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祖母的決定
祖母的決定
在接受了九裏是一個魔法師的事實後，伊達便通過警察內部網絡調查了一下宮野明美的相關信息。
從個人履歷上看，宮野明美在父母死後，被父母好友枡山憲三收養。
除了頻繁轉學這點比較奇怪外，其他信息都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
伊達橫看豎看，也看不出這麽一個品學兼優的人會是什麽組織的善後人員。
但九裏說的信誓旦旦，他也只能先調查一下對方的檔案。
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伊達又調查了兩年前的保時捷墜河案。
當時案子以飙車族炸街失控結案，但既沒有從河下游找到屍體，又沒從保時捷內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至于保時捷的車主，對方表示那輛車前段時間被人偷走，自己當天晚上則和朋友在KTV唱歌，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兩年前的網上，也有人将這起案子稱為幽靈車墜河案。
因為傳聞這輛車被打撈上來的時候，車門車窗都是關着的，開車的人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逃生。
相比宮野明美，這起案子的疑點顯然更重。
倉促結案到就好像不希望別人再深入調查似的。
伊達知道這起案子的真相。
九裏操控保時捷墜進河裏，車上四個神秘組織的成員跳車逃生，這才有了只撈上車，沒撈到人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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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來說，這起案子不應該在沒有調查清楚的情況下結案。
除非……上面有人想壓下這件事。
——
九裏從伊達那裏拿到了宮野明美的信息。
有用的不算多，能現在就展開調查的只有三條——宮野明美被枡山憲三收養，曾經是帝丹小學的學生，現在在南洋大學上二年級。
“宮野明美是19期畢業的學生，教導她的班主任國上老師現在還在學校任課。”
在帝丹小學上六年級的新一将自己調查到的內容說了出來。
這很簡單，畢竟沒人會警惕一個12歲的孩子。
帝丹小學每一期畢業的學生都會拍畢業照，而畢業冊就放在校圖書館裏，供所有人翻看欣賞。
新一只要找到畢業冊，再不經意的翻到19期畢業照找到宮野明美，随便扯個借口就能從國上老師那得到不少有用的東西。
“國上老師說宮野明美是個很聰慧溫柔的學生，班上同學都很喜歡她。”
新一簡單概括完國上老師所講的內容後，終于說到重點， “他們畢業那年還在學校裏埋了一個時光膠囊。”
“時光膠囊”九裏知道這東西是什麽。
“宮野明美會把詛咒全人類的願望放進去嗎，還是會在時光膠囊裏寫那個組織有關的東西”
“怎麽可能，你覺得對方那麽小就在為那個神秘組織賣命嗎”
新一覺得九裏很多時候的奇思妙想，自己都跟不上思路， “還是說你懷疑收養她的枡山憲三有什麽問題。”
九裏沉思片刻，又捋順一遍當初變成保時捷後聽到的內容。
“對了!我記得他們還說過什麽……宮野明美的妹妹開始接觸組織研究的藥物，如果她妹妹沒有繼承父母研究的天賦，就盡快處理掉她們。”
他之前居然忽略了這麽重要的一點。
“組織看重的可能不是宮野明美，而是她妹妹的研究天賦，需要用她來牽制她妹妹。”
枡山憲三是財經界的大人物，汽車公司的董事長。
九裏在聚會上遠遠見到過對方幾次，但因為家裏的公司和對方沒多少業務上的往來，就一直沒有靠近接觸過。
對方收養了過世朋友的兩個女兒，這消息在上流圈子裏不是什麽秘密。
九裏從母親那稍微一打聽，就知道宮野明美的妹妹宮野志保因為頭腦聰明，從小就被枡山送到國外上學。
“小沐，你問這些做什麽”
九裏惠看着深思的兒子， “收收你的好奇心，不要再調查這件事了。”
“為什麽”九裏擡頭反問。
“我覺得他們真的很有問題，包括枡山憲三也是。”
“就算他們真的有問題，也不是你一個六年級的小孩子能調查出結果的。”
“……話是這麽說，但我還有事務所，還認識警察哥哥啊。”
“那你有想過繼續調查下去，會給他們帶去危險嗎你是魔法師當然不怕，但他們只是普通人而已。”
九裏張了張嘴，想反駁又暫時沒想好反駁的理由。
沉默了好久，最後他小聲提醒， “我可以給他們禦守……很多禦守。”
“的确，你的禦守能保護他們一次兩次，但你的禦守能保護他們一輩子嗎”九裏惠越發嚴肅起來。
“我之前一直沒有阻止你，是因為我覺得你很懂事，也能想清楚利弊，但你好好想想，在我放縱你肆意妄為的這段時間裏，你都做了什麽”
九裏還是第一次見母親這麽生氣的時候。
他第一時間就慫了，縮着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他最近有做什麽嚣張的事情嗎
不就是給每個喜歡的人送禦守，不就是把魔法師的身份告訴新一和伊達哥，不就是追查了一下壞人組織的事情……
漫畫裏像他這個年紀的魔法師都能拯救世界了。
“小沐，這幾年爸爸媽媽一直放任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原因只是你之前保證過，不管做什麽事情前，都會告訴我們。”
阿納托利也嚴肅說道: “但你現在想想看，你魔法師的身份告訴了多少人，如果我們再不攔着，你會不會繼續告訴其他的朋友。”
九裏越想越委屈，在老爸也選擇站在媽媽那邊一起教育他的時候，終于“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阿納托利嘆了口氣，心疼得想上前，九裏惠攔住他。
“我希望你現在哭是因為知道了錯誤，而不是想讓我們心疼，方便下次再繼續犯錯。”
九裏的哭聲噎了一下，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嚎叫。
“我，我要找祖母告狀，你們欺負我——!”
“好，那你就去告，現在就給她打電話，看她是站在你這邊還是我這邊。”
九裏拿電話的手都在委屈顫抖，撥通了遠在英國的祖母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在他大喊着“祖母”的時候，對面傳來的卻是幾聲貓叫。
“喵喵喵”紐曼的聲音帶着疑惑。
九裏能聽懂對方的意思——紐曼在問是誰欺負他了。
“紐曼，快去找祖母，爸爸媽媽都瘋掉了!”
他抽噎着說出話來，又接過九裏惠遞來的抽紙擤了擤鼻子。
九裏惠冷哼了聲，雙臂抱胸靜等着九裏從祖母那挫敗而歸。
片刻後，九裏終于從電話裏聽到了祖母的聲音。
“嗚……祖母，爸爸媽媽都瘋掉了，他們說我壞……”
“好了，你先別哭。”祖母聲音溫和，撫平了九裏內心莫大的委屈。
“你原原本本告訴我，他們為什麽說你壞”
“……他們其實沒有說我壞，他們說我不懂事。”
九裏糾正下自己的言辭，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祖母，最後為自己辯解。
“我只是不想讓壞人逍遙法外，沒有要連累大家的意思。”
“這樣啊，事情我了解了，你說現在知道你魔法師身份的人，一共有七個對吧。”
九裏又算了一遍，點點頭， “沒錯。”
“你願意聽祖母的話，讓祖母來決定這件事的處理方式嗎”
“……嗯，我聽您的。”
“好，那就讓他們忘掉你魔法師的身份，等你六年級畢業了，就轉學去另一個地方讀國中吧。”
祖母的話仿佛晴天霹靂般砸在九裏身上。
一瞬間，九裏被炸的外焦裏嫩，呆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
“……什麽”
要他轉學去另一個地方，還要清除掉大家關于他魔法師的記憶。
九裏懷疑自己聽錯了，又确認過好幾遍才相信祖母提出的解決辦法就是自己理解到的那個。
“那我…那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不想轉學，也不想他們忘掉我……”
“嗚……我錯了，對不起……祖母，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又哭起來，和之前的嚎啕大哭相比，這次哭得小心翼翼。
只是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怎麽擦都擦不完。
“小沐，提前意識到這點也不晚。”電話那頭的祖母聲音仍然冷靜。
“普通人和魔法師之間需要保持距離，你可以和他們一起玩，一起生活，但永遠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他們。”
“但他們都是好人，他們不會傷害我。”
“……是魔法師，會帶給普通人傷害。”
深夜，九裏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閉眼就是祖母說的那句話。
——不是他們傷害我，而是我傷害他們。
他會傷害到他們嗎
新一，小蘭，園子……他會因為自己給他們帶去傷害
卧室門被敲響，九裏把被子蒙過頭，悶悶說了句。
“我不在。”
“小沐，我知道你沒睡。”
九裏惠沒有開燈，借着窗外的月光坐到床邊。
九裏還在和她生氣。
“我在想很重要的事情，你不要打擾我。”
“媽媽她…曾因為向父親坦白了魔法師的身份，被父親避之不及。”
九裏惠輕柔拍打着被子裹成的蠶蛹， “父親覺得母親是怪物，被母親生下的我也同樣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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