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早上下了一場雪，天氣太冷，慕誠穿着一件厚厚的大衣，戴着毛絨帽，頂着黑眼圈出門，本想避開自己的鄰居，結果沒想到一開門就遇上。
不過，既然躲不過，他就坦然了。
“早餐吃了嗎？”
“已經吃了。”
兩人一邊下樓，一邊閑聊。快到一樓的時候，融化的雪水從窗臺流到樓梯上，楚臻腳下一滑，在樓梯上踉跄一下，慕誠一伸手就把人拉住。
“小心，地面太滑。”
他們靠得很近，他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護膚品香味。
他喜歡這樣的淡香。
“謝謝。”慕誠的手很有力，氣息溫熱，楚臻臉頰一燙，站穩之後連忙掙脫，暗暗深呼吸。
剛才慕誠拉住她的時候，手很溫暖，長在她審美點上的臉突然靠近，讓她心跳加快。
為了抵抗美男子的沖擊，楚臻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拼命暗示這是個海王。
假海王慕誠笑了笑，“舉手之勞。”
庭院雪很厚，白茫茫一片，連院牆邊的冬青上都是積雪。
他擡頭望天，烏雲很厚，看樣子今天還會再下雪，而且還不小。
“帶傘了嗎，天陰感覺會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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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誠手上握着一柄束着的黑色大傘，他用傘尖戳了戳地上的白雪，“這樣的雪才有年味。”
他個子很高，一身黑色，顯得他的臉很白，桃花眼映着雪地的亮光，似有星光灑落。
“去年我們在院子裏還堆了雪人，打雪仗，比南方過年好玩。”
楚臻适應了外邊的冷空氣，被含着雪的風一吹，清醒過來。
“還有幾天就大年三十了，聽說劇組後天放假。”
慕誠把傘挂在胳膊上，推開庭院大門，讓楚臻先行，自己在後拉上了大門。
路上行人不多，臨近過年，不少群演都回家了，路邊的小店都歇了業，顯得格外冷清。
空氣裏含有新雪的味道，沒有汽車尾氣，空氣清新自然。
楚臻搓了搓，捂到嘴邊呵了口白氣，對慕誠說：“這裏冬天比我們家那邊冷多了！”
“在大學裏呆了四年，你還沒适應北方的冬天呀？”
他們的大學比這裏還要往北，當然也冷得多。
“學長，我大學只上了四年，只是我人生裏極短的幾年。”楚臻反駁，她覺得他有意引戰。
“學妹，實不相瞞，我特別怕冷。”
慕誠故意誇張地裹緊外套，裝出瑟瑟發抖的樣子。
楚臻被他的樣子逗笑了。
他們邊說邊聊，人高腿長，很快就走到了外景地門口。
“早啊。”辛煜晗居然已經來了，雙手插兜，在劇組的大門邊吹風，俊臉被風吹得蒼白。
“早上好。”楚臻露齒一笑，“影帝一大早在這呼吸新鮮空氣嗎？”
辛煜晗微笑點頭，看了看旁邊的慕誠，正猶豫要不要開口，“這位是……”
“他是慕誠，劇組的劇務。”
楚臻給他介紹，兩人互相問好，慕誠與他們聊了幾句，察覺到影帝可能有話要說，于是就沒再多留。
等他離開，楚臻才問：“煜晗，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
“清清來了，在我的休息室裏，說是來探我的班。”辛煜晗小聲地說，擔心楚臻遇上路清清，場面不好看，特意找了個借口出來等。
“謝謝。”楚臻沒想到今天路清清就跑來，之前微博上還撲天蓋地地說她即将出演另一部火劇，已經去劇組報到了。
辛煜晗見她不緊張，心裏松了口氣，“走吧，我看妍姐給我的進度表上，今天我們有兩幕戲要一起拍，和你對對臺詞。”
因為時間還早，工作人員還在忙碌，其他演員正在吃早餐，辛煜晗伸手指了指湖邊，“那邊夠安靜，我們去那裏。”
那湖邊圍着木欄，積雪厚厚一層，新打樁的木頭還帶着一絲綠意，在雪中格外清翠。湖邊有一座草亭子，原來是給劇組人員休息用的，亭子四周圍着草簾子，冬天擋風，夏天擋雨，平時還能做個背景。
亭子裏零散擺着幾個小馬紮，外面遠處工作人員正在布景，人來人往，熱火朝天。
楚臻看了看那些被雪水浸濕的小馬紮，“看來只能站着了。”
她把背風的那面草簾子升起來，亭子裏光線更亮，她手扶着圍欄探頭向外看了看，碰巧視線與運處正在搭棚子的慕誠對上。
慕誠朝她揮了揮手，轉頭拎着锺子敲打柱子。
他的大衣已經脫掉，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子挽到手腕，白皙的手指緊緊握住大鐵锺，“呯呯呯”的敲打聲遠遠傳來。
辛煜晗聽到聲音，也擡頭朝那邊看。
“莫導從哪找來這麽有明星氣質的劇務？難怪這幾天老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助理這兩天時常提起他，你們以前認識嗎？”
影帝整了整外套上沾到的雪沫，自覺有壓力，他是娛樂圈頂流，極少見到氣質長相讓他感到壓力的人，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一個。
“我們是以前是校友，現在是鄰居。”
楚臻收回手，從衣兜裏取出手機，打開進度表，轉頭問他：“我們先對哪一幕？”
“第一幕吧。”辛煜晗轉身，把心裏的壓力按下，側頭去看楚臻的手機。
顏可真剛下保姆車，眼角餘光看到遠處的亭子，兩個身影略有些熟悉。她的視力不算好，今天忘了戴隐形眼鏡，微眯着雙眼看那邊，才發現原來是辛煜晗和楚臻。
她正要往那邊去，路清清就從辛煜晗的休息室裏出來，細高跟鞋踩着雪，噠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兩人同時發現了對方，又立刻轉過頭去，無視對方。
但是她們的目的地是一樣。
“晗哥，我到底是來探誰的班呀，被晾了老半天的。”路清清不滿，但是聲音卻異常雀躍。
網上常有帝後Cp的傳聞，不過作為小師妹，路清清知道得更具體，網上的說法有真有假。
真的當然是指顏可真有意通過捆綁CP營業，不過辛煜晗沒答應。
假的是有網友爆料稱影帝已經同意了，還有照片為證，但是照片抓拍太模糊，錘不太硬。
路清清向來覺得顏可真是個白蓮花，她們之前撕過，兩家粉絲見面都是互掐。
早早看到兩人一前一後走過來，辛煜晗早就提起精神，“清清，你不是嫌外面冷，連風景都不想看嗎？”
顏可真低聲冷笑，轉而面向站在一邊吃瓜的楚臻，“今天我們有三場，要不先來與我對臺詞。”
“你是楚臻？”路清清這才像剛剛發現她一樣，上下打量了一番，神情複雜。
“是的。你好，路老師。”楚臻并沒有因為她的态度而對她不敬，不卑不亢地打了個招呼。
路清清的心思大家都知道，顏可真冷眼旁觀，期待着有熱鬧可看。
但是天不從人願，平時容易炸毛的路清清這一回難得沒有發脾氣，雖然臉色不算好看，言談舉止倒是優雅得體。
“我見過你的武戲試鏡，那些上馬揮刀的動作我需要替身。”
這是她非要來看她的原因，昨晚上她聽說楚臻簽了盛紀，在微信上撒嬌賣萌跟蔡妍曦套路出了兩個視頻。
楚臻謙虛地笑了笑，“我會騎馬，昨天那匹馬很溫馴，僥幸讓我躍上去了。”
在場的都會騎馬，但是除了她，沒人敢那麽上馬，一是太危險，二是沒那個實力。
“上次不知道是誰連馬都不敢上。楚臻，你的馬術真好，有空教教我呀。”顏可真巧笑嫣然，往楚臻走近了兩步。
辛煜晗微微皺着眉頭看了一眼顏可真，很快神色又恢複正常。
這樣有意挑事的舉動讓楚臻愰然大悟，她突然就明白顏可真為什麽之前對自己有敵意現在又親切起來，前後态度變化，正好一箭雙雕。
既能引起路清清的不滿，又可以在辛煜晗面前刷一波好感。
娛樂圈水深，一不小心就被人當槍使。
一大早就給她出了個大難題。
她不着痕跡地移開兩步，眉眼帶笑地對辛煜晗說：“今天我正好要和影帝有一幕馬上拼殺的戲，我很期待呀。”
“晗哥的馬術也好，”路清清轉向辛煜晗，“今天用替身嗎？”
“不用。走吧，帶你們去看看我的馬，剛從草原送過來的。”辛煜晗溫和一笑，順勢轉到馬術話題，還對顏可真說了句劇中臺詞，“公主殿下，且看孤的寶馬今日可否贏得貴國鎮威将軍？”
“魏王殿下的馬自然是萬裏挑一，不過，聶将軍可不會手下留情。”顏可真也是個敬業的影後，随口就對上了臺詞，端起了公主的儀态，瞬間入戲。
“聶将軍，你說是不是？”她自然伸出手去，做出準備起步的動作。
楚臻上前扶住，“公主想贏嗎？”
一旁的非劇組人員路清清跺了跺腳，“你們看馬就看馬，還入戲了不成？”
她大踏步走向馬棚子，踩得地上的雪嘎吱作響，雪沫都揚了起來。
辛煜晗無奈一笑，“走吧，都是我的錯。”
“清清的個性就是這麽爽快，我們都知道呀。”
顏可真揚了揚眉，表現得像是路清清的好姐妹一樣。
楚臻心裏呵呵一聲，跟在他們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