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雁門鎮
第一章 雁門鎮
都說‘衙門六扇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但雁門鎮的衙門只有四扇門,平日有錢沒錢的,都能進。畢竟也沒人攔着。
因為雁門鎮很小,雁門鎮的衙門更小。
一個縣太爺加一個師爺,四個捕快和一名仵作,再加一個偶爾來掃地打水修剪花草的張大爺。便是這衙門的所有人了。
鎮子小,位置偏,以至于一年到頭遇不上什麽新鮮事兒事兒。
而被一個陌生的小孩兒當街抱着大腿喊‘爹’這件事,就顯得特別匪夷所思。
“魚魚,你準備去哪兒?”身為雁門鎮的捕快之一,陸祿第一時間便拽住了身邊人的衣領。
“幫你去附近打聽下誰家丢了孩子。”身為雁門鎮唯一的仵作,柳漁發現自己編起謊話的本事開始變得得心應手。
“魚崽,你該不會是想趁機溜走喊大人他們來看我笑話吧。”陸祿笑的十分和善。
“怎麽會···”柳漁板着一張臉,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真誠’一些。
“行了,你去煙柳巷打聽下,是誰丢了孩子。”
“煙柳巷?”柳漁低頭看了眼那小孩兒,“帶着孩子逛青樓?”
“你在質疑我的判斷?”
柳漁下意識地想點頭,卻被陸祿一巴掌拍在了肩膀上。
“快去吧,別等天黑了,你可就沒法兒從煙柳巷離開了。”
目送柳漁離開後,陸祿頗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腿上的‘挂件’後,無奈地蹲下了身子。
“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你家大人呢?”
就見小孩一臉懵懂地看着陸祿,搖了搖頭,“阿爹,餓~”
說完,他的肚子還十分應景地叫了幾聲。
陸祿見狀,無聲地嘆了口氣,接着問道,“那你能不能先松開我的腿?”
小孩兒又搖了搖頭。
陸祿想了想,只能輕聲哄道,“你先松開我的腿,然後我帶你去吃好吃的,行不行?”
小孩兒思考了片刻,最終在松開手和吃飽肚子間選擇了後者。
“好嘞,小家夥來!”陸祿一把抱起孩子,“我們吃好吃的去喽~”
*
“諸位在座的老爺夫人且聽我說。這三年前的雁門鎮吶,可比今日要繁華的多。因着地處烏蘭和大夏的交界處,這裏往來的旅人總是不斷。”
“烏蘭?娘,烏蘭是哪裏啊?我怎麽沒有聽過。”
雁門鎮東巷的茶樓裏,說書先生站在臺上說道,提到的往事因着少有人知,也是調足了客人的口味。
“這名字,我倒是有些印象,聽在外行商的長輩說起過,好像是在離近南嘉關的地方···”
“沒錯,諸位別看這烏蘭國小,但是那裏卻有着極為富饒的資源。相傳這烏蘭國的皇城啊。便是用金子修葺成的,裏面藏滿了無數珍寶,而這些珍寶中,最為神秘的就屬烏蘭國的至寶。”說書人邊說邊搖了搖手中的折扇,頗為神秘的接着說道。
“烏蘭國的至寶?那是什麽?”
“對啊對啊,快說快說,別吊人胃口。”
那說書先生眼瞅着衆人的反應,心底很是得意。就見他不急不慢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方才緩緩地開口道。
“傳聞這寶貝有肉白骨之奇效,将死之人用了能立刻活蹦亂跳起來,常人得了,那便是能助人長生之物。”說書先生合上了手中的扇子,一臉神秘地說道。
“長生?若真有那種東西,還不得給人搶瘋了?誰不想要啊?”
“所以原本關于這寶貝的存在是烏蘭國皇族的不傳之謎,其他人根本無從得知。但是有一天,烏蘭國的皇帝從大漠裏帶回了一個神秘的女子。烏蘭國的皇帝對其一見傾心,更是把所有的寶物都捧到了她的面前,只為博得這美人一笑。”那說書人說得細致,仿佛自己真的曾經見過這麽一位傾城之姿的美人兒。
“真有那麽誇張?說得我也想見識見識···”
“老板你別理他,繼續說啊!你說的這烏蘭至寶和這女子可是有什麽牽扯?”
那說書人原是這酒樓的老板,平日裏在後院兒收賬,偶爾來了興致,便常會搬張椅子在酒樓的大廳裏給人講古,打發打發時間,順道吸引些顧客。
“自古英雄愛美人,帝王多薄情。這烏蘭國的皇帝沒過多久,就把這名女子遺忘在了深宮之中,直到一日宮人突然來報說,那女子憑空在自己的寝殿中消失了。烏蘭皇帝派了許多人去找,但都一無所獲。而自那女子失蹤後,烏蘭國有一至寶的消息便四散開來。引着周圍諸國都虎視眈眈,烏蘭國邊境也再無太平。”那老板說得有些口燥,便給自己添了杯茶,坐回到了椅子上繼續說道,
“烏蘭國歷代皇族都沒有屯兵的喜好。在面對多方圍困之下,只能求助于我大夏國。烏蘭國王派出使團帶着無數珍寶和那傳說中的烏蘭至寶向我們的陛下投誠,尋求大夏的庇護。只是可惜啊,那烏蘭至寶還未入關,便被人在關外攔截了去。護送寶物的使節團無一人生還,盡數折在了大漠之中。”老板邊說邊嘆了口氣,“可惜啊···那烏蘭至寶,也是經此之後,便下落不明”
“沒有一個活口?什麽人這麽大膽?還有那傳聞中的烏蘭至寶,去哪兒了?”一旁的客人出聲質疑道。
“這件寶貝丢失後,其他國家都認為,是烏蘭國想要獨吞至寶,自導自演了這一出,所以聯合起來圍攻了烏蘭皇城。烏蘭國的皇帝寡不敵衆卻不願就此屈服。親自開了城門将那些敵國的軍隊盡數放了進來。随後又點燃了預先埋在城外的炸I藥,親手放了一把火燒了整個烏蘭皇宮。那場大火燒了整整半個月,烏蘭國就此消失,而參與那場戰争的其他小國也都一蹶不振。也因為這一戰,才換得邊境幾年間的太平。”
“怪不得這些年往來的異域商賈少了那麽多···”
“自從使節團出事後,陛下為了知道真想,便派了北威侯世子前去調查此事。只可惜···唉···”老板說到此,又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北威侯世子?安遠将軍?他不是死了麽?”
“沒錯,當年的北威侯世子陸千崇。驚才絕豔的一個人,八歲随父親上戰場,十三歲便能獨自領兵,十五歲平定西南封将。三年前被派往烏蘭國調查秘寶失蹤一事,在烏蘭城破之時,身隕在了那場大火之中。北威侯因為失去了優秀的兒子,一夜之間鬓發全白,便和皇帝請辭回了封地,從那之後再沒有踏入過京城一步。”老板說到此,臉上也是不住的惋惜。
“阿爹,‘北位猴’是什麽猴?”就在衆人都在紛紛感嘆着天妒英才之時,突然響起來一個稚嫩的孩童聲。
“什麽猴不猴的,小孩子家家聽個故事不要那麽多為什麽。”衆人打眼看去,便見一白衣青年正用手點了點一個孩子的額頭,很是不耐煩的說道。
“哦。”那孩子瞧着屬實可愛,彎彎的眼眉嘴角,一看便是靈氣的模樣。
“吃好了麽?吃好了我們就走。”青年瞧着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要不是方才孩子自己喊了聲爹,旁人怕是都想不到,他能有個這麽大的孩子。
但那小孩兒的模樣,又确實和這青年有幾分相似。
“嗯,差不多了吧。”孩子聽了青年的話,乖巧的放下了手裏的碗筷朝着青年伸出了胳膊。
“幹嘛?你這是自己不能走路?”青年挑眉,嘴上嫌棄着,但還是一把将孩子抱了起來,起身朝外走去。
“阿爹、困···”小孩兒喃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