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端完魚後,陸行知再次走進廚房,對目瞪口呆的吳言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吳言看着眼前宛如天使般的笑容,背脊卻一陣發寒。
他,不會是真的吃了什麽不該吃的藥吧?突然發什麽神經呢。
“你,你先去吃吧,我自己來……就好。”吳言趕緊轉身重新打開燃氣竈,放油開始做菜。
也有可能是她出現了幻覺,嗯。
陸行知意味深長看了一眼吳言忙碌的背影,聳了聳肩,拿了三副碗筷走到餐廳,對坐在沙發上的付辰打着招呼,“一起吃飯吧。”
付辰此刻站起身來,微笑着開口,“不用,我已經吃過,麻煩幫我跟吳言說一聲,我先走了。”
陸行知挽留,“不多坐一會?”
付辰看着陸行知,“現在已經不早了,你們慢慢吃。”
陸行知禮貌客氣的走到門口相送,“招待不周還請見諒,下次來我一定讓小工多買點菜。”
付辰深深看了一眼陸行知,笑容有些勉強的揮手,“再見。”
轉身的那刻,付辰臉上的笑容漸漸定格。
陸行知越是表現的禮貌客套,付辰就越覺得刺眼,那姿态,就好像他是那個家裏的男主人。
付辰不想再往下去想,可是卻又不能阻止自己不去想,剛才兩人在廚房裏打情罵俏的畫面,在他腦海裏怎麽也揮之不去。
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若說兩個人之間什麽都沒有,他實在很難相信。
可是,如果又真的有什麽,她完全可以把那個男人帶給她媽看,又為什麽答應和自己的假扮情侶?
吳言炒完菜從廚房出來時,發現付辰已經不再,便問陸行知,“我朋友呢?”
陸行知一副再輕松不過的口吻,“走了。”
吳言,“啊?”
陸行知輕敲了一下她額頭,“啊什麽啊。”
吳言翻着白眼摸着額頭,沒事敲什麽敲,敲傻了找你啊。
陸行知吃飯的功夫,吳言對他說,“人我已經找好了,明天開始找人來翻修,你要是不放心,沒事的時候可以在那盯着。”
陸行知正在夾菜的筷子停了停,挑眉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吳言,“不怕被我連累了?”
吳言雖然還是對那次出現在他家裏的黑衣人心有餘悸,怕被誤認為和陸行知有什麽關系,不過這事總得解決,不能讓他總住在自己家吧。
“我行的端坐得正,又沒做過什麽虧心事。”
陸行知輕飄的笑了一聲,“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出了什麽麻煩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吳言心裏立馬咯噔一下,似疑非疑的看着陸行知,躊躇不定試探性的問道,“會有什麽麻煩?你別吓我啊。”
陸行知繼續夾着菜,悠悠然,“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吳言憤憤不平的看着他,這個家夥,絕對是故意在吓她,若不然,要真是什麽大麻煩,這家夥還能如此淡定?
一百二十個平方的寫字樓裏,為了節省裝修成本,除了接待前臺和大廳裏裝修較為精致外,其餘的都很簡單。
作為老板的吳言,有一個不大的獨立辦公室,裏面一桌一椅一櫃,桌子上放着電腦和刷卡機,櫃子裏則裝着檔案合同文件之類。
除了自己的單子外,她還要管公司其他設計師的單子,什麽情況一一逐問。
每個星期一的早上,是她對單的時間,正埋頭看着各個設計師手上單子的情況,手機鈴聲打斷了安靜的氛圍。
是她合夥人在公司管工程的同學施白打來的。
電話那頭的語氣很是急促,“吳言,不好了,出事了!”
吳言聞言心裏也是一緊,皺眉問道,“出什麽事了?”
施白,“玫瑰灣你簽的李總那一家,剛才工地上出事了,李總孫子從陽臺上爬出去,摔了下去。”
吳言心立馬咯噔一下,着急問道,“孩子怎麽樣了?”
施白,“索性樓層不高,底下是草坪,孩子還有生命跡象,剛才送醫院了,到底怎樣現在還不知曉。”
吳言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告訴我哪家醫院。”
工地上出了這種事,作為施工方,不管事情的起因如何,他們無論如何都脫不了關系。而且最為關鍵的是,她的那個客戶李總,稍微有點來頭。這件事如果一旦處理的不好,鬧大起來,吳言仿佛看見腦門上貼着“完了”兩個字眼。
一路上吳言來不及細想,火急火燎就趕到了醫院。
施白也在,黑框眼鏡裏的眼睛,滿是嚴肅。
病房門口,圍滿了人,李總老伴和媳婦都來了,在門口哭泣,氛圍緊張壓抑。
見狀吳言的心又是一緊,害怕惶恐慌亂各種複雜的滋味齊齊向她心頭襲來。雖然她家境一般,但從小到大也是如溫室般的花朵,從沒經歷過什麽的大的挫折和大風大浪,一下子遇見這麽嚴重的事,她還真招架不住。
“裏面……什麽情況?”吳言問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在顫抖。
施白重重嘆口氣,“命雖然是撿回來了,但情況不容樂觀,孩子落下來的時候摔到了頭部,以後,說不好會影響小孩的智力發育。”
吳言眉心緊皺,雖然她沒有小孩,但能體會作為父母親人的那種心情,之前那麽活潑可愛聰明的小孩,突然變成這種情況,任誰都受不了。
“吳言,我們去那邊說點事。”施白看了前面一眼,拉着她小聲說道。
吳言跟着施白到走道安靜處,小心的問道,“怎麽了?”
施白推了推眼鏡,沉聲道,“這件事,我們無論如何也要置身事外,撇的一幹二淨,不然這麻煩一旦惹上便沒完。”
吳言想了想,眼眸微凝,“可是,能夠置身之外撇幹淨嗎?怕就怕到時候引起的糾紛會更大。”
施白,“這件事我已經咨詢過律師,事情嚴格意義上來說,與我們并無關系。是李總自己家人沒有看好小孩,讓他胡亂攀爬,現在因為這件事工期受到影響,我們也算是受害者。”
吳言并不知道當時現場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躊躇不定的問道,“我們真的沒責任?”
施白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嗯,不過我們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或許是破罐子破摔了,吳言此刻的聲音反而鎮定很多,“什麽是最壞的打算。”
施白,“打官司我們也得費一筆不菲的錢,還得耗精力,我們才起步不久,并沒有足夠的精力和金錢支撐,鬧大了對我們公司的名聲也會有很大影響。最好的情況就是我們我們雙方私下能夠和平解決,但如果一旦他們要我們承擔責任,我們也就只能死磕,最壞的情況就是把公司關了。”
吳言來之前,也基本做好了這樣的心裏建設,所以對施白的話,倒也不算吃驚。
要她賠錢,她确實賠不起,耗費精力去折騰,也沒那個人力物力。
怪,也只能怪她倒黴吧。
吳言苦笑着微嘆口氣,說道,“眼下情況也只能這樣了,最好的打算就是希望李總家不讓我們擔責任。”
吳言說完就要過去看看情況,安撫一下。
施白見狀,趕緊拉住她,滿臉擔憂,“你過去說話要謹慎,別自己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你也看見了,現在他們家人情緒很激動,剛才你沒來之前,就說要找你擔責任,我跟你擋回去一些。”說着,施白又嘆氣道,“要不,你還是別過去了。”
吳言腦子此刻也是個亂的,不知道該如何妥善處理這件事,可公司畢竟是她開的,無論如何也都是要面對。
“如果真不是我們責任,我也沒什麽怕的。”
施白望着吳言又是一嘆,松開了手,跟在吳言身後,一起走了過去。
此刻,李總的老婆和兒媳婦正紅着眼擦着淚,看見吳言走過來時,兩人大步就朝她圍了過來,李總兒媳婦拉住她的衣袖,氣勢洶洶,“你總算是來了,要不是你,我們家小南也不會這樣。”
李總老婆這時也加進來,生怕吳言跑了似的拉着她,“這是你的責任,都是你害的,你別走了。”
吳言內心,此刻是崩潰的,默默嘆着,真應該聽施白的話不過來的。
事此,吳言也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好人當不得。
“阿姨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希望您講點道理。不是我們公司的問題,我絕對不會擔一點責任。今天過來,我也不想跟您吵或是争辯什麽,我只是過來看看小南的情況。”吳言表面上說的心平氣和,心裏卻緊張忐忑的不行。
這裏都是他們的人,要是對方情緒一激動,拿她發洩怎麽破。
李總老婆沖吳言嚷嚷,“你什麽意思?你說我不講道理?要不是你們工地上管理不善,會發生這種事?當初簽合同的時候,我看你們那小破公司那麽大點地方,就知道不靠譜,結果沒想到不僅不靠譜,還是個黑心皮包公司。我告訴你,我們家小南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吳言記得第一次見到李總老婆時,還暗暗感嘆着多優雅有氣質的一個老太太,結果,沒想……
她此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怕越說越引起對方的情緒激動,就這麽站在原地,任由對方拉扯着。
“要不是你們把拆完的磚丢在那裏,我家小南也不會踩上去爬,更加不會掉下去,你說這不是你們的責任是什麽。”
還是一旁的施白看不下去了,擋在吳言面前,臉色鐵青,“我們公司施工都是嚴格按照标準流程來走,所有的材料都有擺放的地方。工地上本來就很危險,不應該帶小孩子去,小孩子胡亂攀爬,并不是我們導致的,要怪,也是你們大人沒有照看好小孩。”
“你這什麽态度,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了是吧。”
“不是我們不管,本來就不是我們該管的責任。”
“行,那你們等着吧,你們要是不管,你們這破公司就等着關門吧。”
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