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結束
結束
“嚴格來說，你說提出的漏洞并不叫漏洞，也并沒有你所說的那麽嚴重，”杜宣生對他說道，“城化集團需要需要我們技術，他們不會輕易放過這次機會。”
“只是細節敲定上需要再談。”
“但你的行為會讓我們失去一部分本該得到的收益。”
賀行州皺眉，神情冷厲，“還是你最初就是這麽想的”
杜宣生臉色未變，“賀總，即便你很難将工作與私人感情分開，也希望你不要去想其他人。”
“對我們來講，工作來之不易，我們很珍惜，我們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前途來開玩笑。”
賀行州冷冷地看向他，“你是在說我——”
酒店的房門被推開，房間內的聲音戛然而止。
賀行州看向門口提着大袋小袋的沈涼池，臉上還帶着似乎突然闖入不屬于自己世界的茫然。
杜宣生聽到動靜也回頭看去，看到沈涼池的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動。
他不知道沈涼池來了。
甚至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他，沈涼池也會來。
但她不僅來了，而且還是跟着賀行州一起來的和他住在一個房間裏，甚至有可能還是睡在一張床上。
鋪天蓋地的惱怒與震驚讓他扭頭看向賀行州。
“賀總，談生意也要帶——”杜宣生頓了下，才艱難地說出那個詞，“帶家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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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行州掃了他一眼沒有理，而是上前接過沈涼池的東西，低聲問，“累嗎？”
在其他人面前，賀行州總要維持自己好丈夫的形象，沈涼池要做的就是配合他。
沈涼池刻意不去看杜宣生，搖了搖頭，“不累。”
賀行州看了她一眼，“是嗎？”
沈涼池淡淡笑了下，“真的。”
這一點沈涼池确實沒撒謊。
她這兩天過得還是挺開心的，唯一的不足不過是去哪裏都自己一個人，除此之外沒什麽不好的。
另一邊被忽略的杜宣生身側的手猛地攥緊，突然道，“你來也不說一聲，不然空閑之餘還能一起去轉轉，好歹我們也是一起長大的朋友。”
他笑了下，“總不至于結婚了，就要和我們這些昔日好友一刀兩斷吧”
賀行州的手一頓，目光看向沈涼池。
其他兩名沈氏的員工只覺得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沈涼池與杜宣生談戀愛的時本就沒多長時間，他們二人還沒公布就突然分手，至今知道二人事情的人也寥寥。
不過雖然真正知道的人少，可是看在眼裏，覺得他們奇怪的人卻不少。
集團內部也有一些傳言。
沈涼池擡眼看過去。
她看不清杜宣生眼中有什麽，但他的話卻像一根刺紮進她的心裏。
杜宣生心裏一痛，可他偏偏笑得更溫和，又問，“難道是，賀總，他介意嗎？”
聽他提及賀行州，沈涼池也皺起了眉頭。
杜宣生對她有怨氣，所以他說什麽，沈涼池都可以忍耐也可以接受。
但是賀行州又做錯了什麽呢？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沈家，為了她。
他不該被人這麽諷刺和挖苦，也不該被人看輕。
沈涼池松開眉頭笑了下，“你們是來工作的，我一個蹭飛機過來玩兒的怎麽好意思讓你們抽時間去陪我。”
“多累啊。”
杜宣生的目光一變，笑意有些支撐不住。
但他随即又覺得這麽做才是沈涼池。
她永遠都他記憶中善良的小姑娘。
在她看來，賀行州算是為她做的這一切，那麽她對他的袒護也是理所應當。
只是因為沈氏、因為責任而已。杜宣生告訴自己。
不過下一刻，沈涼池拉了拉賀行州的衣袖，“你忙完工作的時候陪我去海邊走走吧，海城的海特別好看，我想和你一起去看一看。”
賀行州頓了頓，“嗯”了聲，“好。”
眼見着剛剛還在發火的賀行州突然偃旗息鼓，兩個員工都覺得非常神奇，也自覺好像逃過了一劫，否則賀行州繼續說下去鐵定要罵到他們這邊。
這樣看來，他們的感情好像真的還不錯，跟傳言中的不太一樣。
有員工調侃道，“您就不怕賀總累”
沈涼池看過去，有些意外，随即說道，“沒關系。他累，是應該的。”
賀行州讓沈涼池進去休息，而後重新坐回到沙發上。
他揉了揉額角，也懶得再發火，聲音也降了下來，“都坐，我們先想一想對方的目的……”
杜宣生看了眼已經關閉的房門，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
賀行州警告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無所謂地笑了笑。
如果他怕，那麽就不會來了。
正是因為他不怕，所以才能忍受到現在。
……
……
等到再次談完的事情時間已經到了夜間十點。
沈涼池靠在床邊發呆。
只要一想外面還有人，甚至還有杜宣生，她實在是很難平靜下來。
門外讨論的聲音停下來，随着開關門的聲音，所有人都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賀行州打開了房門。
沈涼池立刻坐直了。
“是不是有什麽麻煩嚴重嗎？”
賀行州的手還搭在門把手上，像是在思考着什麽，他并沒有立刻進來。
“不嚴重，”他說道，“只是有些問題需要重新談一談，可能需要我們做一些退步。不過他們既然敢這麽做，我也不會輕易讓他們得到好處。”
換句話說，想從他這裏撈好處也得看看他願不願意。即便願意，也得扒一層皮下來。
聽到賀行州這麽說，沈涼池就放心了，“不麻煩就好。”
如果剛剛開始接觸就有麻煩，賀行州再想立足沈氏就會有些難了。
說話的功夫，賀行州也考慮好了。
他拿出自己的衣物打算去外面睡沙發。
不過剛拿出東西就被沈涼池覺察到了意圖。
“你在這裏睡吧，”沈涼池對他說道，“你明天還要工作，今天應該好好休息。”
酒店還有其他沈氏的員工，即便為了保險也不會另開房間。
然而賀行州卻道，“不用勉強。”
他本想說不需要，話到嘴邊想起杜宣生又換了種說法。
沈涼池完全沒有覺察出有什麽問題，而是堅持讓他睡在這裏。
“我可以睡在外面的。”她說。
不過沈涼池很快就放棄了。
無他，沙發睡着實在是有點不舒服。
但她抱着枕頭回來的時候賀行州沒有半分驚訝，他甚至還給她留了一半的地方休息。
躺在床上沈涼池說，“還好沒讓你區去睡，真的很不舒服。”
因為自己的決定，沈涼池分外慶幸。
第二天賀行州又是早早離開，沈涼池醒來的時候再次面對空空蕩蕩的房間。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說句實在話，賀行州躺在她的身邊對她來說還是有些壓力的。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沈涼池自心底便是有些怕他的。
在她看來，賀行州與她不同。
他成熟、穩重，有能力也有魄力，擁有絕對的安全感，非常的可靠。
但他也同樣冷厲、嚴肅，這代表着在讓人可以依靠的同時也同樣給別人帶來無形的壓力，即便賀行州自己已經足夠克制，但是這種壓力确實無形的，也無法消弭。
沈涼池起床一邊吃早飯一邊想，連她都是這樣，那麽那些和他一起共事的下屬平時又是什麽感受
沈涼池想起昨天晚上那兩名員工戰戰兢兢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
跟他們對比下來，自己反倒好了不少，至少她還敢和賀行州一起睡。
沈涼池今天一天什麽也沒做，就在酒店裏刷刷手機，看看書。
等到下午六點左右的時候，賀行州回來了。
彼時沈涼池正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坐着發呆。
陽光籠罩在她的身上，将她納入其中，一切輪廓都有了光的顏色，溫暖，明亮。
賀行州站在門前，直到她爬起來小跑到他的面前，模糊的輪廓逐漸清晰，仿佛落了凡塵，五官都明晰起來。
“怎麽樣，談完了嗎？”沈涼池問。
賀行州垂下眼看着她，點了點頭，“談完了。”
“結束了”
“結束了。”
“沒吃虧吧”沈涼池問。
賀行州愣了下，而後道，“我不會吃虧。”
他沒想過，有一天也會有人問他這種問題。
這世上竟然會有人在意他是不是吃虧
賀行州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兒。
每一次當他懷疑自己的決定的時候，沈涼池都會以實際行動讓他知道——不會有比她更能牽動他心緒的人。
沈涼池不知道賀行州在想什麽，她只覺得賀行州沒吃虧就好，至于生意能成則成，實在成不了也沒什麽。
當時賀行州既然說了可以談，那麽他也确實一定能談下來。
一切終于結束，沈涼池也終于放下心來，可以安心地在酒店做鹹魚了。
賀行州看着沈涼池這幅完全放下心來的模樣，整個人似乎也柔和了一些。
“還去看海嗎？”他問。
沈涼池愣了下，昨天晚上說的事情她自己都要忘了。
但是她的眼裏蠢蠢欲動。
賀行州脫了西裝外套，“既然想去就換一身衣服，我們一會兒去海邊。”
沈涼池有些茫然，“可我還沒想好應該去哪裏，我也不知道哪裏比較好。”
意外的是，賀行州說，“我已經打聽好了。”
他看了看沈涼池，“去換身衣服。”
沈涼池愣了愣，立刻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