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低矮的石燈柱子。
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盡管曾經和向尹墨來過一次,盡管那時跟在她身後不是很在意,但她也确信自己沒有走錯,還是石子築成的階梯,隐藏在山間沒有光線,然而道路的盡頭卻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宏偉的寺院,沒有光禿的絕壁。盡管石牌上還是寫着緋山神社,外面整排木屋是人居住的場所,卻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樣子。
那時,她領着她,逆走在手,輕松一揮将濃霧斬開,她跟在她身後,所過的道路清晰無比,她能看見石階盡頭不大也沒有裝飾的洞口,順着洞口進去,迷宮一般的岔路,但是都難不倒向尹墨,一手妖刀,一手紅燭,她領着她走過瀑布裏面崎岖的小道,密林的彎路,只要一路跟着她,小心地穿過幽黑的洞穴,待濃霧散去(被她斬開),她看着眼前震撼的景象無法言語!那是怎樣的地方!群青之間醒目地點綴着炫目緋紅,遍野是她從未見過或極其稀有的藥材花卉,她激動地沖上前,耳畔有瀑布急湍,看不見本體,伴随着清澈的流水一條宏偉壯觀的鳥居之路直沖雲霄,加上眼前有淡淡的霧氣彌漫,猶如仙境!
可現在,他們又是身處何處?
焦慮和急切填滿她的內心,轉身,她重新回到殿宇坐下。
從走上冗長的石階路開始她就覺得奇怪,或許是因為滿山濃霧彌漫的緣故,走到一半,霧甚至濃的看不清腳下的路,他們被霧包圍,就算擡起自己手,不伸到眼前看到的還是白色濃烈的山霧。然而,并不是看不清道路而走錯,毫無疑問,這條看起來平淡無奇的石階路并沒有分叉口。
“好厲害啊這裏!”此時漩渦鳴人看着底下壯觀的景色,他站在最高層外面的窗臺,用木樁圍成一圈作為防護,可以瞭望全景。他們都在殿宇,聽見的聲音是從外面傳來。
“這裏就是你說的地方嗎?”春野櫻坐在南宮旁,環顧四周,疑惑問道。
“不是的。”她看着臉色蒼白的鼬,眉頭緊鎖,“最好晚上先住在這裏,待天明再出發。”
“我去周邊看看。”說話間佐助起身,被南宮慌忙叫住:“你別亂走!沒看到下面那些骷髅嗎!”
“那又如何。”冷靜,另外,他對她的話不以為然。
她頗感無奈,而春野櫻夾在中間不知如何是好。
“緋山是巫女一族,布下的陷阱不同于忍術,你一個人不要亂走,還有你的瞳術不可以再用!”強硬的語氣,她很想給他治療眼睛,思量再三,還是覺得這個時候不要纏上繃帶的好,帶着失明的人會有更多不方便的地方,而且,他和木葉一群人的關系還是不冷不熱。現在他坐回鼬的身邊,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轉念她又想,大概和自己是一樣的。
嘆息,她看着他灰暗的雙瞳,放輕語氣:“抵達緋山神社以後,我給你治療眼睛,在這之前就不要再開寫輪眼了。”
沒有得到回應。
那頭卡卡西坐在昏睡轉醒的香燐旁邊,一路她幾乎都在沉睡,現在醒來,看着天頂的景象有些發愣,但是沒有剎那,她怒上心頭,顯然感應到佐助的查克拉,不滿地撐坐而起,怒目而視,見他沉默地看着自己,她破口大罵,卻聽他聲音響起。
“對不起,香燐。”
诶!?
這次全員驚訝地看着他。不是非常誠懇的語氣,他們聽見佐助的道歉,卻是他一貫的風格,只習慣行動不擅長言語的家夥。
“混、混蛋!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了嗎!你這挨千刀的……”臉紅的少女慌張推了推眼鏡,嘴上說着不原諒,行為卻直截了當很容易看透。春野櫻複雜地看着他們,不知該怎麽辦,明明事情有了轉機,佐助應該能回到他們身邊……她百般思索着,想要樂觀一點,還是失敗,看着蹭過去的香燐和沒有拒絕的佐助,她低頭,只能心底頗不是滋味地坐在一旁。
這時卡卡西看向另一邊:“南宮,你剛才說緋山不會設下忍術?”
“有什麽問題嗎?”她坐過去。
“這裏有結界,但是我們毫無影響就走進來了。”思忖分析,他提出。
“嗯……”抿着下唇,她也不知道個所以然來。
一旁佐助聽着,轉向香燐:“香燐,能感應到查克拉流動麽。”
“啊?!你、你這是什麽态度!怎麽這麽快就使喚起人家來了!”松開手,還是抱怨,卻已經感知起查克拉來。雖然之前受了重傷,經過春野櫻的治療已經好了許多。“聽、聽好!我只是不想待在這鬼地方才調查的……查克拉的反應微弱,但是流動沒有異常!”
“說不定結界的作用就是讓我們來到這裏?”接着香燐的調查判斷,南宮思考,一手抵着下颚。雖說平安度過荒原上的陷阱,但是想來不會這麽簡單。
卡卡西點頭贊同:“接下去要往哪裏走?”
“我不知道。”南宮道,神情又凝重起來。
“你沒來過麽?”
“雖然來過……”還是思量,她瞥了眼問話的佐助,他和她一樣着急,但是并不表現明顯,比起她的不知所措,他反而冷靜得多。
“上次是什麽情況?”
“上次?”回想起來,有了向尹墨帶路,自然要順利很多,而且不用花費太長時間,她只是跟在墨兒身後,濃霧被斬開,她們自如地行走在山間,就算聽過緋山的巫術,就算這裏布下結界,對她們而言也形同虛設……等等。忽然她醒悟,有什麽東西在腦中乍現。什麽不一樣的事物——結界?不對——濃霧?是濃霧嗎?回想起她手持妖刀劈砍的樣子……對!就是這點!她振奮,又即刻頹然。這恍然意識到的關鍵背後浮現出的卻是更深的絕望。
“若是逆走在身邊就好了……”不自主,她呢喃。鼬的情況是很危險,為什麽已經來到了這裏卻要這樣止步不前呢!
“逆走?”聽到熟悉的名稱,春野櫻一愣,那邊佐助也看過來。
她颔首:“緋山家的妖刀,大概它能識破緋山一族設下的障礙讓我們順利到達。”但是前提是那濃霧确實是障礙,而她的假設确實成立。但是此番想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只是這一切都是妄想。現實是逆走根本不在身旁。南宮垂睫,不由黯然。
“還有多遠?”
“嗯?”看向突然發聲的佐助,她沒能及時反應過來,“不遠……雖然不能算遠要抵達目的地還需要時間……”
這下佐助出乎意料地起身:“你們先找別的出路,我去找那家夥。”
那家夥?是指那天向她要逆走的女孩子吧。看着決意的佐助,春野櫻想道。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佐助走遠才奮力一喊:“別去,沒用的!她和組織失去聯系很久了。只要她不主動,這世上沒人能找到她!”
“有信使。”他回頭淡淡看了她一眼。
“什麽?”
“她的蟆口鸱在我這。”
這一次不僅僅是怔住,她看着眼前的少年。……不可能,她确實已經封印了向尹墨的記憶,為什麽失去對宇智波所有記憶的墨兒要這麽做?這麽做的用意又是什麽?然而……
“她說能通過小鸱找到她。”他的話語還在繼續。
“對……是這樣。”這次她振作地看着他。不管向尹墨的用意是什麽,即使有疑問等到見了面自然可以得到答案,而她将信使給他的舉動實在太棒,不知道此刻能省去多少麻煩!“我們不要花時間找她,只要寫封信,讓她立刻過來找我們!”
他沒有反對:“告訴我要怎麽做。”
“嗯。”她道,見他把蟆口鸱召來,于是坐過去,細細看着,起初小鸱有些抗拒,然而不知是相處過久還是怎樣,原本只屈服于向尹墨的蟆口鸱在佐助手上竟也能溫順起來,南宮碰不得,顧不上太多驚訝,就在旁邊指示。“她的信使不是通靈獸,只是下了術式,你找找看,只要稍加運用,就可以讓它轉移到她身邊。”
“這樣麽。”他順着術式再結印,卻見小鸱展翅而起,在頂頭盤旋幾圈,順着開啓的門扉飛出去,很快不見蹤影。
竟是這樣嗎?南宮想。詳情她也不是很清楚,然而按照墨兒本人過去敘述的樣子,難道不是應該像逆通靈一樣頃刻消失而遁于向尹墨身邊?為什麽它只是飛出去?
“你們要找的人在附近嗎?”看着還在昏迷的後輩,卡卡西随口一問,只怕等他們口中的女孩趕來需要很多時日。
“吶,那個女孩到底是什麽人?”春野櫻也湊過來,先是問南宮,又轉向卡卡西,“卡卡西老師,他們說的那個女孩就是之前我和鳴人在海邊遇到的女孩。”說起來鳴人那家夥到底在樓上參觀什麽,無聲無息的。
可是該怎麽解釋呢?南宮無奈笑了笑:“總之她不是敵人。”她還真沒聽說過海邊事件,但願墨兒沒對他們做什麽過分的事,若是見面打起來可就不好了。
“可是她出現在情報失蹤的地點,失明,重傷,還說了些不像普通村民會說的話,那時就覺得很可疑。”這邊春野櫻還沒有罷休,望向卡卡西,他只是聽着暗作判斷沒有表态。
“之前她在森林遭到襲擊受了傷,是我把她帶到漁村。”而後話題被佐助接下,他并不耐煩地說道,“比起這個,趁時間還早,應該先在附近找找通往神社的線索。”
南宮點頭應予,卡卡西默認行動,春野櫻愣在原地。
“說起來……她要殺我的時候……佐助君你出現了……”
南宮怔住,卡卡西探究地看着他們,佐助沒有回應。
竟然還有這一出?南宮汗顏。說到底海邊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墨兒要對小櫻出手?聽起來佐助似乎還是站在春野櫻這邊。可是……情報失蹤?遭到襲擊?他們之間到底還有多少麻煩事?這下兩方見面真的不會打起來嗎!南宮甚感麻煩而又極其無奈地皺起眉頭。現狀已經夠混亂了,還能再混亂點麽?
忽然頂樓傳來漩渦鳴人的叫聲,伴随着什麽轟然倒塌的聲響,衆人不約而同擡頭,理所當然,只聞聲音不見人影。佐助馬上警惕同時瞬身朝往樓梯,卡卡西回頭一聲吩咐并緊随其後。春野櫻拿出苦無環顧四周,重傷初愈的香燐待在原地探索查克拉流動,于是,頃刻間剩下三個女人守在原地照顧自己和傷患。
南宮扶額,在鼬身邊坐下。
簡直不能更混亂了。
☆、迷途
地面在輕微顫抖過後很快停止,頂頭紛紛落下的灰屑也很快不見了蹤影,漩渦鳴人驚奇地站在殿宇中央,看着眼前突然出現入口的白色柱子,陽光從窗戶的縫隙透進來,經由擺在旁邊的金色器具幾次反射最後徑直照在幽深入口的地面上,旁邊,因為地面震動而滾落的畫卷順着樓梯的方向滾了幾周,抵不過老舊的捆繩鋪展開來,一直延伸到樓梯終端的第二個階梯,宇智波佐助剛踏上二樓的時候,正好看到泛黃的畫卷上用水墨顏料重重塗染的赤色怪貓。
“這個……我不是故意的啊!”他轉頭看到迎面走來的佐助,慌忙解釋,不僅僅是因為破壞了莊重的殿堂,還因為此時牆上嚴肅的壁畫看起來好像對他怒目而視。
“你做了什麽?”這邊佐助快步走近,不是責備也不是關切的樣子,他站在幽深的入口前,彎下身子往裏面探。
“我不知道啊!只是好奇那些器具而已!”
“看樣子是不小心碰到了機關。”走在後面的卡卡西這時也走過來,收起了握在手上的卡苦無,順手點燃一支松脂,“下去看看吧,說不定正是南宮尋找的出路。”
“诶?怎麽回事?要來的地方不是這裏嗎!”那邊沒有聽到剛才對話的漩渦鳴人一時摸不着頭腦,驚訝地看看他們,又看看被光照亮的,入口處陡峭的階梯。
“似乎因為緋山的術,我們走岔了。”卡卡西解釋着,率先走了下去。
階梯呈螺旋狀,又窄又高,因為常年沒有使用的原因布滿了蛛網,越是往下走,呼吸越發地不順暢起來,盡管如此,三人還是小心翼翼地順着向下,激起的灰塵令他們彼此沉默,而前方橙色的光芒越發微小,仿佛随時都會熄滅一般。
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期間漩渦鳴人想要說話,無奈階梯的空間太過狹隘,樓道的空氣太過稀薄,他想要屏息拒絕這漫天的灰塵,又因為呼吸的必要糾結不已,直到他們走到了樓道的盡頭,而耳邊嘩嘩的水聲越發明顯,他才慶幸終于擺脫了這種折磨人的地方。
迎面有輕微的涼風吹來,松脂的光芒忽明忽暗。
前方,與樓道連接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洞穴,潮濕,陰暗,沒有任何光源,能清楚地聽見流水潺潺的聲響,想來洞壁并不是很厚,卻比剛才的樓道還要寬敞,他們循着水聲繼續朝前走去,伴随着微弱的回聲,似乎不會是很長的旅程。
“卡卡西老師,剛才你說我們走岔了是怎麽回事啊?這裏難道不是緋山神社嗎?”一邊走在前頭,漩渦鳴人一邊把剛才想要問出的話語說出口。
“不,恐怕這也是緋山神社的一部分。”走在最後,卡卡西看着前頭沉默的佐助,簡要地将南宮的話複述了一遍。
“但是這地方真的好厲害啊!”不由感嘆,他想起剛才在高處看到的景象。
“确實,不管是建築還是一族的能力,據說巫女擁有與神祗溝通的能力呢。”
“卡卡西老師對他們很熟悉嗎?”
“嘛,畢竟曾經緋山一族在木葉也是很有名的。”
“诶?緋山也是木葉的家族?”前頭鳴人停下來,不僅因為好奇,洞穴走到盡頭出現了岔口,他朝後看,佐助從背後經過,還是循着水聲的方向。
“據說現在的夏至祭原本就是緋山的節日。”
“但是現在村子裏都沒有緋山的蹤跡了啊?是搬走了嗎?”
“不,那只是因為很早以前緋山就沒有剩下後人了。”
“為什麽?”
“誰知道呢。比起這個,鳴人你是不是應該朝前走了?”不緩不急的态度,卡卡西走過鳴人身邊。
“啊!是啊!”反應過來的鳴人急得大喊,“喂佐助你這家夥走到哪裏去了!”
而後宇智波的聲音從前頭傳來:“這邊。”
沒能判斷聲音方向他一懵:“哪邊?”
還是無奈,卡卡西幫他指了方向,他立馬快步跑過去。
水聲的回響越來越大,仿佛指引一般,他們很容易就選擇了每一個遇到的岔口,直到霧氣重新出現在視野裏,沒多時,洞穴的道路就走到了盡頭。
松脂的光芒終于不再搖擺不定。
眼前,越發濃烈的山霧不規則地彌漫着,千級臺階往下蔓延筆直地通向來時的山腳,通道的兩旁,翠綠的青竹隐藏在滿山的霧氣之中,一切似乎沒有什麽不一樣,然而,最大的不同已經明顯地擺在眼前,因為太過理直氣壯,不由讓人疑惑地肅然起敬。不知從什麽開始,矮小的燈柱被點上火苗,蠟燭安定地散發着橘色的光芒,并非全部起到作用,沒有霧的地方他們看到散在地上的落葉,是青蔥的竹片,切口齊整,紋絲不動地躺在那裏。
沒有風。
霧仿佛在游動,宛如被賦予了生命,緩慢,悠然,卻真實地在移動着,好像一度被斷開又重新合上的模樣。
“這是我們剛才走過的地方吧!”走下幾級臺階,漩渦鳴人環顧四周。
“這就是緋山一族的術。”擡起頭,佐助看着一直通往山頂的階梯,當他們走出洞穴,再看前方,濃霧逐漸聚集視野開始變得模糊不清,那幽黑的洞穴像是消失一般,就要被向上延伸的臺階替代。
“看來我們找到了正确的入口,接下去那些複雜的岔口就是為真正的道路作的障眼法了。”再一次卡卡西走進洞穴,回首看着他們,此情此景,不知為何回想到了從前。以複仇為目的的佐助,一直追尋他的鳴人。如果借由這次事件他能夠放下仇恨,或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然而,如果鼬的真相是真的,事情便不是随便就能解決。
他走在前頭。
還有這緋山神社。歷史上的記載是因為緋山一族帶來的不吉而被團滅,只是那已經是木葉建村初期發生的事情了,先不論這地方是什麽時候建造(也許是戰國時代),單看這時和緋山一族扯上了關系,恐怕事情沒有想象中這麽簡單。然而若是剛才回答的時候說出來,鳴人這家夥恐怕又有一堆問題要問了吧。
“真是!一點線索也沒有,這樣找下去要到什麽時候!”那邊,剛走沒幾步的鳴人已經按耐不住,“影分身之術!”
一瞬間,幽黑的洞穴被無數個漩渦鳴人填滿,他們一人點燃一支松脂,轉眼分散到了各個岔口。
嘛,心急的性子還是沒變呢。卡卡西想。但是也多虧了他,他們很快找到洞穴的出口。
不由眼前一亮。
周身彌漫的還是無盡的山霧,卻不似剛才那麽濃烈,淡淡的,仿佛為這山林添上朦胧之感,天空還很亮,透過霧氣他們看着眼前的景象,白桦和梧桐,銀杏和紅楓,整齊相列構成了四個不同的方向。
“既然是緋山就選擇紅色吧!”沒有猶豫,漩渦鳴人徑直邁出了步伐,立刻被卡卡西拉住:“等一下。一般不會這麽簡單。”
“不,就是這個方向。”那邊佐助忖度道,先前看到的神社是由淡青、缟白、橙黃三種顏色組成,雖然名字是緋山,一路過來并沒見到任何紅色,就連标志性的鳥居都由石子築成,使用的照明清一色白蠟,除了那幅偶然掉落的怪貓圖繪。如果一切都是障眼法,那麽無論是白桦、梧桐還是銀杏,自然都是錯誤無疑。不僅如此……他轉身,見他們并沒有注意到,才後退了幾步,“這裏有腳印。”
卡卡西走過去,仔細地探究着。盡管是靠近了梧桐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避開,仍然能夠隐約地看見,因為這山霧氣太重,泥土還是略微潮濕的模樣,當人踩上去不淺不深正好留下了淺顯的印記。漩渦鳴人學着卡卡西的樣子湊上去,雖然很努力在看,但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腳印的印記還很新的模樣。
——并且,從大小看來,不可能是成年男性。
“回去把她們帶上。是這裏沒錯了。”
☆、蹤跡
再次抵達密林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伴随着越來越濃的霧氣,氤氲潮濕,彌漫在眼前就要看不清遠方。還是最初的陣勢,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沒有山道的密林裏,濕潤的泥土上鋪滿了落地的紅葉,不像被人踩踏過,也沒有枝桠折斷的痕跡,走在前頭,漩渦鳴人還在回顧剛才佐助說的分析,一邊看着,一邊不明覺厲地發問。濃密的楓葉樹因為常年沒有修整,延綿伸長到了他們肩頭的位置,一片一片,縱然黑夜就快降臨,縱使視線就要被濃霧覆蓋,還是能清晰地看見這滿山紅遍的壯麗景象。
走在隊伍最後,南宮宛神情緊張地注意着周邊的情況。普才她覺得有什麽東西一晃而過,好像是一團藍色的影子,沒有任何聲響。她頓時覺得古怪,先前和向尹墨拜訪緋山神社的時候,除了巫術障眼法之外并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然而此刻,她看着産生錯覺的方向。難道真的僅僅是自己的錯覺嗎?
卡卡西警惕而不動聲色地關注着周圍的景象。這個名為緋山的地方有着反季節的氣候,現在不過剛剛入秋,滿山的楓葉已然紅遍,而萬象的森林也仿佛印證了巫女的術式一般展現出詭異景象,他看似散漫地走在隊伍中央,實則小心提防的還有那個多年未見的忍校後輩。
不知是不是空氣中氧氣的濃度減少,最先體現出來的是松脂燃燒的火苗減小,接下去他們漸漸感覺到呼吸困難。春野櫻将視線從宇智波佐助身上移開,先前她看着和他貼近的香磷心有酸楚,鳴人時不時回頭問她問題她都或敷衍或忽視地不想理會,現在她顧慮地看了一眼宇智波鼬,盡管對她來說這個男人還只是立場不明的木葉叛忍,但是作為一個醫者她仍然情不自禁地擔憂起來,這樣的環境對一個垂死的病人來說實在太嚴峻了。
最前頭,漩渦鳴人的速度漸漸慢下來,原本他距離隊伍很遠,他手中的松脂已經滅去,不是因為環境太潮濕,而是因為燃燒完了。佐助沉默地走在他斜後方,彼時他很想說點什麽,緩和氣氛也好,纾解僵硬也罷,普才尋找路線的時候他回想起了曾經他們一同任務的畫面,真正到了這種時刻還是擺脫不了一直以來敵對的尴尬,正如那日佐助向木葉複仇的宣言。可是,他苦惱地看着被黑暗吞噬的濃霧,他從來就沒有把佐助看作敵人啊,只是彼此交流的方法只能是拳頭,他也深刻地知道這一點。如果這樣還不能阻止的話,那麽他會與他背負這份憎恨一同死去。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就能互相理解了吧。
忽然鳴人劇烈咳嗽起來,察覺到不對的佐助慌忙叫停,香磷試圖感知查克拉無果,春野櫻上前查看鳴人的情況,即刻嗅到了一股香濃的甜味。
“前方有毒氣!”她拉着鳴人急速後退,頭開始暈眩,神經逐漸麻痹,查克拉的運作暫時失去了作用。
将宇智波鼬放下,南宮宛上前檢查了他的病勢,剛才鳴人和佐助的位置只差一點,還好後者沒有中毒。
蹲下身子,卡卡西注意到前方小路兩旁種滿了月白的荼蘼,隐藏濃烈山霧中并不清晰。普才他們走出紅楓葉林的時候走過一小段錦簇花團,現在他們踏着只有泥地的小路,看着不遠處花開成海的大朵千瓣駐足。荼蘼本無毒,莫不是因為先前遭遇了什麽他們所忽略的事物才導致聞到香味時發生了狀況?
再次環顧四周,除了幾株不高的植物外并沒有什麽稀奇,腳下是山上普遍的路,斷斷續續長着雜草,皆不高,沒有規律。
“解藥一定就在附近。”後退了一段距離,他們停下,南宮和堅持行動的鳴人尋找,小櫻留下研究破解的辦法,佐助想了想,還是起身,身後跟着香磷,卡卡西見狀,只好留在原地守護。
“南宮你也留下。這個身體狀況就算走路已經很勉強了吧。”
“你在擔心我嗎,卡卡西前輩。”侃侃而笑,她不為所動地站在原地,盡管面色蒼白,正如卡卡西所說的一樣,先前輸了太多血給鼬,盡管現在有佐助在,然而她失血過多的情況不會因為他的到來得到改善,只能說今後不再需要她的血而已。
“受傷的人就不要逞強,我和佐助去就夠了!你!還有你也原地休息。”這樣就可以和佐助二人世界啦。香磷盤算道,挪了挪眼鏡,中氣十足地指向前方,“根本不需要這麽多人!”
“人多效率高啊!”說話間鳴人已經做出影/分/身的結印手勢。
“好了好了,折中一下就三個人去。”最後還是卡卡西敲定方案。
“好吧。”妥協的南宮到鼬身邊坐下,“解毒的藥草應該不會種得太遠,你們小心點。”
“放心交給我吧!”鳴人微笑着拍拍胸脯。
“不要勉強啊鳴人,症狀加重就回來。”小櫻囑咐道。再此之前她和南宮會盡力找解毒的方法的。
“沒事的!”背對身去擺了擺手,他急切跟上已經出發的佐助的步伐。
天空越來越暗,霧氣不斷升騰,好像被賦予了生命游離而上逐漸夠了出森林的模樣,原本遮蔽腳下的視野開始清晰起來,走離來時的道路他們看到青松灌木,佐助停下,香磷也随之停下。
“佐助,我去這邊。”鳴人說。
“嗯。”他應,見她還跟着自己,又駐足,“香磷你去另一邊。”
“好吧。”不情不願地掉頭走。
雖說是解藥,不會是單獨的一株,現在他們需要尋找的是大片的植物,高樹的可能性不大,按照隊伍中兩個經驗豐富的醫療忍者來說,只要看到草本植物應該就八九不離十了。
舉着松脂,漩渦鳴人堅定地往前走去,毒素使他用不了多重影□□,只好踏實地一步步尋找。此時已經過了傍晚,太陽偏離地平線朝着地球另一邊移動,光線削弱的頂頭好像能聽到鳥類鳴叫,模糊但刺耳,他的頭忽然劇痛起來,待蹲在緩一小會兒,才又起身尋找,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偏離了正确道路往不該行走的方向越走越遠,原本他們行進在上坡北方,他在下面,頂頭是濃霧,沒有注意到自己同時(繞着遠路)朝着荼蘼花海的方向走去,所以等他意識到時已經穿過大片白桦林,由不同方向越過了香濃的荼蘼。
眼前,寬敞的山路鋪展開來,和前面一樣的灌木叢中點綴着不同于花期的紅豔果實,他想起誰曾經說過,秋天的季節荼蘼也會結出紅色果實,雖然這次眼前不再有月白的花,然而它會不會就是他們尋找的解藥?
彎下腰,他試圖采摘,餘光瞥見一道影子一晃而過,他直起身子,警惕而緩慢地移動着,才見到遠處灌木叢的一角勾着深藍色布料。
另一邊,香磷一個激靈。倏然間她感覺到一股幾不可聞的查克拉,森然,不是陰冷,好像孤身奔馳在沒有盡頭的雨夜,好像身後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在追趕,你聽見不斷落下的暴雨,你聽不見除了雷雨外的任何聲響,天空黑得好像吞噬了光明,那東西就在你身後,你打不過,只好奮力奔跑,有時你以為擺脫了他們,轉身回望便又看見他們存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濃霧中,她焦急掉頭往佐助離開的方向跑去,嘗試吶喊,得到的卻只有自己的回聲,而腦袋越發覺得模糊不清,好像聽到什麽細碎的聲響,她回頭,山霧逐漸合上的小路上空無一物,她繼續往前走,不自然的風拂過,像是有什麽東西靠近,溫柔,冰涼,她停下腳步,以為剛才不過是自己奔跑帶起的微風,回頭觀望,那風柔和吹在臉頰,好像有一雙發冷的雙手……
意識開始模糊,黑暗侵入她的視野,好像真實的夢境,她聽見那細碎的聲音越來越響,最終彙成清晰的腳步聲朝她走來,霧霭最終散去,她看見少年分明的臉龐。
“佐助?”
☆、追尋
那是極其柔和的布料一角,黛藍色,散發着不同于其他布料的幽雅光澤,沒有褶皺也沒有褪色,拿在手裏,漩渦鳴人清晰看見上面精致繁瑣的紋路。他猜想這是不久前留下的,一定和他們看到的腳印主人有關。
小心收好,他蹲下,試圖采摘荊棘上飽滿的碩果。濃霧不知什麽時候又悄悄悠游在身邊,他覺得由內而外的冷,黑暗和沉寂籠罩而下,仿佛有雙看不見的手蒙上了雙眼,他剛剛把手伸出去,電光一閃間,人類的危險意識讓他敏捷朝右翻滾避開,原本蹲踞的地方出現一道裂痕,直接延展到荊棘頂端,紅褐色的汁液濺出,順着灌木的枝條緩緩流下。他從忍者包中取出一只苦無擋在胸前,警惕地感受着四周情況。
那快如疾風的攻擊悄無聲息,好像幽魂游蕩在這沒有生機的密林,他從未聽見任何細碎的聲響,是以利器靠近後才感覺到耳邊壓迫的氣流。而好轉的暈眩再次襲來,不多時便發展為劇烈的頭痛,他使勁眨了眨眼睛,還是覺得模糊不清,卻也只能勉強站起。那詭異的攻擊并沒有停止,一波連着一波襲來,霧還是幽游,并不因為兵器的快速移動被迫散開,他一邊忍着身體不适一邊躲避,直到那由下而上的攻擊意外插入他面前的土地,他才看清至今為止朝他襲來的全是風魔手裏劍。
“是誰!出來!”
雙手結印,這下他變出兩個影/分/身,有人在周圍的草叢移動,他能聽見細碎的聲響,快速鎖定,還是手持苦無,/分/身與本體背靠背消除死角,毒素在身體裏擴展,有橙色的查克拉溢出,愈烈的疼痛侵蝕着神經,他覺得無力而有力,而那細碎的聲音消失在耳畔,取而代之的是下一波暗器侵襲。
沒有猶豫,他從四面八方扔出苦無,捕捉到除了冷兵器摩擦碰撞的聲音之外女孩短促的驚嘆。出乎意料頃刻間他不由一愣,/分/身帶頭沖往身影的方向,他在後方,看見前頭奔跑沖開的路徑,跨過重重荊棘,帶着重度不适,後來兩個/分/身悉數消失,他來到盡頭,濃霧在眼前游離着散開,繁茂的古樹下,身穿藍色長裙的女孩臉有驚容地看着他的方向,是以看着他被黑暗侵襲變得灰暗的湛藍眼眸,他上前一步,她迅速站起,顯然剛才為了躲避他的苦無不慎跌倒,他從意外中恢複警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