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像割腕的
第53章 像割腕的
宣羽走得很快,緊緊地牽着顧尚的手,顧尚被他牽着不得不跟着他走得很快。
劉昊在後面叫他,宣羽沒理,甚至加快了腳步,全身帶着不知名的火。
劉昊叫了兩聲便沒叫了,應該是又回球場了。
顧尚看着兩人緊緊拉在一起的手,再看看宣羽崩得筆直的背影,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旁邊時不時有人看過來,宣羽就跟沒看見似的,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顧尚也沒有掙脫。
穿過這條小路是條垂直的大路,快走到底的時候有個胡同,顧尚用了點力将宣羽拉進了胡同。
宣羽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直到被他按在牆上才反應過來,“你幹嘛?”
顧尚放開他,和他面對面站着,“你幹嘛?”
宣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黏黏的,全是血。顧尚手上就更不用說了。
宣羽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先去醫院。”說着就要往外走。
顧尚拉住他的手臂,“等等。”
“嗯?”宣羽看他。
“別生氣了。”顧尚的手緊了緊。
剛打完球,兩個人都穿着短袖,突然而來手掌以上的肢體接觸讓人有股異樣的感覺,宣羽的手臂麻了麻。
“我沒生氣。”宣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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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我要是不攔着你,你想幹嘛?”顧尚問。
宣羽閉了閉眼睛,“廢了他”的念頭還是那麽強烈,所以他刻意不去看顧尚手上的傷。
宣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一見血就發瘋的毛病,或者骨子裏有隐藏的暴力傾向。他握了握仍在微微發抖的手指,清了清嗓子,說:“沒想幹嘛,先去醫院,要是不想失血過多的話。”
顧尚看了他一會兒,率先走出去,宣羽跟在他後面,兩人一路往醫院走去。
顧尚手上的血有些瘆人,他把校服外套卷吧卷吧纏在手上,到醫院的時候校服都紅了一大片。
“這血洗不掉吧?”宣羽看着他沾血的校服說。
血基本止住了,顧尚把校服往垃圾箱裏一扔,“洗不掉,不要了。”
“哎?”宣羽看着垃圾箱,“扔了你穿什麽?”
“還有一套。”顧尚腳步不停,“洗不掉也沒法穿。”
“一套也不夠吧,你們一中不是要求一周穿四天校服嗎?”宣羽跟上去,“可以去洗衣店問問怎麽洗。”
“不用,就是連着穿四天也沒人知道你換沒換。”
顧尚到前臺挂號,宣羽拿了紙筆幫他寫,姓名,性別,年齡,家庭住址。
顧尚看着他寫,宣羽字兒寫得不算太好,不過跟他的人一樣,潇灑卻不張揚。看到他寫家庭住址的時候毫不猶豫就下筆,顧尚驚訝,“你知道我家地址?”
“你不是寫過嗎?”宣羽頭也不擡。
顧尚一愣,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宣羽當時也就看了一眼,沒想到竟給記住了,一字不差。
他看了宣羽一眼,這真是學渣?
選科室的時候宣羽停下了,“挂哪個科?”
“嗯?”顧尚想了想,“外科吧。”
填完單子,宣羽讓顧尚等着,他去挂號。
顧尚一直看着宣羽,看着他走向挂號窗口,看着他掏錢,看着他傾身和收費的說話。宣羽的背影讓他覺得安心。
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上一次是什麽時候,顧尚想了想,好像還是老媽在的時候。生病的時候老媽帶他去看病,也是這樣讓他等着,她去挂號。
顧尚摸了摸褲袋想掏煙,煙在右邊口袋,傷的是右手,得擰着身體掏。
“拿什麽?”宣羽走過來問。
“挂完了?”顧尚收回手,站起來往電梯口走,“沒什麽,走吧。”
看診的人不多,過去就到他們了,醫生看了看手腕上的傷口,問:“這什麽傷的,不像刀啊,都扯着肉拉的,差點就到動脈了。”
宣羽說:“跟人鬧着玩兒被刮了一下。”
醫生看了看宣羽身上的職高校服,說:“你們這年紀,好壞都是家裏的寶,別讓父母跟着擔心。”
“……哦。”宣羽有些無奈。
他不是家裏的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他不但沒媽,連爸也沒有。
顧尚好像……也差不多。
兩根草,呵呵。
醫生家裏估計也有個像他們這麽大還不讓人省心的祖宗,一邊給傷口消毒一邊說:“咱這鎮上職高挺好的,出來了β方火曰共氺林示區直接進廠,苦是苦了點,不過工資還行,也算是份穩定職業……”
“要縫針嗎?”顧尚說,“我倆還要回去寫作業。”
醫生被打斷了也不惱,“口子不長,不縫過個把星期也好了,縫兩針好得快,不過縫針肯定會留疤。”
“不縫留疤嗎?”顧尚問。
“也留,沒那麽明顯。”醫生說。
“縫吧,”宣羽說,“你不是還要寫作業嗎?”
醫生開了單子讓宣羽去繳費,宣羽拿着單子出去了,繳完費他把收費單拿給醫生,醫生帶着顧尚進了裏面操作室,宣羽坐在外面等他。
一路過來又是填單子又是挂號看診又是繳費的,情緒平複了不少,剛剛看到顧尚手上的傷也沒多大感覺了,雖然還是不舒服,卻沒再有那些他自己都害怕的念頭。
宣羽搓了搓臉,拿出手機給劉昊打電話。
“羽哥?”劉昊接得很快。
“嗯,”宣羽聲音有點啞,“你回去了?”
“在路上,”劉昊那邊聽着挺鬧騰,車聲喇叭聲的,“羽哥,你沒事兒吧?”
“日天,”宣羽說,“幫我跟你哥道個歉,打球沒打出他要的效果。”
“道什麽歉啊?你是幫忙,做到這樣已經足夠了,”劉昊說,“哎對了,你那朋友上醫院了嗎?我哥說醫藥費他來出。”
“不用,”宣羽說,“沒大礙。”
宣羽說完就挂了電話。如果可以,不管是劉映還是馬建新,他都不想再扯上瓜葛。
在椅子裏坐着發了會兒呆,顧尚出來了,手腕上用紗布纏了一圈。
“靠。”宣羽看着那圈白紗布笑出了聲。
“怎麽了?”顧尚擡了擡手腕,也笑,“像割腕的麽?”
“啊,”宣羽說,“挺像,不過看你那臉又不像。”
“我臉怎麽了?”顧尚在宣羽身邊坐下,摸了摸鼻子。
“就,”宣羽扭頭看他,“挺帥的,長那麽帥還用為人割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