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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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西蓉哭喪着臉，一邊鑿石頭一邊罵系統。可罵着罵着，她有些口渴了，也就停了下來。不是她嫌棄，這阿爾塔木也太落後了，怎麽幹活還要用苦力？鏟車一個鏟子鏟下去，再篩選出黑色的石頭不就行了？何必浪費這麽多人力？
杜西蓉越想越覺得阿爾塔木落後，就盼着三個月後系統能讓她回去。
到了下午，太陽越來越毒辣，她坐在那裏沒動，都感覺後背的汗像沒關水龍頭的水一樣在往下流。她又渴又餓，問身邊的男人：“喂，我可以下去喝水嗎？”
“可以。”這一回，男人答的倒挺快。
“謝謝。”杜西蓉低頭，叫代弗裏：“您好，我想喝水。”
“放她下來。”
拉着她的繩子慢慢往下降。她站穩在地上。
代弗裏指着木桌底下的木桶，“水在這裏。一次性喝個夠，下午工作只能喝三次水。不然，老是頻繁的喝水，上來又下去，太耽誤時間了。”
杜西蓉：“可是，這太陽這麽大，我們這個活兒再這麽幹下去，是會中暑的。”
代弗裏：“等中暑了再說吧。”
杜西蓉：“……”
好狠的心。
代弗裏催促道：“快點喝，喝完了你還得幹活呢。”
杜西蓉走到桌子邊蹲下，木桶裏的水一點都不幹淨，上面布滿了灰塵，她拿起喝水的木瓢，上面也全是灰。盡管很髒，可她也沒猶豫，舀了一瓢水就喝起來。喝完了一瓢，她又舀了半瓢。
“什麽時候可以吃飯啊？”喝飽了水，她問。
代弗裏很不耐煩：“你怎麽這麽多話。我都沒吃飯，你哪裏來的飯吃？快去幹活！”
杜西蓉耷拉着臉，走到石壁邊，重新把腰間的鈎子挂上去。
下午的溫度比上午要高個兩三度，大家工作的激情都沒那麽高，都在悄摸摸的偷懶，倒也沒人管。想必，管事兒的都躲進陰涼處休息去了，懶得管他們死活。杜西蓉坐在半空中，餓的厲害。
太陽挂在地平線上的時候，底下的代弗裏終于說話了。
“可以了，今天就到這裏。下來吃東西吧。”
杜西蓉本來已經昏昏欲睡，可聽到吃東西三個字，瞬間來勁了。她被放下去，腳一踩在地上就跟着大部隊前往吃飯的地方。
吃飯的地點離當時關杜西蓉的地方很近，幾個高矮不同的蟋蟀站在木桶後面，盯着幹活兒的人拿食物。度快的人已經拿到了東西，蹲在不遠處開始吃了起來。
他們手裏的東西很大，三個巴掌大小，紅白相間，像是面包。那估計就是阿爾塔木賴以生存的食物——紅紋樹果。
杜西蓉有些迫不及待想吃那東西。
“你是新來的地球人？”
她正排着隊，身後傳來軟糯的女人生。她回頭，一個比她高一點的女人正看着她，臉頰發紅，頭發淩亂沾滿了灰塵，眼神還帶着滄桑。
看到來自地球的女同胞，杜西蓉無比激動。她轉身握住女人的手，“我終于找到組織了！”
女人沒想到她這麽激動，有些不好意思的縮縮手，“我之前吃飯的時候，從來沒見到你。你不會就是今天上午停在山頂上的那艘穿梭機帶過來的地球人吧？”
杜西蓉點頭：“對，我就是。”
女人露出失望的神情，“是嗎？系統是不是告訴你，只要在這裏待滿三個月，就可以回去了？”
“是啊。你也是啊？”
女人笑，那笑容有些凄慘，又有些無奈，“我們都被系統騙了。我來這裏已經半年了，可系統并沒有帶我回去。”
杜西蓉：!!!
我日！
杜西蓉拉着女人的手，剛想再說什麽，卻被女人雙手的粗糙給吓到了。她之前沒注意，如今低頭看時，女人的兩只手正掌心向上，都布滿了黃色的老繭。她再把女人的手翻過來，指甲蓋已經滿是黑色的污垢，早就看不見指甲蓋下面的粉肉。
杜西蓉被吓到了。這雙手告訴她，女人并沒有騙她。女人真的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
“系統為什麽不帶我們回去？”
女人嘆氣，“因為我們沒有穿梭機。穿梭機都被那個親王給帶走了，沒有穿梭機，我們就沒有辦法回去。系統之前并沒有告訴我們，這個星球會将我們扣押在這裏。”
“那我們能把穿梭機拿回來嗎？”杜西蓉問完，自己都笑了。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們還能把穿梭機拿回來。
“你看，你自己都認為你說的是個笑話。”
杜西蓉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她靠在女人肩膀，女人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別哭了。”
“我聽一個蟋蟀說，來這裏的地球人加我剛好有一百個。你知不知道其他的人在哪裏？”
“雖然有一百個，可死了快一半了。很多人受不了這裏的環境和這種工作，自殺了。目前，我知道的加上你一共51個人。”
杜西蓉哭的更大聲了。
女人安慰她：“別哭。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如今這個星球的人都面臨饑荒，我們在這裏很多餘，也許，這個親王哪根筋不對，就會讓我們回去。”
“真的嗎？”
女人點頭，“是啊。他們自己人都吃不飽了，我們這51個地球人待在這裏，浪費他們的食物。何況，到時候萬一真起了戰争，我們就可以趁亂逃跑。反正，不管怎樣，我們都得先活下來。只有活下來，才有回去的希望。”
“好。”杜西蓉鄭重的點頭。
“對了，你叫什麽？”
“我叫杜西蓉。西方的西，芙蓉的蓉。”
“我叫方佳文。25歲了，你呢？”
“22歲。今年冬天滿23歲。”
“那，我就是你姐姐了。”方佳文笑了笑，“把隊伍排好，咱們終于可以吃東西了。”
排了十多分鐘，杜西蓉終于拿到了紅紋樹果。這種果子真的很大，比她三個手掌還要大一點。它表面是一層皮，不用削，就可以吃。
方佳文先咬了一口，看着她。她咽了口唾沫，也咬下去。
天哦，好好吃！
杜西蓉覺得，這種果子太好吃了！它的皮帶着酸味，可裏面的肉很酥軟，有點兒脆脆的，帶着甜味兒。這果子酸甜可口，難怪整個星球的人都吃這個。
杜西蓉可高興了，餓了這麽久又吃點這麽好吃的，她也沒感慨，只低頭一個勁兒繼續吃。
方佳文吃的慢些，杜西蓉吃好了後就等着她。這果子很飽肚子，杜西蓉吃完，心滿意足。她問：“佳文姐，你見過長這種果子的樹嗎？”
“沒有。我從來沒有從這裏出去。”方佳文搖頭。
杜西蓉吐了吐舌頭，她可真是蠢，怎麽會提這種傷人心的問題。“佳文姐，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我不能從這裏出去，又不是你的錯。”方佳文安慰她，“你也是因為家裏窮才和系統簽訂協議的嗎？”
“嗯。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是外婆養我長大的。高中畢業後，外婆也去世了，便一直在一家食品加工廠打工賺錢。那種日子很枯燥，我也不喜歡。後來，系統聯系了我，我覺得來阿爾塔木這件事情還不賴，就答應了。你呢？”
“我媽媽得了一個惡性腫瘤，治病需要一大筆錢。我沒辦法，只好答應來這阿爾塔木。”
“那你沒回去，你媽媽……”
方佳文搖頭，“我留了一手。我和系統說過，從我簽合同開始，他們就得替我母親支付醫藥費用。一聲說過，我媽媽的病只要開刀然後住院休養，三個月左右就能好。可惜，我如今不能回去，不知道她身體到底怎麽樣了。”
杜西蓉握住她的手，“阿姨的病一定好了。你放心，咱們一定能回去見到阿姨。”
方佳文：“謝謝你。來阿爾塔木的很多都是男人，之前也斷斷續續來了十多個女人，但都自殺了。我想，地球估計也沒什麽牽挂，所以她們沒什麽念想了，就自殺了吧。西蓉，你可一定要堅強，知道嗎？”
杜西蓉：“嗯。我會的。我一定會回去，把那個天殺的系統給端了。”
方佳文笑了笑。
“但是，佳文姐，系統知道你們沒有回去，為什麽還要不斷的找人來阿爾塔木？”杜西蓉想不通。系統的人難道都是白癡嗎？來阿爾塔木的人一個都沒有回去，他們還不停的派人來。
“為了研究其他的星球。來阿爾塔木的人沒有一個回去，沒有人回去，系統拿不到我們腦內的芯片，就不知道我們在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只得不停的派人來。萬一阿爾塔木要和地球打仗，他們好歹得提前了解對手。”
杜西蓉冷笑了聲，“就這破地方，就這破星球，還敢和地球打仗？”
“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我們在礦山，環境肯定惡劣些。出了礦山，外面說不定另有一番天地。系統也是為了整個地球的人考慮，才做了這個穿梭機。人來的太多會令阿爾塔木的統治者不滿，繼而影響真個宇宙的和諧，地球只好一個一個派過來。”
杜西蓉：“然後我們就一個一個的抵達這礦山，在這裏挖礦。”
方佳文被她逗笑了。
吃完了飯，天也黑了。夜晚沒有燈，大家都不工作，回了各自的營地休息。杜西蓉和阿巴托說了下，跟着方佳文一起回她的營地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