏應該挺不舒服的。”說完，陳憶姍癟了癟嘴。
陳正康：“哼，你還說沒什麽？這不是心疼他是什麽？”
“我沒……”
“我不管你有沒有，你只需要記住，你們是不可能的。”陳正康有些激動。
陳憶姍擡頭看着前面，神色有些複雜，默了幾秒後說：“我知道，你大可放心。”
話音剛落，包裏的手機響了一下。
陳憶姍不看也知道是誰，猶豫幾秒後還是拿了出來。
果然是段坤發來的，短信上說:
你店裏的縫紉機我先給你放倉庫了，以後還要用的話，直接去那邊就行了。
陳憶姍盯着屏幕，腦袋裏空空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陳正康突然開口：“那小子發來的？”
“不是，笑笑發來的，問我什麽時候回學校。”說着，陳憶姍鬼使神差地打了幾個字：中午的事兒，對不住啊。
陳正康語氣轉好：“我看得出來，段坤喜歡你，但爸爸必須提醒你，你們不合适。”
“嗯，知道了。”一邊說，陳憶姍又把打好的字逐個兒删了，換成“謝謝”發了過去，然後也就沒了回音。
陳正康不輕不重地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麽，專心開車。不知不覺地又過了一會兒，就到家了。
陳正康正要開門，發現家門沒鎖就直接推門進去了，看到地上的皮鞋，心裏一下了然，臉上一副欣慰的表情。
宋楓回來了。
跟着進來的陳憶姍，剛要擡起腳換鞋，就看見宋楓向玄關走來，臉上驟然變了顏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