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楊麗娘冷笑一聲：“若本宮是一介深宅婦人，不配站在這裏，那你一個靠深宅婦人争權奪利謀朝篡位的廢人，又配站在這裏了？”
寧王聞言，臉色半分都沒變，擺出了一副謙遜的樣子說：“皇嫂，就是您對小王有意見，也不該給我們扣這麽大的帽子啊。這樣的罪名，母後和臣弟可都擔不起。
太後一聽楊麗娘的職責，整個人都懵了，聽寧王這麽一說，方才反應過來，想了想過去幾年的辛苦，眼含熱淚的說：“皇後，你竟是如此想哀家的。陛下也是哀家的親子，也是懷胎十月，九死一生生下來的。哀家怎麽可能幫一個兒子去造另一個兒子的反。”
太後越說，情緒越激動，一副被傷透了慈母心的樣子。百官也不贊同的看着皇後。在他們看來，皇後此番上朝大鬧，是急火攻心。畢竟刀都快砍到自己身上了，反應過激也可以理解。
但是這般攀扯，甚至攀扯到了太後身上，就實屬不智了。雖然太後名聲不是很好，前段時間還被傳出了趁壽宴斂財的傳聞。但是，造反，還是造自己親兒子的反，這純屬無稽之談。
甚至有人心裏還生出了一絲憐憫之情，縱然皇後再怎麽伶牙俐齒，她也翻不了盤了，陛下生死未蔔，又有外敵當前，寧王上位是遲早的事，她這般垂死掙紮，惹毛了寧王，恐怕下場回比之前設想的更慘。
皇後如此瘋瘋癫癫也是有原因的，畢竟陛下失蹤之前獨寵她一個，她初入宮，不過流傳一些流言罷了，陛下竟然就能為了這流言斥責百官。
而且宮裏除了她這個皇後之外，竟有再不進人的架勢。甚至一向英武的陛下去北疆之前宮內甚至流傳着他有懼內的流言。可想而知，陛下對皇後有多寵愛。
本來她的未來肉眼可見是一條尊貴無比的坦蕩通途。
陛下一朝生死未蔔，皇後之前被捧得有多高，現在摔得就有多慘。皇後如此瘋狂倒也情有可願。
面對衆人像看瘋子一樣的目光，楊麗娘內心毫無波動。畢竟她敢把這件事在大殿之中說出來，她就做足了準備。
起碼不是太後随便三言兩語，就可以脫身的。
“既然母後這般委屈，那我倒要問問了。從陛下繼位，到本宮入宮，之間足足有七八年，母後每年都要從宮內抽調大批的銀兩，都用在哪裏了？”
太後一聽有些悚然而驚，但是面上倒是不動聲色，繼續傷心失落的說：“哀家不懂你在說什麽。你連謀逆的帽子都敢給哀家扣了，還有什麽罪名你就一并說了吧。反正都是信口雌黃罷了。”
楊麗娘聞言不怒反笑：“本宮當然知道，有些事空口白牙是不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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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她拍了拍手，大殿之外就陸陸續續進來了十幾個女官。手裏拿着賬本。
為首的是一個二三十歲的女官，打扮很是幹練。楊麗娘說：“述情，你把這幾年賬上的漏洞報一下。也好讓母後好生聽一聽，本宮是不是在信口雌黃。”
女官出列行禮，之後就一板一眼的開始報賬簿上哪有什麽不對。
太後維持這悲傷的假象，聽着宮女報着花銷與實物或是數量上，或是金額上有那些不符之處。
一開始還是很平靜的，但是見她一連報了一刻鐘，終究是坐不住了。
忍不住插話說：“誰有知道這丫頭是不是在胡說八道。”
楊麗娘一聽就揮手示意述情停下了，解釋說：“述情，與一般的人不同，她自小記憶力過人，進宮習字之後，能過目不忘。母後若是對數據有什麽疑惑，盡可以翻賬本看一下。”
太後一聽，就知道八成是真的，翻賬本也是自取其辱。但是兀自嘴硬道：“誰不知道如今宮務由皇後一并掌握，這賬簿也是存在三司六局。”
這言下之意，就是賬簿有假了。
楊麗娘聞言倒是失笑了。示意宮女翻開賬簿，一頁頁，紙色泛黃，一看就是存了好久的紙。若說用舊紙寫新字也是有的，但是從墨跡上來看，不是新寫的。
“難道我在沒入宮之時，就想着此刻來栽贓陷害太後娘娘了嗎？本宮既然說出這件事，必然是有真情實據的。畢竟本宮和旁人還不一樣，随便撿着一個貍貓就敢拿進來說她是被換的太子。”說到最後麗娘忍不住刺了她一句。
太後一副自知理虧的樣子，低下了頭說：“哀家不欲與你争辯。就算哀家貪財吧，但是這也是因為當年在冷宮苦過來的，會謀親兒子的逆就是純屬污蔑了。”
太後不承認還好，一承認，寧王心裏就咯噔一下，環顧了一下群臣的臉色，暗道不好。其實群臣聽到這裏就知道，恐怕太後夥同寧王造反是确有其事了。若非如此，不能解釋太後一介深宅婦人，平日裏也不起園子，一應生活都有宮內供養，每年還要抽調那麽一大筆錢，錢財還不知去向。
那錢能去哪裏？陛下若是有外家到罷了，太後不過農家之女，當年入宮不久，家人就意外去世了。連五服以內的親戚都沒有一個了，那錢除了予了寧王，又能給誰呢？
而且看起來，太後與寧王恐怕在陛下失蹤之前就有謀劃了。不知道陛下此次失蹤是不是有這二位的手筆。若是陛下自己失蹤，另立新君還可以用名正言順押着那些不贊同的大臣。但是若是陛下失蹤與寧王有關，那那些沒來的大臣是必然不會被收服了。
宗室恐怕也會謀劃着從皇族中另選一個身世清白的繼承皇位，畢竟和有謀逆之舉又有太後支持的寧王比起來，哪個好掌控還用說嗎？無論陛下失蹤這事與寧王有無關系，寧王登上皇位是不可能了。
這次恐怕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本來想掙個從龍之功，現在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一塊掙進去了。不少只是來渾水摸魚的官員心裏叫苦不疊。
寧王的心腹自然知道他的打算，有武将不動聲色的向皇後意動，準備暴起，拿下皇後。只要登基大典照常舉行，等到登基之後這些小事自然就無傷大雅了。
麗娘心中早有防備，但是卻仿佛毫無所覺，輕抿了一口茶水，環視衆臣的神色。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