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來他是醫生
第六章原來他是醫生
肖芾梓接起電話，“老媽，怎麽了？”
“小狗兒，你買到奶茶了嗎？我剛跳完舞，現在準備去買菜……”
“那我在菜場門口的米糕攤等媽媽？”
“不用啦，我很快就買好。對了小狗兒，本來說好下午要和你一起去醫院抓中藥的，但卞阿姨剛剛打電話說他們回來了，爸爸媽媽想和這幾個老朋友聚一聚，我們打算一會兒就開着車去農家樂，你爸爸他們要釣魚，我和阿姨們就打打牌，唱唱卡拉OK……所以，你自己去醫院抓藥，然後晚上到農家樂來吃飯可行？”
“可以呀！”肖芾梓才答應就反應過來了，說是飯局，其實大概率就是相親……她舔了舔嘴角的奶茶，繼續說：“媽，中藥我自己去抓，但你們老朋友聚會，我就不來了吧，你們開心地玩。”
“也行！反正我買好菜放在家裏，你自己弄，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
挂了電話，肖芾梓裹了裹朱紅色的圍巾，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回家。
剛走到樓下，就看到堆着很多紙箱、木板、泡沫袋……在搬家？果然是一樓的卞阿姨家！這老兩口也是真能折騰啊，從這裏折騰去上海，每年又折騰回來兩趟，光是想想，肖芾梓就累了……
“咔嗒”一聲，鑰匙轉開鎖，肖芾梓才跨進門——好熱鬧——一屋子的叔叔阿姨！
媽媽笑眯眯地走過來拉着肖芾梓教她認人，“來，小狗兒，這是卞阿姨，你還記得嗎？”
好吧，大人總是愛在這個時候問這一句話，記得不記得，你都說出來了，我照着喊就行了呗，肖芾梓乖巧地喊了一聲，“卞阿姨好！”
“哎~！小胡子，好多年不見了，漂亮姑娘長大啦！”
“這是你梁叔叔。”站在陽臺邊的爸爸和另一位中年男人側過身來，手端茶杯，眉眼彎彎地看過來。
“梁叔叔好！”
“哎~！小胡子小胡子，那個時候成天聽你媽媽在陽臺這麽喊，自從我們搬家後就聽不到了，才開始還有點不習慣呢！”
肖芾梓有點害羞地笑了笑，還有幾位叔叔阿姨都是平常就總見的，從小看着她長大，肖芾梓自然而然地就挨個喊了一遍——“劉媽媽！”“蘇媽媽！”“張爸爸！”“吳爸爸！”
你一言我一語，屋子裏更熱鬧了！
忽然，卞阿姨摟住肖芾梓，笑問：“小胡子，怎麽你也叫他們‘媽媽’‘爸爸’呀？”
吳叔叔得意得扭着啤酒肚道：“我就說嘛，誰讓你們要搬去大上海的！閨女還是跟我們親，是吧小胡子！”
蘇阿姨跟着打趣說：“那你問小胡子，願不願意叫你‘卞媽媽’？”
話音剛落，衆人的目光就像閃光燈似的投過來——此刻的肖芾梓尴尬得腳趾摳地，她一時間根本答不上話。
天吶！從小叫到大的稱呼本來不覺得有什麽，經老頑童們這麽一調侃，她只想立刻找個地洞鑽進去……
“好啦好啦，不要為難小胡子了。‘蘇媽媽’‘劉媽媽’別得意！難說小胡子以後也能喊我‘媽媽’，是不是呀？”說着，卞阿姨若有深意地看向肖芾梓的媽媽，笑得燦爛。
話音落下，衆人又是一陣哄笑……
肖芾梓的臉騰地紅起來，一時間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什麽。
媽媽放下果盤，笑着接過話：“正好，那天小狗兒還說讓我們兩家換換，她去你們家當女兒，你兒子到我們家來，就看你家願不願意喽！”
“願意！怎麽不願意……”
經過這麽巧妙地救場，肖芾梓懸着的心放下了，呼——她舒了一口氣，還好有媽媽……現在的她最怕提“相親”了，這些老Baby還淨拿她開玩笑。
“咚！咚！”車門一關，老頑童們終于出發了。
中午，肖芾梓就簡單地炒了一個蛋炒飯，又煮了一鍋白菜山藥湯，吃得心滿意足。
……
下午，她穿過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乘電梯到七樓，擡眼望去，幸好——中醫科排隊等候的病患不算多。
剛坐下沒幾分鐘，就聽見走廊上空響起悅耳清晰的鈴聲——
【請78號患者到3號診室就醫！】
肖芾梓趕忙起身走過去，診室門口的護士拿着一個掃碼器說：“請把挂號碼打開，我掃一下。”
嘀！
掃碼器發出聲響的同時，低着頭的肖芾梓瞥到身旁匆匆掠過一個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再次擡頭，目光所及——走廊不遠處有一個高高瘦瘦的背影，碎短的黑發濃密又幹淨，光影下透着蓬松感，修長筆直的雙腿邁着闊步，有些匆促，帶起的風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着潔白的衣擺。
這個背影，好撩人……
肖芾梓往裏面張望了一眼，還沒開口就聽小護士說：“稍等一會兒，醫生馬上就回來。”
忽然，電話響起，靠在門邊的肖芾梓劃開屏幕。
“喂，老師——”
“哦，我應該是放在藍色辦公桌右手邊的第二層抽屜裏……”
“沒有沒有，也怪我當時話說重了點，這次讓您和師母費心啦……”
“啊？還有下次啊！要不還是算了，相親這種事還是不太适合我……”
幾乎同一時刻，白大褂在眼前一閃而過——醫生回來啦！
肖芾梓抓着電話的手指關節緊了緊，匆忙說：“師父，我在醫院，醫生等着了，之後回您電話！”
她微微洩了一口氣，又立刻回到狀态，轉輕叩了叩門扉：“醫生您好？”
視線正方，陽光透過紗窗灑到地面，白瓷盥洗盆前站着一人——
白襯衣，黑西褲，短碎劉海下眉宇溫和，漆黑的眸中星河璀璨，鼻梁高挺，骨相周正，垂眸洗手的他循聲看了過來……
肖芾梓下意識錯愕——人美心善的奶茶店小哥哥？？？
突然，醫生開口道：“抱歉讓你等了，有位病人在做推拿，我剛過去看了一下。”
肖芾梓猛然倒吸一口涼氣！哪怕戴着口罩，但這聲音——就是他！！！
“請坐。”他擦幹手，長腿稍邁就坐到問診桌前。
肖芾梓的大腦仿佛宕機了，嘴巴裏擠不出一個字。
“是哪裏不舒服嗎？”他見她不說話，繼續問。
“哪……哪哪都不舒服……”一字一句，磕磕絆絆，肖芾梓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耳垂正在發燙，愈演愈烈。
“那有沒有具體的表現或者明顯的症狀？”他耐心地繼續問。
“……”肖芾梓只覺口幹舌燥，如果對方是一位和藹可親的老中醫也就算了，但在他面前，就算牙齒咬碎，自己也說不出來“月經不調”這幾個字。
口罩下，梁劢的嘴角似是而非地挑了一下，“那先把個脈吧，可以嗎？”
肖芾梓點點頭，随即擡起左手輕輕放在軟墊上，之前見面的場景在腦海中回放——原來撞到他的那一次，自己隐約看到的醫學文件不是他生病了，而是他的工作。
天吶！自己還一直傻愣愣地喊人家“奶茶店小哥哥”——太尴尬了！
鼻尖嗅到一絲洗手液的清香，他的指腹觸碰到她的手腕，柔軟中透點涼意，似有一股電流直擊心髒，肖芾梓驚得一哆嗦。
“抱歉，剛洗完手有點涼。”他輕聲解釋了一句。
“沒事。”肖芾梓下意識地偏過頭，不敢去接他的目光。
……
空氣沉寂了片刻，卻恍如隔年，忽然，聽見他說：“換一只手。”
肖芾梓眉頭微皺，再這麽號脈號下去，她寧可當場暈厥，随即小聲地試着問道：“醫生，能不號了嗎？”
梁劢微微一笑，“那你自己說說是哪裏不舒服？”
肖芾梓咬着下唇，嘴角扯了扯，“那您剛剛號出了什麽嗎？”不是說中醫都很厲害的嗎？只要一把脈就能知道患者哪裏不舒服。
對方的眼角擡了擡，溫柔的語氣從口罩裏傳出來：“你濕氣重，這幾天睡前應該是雙腳久冰不暖；熬夜過多，肝膽不佳；體內燥熱，火氣凝重，偶爾會口幹口苦……嗯，最近一次月經是什麽時候？”
啊！他知道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肖芾梓垂着頭說：“上個月，只來了兩天……但是我上上個月來了兩次，而這個月又沒來……”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如同蚊音。
梁劢微微點頭，開口道：“沒事，別擔心，慢慢調養會正常的。”
“那是什麽原因呢？”肖芾梓下意識地扒着桌沿，急切追問。
“大概是熬夜多，壓力大吧，一旦內分泌系統紊亂，就會對這方面影響。”說着，梁劢單手按着鼠标，騰出一只手，修長的指節在鍵盤上敲打着字。
“那除了吃中藥，還需要配合其他什麽治療嗎？”
沉寂三秒——
“比如？”梁劢的目光投了過來，引導着女孩繼續往下說。
“比如……針灸、拔罐、艾灸？”肖芾梓把她能想到的都說了個遍。
梁劢再次被她慌亂又緊張的模樣逗笑了，柔聲安慰道：“不用，放寬心，少熬夜，多運動，心情舒暢，自然就來了。”
“哦。”肖芾梓有點沮喪，她原本以為可以試試艾灸的，多新奇啊！
梁劢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又補上一句：“艾灸對你濕氣重這個問題會更管用，但先別急，把中藥吃完，看看效果再定。”
肖芾梓點點頭，盯着他拿起鋼筆……此刻，吸引人的不僅僅是那雙骨節分明，線條優美的手，還有他流暢地在藥方尾部簽下的“梁劢”兩個字。
似有水滴輕落，“啪嗒”地擊在女孩心上！
“不建議用中藥房的便攜塑料包裝，如果條件允許，自己回家煮會更好。”修長的手将藥方遞過來。
肖芾梓愣了一秒，“哦，好的。”
“煮之前，記得先用冷水浸泡至少半小時。”
“好的，謝謝醫生，”頓了頓，肖芾梓好像又想起什麽，眸光一亮，“謝謝梁醫生！”
話音剛落，口罩邊緣上方的那雙星目莞爾一笑，看着女孩起身離開的背影，他悠悠道：“不客氣。哦，對了，剛剛號脈時，我還發現你的心跳過快，平時多注意修身養性，那個會更正常。”
肖芾梓當場石化，別的醫生妙手回春，眼前的醫生辣手摧花……
第二天清晨，下樓倒垃圾的肖芾梓透過單元門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他站在貨拉拉旁邊，正在和幾個工人搬家具——梁醫生！他怎麽在這？
“咔嗒”單元門打開，梁劢正好轉身看過來。
昨天的他，正裝加身，戴上口罩更添幾分禁欲……而今天的他，一身藍白色運動裝，帶帽的衛衣修飾着寬闊的肩膀，衣服下擺的收口襯出窄腰，修長筆直的雙腿在寬松的衛褲下依舊惹眼，陽光依舊，暖然環繞，清早最靓麗的風景線！
“梁醫生早呀！這麽巧，竟然又見面了！”肖芾梓提着垃圾走過去。
梁劢嘴角微揚，偏頭垂眸回答道：“早，肖芾梓。”
是了，他昨天看到患者信息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吧……肖芾梓看了看周圍，有些吃驚地問道：“你不會是要搬到這棟樓吧？”
“嗯。”
“啊！你住幾零幾？”肖芾梓更吃驚了。
“102，你呢？”
“102？”肖芾梓望向白紗遮住的窗邊，這就是卞阿姨家呀，難道說他們不住在這裏，租出去還是賣出去了……“哦，我住301。”
“嗯，等收拾好，歡迎到我家做客。”陽光下的男生暖意滿滿，話語間溫和又禮貌。
“好！我先去扔垃圾，一會兒回來，需要幫忙就說。”女生燦然一笑。
走到垃圾房附近，遇到一個認識的阿姨，剛打過招呼就聽阿姨笑着說：“小胡子，這件睡衣挺好看，像個小兔子！”
肖芾梓忽然一怔——哎呀，自己穿的是睡衣！輕輕一動，還沒穿內衣！
“謝謝阿姨。”她扯了扯嘴角，和阿姨道別後就往回走，有點無精打采，看來——在男神面前的形象還是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