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36）
葉闌看到柳雨晴手機裏的照片，臉色一變。
“餘文輝發給你的？”
柳雨晴沒否認，點頭說“是”。
葉闌的臉色都變了，看得出真的很生氣。
“這件事你別管了，我來跟他好好算算帳。”
說完，他轉身走到辦公桌邊，把東西都整理好後，拿上車鑰匙和手機往外面走，邊走邊對柳雨晴說：“先送你回家，我去找他。”
柳雨晴跟着他往外面走，走出幾步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麽被帶跑偏了，她明明是來質問究竟發生什麽事的。
于是她在原地停住了腳步，葉闌跟着腳步一頓，回頭看她，“怎麽了？”
柳雨晴氣笑了，“別打岔行嗎？我是來問你，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的，不如你先說清楚然後再去找他算帳，行麽？”
葉闌看着柳雨晴，表情絲毫不慌亂，“什麽意思？你懷疑我跟呂書有一腿？”
柳雨晴回看他，不置可否。
葉闌無語地笑了一聲，“寶貝，咱講點道理，我跟呂書不可能有什麽事的，八杆子打不着的兩個人，就算是想有什麽好歹也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我圖她什麽，圖她顏？圖她錢？圖她名利？什麽都不圖，她還是你的好朋友，我就算再不是個東西，‘不吃窩邊草’這點道理總還是懂的吧？”
“那你跟她私下見面幹什麽？還瞞着我？”柳雨晴反問。
葉闌擡手扶額，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緒，說：“是，我是跟她見過一面，但前後一共聊了二十分鐘，那天我在附近見客戶，剛好遇到了她，呂書主動跟我說有空的時候一起喝杯咖啡聊兩句，我就同意了，真不是特意背着你約出去見面的。”
“那你也沒跟我說啊？”
“那也不能餘文輝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吧？他說我們兩有一腿你就真的信？這麽明顯違背客觀規律的事情，你搭理他幹什麽？就為這個？你就興沖沖地跑來興師問罪，不合适吧？”
柳雨晴安靜地站在原地，盯着葉闌看，原本她就沒懷疑葉闌和呂書會有什麽，她來只是想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但是現在看到葉闌态度這麽沖，一股委屈之情打心底湧了上來，很快在她的眼窩裏蓄滿一汪淚水。
她輕輕點了點頭，“好，你們有事要談，我不配得到真相，所以你們的隐瞞都是善意的，只有我是無理取鬧的，行了吧？”
看到柳雨晴哭了，葉闌也慌了手腳。其實他的火氣并不是沖着柳雨晴，而是餘文輝，只是剛剛在說話的時候失了分寸，語氣太沖，當下他也有點後悔。
看到柳雨晴轉身要走，他趕忙拉住了她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語氣不太好我道歉，我不是沖你，真的——”
柳雨晴把胳膊從他手裏扯了出來，“沒關系，你去找餘文輝當面對質吧，我先回家，不用管我。”
葉闌哪裏肯放手，直接從後面将人整個圈住，但又不敢抱得太緊怕她反感，“不是，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剛剛也是被餘文輝氣糊塗了……我跟呂書真的只是偶然遇見聊了一下，你可以現在就給她打電話确認，我沒必要撒謊啊——”
柳雨晴被牢牢地圈住，動不了，但也不想理葉闌，于是把頭偏向一邊，“我知道，不需要打電話，我原本也不是懷疑你們有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麽跟小書見面不告訴我，你明明說過，不會再有事情瞞着我了——”
“我沒瞞，我只是沒把這件事當回事，而且呂書說以後會自己告訴你，讓我先別急着說，我答應了，後來我實在太忙了，就把這件事給忘了……你今天問的明明是杜瑞松有沒有找過我，真的沒有，我發誓……不過，呂書跟我聊的事情，也确實是跟他有關系……”
葉闌口不停歇地說了一長串，信息量不小，柳雨晴的大腦快速運轉了一圈，馬上抓到了華點。
她扯開葉闌的胳膊，轉身看他，“什麽意思？你們聊什麽了？杜瑞松怎麽了？”
葉闌期期艾艾，“她說……杜瑞松最近不太好，還跟我借了點錢……我直接給她轉帳了，她說過幾天手頭寬裕了就會還給我，讓我不用跟你說，免得你擔心，我也不缺錢，不急着讓她還，所以完全沒把這件事當回事……”
“小書借錢？她怎麽了？”
“不是她，是……”
葉闌的話還沒有說完，柳雨晴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正是呂書。
柳雨晴擡頭跟葉闌對視了一眼，他也正在一臉懵逼地看過來，于是她趕緊接了起來。
“小書，你……”
柳雨晴話還沒有說完，那邊就傳來一陣哭聲，把柳雨晴吓壞了。
“怎麽了？怎麽哭了？發生什麽事了？小書你別哭——”
柳雨晴問了半天，呂書什麽也不肯說，就只是哭，把柳雨晴哭得心裏七上八下的。
葉闌在旁邊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柳雨晴擡頭，看到葉闌做了個手勢，示意她開免提。
她點了下頭，把手機拿下來按了免提，聽筒裏的哭聲立刻放大了好幾倍，顯得歇斯底裏的。
這時葉闌微俯下身，對着手機輕聲說：“呂書，我是葉闌，發生什麽事了，是杜瑞松出事了麽？”
聽到葉闌的聲音後，呂書明顯頓了一下，打了個哭嗝，然後才像是從悲傷裏緩過神來似的，斷斷續續地說：“……嗯……是……杜瑞松他……不見了……”
“什麽？”柳雨晴愣住了，葉闌看着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什麽叫不見了？我不明白——”柳雨晴又問道，希望不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
然而呂書的話卻狠狠地擊碎了她的僥幸，“我找過他好幾次，但是他電話不接，信息也不回，原本我以為他只是躲着我、不想見我，今天我有事給他打電話，才發現他的手機已經是空號了，去他家找他也沒人，敲了半天，鄰居說他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嗚嗚……小晴你說怎麽辦呀，他會不會出什麽事！”
呂書絮絮叨叨，敘述的邏輯很混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但柳雨晴和葉闌還是聽明白了，頓時一驚。
柳雨晴也有一陣子聯系不上杜瑞松了，當下也很擔心他會不會真的出事。
“你現在在哪？”葉闌最先恢複冷靜，沉聲問道。
“我就在……他家樓下……”
“哪也別去，就在那等着我們。”葉闌果斷地說完，拉着柳雨晴就往外面走。
“去哪？”
葉闌走路大步流星地，柳雨晴有點跟不上，緊跟在後面問道。
“他家。”
“可是去了也沒用呀，我們沒鑰匙。”
“沒事，我有辦法。”
兩人迅速來到地下車庫，葉闌開着車載着柳雨晴飛奔而去。
路上的時候，葉闌給衛非山打了個電話。
等到他們兩人到了舊小區，跟呂書彙合了以後，衛非山也随後趕到，來得非常及時。
柳雨晴一邊安慰呂書，讓她不用擔心，一邊看着葉闌和衛非山站在旁邊交涉，心裏覺得很奇怪，她的事，葉闌把衛非山叫來做什麽，他跟杜瑞松的交情也不多，幾面之緣而已，似乎也幫不上什麽忙。
這兩人簡單地聊了幾句後，四個人便一起上了樓，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柳雨晴才明白衛非山被叫來的原因是什麽。
只見他從兜裏掏出一張很薄的卡片，類似于某個商場的vip金卡，制作得很精致，随後衛非山把卡片塞進門縫裏，由上而下滑至鎖扣處，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撥弄了幾次，不到一分鐘，就聽到“咔嗒”一聲，防盜門就被打開了。
柳雨晴：……
呂書：？
葉闌則是一臉淡定，率先打開大門，對愣在原地的兩個人說：“進來吧，別的事情一會兒再說。”
呂書最先反應過來，一個健步沖了進去，等到另外三人走進客廳的時候，呂書已經把所有的房間都找遍了，只見她頹然地站在沙發邊，垂着頭，一邊流淚一邊說：“他真的不見了，東西都整理得幹幹淨淨的，常穿的衣服和日用品都沒了，那個常用的行李箱也不在了，那還是我們兩畢業後一起買的情侶箱呢——”說完，她哭得更傷心了。
雖然相信呂書不會看錯，但柳雨晴還是不甘心，再次裏裏外外都查找了一遍，确實如呂書說的那樣，杜瑞松就這樣從衆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柳雨晴又把每個角落都找了個遍。
衛非山湊了過來，問：“嫂子你找什麽呢？我幫你找？”
結果被葉闌拎着脖領子甩到了一邊，“別去打擾她。”
柳雨晴尋了一圈無果，只能頹然地站在葉闌旁邊，搖了搖頭。
“沒留下什麽信息？”葉闌問道。
柳雨晴嗯了一聲，低聲說：“沒有。”
衛非山在一旁小聲地“靠”了一聲，心道這兩人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撒狗糧，柳雨晴一句話都不說只是悶頭找，葉闌就能知道她在找留言條？這是怎麽知道的？情侶間的第六感嗎？
單身狗表示不懂且已經“吃飽了”。
四個人坐到了沙發上，一籌莫展。
柳雨晴建議報警，葉闌卻說沒用。
“為什麽？”柳雨晴不理解，問道。
“首先，不明原因失蹤，不滿3個月不予立案，其次，就算立案了，在人身安全沒有受到威脅的情況下，除非重大案件的嫌疑人，警局并不會替你查詢具體行蹤的，只會告訴你他的大概去向可能會在哪個範圍。你想想，就算告訴你他可能在某市，但一個城市那麽大，要藏一個人太容易了，你要到哪裏去找？”葉闌分析道。
“那也不能坐視不理吧，這麽個大活人就失蹤了，難道我們還一點辦法都沒有？”柳雨晴反問道。
“一個人如果存心想要消失，別人想找到他确實不容易，這就像大海撈針，茫茫人海裏要到哪裏去找一個人，概率實在太低了。”
“那……”柳雨晴還想反駁他，葉闌擡手制止了她。
“先別急，我會想辦法的，或許我們還不夠格動用警局的力量去找人，但我們可以找專業的尋人團隊幫忙找一下。”
“還有這種團隊？”柳雨晴問。
“有。”葉闌肯定地答複，“後面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但在此之前，我們還是應該先弄明白，杜瑞松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近期有沒有惹上什麽仇家，最常去的地方有哪些，信息越詳細越好，對後期尋人會有很大的幫助。”
葉闌說完，衛非山率先附和，說了聲“對”。
柳雨晴也點了點頭，覺得有道理，而且這件事交給葉闌來辦，她下意識覺得很可靠。
只有呂書一個人一言未發。
此時，其他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她。
呂書沉默了一會兒，終于緩緩地開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