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酒店大廳裏溫暖如春,負責人卻在不停地冒冷汗,“實在不好意思宴先生,這是我們臨時聘用的實習生,還不太熟悉工作。這樣,西裝的幹洗費用由我們承擔,還有馬上為您開通本酒店的年費vip你看怎麽樣?”
這家酒店是姜二叔選的,必然不會便宜,年費vip聽着好像很賺,但是宴衡又不缺這點錢,而且他如果有這方面的需求,可能會選擇其他更符合他心意的酒店。
實在是宴衡不經常出席宴會酒會這種,所以會員就是個擺設而已,他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應該會接受對方的賠償原則事了。
于青青臉色一白,咬了咬唇,她雖然不知道對方身上的禮服價值幾何,但今晚這裏的人非富即貴,負責人說是酒店支付,想來是要從她的薪水裏扣除的。
幹洗是一筆她這一晚上的薪酬根本不夠的費用,估計還得倒貼,她的家庭根本無法承擔。
“我可以手洗!我會親自把衣服洗幹淨的先生。”于青青一開口差點破音。
姜拾憶走過去的腳步一頓。
負責人面色不白了,反而看着鐵青。
宴衡欲言又止,看了一眼于青青,好像是覺得這個女生是不是吓傻了在說瘋話。
這時姜拾憶已經走到了宴衡的身邊,仔細打量了一遍于青青,然後對負責人說:“會員是只能我哥哥一個人使用還是別人可以記在他名下使用?”
負責人趕忙說:“自然是後者,宴先生的家人和朋友都可以在本酒店消費。”
姜拾憶用眼神詢問了一下宴衡,又道:“你找個男人跟着我哥去換衣服,助理已經去取備用的,幹洗後直接聯系助理就可以。”
宴衡對她的安排并無異義,只安靜地站在一旁。
負責人無不答應,帶着于青青離開了。
于青青走之前,還留戀地回頭看了一眼宴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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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拾憶眯了眯眼睛,突兀地問宴衡,“哥,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宴衡微不可察地一僵,“怎麽了?”
姜拾憶轉過頭,盯着宴衡思索,不對勁,宴衡從來都不是顧左右而言他的人,正常情況下他只會回答有或沒有,而不是一句反問。
莫非今晚和于青青命定的相遇已經在他心裏種下了種子?
她看着宴衡的眼睛不肯放過蛛絲馬跡,“剛才那個實習生,你覺得她怎麽樣?”
宴衡聽明白她在問什麽後,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說:“第一次見,你認識她?”
“不認識,只是覺得她很特別。”姜拾憶想了想,咬着牙說,“很清純很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妖豔女人很不一樣。”
天吶,這什麽羞恥臺詞,為什麽會出現在她腦子裏!
宴衡不懂這個梗,看着姜拾憶幾乎要失去表情管理的臉,已經把什麽實習生抛到了腦後,“你不舒服嗎?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姜拾憶自己擰巴了兩下,就放棄了,“我沒事,可能有些餓了,想吃小蛋糕。”
她跟宴衡擺了擺手,就自己去找吃的了。
宴衡松了一口氣,轉身向樓上的房間走去,打算換備用的禮服。
路過幾個聚在一處閑聊天的富太太們時,他耳尖聽到有人說:“這姜家的真是越看越滿意,要不是我家也是個丫頭,我非得争一争。”
“你想得美,姜家如珠如寶的藏了這麽多年,你說娶回去就娶回去啊?”
“這不得傾家蕩産才能湊出來聘禮?”
“傻呀你,往長遠了看!她的嫁妝是你聘禮的十倍百倍,你還舍不得那點錢嗎?”
“說的也是,以姜家這樣的家業,她嫁給誰都是下嫁,這以後結了婚,夫家不得供着她?”
“你還能供過她家裏去?”
“只是不知哪家能贏得小公主的芳心了,我可聽說好幾家都蠢蠢欲動了,嚴董那裏也有松動…”
宴衡低垂着眼大步走過,沒人看到他只有一瞬間的脆弱表情,還在奢求什麽呢?無論從姜家還是別人來看,他都不可能在她的裙下之臣名單中,今後她的追求者衆多,怎麽會缺他這一個?
他有些嫉妒,又有些羨慕。
別的男人尚且可以傾家蕩産去求娶她,他從頭到尾都是姜家給的,又何談傾盡所有?
宴衡不自然地松了松領帶,呼出一口氣。
姜拾憶對此一無所知,她開始研究起劇本來,這個豪門文竟然還在連載,而且只更了26章,于青青甚至剛出場,仿佛像一個為了湊字數而臨時添加的角色一樣。
她真的是女主嗎?
姜拾憶翻了翻前面的劇情,發現于青青還和她是同校區的校友,去年通過貧困生進來的,減免了一部分學費。
跟趙羨逸情況差不多,不過趙羨逸是因為成績卓越被特別錄取的,S大每年都會有幾個這樣的學生。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姜拾憶拿小蛋糕的時候手上被蹭到了奶油,正在四處張望尋找餐巾紙,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被三個人圍住的趙羨逸。
其中一個女生她認識,正是三叔家那個讨厭的堂姐,姜敏君怎麽會認識趙羨逸?
姜拾憶鬼鬼祟祟靠近了他們,支棱起耳朵偷聽,姜敏君似乎在威脅趙羨逸,“這場酒會的主人是我二伯,你自己掂量掂量,葉姐姐看上你是你的榮幸,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聽得姜拾憶直接就是老人地鐵看手機,這是什麽腦癱發言,202x年了怎麽還有人在逼良為娼啊?
姜敏君說的葉湘是富二代圈子裏有名的人物,她十幾歲就開始跟那些社會上的該溜子混,家裏父母比她還浪蕩根本不管,這幾年強迫的好看男生沒個三五百也有一二百了。
如果不是她家裏有錢有靠山,估計看守所能是她第二個家,她們那個小團體也都是差不多的人,姜敏君怎麽看着像是葉湘的小弟似的?
趙羨逸穿着調酒師的制服,身高腿長行動間能看到衣服下的肌肉,可能是為了更貼合職業,頭發撩起用發膠固定過,能看見完整的臉,是很多女生都會喜歡的小狼狗模樣。
那邊,姜敏君還在說:“不識好歹!怎麽,仗着自己的臉有幾分好顏色就擺起款兒來了?”
聽聽聽聽,越說越離譜,葉湘折磨“新玩具”的手段人盡皆知,那是稍有不滿意就動手的,據說上次那個差點被打得報警,葉湘給了一百多萬才平了的。
別看姜拾憶不在富二代的圈子裏,但這些事她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有的是姜董、嚴董和宴衡從外面聽到的,有的是她主動打聽的,畢竟,誰能拒絕吃瓜呢?
不管姜敏君怎麽說,趙羨逸都是心無旁骛,手裏面翻飛,很快就調出一杯彩虹色的雞尾酒,被葉湘一揮手打落。
姜拾憶擰起眉頭,葉湘是不是忘了今天的酒會是姜家的而不是她的了?平日裏為所欲為慣了開始滿處撒野了?擱這兒摔摔打打的給誰看呢?
果然,玻璃杯碎在地上的聲音引起了不少人的頻繁側目,都想看看怎麽個事兒,她就說沒人不愛吃瓜吧!
葉湘冷着臉抱着胸,“十萬塊買你一晚,願不願意?這麽多對于你這樣的人來說不少了吧?”
趙羨逸不動如山,只在一開始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和酒水,就自動進入了什麽冥想模式一樣,對周圍三個人再沒有別的反應。
姜拾憶剛要走過去,只見本應該離開的于青青沖了出來,擺出一個母雞保護小雞的姿勢,“你們不要太過分了!有錢就可以随意侮辱人嗎?”
葉湘的臉色更差了,“怎麽?想‘英雄救美’?”她的視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于青青,“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個侍、應、生,憑你也配跟我做對,滾開!”
于青青梗着脖子道:“你欺人太甚!”
她身後的趙羨逸似乎很拒絕她的貼近,站直了身體往後退了退,整個人避開了于青青的身體。
這邊的鬧劇終于被姜二叔發現了,他匆匆結束了和別人的談話,帶着一個兒子過來了,“怎麽回事?你們幾個在搞什麽?”
姜敏君向來怕他,連忙解釋:“沒事啊二伯!我們幾個同齡人在玩鬧而已,沒有別的事!”
葉湘也知道姜二叔得罪不起,姜二叔在他大哥一家人面前好說話,在外面可比宴衡還不好相處,她沒有說話。
于青青眼看着這事要被對方糊弄過去,很是氣憤,“不是的叔叔,是她們…”
“誰是你叔叔。”姜二叔突然冷下臉,把于青青吓了一跳,常言道商場如戰場,能在商場上攪弄風雲的人能是慈眉善目的人嗎?
于青青動了動嘴,好半晌才鼓起勇氣說:“你就是我叔叔!我才是姜氏集團的千金!我是被抱錯的!”
這一聲如平地驚雷,把所有人都震住了,不光姜二叔沉默下來,就連姜拾憶都驚了,果然豪門文逃不開的标配情節就是抱錯嗎?
一時間在場的衆人都鴉雀無聲,只用眼神互相交流,姜氏如果真的出了抱錯孩子的事情,足夠豪門圈笑話好幾年了。
有人發現了站在一旁的姜拾憶,不由得露出同情的神色,這位千嬌百寵的大小姐居然是被抱錯的,真是可憐,也不知姜氏會不會看在養了二十年的情分上給她留下點資産。
姜二叔最先反應過來,他盯着于青青的眼神已然成冰,“胡說八道,拾憶是我看着長大的,難道我們姜家這麽多人是傻子瞎子不成!”
于青青面露受傷,“我沒有說謊!20年前安新醫院我和姜拾憶同一天出生,我的母親起了歹心把我們調換了,這是她臨終前特意告知我的!”
嚯——
這一下午炸開了鍋,大廳中此起彼伏地響起了抽氣聲,姜二叔愣在了原地,然後皺着眉頭道:“斷沒有無血緣的孩子繼承了別人父母外貌的道理吧?你的長相可一點也不像我大哥他們夫妻二人。”
這倒是實話,姜拾憶從小就和嚴董小時候的照片極為相似,長大後父親的基因開始發力,如今簡直就是照着父母的外貌長的。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才是姜家的千金!”于青青估計沒有有力證據,再說今天事發突然,她也是臨時開始自爆,見姜二叔不為所動,開始自亂陣腳,只一個勁兒的重複這兩句話。
事情鬧得太大,驚動了去樓上換衣服和休息的宴衡與姜董、嚴董。
聽聞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姜董第一反應是對家派的人來搞事兒,他還在想這手段見長,以前只會背地裏紮他小人兒這種可笑的行為。
嚴董卻比丈夫想得更深,這事兒恐怕沒那麽簡單。
當年她的預産期在十月,從五六月家裏就開始準備着了,她自覺只是一個普通的孕婦,沒有電視劇中演得那般神通做着工作就能把孩子生下來,又因為是年紀不小了,所以格外小心。
到了八個多月的時候,就已經把工作交給了助理代管,她只負責最後的簽字。
估摸着日子差不多了,就動身去醫院,結果那年天氣反常,十月就下起了鵝毛大雪,路上堵車堵了三個多小時,不得已半路換了附近的安新醫院待産。
後來同一時間有另一個孕婦也即将分娩,嚴董還和對方聊了會兒,當時對方不停地誇她長得漂亮,嫁的老公也有錢,還全程陪護,不像自己那口子,孩子都要生了人還沒個影兒…
那個女人的眼神貪婪又危險,嚴董聊了兩句就讓姜董把她推到一旁去了,現在想起來,對方很有可能因為嫉妒她而做出偷偷調換孩子的事情。
但是轉念一想,姜拾憶必不可能是那個人的孩子,嚴董對于自己的顏值還是很有自信的,只有她和姜董才能生出這麽可愛漂亮的女兒!
其實姜拾憶很乖是從出生就有所體現的,生她的時候嚴董幾乎沒受罪,進了産房順順利利不到兩個小時就生完了,她甚至還有力氣擡起頭看了一眼姜拾憶,皺皺巴巴的一小只,猴子一樣,但是她記得孩子大腿外側有一枚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胎記,和姜董是同款。
所以,這個女孩兒敢這麽說,那個女人确實已經幹過把孩子調換的事情了,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大概率是醫護人員發現了不對勁以為是醫院其他人粗心,又給換回來了但是瞞下了這件事。
雖然新生兒一開始都長得差不多,但是有經驗的産房護士還是能區分一部分的,尤其是剛給醫院捐了三百萬的姜家的孩子。
思緒走到這裏,嚴董已經動了氣,她看于青青的模樣仿佛下一秒都要殺人,只要一想到差一點就永遠和女兒見面不相識,哪個母親還能平靜?
宴衡絲毫沒有給于青青視線,下樓後只看着姜拾憶,見到她身處風暴的正中心還不忘小口小口用勺子蒯蛋糕坯吃,一雙眼睛滴溜溜來回亂轉,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
剛到場的三人都先去看姜拾憶,這倒是讓圍觀群衆咋舌,想不到出了這種事,姜家的三人最先照顧的是姜拾憶的情緒。
不過也是,還未蓋棺定論,這個陌生女孩兒的話也不可全信。
宴衡在嚴董的默許下走到姜拾憶身後,一家人的态度無聲的傳播開:好事者都歇歇心思,姜拾憶百分百是我們家的孩子。
姜二叔第一次被人氣到頭發都差點炸起來,他看懂了嚴董的眼神,心裏對于青青恨得咬牙切齒,“我再說一次,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造謠污蔑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想瞎了心吧你,還想成為姜家的女兒,想做夢自己回家去,別把自己騙了信以為真跑到我們面前來發瘋!”
姜二叔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突突一通說,倒是有幾分年輕時的模樣了。
說來也好笑,姜家這三個兄弟真是各有各的神通,性格也大不相同,大哥姜一琛是沉穩內斂(雖然是個妻女奴),老二姜淮茗是個倔脾氣,唯獨對他大哥心服口服,老三呢,是個笑面狐貍,最擅長給人背後捅刀。
按理說姜淮茗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從商,他固然有天賦,但是豪門裏多的是從小就是人精的主兒,倔驢脾氣很容易被別人坑,不過他有一個很明顯的有點——聽哥哥的話。
三兄弟裏他和大哥姜一琛的關系最好,遇到什麽事兒都會去問大哥的意見,然後根據情況再自己決定怎麽做,只要姜一琛沒有老年癡呆,姜淮茗就能永遠跟着大哥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