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彌亘之惠

第19章 (4)

年幼時期就背負起來的，壓在自己身上的重擔而無法解脫，那些沉重得無以複加的東西，随着時間的流逝有增無減，最後成為無法撫平內心的傷痛。

她不着痕跡地後退一步，想從這樣的局面中抽身離開。兩方的決心都很堅定，無法撼動之下她聽見他們進行了一場沒有硝煙的對話，這些對話，好像鼓點鼓噪在耳邊，卻也同時，一聲一聲，敲擊在她的心房。

☆、器量

頃刻間，幽游的霧霭有了不一樣的變化，正欲離開的向尹墨不由停下步伐，擡眼去看那邊動靜。

神殿口的方向，被南宮攙扶，身穿白衣的鼬越走越近。

頃刻間，幾雙眼睛對視，空氣仿佛凝固。就連一向沒有太多心思的鳴人也徒然噤聲，感覺到難以言喻的氛圍。畢竟，他們幾人不久前還處于敵對狀态，就算此時已經得知真相，也沒辦法在剎那完成情緒的轉變，也因此，哪怕已經沒有敵意，他還是不知從何開口。

“鼬。”

突然清冷的聲音響在後腦，向尹墨一頓，不由回頭。只見佐助平靜地對着鼬的方向，原本隐藏在眸中的乖戾褪去，轉化為一種複雜難言的平靜。

他的聲音低沉：“你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了。”

“還是想對木葉複仇嗎？”重新面對自己的弟弟，鼬問。這樣的局面曾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也因此，看見佐助眼中的憤懑，并不覺得意外，只是看着仍然一意孤行的弟弟，他的神情出現難以被察覺的失望與不理解。

“他們當然要為自己種下的惡果付出代價。”

站在鼬身旁，南宮意外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老實說，她并沒有想到現在佐助還會這般跟鼬說話，先不論場合是否正确，畢竟鼬雖然久病初愈，但是除了虛弱了一些，已經并無大礙。真正讓她吃驚的是，在知道了真相以後，為什麽他還能如此？且不說舊事清算，現在依然站到了鼬的對立面！而且此時又這般說，盡管口吻很平淡，但是在場的人應該都能聽出來，他言語的不忿。

鼬輕嘆一聲：“你的寫輪眼，終究只能看到這裏。”

“不，現在的我已經能看到不同的東西。”眼中有波瀾，他右手握緊，“雖然哥哥想要保護木葉，但正因為我是弟弟所以能夠體會當初的痛苦，然而，越是理解你，那份憎恨越是湧上心頭，比以往都要深沉。所以，我才無法容忍那些逼你做決定的人。就算你能原諒，我也絕對不會饒恕！”

這次，鼬沒有馬上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忍者之所以為忍者，就是因為其經常要被迫作出殘酷的抉擇。”片刻，他道，“既然你也是忍者，就應該明白。”

“可我不這麽認為！”将眉蹙起，他無不動容，“木葉高層為了鞏固權力讓你做出那樣的決定是他們的無能。因為無法親自做出這樣的事，也無法光明正大動手，所以才采取了卑鄙的手段。我不會被這樣的話蠱惑，現在的我已經看清現實，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鼬神情淡漠，側頭想了想，轉而看向他身旁的女孩子，見她規矩地穿着巫女服，輕輕淡淡立于佐助身旁，長發淩亂地披散着，卻抵擋不了她某種清冷的光輝。他想起這個女孩的背景，沉着地打量着她。這個聲稱中立的女孩子，高深地隐藏了自己縱橫捭阖的手段。沒有正面和她交鋒過的人不會懂得，哪怕親近如南宮也看不透。她的眼中有一份清醒的狂戾，是恣睢，也是偏執。若佐助繼續和她待在一起……

“我利用你心中的憎恨原本是想讓你走上一條正确的道路，比我自己還要正确的……但最終我失敗了。”再次看着佐助，他嘆，話鋒一轉，“确實，人生的道路該如何走是由自己決定。”

看着鼬的視線不着痕跡從自己移到身旁的人，又輕描淡寫地投回自己身上，佐助目光一沉。不能成型的假設開始在腦中構造出框架，緊鎖的門仿佛被打開，他聞到陰冷潮濕的味道。

月光暗啞淹沒在滾滾白霧中，茍延饞喘成疏落的光影，如影随形，随之沉浮，灰白的雲煙被染上了暗沉的金，雲谲波詭，跌宕起伏，将那些鮮明的輪廓一筆一劃模糊變形。

只聽見靜谧的夜裏，鼬的聲音無限放大：“正因此，在木葉和宇智波之間我選擇了前者。但是佐助，你的眼中不應該只有一族。族居于國之後。先保一國平安，才能有一族，才會有一家。”

無言與南宮對視一眼，向尹墨最終還是轉而看向身旁的少年，看着他深邃的眸子，除了長夜，還倒映着憤怒與不甘，他的拳頭緊緊攥着，是隐忍，是決意，然而，比起過去起伏的情緒和沖動，現在的他越發成熟和平靜，在他的眉宇間，那份屬于少年的戾氣在鼬面前終于無法凝結起來，而他眼底那抹淡淡的凄苦，仿佛在傾訴着自己已經脫離鏡花水月這個事實。

佐助緊攥的拳頭克制又松開，沉痛地質問道：“想要滅了一族的村子，真的還值得守護嗎？”

鼬靜默以對，看着他，明白曾經的幼弟已經長大，有自己的思想，明白自己的決定，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只跟在自己身後、什麽也不懂的小孩子了。所以，此時的鼬才能切實地感覺到，無論自己說些什麽，他都不會聽從，也無法做出和自己一樣決定。

然後，對于佐助否定的事情，他不打算作出辯解。

鳴人驚訝地看着鼬，這一刻，他好像稍微明白對方的心思，也更加能夠體會那個時候的囑托。鼬說：“不管村子有怎樣的矛盾和黑暗，我都是木葉的宇智波鼬。”

是以，當鼬轉身，鳴人下意識看向佐助，見他沉默看着鼬離去的背影，而難以名狀的情感在他的目光中流轉，仿若沉靜，又似是而非。

☆、訪客

時間追溯到幾個時辰前——

雲霧缭繞在遠山外野之中，擡眼望去，近處的景象依然得以分辨幾分虛實，如血的殘陽此時将整個天際染成很深的檀，眺望而去，唯有群山呈現黟然。

只着一件單薄襦袢，伊藤洛依一手捧着一個木桶盆子，一手拿着換洗衣裳，面不改色地朝沐浴的地方走去，香燐急匆匆地跟在她身後，看她不慌不忙地放下東西，洗漱，沐浴，完了系上缃色浴衣的杏黃腰帶，卻不是中規中矩的穿法，身側的開口随着她的動作若隐若現，靜止的時候，倒也看不出異同，這樣做，是為了等下方便大幅的動作，然而香燐沒有注意這個細節，只是不斷在一旁催促着，見她還慢騰騰地在胸前系上一條名為“伊達”的小帶子，心下焦躁，幾乎是連拽帶扯就将洛依拉出了浴堂。

“你那麽急做什麽？你急你先走啊！何必多我一個！”洛依不滿地看着香燐将她手上的東西悉數扔在旁邊，揚手一揮打開她用來抓住自己的另一只手。

“你是緋山的主人你不去誰去？到時候有遇見幻霧或者其它陷阱還不得靠你解開！”重新拉上她揮開的手，香燐怒道，“別再磨蹭了！快拿上你的刀，我們要立即趕過去！”

“什麽？我才不拿刀！”誰料她聽到這話變得更加不合作，二度甩開她的手，蹙起眉頭就後退一步，“還有，不要拉拉扯扯的！”

原本心情被香燐這頻繁的催促下就不是很好，現在又和她提刀，莫名地，內心就煩躁起來。昏迷了這麽久她還沒見上向尹墨，且不說昨晚發生了那樣的意外，就算沒有，憑什麽她就得去看看那勞什子的爆炸！掐指一算她起碼三頓沒吃了啊！現在沒難受卻也是餓極，為什麽要那麽執着于那邊的動靜？

對上洛依忿忿的目光，香燐一愣，見她似有委屈滿臉不甘的糾結神情，一時間将她恐怖的查克拉反應抛之九霄雲外，再次扯上她的胳膊，她拽着她前行：“別的武器也行！你總不能空手過去吧！拉你一起可不是讓你去拖後腿的！”

她這話撂下說得狠極，本來就是急性子的人，也沒有斟酌斟酌語言就脫口而出，誰料欲不合作的洛依卻改變了态度，只見她漲紅了臉，想争吵，剛吐出幾個字就止住，像是想起什麽，卻不是和香燐扛上。

“你要去爆炸的地方是吧，那就不要繞遠路從甬道過去，要走很遠，另外，因為之前帶着的暗器都用完了，現在我需要找點武器。”一邊反向拽着香燐，她一邊不忿說道，“聽好！我可沒打算拖你們後腿，去勘查本來也不是我的義務，回來以後記得請我吃飯啊。”

料理這塊她并不拿手，一群少年她想也是靠不住的，雖說解決溫飽問題她是有些辦法，但比起堪堪填飽肚子誰不樂意吃頓好的呢？

撅着唇，她帶着她繞到了神社後方，不大的木頭屋子，比起祠堂要封閉很多，貼着繪有不知名的符咒，卻因為風化已久不是前方就是側面劃上刮痕，洛依繃着臉走上前，也不把麤拙的封條撕開，提起一腳就将腐朽的木門踢碎，煙塵滾滾撲面而來，她揮了揮手，懶得細挑，彎腰拿出一把竹木制的和弓，再探身取，又拿出一筒殺矢。末端附有白色的箭羽，現在已經不堪入目，而之所以沒有選擇其他看上去比較可觀的箭，是因為它正如命名那般，是一種殺傷力極大的箭矢。

雖說自從她那專門定制的長弓被人砍斷，加上不久之後繼承逆走，她已經多年沒有接觸弓箭了。然而，該是慶幸麽，在回到緋山之前的那段時間，因為機緣巧合重溫了生疏的技巧，想必不會脫離原本的技術差到哪裏去吧。洛依暗自思忖着。反正要是讓她拖了後腿，那還不如不要去呢！

背在背上，這時洛依回頭淡淡地和香燐說了一句：“走吧。”就往絕壁的方向走去。

作為緋山的後代，在不知道有沒有可能繼承逆走之前，從來學習的便是弓箭的用法，盡管不知道為何寶器會是一把太刀，然而從古至今，弓箭難道不才是巫女的武器麽？只不過到了她們這代，已然摘去了緋山的名號，紛紛冠上不同姓氏，作為末裔，小墨的刀法用外婆當初的評價毫不誇張地說，再過一些年頭定可以媲美任何一個繼承逆走的神女，而和她大相徑庭，由外婆帶出來的洛依卻從來沒有展現出關于刀劍的天賦，盡管小墨一直說不及自己，可那難道不是因為她失敗的對象其實是逆走麽？扯緊箭筒的皮帶，洛依扯開洞口濃密的藤蔓。雖然曾經嫉妒對方刀法的娴熟，但論起弓箭的用法，即使是她也能挺起胸膛！

香燐點燃一支松脂，不解地看着黑漆漆的山洞。

進去嗎？不進去嗎？天空已經完全黑下來了，然而不滅甚至還微微搖曳的燭火又顯示着山洞不是封閉之處，而且有相對流通的空氣得以她們繼續前行。

“往這山洞可以最快抵達祭壇，就算出去之後還要走一段山路，但比走甬道起碼快上一倍！那些人已經遠離爆炸的地方，等我們抵達之後依照他們前進的速度和方向也能在酉山附近遇上。”耐心地解釋着，洛依朝她做了個“先行”的手勢。

“你不帶路嗎？”香燐躊躇。

卻見伊藤洛依一本正經說道：“放心，裏面沒有岔道。”

“就算沒有也是你比較熟悉吧？”她将眉一挑。

驀地氣氛突兀陷入沉默，于一片寂靜中，她撇撇嘴将視線一瞥，呢喃道：“我怕黑。”

“哈！真沒出息！”得知了原因，她一邊嘲諷着一邊低身走近了洞穴。

她不服地跟在後頭：“話說，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和我說話很不客氣啊！”雖說以前也不是很自然，但比起稍有斟酌似乎少了那麽點什麽。

香燐微愣，沒見對方有什麽後續動作還是前行。

在熟悉了伊藤洛依以後，盡管還是心有戚戚焉，但大部分情況下已經被她自動忽略。是因為對方的性格麽？香燐思忖，現在她能看出其實伊藤洛依在某方面和漩渦鳴人倒很像是一類人了。

“喂，你不要走那麽快啊！”這時身後又傳來洛依的埋怨。

“膽小鬼！好好跟上！”

“不要叫我膽小鬼！”嘴巴上是那麽說，她還是三步并作兩步很快地小跑追上。

除去洞口的狹隘，裏面倒是寬敞得很，可以讓她們站立行走，很明顯地看出是人為制造，只是入口建的隐蔽，又因為幾十年沒有人通過，不僅潮濕，還有蜘蛛網。香燐嫌棄地用苦無撥開，順帶撇了一眼後方的家夥，譏诮道：“不是膽小鬼是什麽？叫你進洞帶個路都扭扭捏捏！”

“我，我是讓你先走好清理蜘蛛絲的啊！”

逞一時口舌之快，但是這話也沒有那裏不對，香燐一時氣血上湧：“你怎麽這麽狡猾！”

“狡猾又如何了！反正山洞也要走完了！”輕輕推了她一把洛依繼續走在後頭，繼而警示道，“發現洞口以後先別急着出去，這裏雖然是通往祭壇的捷徑，但是和從裏面出去不一樣，外面進來多了更多陷阱，讓我走在前面！”

“知道了知道了！”一手舉着松脂，一手将苦無握在手中。此時香燐感知到那些查克拉急劇減少直至五個，兩個分別是水月和重吾，另外三個是敵人，另外旗木卡卡西和春野櫻的查克拉反應也在向他們靠近，從甬道下去，是要繞過那一排和式木屋往石徑路通往祭壇。因着之前被迫着和南宮去采了草藥，他們對這緋山的構造倒也明了幾分，緊挨着祭壇的酉山便是剛才發生爆炸的西面樹林所在，也是通往緋山的唯二入口之一。

“聽說你是感知型忍者。感知的是什麽呢？”沉默了沒多久，洛依又問道。

香燐直勾勾看着前方道路，頭也不回地答道：“查克拉。”

她“噢”了一聲，繼續問：“查克拉的數量？還是具體方位？”

“都能。還有量的大小和……”正欲脫口而出，還是及時止住。

“和什麽？”

“查克拉給人的感覺。”終究還是如是說道，盡管有一瞬間猶豫。

看着前方被微弱燈火照亮的道路，香燐心中滋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這是認識伊藤洛依以來從未有過的，但是，并不覺得排斥。

“那我的查克拉是什麽感覺？”一邊注意腳下的路，洛依一邊興致勃勃地問道，想來是說到了感興趣的話題，連語氣都輕快起來，“活躍？明快？沉靜？啊，我其實也還挺漠然的！”

香燐在心中直搖頭。原來伊藤洛依就是這麽看待自己的麽？話說，活躍？或者漠然？有這麽形容自己的嘛！看要是讓她知道自己感知到的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後，會失望？冷然？還是直接做出相差無幾的陰森反應？

稍微側着身子，她忽略對方的問題，在前方站定：“到了，你先走吧。”

“哦，好。”還是愉快的情緒，洛依小心翼翼地撥開掩蓋着洞口的植物，“松脂借我一下。”她說着，從香燐手中接過，謹慎地前行。

前方是沒有開辟的道路，雜草叢生，霧霭彌漫，洛依高高舉着松脂，一步一步緩慢地移動。香燐緊緊跟在她身後，不由腹诽走得這麽慢不是因為對這裏的地形不太熟悉，而是因為害怕眼前的黑暗？然而到底沒有再提起關于查克拉的感覺，讓她松了一口氣。

不過，若是真的害怕黑暗，為何她自己在這深山裏面住了那麽多時日？轉念一想，又不由皺起眉頭。或許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伊藤洛依的話？除非她害怕的僅是山洞裏面壓抑封閉的狀态。

“要跑起來嗎？”忽然洛依又問道，露出意外的神情，只因為背對着香燐而沒有被對方看到，“他們忽然快速移動，看來我還是低估了對方的行動力。”

聽到此話，香燐立即發動感知，見半徑數十公裏以內的查克拉反應只剩下了四個，分別是水月，重吾，卡卡西還有春野櫻。是他們把那些人全部幹掉了？此時卡卡西和春野櫻還沒有同他們接觸，想想也是了，那兩個人都沒有感知能力，無法一下子找到水月二人。

“不要緊，剩下的都是我認識的人。”将雙手放下，她說。

洛依回頭看她：“你認識的人？同伴嗎？”

“啊？……估且算是吧。”她不由輕皺眉頭，要她承認水月那笨蛋是同伴真是別扭得很，但是當下解釋又麻煩得要死，就先這麽說吧！

“那你知道他們來幹什麽嗎？和爆炸沒有直接關聯吧？”

“我怎麽知道！”話是這麽說着，也恢複了不耐煩的語氣，然而二人還是加快步伐。香燐一邊走着一邊暗忖，定是重吾向小鳥詢問然後一路找到這裏來了，他們應該是來找佐助沒錯，不過基于剛才的意外，希望重吾那家夥不要暴走才好啊！

☆、彙集

這一夜因為頻發的事件搞得特別冗長，當洛依和香燐見到水月二人之時，毫不意外地同時撞上了卡卡西一行。互相說明了來意，幾人倒也和諧地一起回去緋山，還是洛依帶路，走布滿陷阱的捷徑，但這些陷阱在主人面前形同虛設，用了與來時相比還少一倍以上的時間，他們很快回到了山中神社。這期間，水月和香燐互相鬥嘴幾個來回，不由讓洛依想到了漩渦鳴人，也就不由地心想，這樣的相處模式真是別扭又喜感，雖然相互之間嘴不饒人，但這樣的争吵不也是感情好的一種證明嗎？

路過神社的時候，洛依順手将弓箭挂在了本殿外面的瑞垣上，拍拍身上的塵土，繼續領着他們回到了住處。淡淡的燭光從吃飯的房間窗戶透出來，因中間隔着層紙，柔和了不少。向尹墨無聲地吃着自己面前的晚餐；她的左邊，漩渦鳴人大大咧咧地扒着碗裏的飯，只是普通的小米粥，他卻能吃出白米飯的氣勢；她的右邊，佐助一聲不吭地看着前方，神情淡然，又似乎心有所想，咋看之下并沒有特地對着哪個方向，也沒有看着哪一個人。

站在門口，春野櫻躊躇着該不該走進去，或者，不知她走進去以後是讓氣氛變得更加僵硬，還是能夠稍稍緩和？明明沒有誰刻意這麽做，為什麽氣氛就顯得那麽沉重呢？反倒是洛依一臉無謂地進來給自己倒了杯水，看不清眼前幾人的路數，也就不思考了直接往那裏一站，懶得說什麽。不願湊熱鬧的卡卡西掃視了一下裏屋，見南宮端着一碗剛煎好的湯藥出來，顯然是為鼬準備，他久病初愈，當下還不适合吃尋常的食物。于是，和南宮對視一眼，卡卡西終是沒多說什麽，也徑自回身回到了自己睡覺的房間。水月露出略顯頑皮的笑容，幾乎沒有考慮，和香燐一起走近了佐助，春野櫻後來看着跟在他們身後的重吾的背影，不再猶豫，也随之走進去。

本來就不大的地方，因着人數多起來而略顯得擁擠。

不算正式的非正式互相簡單照了面，沒有多久之前還是刀劍相向的敵人，倘若突然一桌子吃飯，那要多尴尬想來也就有多尴尬。即使今晚避免了那個局面，但是現在這幅樣子，也完全算不上友好啊？

一邊打量着那一桌子少男少女，洛依一邊興致勃勃，卻因為不好意思在這微妙的氣氛下咧嘴偷笑，只好繼續喝水作為掩飾。

“喂，佐助，是不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現狀啊？”水月兩手伸出作無奈狀，他和重吾千裏迢迢尋着找到了這裏，跋山涉水不說，中途還中了陷阱，要不是及時遇到趕來的香燐二人，就七竅流血而死了。現在一衆人抛開外面的腥風血雨不談，在這深山密林中做什麽？

他淡淡的目光看過去，微啓雙唇：“給鼬治病。”

就這麽簡單幾個字概括過去。

仿若有小小的“井”號出現在水月額角：“敢不敢說得詳細一點啊我說？”

不再搭話，他将視線撇開。

似乎是不想談論太多，也似乎是真的沒什麽需要解釋的，一時氛圍又僵硬起來，顯然之前發生過什麽沉重的對話，于是情緒維持着這麽一個不上不下的狀态。她想起宇智波兄弟原本的關系就是不好的，也不能說不好，洛依在心裏反複斟酌，該說相愛相殺還是怎麽，無奈血糖太低，想不出什麽清晰的思路，還是幹脆去蹭上一碗小米粥好了！這麽想着，又麻利地轉身鑽進廚房。

氣氛仍然尴尬得很，春野櫻見鳴人還在大口吃飯，不由心思複雜。

向尹墨輕輕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拭幹淨的嘴角，看向粉發少女：“你現在有空嗎？”

春野櫻微微一愣：“有。”

“能不能和我出來一下？”

“可以……”雖然心裏有疑慮，她還是點了點頭。現在看着廳堂的情況，她覺得自己俨然成為了多餘的人。剛才到來的這兩位——她再投去目光——肩頭站着小鳥神情溫和的高大男子，還有背着大刀有點肆無忌憚的少年，根本不為任何氣氛影響輕松地站在一旁。他們和香燐一樣，應該是佐助君現在的同伴吧。春野櫻思忖着，再看向尹墨，想到了什麽，心有不甘，也有疑問，最後還是決定跟過去。

佐助依然淡然地擡頭看了向尹墨一眼，她注意到，只是報以一個微笑，繼而看向鳴人，莞爾道：“先告辭了。”

于是鳴人也笑起來：“嗯向小墨早點回去休息吧！”

“你也是啊，剛才辛苦了。”起身行了個簡單的禮，她起步離去，這時洛依從廚房裏出來，捧着還有一半的瓷碗，剛想說什麽，見她側首也朝自己微微一笑，立即意會，便沒有追上去，又因為閑得慌，不多加思考便朝漩渦鳴人招了招手：“鳴人你過來，我們一起洗碗呗！”

這下他不滿地“诶”了一聲，一邊抱怨着一邊乖乖收拾了碗筷走去過，耷拉着腦袋：“洛依我可是……“想抱怨點什麽，或許是其實今晚他也是很累了，但驀地暗自改口，再和她說話的時候，改變了話鋒。

一個一個都離去太快，一時廳堂只剩下鷹小隊的幾人。

“喂，佐助，現在人都走光了啊，你還繼續待着嗎？”見他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樣子，水月索性也坐下來，一手撐着腦袋，環顧四周，卻在看向門口的時候，看似輕描淡寫地一瞥，卻充滿了深意：“幹脆把事情解釋一下喽？”

“我以為我已經說完了。”內心有些煩躁，他不願多言。

“這就沒人情味了啊佐助，有些事還是得好好講清楚的！”依舊是吊兒郎當的口吻，水月攤手，又徑自搖了搖頭。

這時重吾走過來，心有想法，待得到證實之前先是确認似的問道：“佐助，這裏是什麽地方？”

“現在是我和佐助說話，別插嘴行嗎！”水月放下支撐腦袋的手，埋怨着。

卻被佐助一口否決，顯然是不想繼續耗時間，冷然道：“事到如今，你們特地找到這裏，到底想說什麽？”

“就是！我看你們還是随便找個房間睡覺去吧！”一邊插嘴，香燐對着水月不耐煩地将手一揮，心想，人都走了才好呢，水月這笨蛋和重吾也趕緊休息去吧！

這下少年就不高興了：“香燐你這女人這麽回事啊！不要打斷別人對話行嗎！！”

眼看兩人又要拌嘴起來，重吾趕緊制止：“比起這個，水月，你不是說有東西要給佐助看？”

“哦對了對了，其實我是因為有事才來找你的。”幡然想起，水月也不和香燐鬥嘴了，神秘朝佐助如此一說，低頭就往兜裏找啊找，最後掏出一個绀紫的卷軸，神秘地遞過去，“我可是在據點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喲～快打開看看！”

☆、對質

春野櫻跟在向尹墨身後離開了飯桌，只不過走出去不久，就見她停下身子詢問道：“你身上有增血丸麽？”

“有。”

“能給我一顆麽？”

“嗯，好的。”不知道對方究竟想要幹什麽，也沒有發問，她從忍者包中拿出。

“謝謝。”依舊是禮貌地道謝，但是那股若即若離的疏遠感還是沒有消失。沒有飲水，向尹墨接過來，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不可否認增血丸的作用生效之快，剛才還很暈眩，此時立即緩和不少，而之所以沒有當面就向她詢問，也是因為之前不聽南宮或宇智波佐助的忠告，自食了“惡果”。

“那個……”有話想要詢問，春野櫻叫住她，稍稍醞釀情緒，最後下定決心，努力平靜地看着她烏黑的眸子，決意道，“請問你和佐助君是什麽關系？”

向尹墨安靜看過去，見對方認真的模樣，似乎因為鼓起勇氣而令問出的話語稍稍帶上了強硬的色彩，一時不能分辨眼前的人是因為別有心思還是單純的少女情懷。

“怎麽？”終究沒有回答，她反問。

“為什麽他會帶你去那個漁村，為什麽你們會去那個漁村？”春野蹙着眉頭，開始一點一點将自己的疑問說出來。

而她只是想了想，并沒有露出很感興趣的樣子：“你很在意？”

“當然很在意了！”興許是被向尹墨這态度弄得不悅，也有些急躁，她不自覺便提高了音量，“你們沒有一個人解釋這件事，火之國的情報可是被人竊取了啊！護送的忍者也死在了漁村，偏偏你和佐助君出現在那裏……你們真的和情報沒有一點關系嗎？”

“沒有。我們只是偶然碰上。”

“偶然碰上？可是那個時候你對我說謊了不是嗎！”焦慮地盯着她，春野櫻怒吼，“如果事情真的和佐助君有關，這無疑是給他又添上……”後面的詞語咽在喉嚨，她忿然地握起拳頭。

“添上什麽？”這下向尹墨充滿深意地打量起她，“你覺得以宇智波的性格，他會在乎那些？”

她瞪大眼睛：“難道你是故意促使……？”

“擡舉了。”向尹墨将眉一挑，似笑非笑，“為什麽你會懷疑情報的失蹤和他有關？我不是說了麽，我們只是偶然在那裏和事件遇上，你沒問過他？喔，對了，你說過沒有一個人願意解釋這件事。”

聽着她的語氣好似嘲諷，春野櫻感到氣結，然而對方說的在理，一時間她無言以對，只能語塞，而即使重新思忖了半天也沒有得出結論，急道：“可是你确實對我說謊了！”

“我說什麽了？”

“我問你有沒有可疑的事情，你說是襲擊事件！”腦袋極速運轉，她回憶初次遇見向尹墨之時兩人的對話，“還有那個着火的廢屋，明明是因為打鬥引起的！”

然而對于向尹墨而言，那個時候失明的自己并不能知道全部細節，只能有些無奈地看着眼前的少女：“那麽，在那之後你們有向村民詢問嗎？”

“當然！”

“村民沒對當時的狀況說明什麽？”

被她這麽一問，春野櫻将頭輕輕一點：“說是說了……”

“襲擊事件？”

“确實這件事邊境傳得沸沸揚揚。”她回答，顯得窘迫，開始有些底氣不足。

“關于那座廢屋，當時我是怎麽回答的？”

她認真想了想，不确定道：“荒廢了很久的屋子？”

“有錯嗎？”

是沒有錯。“可是……可是……”

輕輕咬着下唇，春野櫻那因為不甘而握起的拳頭微微發顫。然而，不僅僅是不甘，她第一次感覺到正面和向尹墨交鋒自己只有吃虧的份！原本她還不是很能意會，但是仔細想來不就是這麽回事嗎？本來是她在質問她，想要從她這裏得到自己渴望已久的答案，可是她沒有因此露出什麽破綻，也不是氣勢淩厲或逃避所有問題，反而正面迎接，沒有露出任何膽怯。當她問到漁村發生的事情，不是馬上回答，也不是刻意掩飾或幹脆說謊，而是誘導，讓她自己思考，關于那天她們所說的對話，最後借由自己的記憶，輕而易舉就洗清了嫌疑。

好狡猾的家夥！可是，可氣的是……竟然那麽無懈可擊！

向尹墨看着對方咬得發白的唇，顯然想要争論什麽，但是說不出來的樣子，于是疑惑再問：“你說我對你撒謊了，我到底說了什麽？”

想起這個，春野櫻更加義憤填膺：“你說那是廢物燃燒！”

向尹墨一本正經道：“那是宇智波兄弟對峙的結果，所以即使我避重就輕說那是廢棄的屋子，也不可能說謊是廢物燃燒。更何況，我知道那個屋子廢棄很久，一來是它确實很久沒有住人，二來，佐助明确對我這麽描述了。——那麽，現在你是覺得我在狡辯，還是開始質疑自己記錯了？”

“我……”被她這麽冷靜從容的分析，她忽然接不上話。

本來應該是她在質問她的啊，為什麽現在看起來是自己理虧？又為什麽局面變成了對方主導？春野櫻又氣又窘迫，卻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她。确實對于那天的事情說實話她也不是每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