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江一顧…”
那一聲稱呼，讓江一顧心咯噔狂跳幾下，之前對方總是稱呼他為江同學，還是首次這樣稱呼他。
“怎麽了？”
雲七月伸出手制止對方說話，“你先別說話，讓我先說。”以前看電視劇時，女主角告白總要很長時間才說出口，那時她還很嫌棄，只是到現在她終于明白了。
“或許我們不是很熟悉，你也不是很了解我，但此刻我對你的心意已經很明确了，我喜歡你，想認真與你談一場戀愛。”
閉起眼一口氣說完想了一個晚上的話，将雙手背後伸到對方面前。信封是一本簡單的書籍，雲七月慢慢松開拇指，一個胖胖女孩的貼紙，與她有幾分相似。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那聒噪叫着的知了。
江一顧靜靜地看着對方，手拿着礦泉水瓶，絲毫沒有想要伸手接過情書的欲望。面對這種事情，他雖不是第一次嘗試，之前那些女生時常會攔着他，将情書遞到他面前，但他都會一一拒絕。
可現在他有些不忍心，面前這個女孩總是能帶給他新奇，也能惹他哈哈大笑。但他不願破壞現在的生活，新奇的事物雖好，但不太願意嘗試新事物，改變他以往的習慣。
今早的床前等待就改變了他的習慣。
“我，我覺得我們做朋友比較适合。”江一顧抿了一下嘴唇，腳步往後退了一步。
本以為說出這句話會輕松很多，為何此時心很悶。
雲七月站直了身體，雙手慢慢收回了回來，指尖狠狠陷入信封中，留下了一道刮痕。
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看了看手中的情書。“這是我第一次寫的情書，我留着也沒用，你幫我扔了吧。”
将情書伸給對方，可心情與剛剛完全不符，剛剛是激動，此時是悲傷。
看到對方接過了情書，像似感受力量都從身體剝削出去。頭微微低下，自然卷的頭發有些淩亂垂在兩頰兩旁。
“嗯，以後我不會再給你多餘的負擔，我們就做朋友吧。”這一句話将她的心給撕開一般，牙齒緊咬着嘴唇，忍受着從心透出來的疼痛。
江一顧看了看手中的情書，感受着對方身上蔓延出來的傷心，手不自覺伸了出去，在半空停了下來。
“呵呵，做朋友的話以後還有機會一起鍛煉嘛。”
做朋友…
牙太用力，咬破了嘴唇，雲七月嘗到嘴裏的血腥味，大力的點了點頭。“有機會吧，我，我先走了。”轉頭間，眼眶的眼淚太過飽滿而溢出，順着臉頰流下。
雲七月一邊走一邊深呼吸，想要減輕心口的疼痛，手一遍又一遍擦去臉頰的淚水，可無論怎樣擦，還是會重新流出一些。
是她太自以為是了。
是她太自戀了，居然以為對方也會有那一點點的喜歡。
“雲七月會好的，人生第一次被拒絕而已，會好的，會好的，嗚嗚嗚。”雲七月快速的跑出了公園，直接躲在一個小巷子裏，大哭起來。
站在公園裏的江一顧，看着消失身影的雲七月，手撫摸着有些發疼的胸口。看着情書上的胖胖女孩，此時她的臉上被指甲刮了一道痕。
小心撕開，裏面躺着一張粉紅的信紙。
抽出來後，江一顧看着上面字，眉頭緊皺着，胸口的疼痛更加厲害。
江一顧，我想認真與你談戀愛。
将信紙重新塞進信封中，走到身旁的垃圾桶面前，信封從空中飄落到垃圾桶裏——
****
雲七月打開了家門，此時真是中午時分，她是故意挑這段時間回家的，生怕媽媽看到她紅了的眼眶。
蹑手捏腳往房間走去。
“吃午飯了？”雲媽媽從房間走了出來，手插着口袋看着雲七月。
“嗯，吃過了。”她現在沒有胃口，只想倒在床上睡上一覺。
雲媽媽看了看對方，直接忽視那句話走進了廚房。“材料買多了，你今天多吃一頓吧。”拿起菜刀切着蔬菜。
她媽媽眼睛真銳利。
坐在飯桌前，狂眨着眼睛，想要讓紅眼框快點消失。
“那只是件小事，吃過幾頓飯就忘記了，飯還要等一會，先将甜牛奶喝了。”雲媽媽從冰箱裏拿出今早雲七月放進去的甜牛奶，遞到了對方面前後，走進了廚房。
她是自己的女兒，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客廳又剩下雲七月一人，看着桌面的甜牛奶，指尖輕輕觸碰一下，還回憶着今早上的溫暖。
你是女生，喝點暖的總是好。
今天早上她以為對方說這句話是關心她，現在她終于知道這是他紳士的一面，與任何女生都是一樣的。
拿起櫃子裏的剪刀，默默看了桌面的甜牛奶一分鐘，從紙盒上剪出了一個口。濃郁的奶香飄出，可她覺得有些‘變質’了。
端起牛奶，放在嘴邊喝了一口。
苦！好苦的牛奶。
本以為幹枯的眼眶再次布滿眼淚，一滴滴眼淚滴在奶盒裏。
“牛奶變得又鹹又苦了。”雲七月搖晃着奶盒，想要讓牛奶與眼淚結合。
“那也得喝，喝完就好了。”雲媽媽端出一碗瘦肉粥，放在對方面前。空出的手輕輕觸碰雲七月的頭發，“告白失敗了？”
雲七月聽到後，身體顫抖一下，“嗯，失敗了，他說做朋友。”
“那你覺得能與對方做朋友嗎，沒有私心的那種。”
愣了一會，她絕對不能再用平淡的心裏去與對方交朋友，至少短時間不行。“現在不行，以後很難說。”
但只要有江一顧的地方，她覺得還是很難忘記對方。
“那就直接斷了，做不了戀人的男女，根本不可能成為朋友。”雲媽媽伸手點了點桌面的瘦肉粥後，走進了房間。
吃完瘦肉粥的雲七月躺在床上睡着了，眼角處還殘留着淚水。
雲爸爸回來時，看到自家女兒還在睡着，想要進去叫醒對方，可被黃佳阻止了。
“你還是讓你女兒好好睡一覺吧，今天她累壞了。”端起吃剩一半的瘦肉粥走進廚房。
天已經黑了，公園裏聚集了很多跳廣場舞的大媽，還有吃完飯散步的中年人。
“媽媽，那個哥哥為何一直翻找垃圾桶？”一個女孩拉了拉媽媽的手，大眼睛中帶着疑問。
“這就是學習不——”話沒說完，女孩的媽媽看到男生的樣子後，說話的語氣都改變不少。“可能哥哥丢了什麽東西吧。”
帶着手套的手一次次翻找着垃圾桶，幸好這個位置比較孤僻，垃圾不是很多。臉上的汗水順着輪廓滴落在垃圾桶裏，江一顧着急地找着，垃圾桶裏任何一個位置都不放過。
回到家的他，本想看上幾個小時書就能緩解胸口的疼痛，腦海裏一直浮現對方離開的背影，情書扔進垃圾桶的情景，揮之不去。
一個下午過去了，書還是那一頁，一個字都沒看過。
他立刻趕到公園，翻找着扔情書的垃圾桶。一向有輕微潔癖的他，想都沒想直接帶着手套伸進去，一直在翻找。
看着逐漸見底的垃圾桶，卻沒有情書的影子。
“難道她撿回去了？”江一顧有些着急，很快就推翻了這個可能性。
今天她這麽傷心，這封情書對她來說已經沒用了，根本不可能撿回去。
“小夥子，在找什麽呢？”一位剛剛鍛煉完的老伯經過時看到對方一直找，神情還很緊張。
江一顧頓了頓，“一封很重要的信件。”
“那你不用找了，中午的時候打掃工人已經倒過一次垃圾了。”老伯有些可惜地搖頭離開。
不願相信真相的江一顧繼續翻找着，找到箱底的時候，果然不見情書的蹤跡。一瞬間，心疼的感覺更加猛烈。按着疼痛的胸口，一遍又一遍調節呼吸。
“我心髒出問題了？”
洗過手後，坐在今天早上坐過的長椅上。
為何不看看周圍的環境呢？身邊很多事物在書中很少能見到。
想起雲七月說這句話時，手插着腰，神情有點像教訓孩子的老師一樣。
嘴角不自覺揚起，随即又心疼起來。
“媽媽，你看，我撿到了一本小書信封。”一個男童炫耀似得拿着類似信封的東西跑到他的媽媽身邊。
“這麽髒的東西，不要撿，扔了扔了。”
男童有些不願意，畢竟是親自找到的，猶如寶貝一樣。“你看，上面還有個胖胖女生貼紙。”
胖胖女生貼紙？
江一顧迅速從椅子站起，一下子走到了男童旁邊。視線一下子就瞄準了那一信封，剛剛一身疲憊都一掃而光。
“公園裏的東西不要亂撿，快去扔垃圾桶。”
“等一下，這東西是我的。”江一顧迅速阻止了男童，仔細地看着信封。
“哥哥，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是你的？”小手甩着信封，小眼睛緊盯着對方。
“江一顧，我的名字，信封裏有寫。”看着男童想要掀開，立刻出手阻止。“不要撕爛，千萬不要。”
男童的媽媽本來就想叫兒子扔了，現在還看到對方如此着急，抱着男童說：“快将信封還給哥哥，或許是哥哥的情書呢？”
男童不情不願地将信封遞給對方，江一顧看着失而複得的信封，臉上不自覺揚起了笑容，小心翼翼得用紙巾擦去上面的髒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