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個反派HE了

第30章 疼痛

疼痛

“找我什麽事？”

梁濯視線偏離，不敢看孟珣，他剛整理好心緒，一出門就遇到讓他心緒缭亂的人，腦子一下有些懵，

“沒事不能找你嗎？”

孟珣語氣一下子變得平靜，梁濯心裏沒由來一慌，連忙擺手，“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額……”梁濯說話間目光落在孟珣嘴唇上，腦子一團漿糊，

孟珣的嘴唇和梁濯不一樣，梁濯自己的嘴唇薄薄的，而孟珣不同，他的嘴唇有些肉，看着軟軟的，很好親的樣子。

梁濯思想游離，孟珣見他盯着自己的目光空虛，不爽的皺皺眉，這人到底是什麽意思，從昨天晚上就不對勁，現在直接當着他的面出神，

“你要去吃飯嗎？”

孟珣詢問的聲音拉回梁濯已經偏離十萬八千裏的思想，

“吃，走吧，一起，”

梁濯自然的推着孟珣的輪椅往外去，落在他頭頂的眼神越發複雜，他得好好理理思緒。

輪椅滑過過道，孟珣握着手機，想着昨天晚上梁濯遞二維碼的架勢，猶豫半響，盡量以平靜的語氣說，“我們還沒有添加聯系方式，”

“啊，那我們加一個，”

梁濯一愣，掏出手機打開二維碼遞到孟珣面前，

孟珣望着梁濯遞來的手機，舉起手機的頓了頓，梁濯有兩個手機，一黑一白，同一個牌子，一個是工作的手機，一個是私人手機，

昨天晚上他給那些人添加的手機就是工作手機，而此時遞到孟珣面前的手機也就是昨天晚上添加其他人的那部手機，白色的工作手機。

“怎麽了？”

梁濯見孟珣遲遲不掃碼，還以為手機黑屏了，舉起一看，屏幕還亮着啊，

“想起昨天晚上你似乎添加了不少好友，”孟珣舉起手機掃碼申請添加好友，兩人進電梯，

電梯裏人不少，還有幾個小孩子，吵吵鬧鬧的，見梁濯推着孟珣走進去，好奇的打量孟珣。

“媽媽，我也想坐這個車車，”

大概三四歲的小男孩悄悄摸了摸孟珣的輪椅，然後用自己以為很小聲，但是電梯內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和他媽媽說，

“嗯，叔叔那個車車太貴看，媽媽現在買不起，”他媽媽看了眼孟珣的輪椅，露出禮貌的笑容，然後低聲哄小孩子。

“叔叔真有錢，我以後賺很多錢去買，”

小男孩又用自己以為很小聲，但是所有人都聽見的聲音說道，

他旁邊的小女孩立馬舉手說自己想要紅色的，再後面的幾個小孩子也紛紛說自己想要什麽顏色。

孟珣看向小男孩，溫聲道，“以後賺錢了，買大汽車，叔叔這個太小了，不好坐，”

梁濯手搭在孟珣肩上，無聲安慰，電梯內幾位家長并沒有因為孟珣的輪椅露出異樣的神色，聽到他的話友好的笑了笑，小朋友縮到家長腿後面藏起來，目光單純，那是對世界一切物品皆有的好奇心。

出了電梯，兩人往餐廳去，

“其實我有些疑惑，為什麽你對我的腿一點都不好奇，”

兩個人選了家意大利餐廳，梁濯點了一個雙人套餐，正在等上菜。

孟珣本就不是扭捏的人，只有在對梁濯時才會猶豫不決和自我懷疑，而腿這件事他已經想問很久了，

對于剛殘疾的孟珣來說，腿是他難以直面的話題，但是對于已經坐輪椅三年，并經歷一次死亡的孟珣來說，打開這個話題，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沉重與難堪。

“好奇又改變不了什麽，只會讓你徒增煩心罷了，”梁濯目光與孟珣對上，唇角彎起，眼神明亮，“而且讓你開心和忘卻痛苦比好奇你的腿重要多了，”

餐廳侍者送上菜品，意面、火腿、牛排、沙拉擺了一桌，

餐廳氛圍不錯，輕松的音樂，空氣中隐隐漂浮着的食物香味，

孟珣和梁濯位置靠窗，半空中不知道什麽時候游來幾多烏雲，遠處鉛色雲翻騰不已，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壓迫感。

餐廳燈光明亮，淡淡的黃暈打在臉上，模糊了表情，孟珣沒想到梁濯會這樣說，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适的話來表達此刻的心情，只能端水抿了一口，掩飾自己的慌亂。

“還有你說的添加好友的事，”梁濯摸出手機劃開點開添加好友那裏，舉着手機給孟珣看，齊刷刷全是添加好友，但是梁濯一個都沒有同意，唯一變成灰色的好友添加是孟珣的。

“當時不好拒絕，只能讓大家都掃了，”梁濯關上手機，雖然他沒想清楚自己對孟珣到底是什麽想法，但是他不願意讓他多想，

孟珣眼神落在梁濯身上，握着水杯的手用力到發白，才克制住忍不住奔湧而出的情感，他想，他知道為什麽自己會一直惦念着這個人了，

上一世兩人正式見過的只有寥寥幾面，可是這人目光每次看向他的目光都是清正的，包容的，沒有一次将目光落在他腿上，也沒有露出窺探的神色，打招呼時目光輕輕掠過他，禮貌颔首，孟珣那時只是對他略感好奇，只是越好奇，梁濯的身影在他心底就越深刻，導致成了執念。

梁濯見孟珣不說話，還以為他不相信自己的話，摸出手機遞給他，

“幹嘛？”

孟珣放下叉子，神色疑惑，不是很明白梁濯的意思。

“表示我真的沒說謊，”梁濯解釋，

“我沒有不相信你，哎，不是，我只是随便問問，你這樣搞得我像是在查崗，”孟珣沒有接手機，低頭随意的說着，

他們兩個人的關系還沒有親近到查看手機的地步，如果他真的接了手機，那後面兩個人該怎麽相處？

“呃呃呃……是，好像是的，”梁濯收回手機，覺得自己可能還沒有睡醒，要不然怎麽可能做出這麽沒有智商的事，

他為什麽要向孟珣表明自己真的沒說謊，自己又不是他的誰。他也不是自己的誰，等過兩天上了岸，賬一結，兩清，自己搞那麽多幹什麽，把簡單事情複雜化嗎？

兩個人吃完飯，天氣陰沉沉的，就各自回房間了。

暴雨來得迅猛，雨滴砸在海水上，濺起浪花一朵朵，遠方白茫茫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梁濯拉上陽臺的門，靠在床上拿着手機打發時間，視頻一個個刷過，卻沒有一個眼，梁濯起身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氣，無奈嘆息一聲。

手機相冊的照片已經看了不下數十次，梁濯的思緒都沒有理清楚，當初他怎麽就想不開接了這個任務，

哦，對了，是系統逼他接的，

“系統，快出來，”

梁濯朝空中喊了一聲，沒一會，金澤的攜帶者它的光暈出現，“怎麽了？”

“你說，我要不是不想完成這個任務，會怎麽樣，”

“會死啊，而且死的不只是你，”

金澤輕飄飄話落下，卻壓得梁濯把放棄的念頭斬斷，

門口急匆匆的步伐跑過，沒一會，隔壁傳來急促的說話聲，梁濯唱歌，本來就對聲音比較敏感，此時聽到聲音，立馬就判斷出說話最急的是孟珣的助理高旭，

對話聲音急促又嚴肅，像是發生什麽事，梁濯心一突，三并作兩步走過去拉開門，悶哼聲伴随着高旭詢問的話傳出來，

梁濯推開孟珣房間的門，就見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醫生在和高旭交流什麽，而床上，孟珣滿臉是汗的蜷縮着，嘴裏小聲的痛呼着，

“這是怎麽了？”

梁濯望着床上的人，想做什麽，卻又怕自己的動作加重他的痛苦，只能先去問醫生情況，

“天氣變化，冷空氣刺激，腿部肌肉痙攣，神經受到刺激，引起疼痛，”

“那要怎麽辦？”

高旭去打電話，梁濯看向床上的人，見他咬住唇瓣，鮮紅的血液順着嘴角滴落，連忙去拿塊毛巾抵住他的牙齒，

“現在先給他吃點止痛藥，然後按摩用熱毛巾敷。回去後，去醫院做個檢查，不過，他的腿已經傷一段時間了，醫院能用的辦法可能都用了，你們最好找個中醫看一下，針灸也好，敷中藥也行，讓他少點痛苦吧，”

醫生有些感慨，開了點止疼藥，提着藥箱走了，

孟珣情況特殊，他不是專門骨科或者神經醫生，但是檢查這一下，也明白，這孩子的腿以後可能很難好了，

梁濯送醫生出門，轉身和高旭對視上，高旭朝他點點頭，往衛生間去，

“你怎麽來了？”

疼過一陣子，孟珣緩過來一點，爬起來靠着床後面，臉上汗津津的看向梁濯，預防他咬傷嘴唇的毛巾被他拿下，露出蒼白的嘴唇，嘴唇邊還沾着血。

梁濯拿了張紙給幫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怎麽樣？”

“還行，”孟珣勉強一笑，眼裏有些灰暗，疼痛已經開始了，離他死亡還有兩年，而這兩年裏，這樣的日子還有無數次，

孟珣手指無意識攪弄沾了血的毛巾，臉上是對未來的迷茫，他又要死一次，這幾天日子太美好了，他都忘了這件事了。

就算他心态再好，活得再積極，兩年啊，七百多天，從現在倒數，在人生幾萬天裏，只占了極小一部分，但卻是他餘生，想想也讓人絕望。

“我給你倒點熱水，把藥吃了，”

梁濯起身找到熱水壺倒了杯熱水，醫生開的藥就放在櫃子上，梁濯彎腰，餘光掃到櫃子沒有閉合的抽屜裏，中文英文的瓶子大大小小十幾個，梁濯心驀地一酸，拿起止疼藥摳一顆出來，端起熱水一并遞給孟珣。

“麻煩了，”

孟珣接過藥和水，習以為常的将藥咽下去，

高旭拿來熱毛巾，梁濯這才将目光移向孟珣的小腿，小腿消瘦得過分，布滿傷疤，不難看出它之前經歷了什麽樣的痛苦，

梁濯猛地拉緊孟珣的手，扭過頭去，眼睛有一點紅，

孟珣一直注視着梁濯，也看到他的反應，這一瞬間，心驀然放松，心理上的傷痛如同敷上神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了。

“車禍後，每個來看我的人都在說我是幸運的，車禍現場五個人，只有我活下來，雖然……失去走路的機會，但總歸撿回一條命。可是他們說這話的時候，看向我腿的目光又是那麽惋惜和同情，”孟珣靠在床上，阖上雙眸，平淡的語氣仿佛着訴說遠古的故事，

“這一年來，我經歷大大小小的手術，跑了幾十家醫院，國內國外的醫生見了不少，他們看過我腿的情況後，雖然極力克制，但無可奈何的神态還是從細微之處流露出來，我一次次生出希望，有一次次失望。後來就是各種療養，中醫西醫都看了，吃了西藥喝中藥，藥熏，針灸都試過了，只有在今天這種情況下，它才會有知覺，”

梁濯看向孟珣露出來的小腿，白皙修長，就算布滿疤痕也不能掩蓋它的漂亮，而此時，他卻如兩根木頭一樣，直愣愣的擺着，沒有一點生機，也撐不起孟珣行走。

“會好點，只要好好治療，謹遵醫囑，不久就會好的，”梁濯拉過孟珣的手，輕聲安慰，

孟珣勉強一笑，帶着無盡的苦澀，語氣 缥缈，“但願吧……唔……”

孟珣悶哼一聲，脖子上蹦出青筋，抓住梁濯的手疼到泛白，

高旭經過培訓，做什麽事都有條不紊，按摩換毛巾，

孟珣的疼痛一陣一陣的，止痛藥對他已經沒什麽用了，梁濯陪着他聊天，說笑話給他聽，見他頭發濕了一次又一次，就算有毛巾，他還是會咬到舌頭，鮮血汩汩冒出來，梁濯只能将毛巾疊小，塞進去抵住全部牙齒。

下午三點半左右，孟珣虛弱的睡過去，梁濯坐在床邊看他，

雨水漸消，天空澄澈清明，陽光揮灑，海上升起顏色淺淺的彩虹，只是沒一會又消散了，

梁濯出神的望着半空，夜色降臨，房間昏暗，門口咚咚咚響起腳步聲，抓着梁濯的手動了一下，梁濯低頭看去，與孟珣的視線對上，兩人無言片刻，孟珣掙紮着要坐起來，梁濯起身扶他，

“高旭呢？”

“剛才有人打電話找他，他出去辦事了，”

梁濯垂眸盯着自己的手，不敢與孟珣再對視，他想不明白，自己已經做好孤寡一生的準備了，怎麽無緣無故就動心了呢，而且對象如從特殊，

那些報酬之前對他來說不拿白不拿，而對于此刻的他來說，如同握着一個燙手的山芋，丢不得也吃不下。

孟珣“嗯”了一下，空氣又重新陷入安靜，最後還是梁濯打破沉默，問孟珣晚上要吃什麽，讓人送來。

“你還記得我們參加的游戲嗎？”

梁濯走到玻璃門前，拉開門，清新中帶着鹹濕的空氣傳進來，

“什麽意思？”孟珣問，梁濯的語氣無端讓人不安，孟珣的心往下墜了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