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23)
一轉眼到了六月底,天氣徹底熱了起來。
近來柳雨晴都不敢同葉闌長時間待在一起。
小情侶初入愛河,親親抱抱再所難免,但是衣服越穿越少,兩個人也越貼越近,經常會出現一些不可言說的場面。
葉闌越來越“兇猛”,柳雨晴覺得自己快要hold不住他了。
在葉闌的軟磨硬泡下,柳雨晴最終還是同意了搬家這件事。
葉闌把房子找在了老宅子的附近,說是這樣方便他上下班接送柳雨晴。
話雖這麽說,但柳雨晴用地圖搜索了一下位置,頓時緊張了起來。
那個小區離葉闌住的地方只有一街之隔,走路只要十分鐘就到了。
就沖葉闌現在這個樣子,柳雨晴不确定自己還有沒有能力把他擋到門外去。
萬一……
算了,不能想,打住。
柳雨晴終于答應要搬家後,葉闌就開心得不得了,興沖沖地開始替柳雨晴布置房子。
順勢要下了一把鑰匙。
柳雨晴:?
這位帥哥,你的目的還能再明顯一些嗎?
但也沒辦法,柳雨晴确實沒時間去新房子裏布置打掃,只能由葉闌代勞。
有時候柳雨晴試探着提一句,讓葉闌可以不用這麽積極的,葉闌便會擺出一副很受傷的樣子,滿臉寫着委屈兩個大字兒,好像被誰欺負了似的。
柳雨晴就徹底沒招了。
這誰頂得住,最無法抵抗的就是猛男撒嬌。
太妖孽了。
搬家時間定在了七月初,葉闌已經聯系好了搬家公司,只等着柳雨晴把行李都整理好,屆時約一天一趟就搬走了。
這一天,店裏打烊後,柳雨晴早早地就往家裏趕。
新買的行李箱、打包袋已經到達了快遞站,她想早些回去,把家裏的東西整理一下,免得越往後時間越趕,她可不想在搬家的時候手忙腳亂、人仰馬翻的。
回到家,吃好夜宵,柳雨晴換了身運動裝,拿了鑰匙就往樓下去。
老小區裏面沒有快遞站,要去前面的新小區附近去拿快遞。
走過去的時候還是要經過那條小巷子。
時間已經不早了,小巷子裏依舊很黑,但是柳雨晴因為搬家的事情心情很好,所以并沒有在意。
去的時候一切如常,沒想到取完快遞回來的時候卻出了事。
柳雨晴在快遞站把所有的打包袋都拆開,塞進了巨大的行李箱裏,随後拖着拉杆箱往回走。
一路上,箱底的輪子在馬路上轟轟地滾動着,她并沒聽到有什麽異常。
一直到走進小巷裏,周遭安靜了下來,柳雨晴才發覺有點不對勁。
她隐隐約約地,總能聽到若有若無的腳步綴在她身後。
一開始她還在安慰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後來越聽越不對勁,因為那個腳步聲自始至終都保持在一個頻率上,仿佛一直在跟着她。
柳雨晴脊背一涼,頓時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雖然箱底的輪子在不平的泥石路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但柳雨晴還是能聽出那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甚至都不再掩飾,腳步聲清晰得無法忽略。
柳雨晴想到,兩個月前,曾經在這條小巷子裏,看到一個奇怪的男人,頓時吓得她小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往外掏手機,想給葉闌打電話。
慌亂中,運動褲的拉鏈卡住了,柳雨晴一手拖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去拽褲袋的拉鏈,越着急越使不上力,徹底崩潰。
下一瞬,一只手便覆上了柳雨晴的口鼻,指間還夾雜着難聞的煙臭味和異味。
柳雨晴差點吐了。
一個身嬌體弱的女孩子被從背後襲擊,又沒有學過任何防身術,根本無力抵抗,柳雨晴被一路拖着進了旁邊的羊腸小道。
裏面黑得什麽都看不清,柳雨晴直接吓得哭了出來。
那人個子不算高,就比柳雨晴高出小半個頭,是個男人,很瘦,并不強壯。
但對付柳雨晴已經足夠了,她根本無法掙脫出來。
柳雨晴被他拖進羊腸小道的深處,那裏沒有住戶,一片漆黑,兩邊都是粗糙的泥牆,求救都沒人能聽得見。
她吓瘋了。
緊接着她整個人就被翻了個身按在了牆上,臉蹭到牆面,頓時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
柳雨晴的嘴被緊緊地捂住,發不出聲音來,只能嗚嗚咽咽不停地叫着。
那個人整個身體壓了上來,把柳雨晴密實地壓在了牆面上。
柳雨晴的眼睛瞬間睜大,腦子裏很快閃過葉闌的身影。
眼淚像暴雨一樣嘩嘩流淌,柳雨晴在心裏暗下決心,如果她受到了侵犯,一定會選擇當場自盡。
她絕不可能以一副殘破的樣子面對葉闌。
絕對不能!
還好,那人只是想把柳雨晴壓制住,并沒有過分的舉動。
随後他把柳雨晴的一只手抓了上來,拼命地在她手上親,柳雨晴覺得自己的手背都是粘膩的口水,簡直惡心得不行。
嘴被堵住,人被壓制住,根本無法動彈,她只能不斷地搖頭,想趁機掙脫束縛,或者引發他的同情,讓他不要做出更過分的事來。
但是沒用,那個人就像是魔怔了一樣,雖然動作不算惡毒,但實屬惡心得要死。
柳雨晴哭得眼睛都花了,腦袋也開始缺氧,呼吸漸漸不順暢起來,身體也開始慢慢脫力,已經掙紮不動了。
就在絕望之時,一道人影快速地沖進小巷,那人一邊高喊着“你在幹什麽!快放開她!”一邊狂奔而來,速度快得像一道閃電,柳雨晴只覺得看到了希望,在背後那人被一拳砸翻的瞬間,兩腿一軟,倒了下去……
随後她便開始意識不清,雖然沒有完全昏迷,但由于受到的刺激過大,又有些窒息,整個人都失了智一般,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待到她的意識漸漸回籠的時候,人已經在警局裏了。
柳雨晴從休息室的床上翻身坐起,不久前的記憶便瞬間湧進腦海,刺激着她的神經。
她的頭開始巨痛起來,整個人縮成一團,不停地顫抖。
一位女警進來安撫她,讓她不要害怕,說侵犯她的人已經被抓起來了,現在正在審問。
柳雨晴昏昏沉沉地跟着女警去做傷情鑒定,随後被帶到問詢室,讓她将晚上的遭遇詳細地說出來。
所有流程都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
柳雨晴走出問詢室後,便看到葉闌焦急地在走廊上踱步,走動間還不停地用手去捋頭發。
柳雨晴從來沒見過葉闌這麽失态過,不過才幾個小時而已,他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看到柳雨晴走了出來,葉闌快步跑了過來,一把将人摟進懷裏,力氣大得可怕。
葉闌一邊摩挲着柳雨晴的背,嘴裏一邊喃喃地道歉:“對不起,寶貝,讓你受驚了,都是我的錯,要是送你回家就好了,要是早點讓你搬走就好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用,寶貝我真的好心疼——”
柳雨晴緩了好一會兒,這才找回神智,随後便是後知後覺的驚吓和委屈,在葉闌懷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兩個人被警察帶到無人的休息室,讓他們單獨待一會兒平複一下心情。
他們緊緊擁抱着彼此,仿佛一秒也不願意分開。
柳雨晴在葉闌懷裏哭了整整半小時,這才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葉闌問柳雨晴發生了什麽事,柳雨晴拼命搖頭,不想說。
葉闌便不再追問,只是不停地摩挲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好了,不說了,我不問了,寶貝別怕,我在呢。”
其實葉闌在外面等候的時候,已經将事情的經過了解了個大概,他氣到不行,當場發彪,發誓要把那個傷害柳雨晴的人告到傾家蕩産。
他真的從來都沒有這麽憤怒過,一時間戾氣大盛,整個人都很猙獰,樣子看起來很吓人。
兩個人辦完了手續,準備回家。
柳雨晴忽然想起來,還沒見到救自己的那個人,于是問葉闌:“剛剛救我的人,應該不是你吧?”
那個時候她的意識非常混亂,人又處在極度驚恐中,雖然看到有一個人沖過來把騷擾她的人打倒,但是卻沒有看清那個人是誰。
她希望是葉闌,但看起來似乎又不是。
柳雨晴問完,葉闌的表情頓時變得有點古怪。
随後他說:“那個人……已經回去了……放心,這件事情結束後,我會替你好好謝謝他的。”
柳雨晴點了點頭,機械地應了一聲:“那好的吧——”
葉闌把人又往懷裏帶了帶,看到她這副樣子,又自責了幾分。
“對不起,寶貝,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沒能在你身邊保護你,都怪我沒用——”
柳雨晴制止了葉闌的自我鞭笞,她搖了搖頭,“這怎麽能怪你呢,你又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意外原本就是意料之外的偶然,我沒有怪你,你也別再責怪自己了——”
葉闌搖了搖頭,在柳雨晴的掌心親了一口。
柳雨晴忽然想起之前剛被騷擾者親了手,頓時一股嘔吐感湧了上來,她跑到最近的洗手間裏狂吐了一通,這才渾身無力地走了出來,順勢栽進了葉闌的懷裏。
當晚是斷不能回柳雨晴家睡了,葉闌也不多說,直接把人帶回了自己家。
時間已經很晚了,柳雨晴又受了驚,進家門後,只是簡單地沖了個澡,就一頭鑽進被子裏睡着了。
這一晚她連做夢都是混亂且暴力的,壓根就睡不好,不停地翻踢着、呻.吟着,半夢半醒間,柳雨晴覺得有個人在不停地輕聲安撫她,拍着她的背,就像哄嬰兒睡覺那樣,溫柔且深情。
柳雨晴就在這樣的安撫下睡沉了,一覺睡到了十點半。
等柳雨晴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
入目皆是典雅的花梨木家具,裝潢是全中式風格。
整個房間的裝飾古老而不陳舊,布置得十分巧妙,突顯主人的品味極佳。
卧室極大,足有30多平方米。
睡眠區和衣裝區中間隔了一個博古架,上面擺滿了藝術品。
是真是假,柳雨晴倒不會分辨,但看起來卻十分賞心悅目。
她還在發着呆,腦子一時回不過神自己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卧室的門就被打開了,是葉闌走了進來。
葉闌手裏端着個木質托盤,上面擺着一碗清粥和兩碟小菜,還有一碟金絲蜜棗。
他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把托盤放到床頭櫃上。
“醒了?”葉闌溫柔地看着柳雨晴,擡手摸了摸她的頭。
“這是……你家?”柳雨晴問。
葉闌點了點頭,随後輕攬住她的肩膀,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輕輕摩挲。
“嗯,是我家,現在這樣,把你放在哪我都不放心,只能把你帶回家了。對不起,未經你同意便讓你睡在了我的卧室裏,你別介意。”
柳雨晴消化了一下信息,才明白自己昨天睡在了葉闌的床上,蓋的是葉闌的被子,枕的是他的枕頭。
怪不得在睡夢中,她都能感覺到葉闌的氣息似有似無地萦繞在身邊,這種感覺讓她很安心,一點都不排斥。
柳雨晴有些不好意思,從葉闌懷裏掙出來,坐直了身體,低下頭去沒有說話。
“你生我氣了嗎?”葉闌問,聲音一如繼往的好聽,但卻帶上了一絲啞。
柳雨晴擡頭看他,發現葉闌的眼底血絲一片,下巴上的胡茬又重了一些。
她擡手輕輕地在葉闌的下巴上撫摸着,有點紮手。
柳雨晴想起來,昨天睡覺的時候,似乎有個人一直在旁邊哄着他。
這樣看來,葉闌應該整夜未睡吧。
“你昨天……沒睡覺嗎?”
葉闌倒沒有否認,直接點了點頭,“怕你睡不好,但又不敢跟你睡一起,只能坐在床邊守着你,直到天亮我才去隔壁客房睡了一會兒。”
“哦——”柳雨晴應了一聲,有點心疼。
“來,吃早餐吧,家裏也沒準備太多食材,有什麽吃什麽,先墊墊肚子,中午再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葉闌說着,把那碗粥端了過來,一柄瓷勺映在晶瑩的白粥裏,甚是好看。
葉闌的手指輕輕捏住勺柄,仿佛一件藝術品,他輕輕舀起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氣,随後遞到了柳雨晴的嘴邊。
柳雨晴皺了皺眉,偏頭避了過去。
葉闌疑惑,“怎麽了?太燙了?還是不喜歡吃?”
說完,他還用嘴唇碰了碰勺沿,溫度适中,并不燙。
他把碗放了下來,大手伸過來在柳雨晴的臉上輕輕撫摸,似是在安慰不聽話的小朋友。
“乖,多少先吃點,晚點再帶你出去吃好吃的,行麽?”
柳雨晴擡眼看他,眼神裏滿是葉闌讀不懂的情緒。
緊接着,柳雨晴便靠了過來,微仰起頭,直接親上了葉闌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