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漁老者
第六章:打漁老者
這時,只見一年齡将近五旬的老者,身體發抖的從一顆粗壯高大的樹後方走了出來。
他看向白馳的目光,滿是驚恐,他聲音顫抖的對白馳說道:“這位壯士,為何,你為何要殺兩個青壯年吶。”
白馳皺了皺眉道:“你是誰?”
老者主動來到了白馳面前,介紹道:“老叟我是打漁人,今天打了不少魚,拉到邯鄲城賣,回來只是恰巧經過這裏,并沒有存心偷聽你們的事。”
事實上他們三人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如果路上經過有人,想不看到他們動手都難。這老叟之前躲在暗處,明顯是擔心自己露出身體,被發現後,連自己都要打殺了。
“打漁人?如今趙國戰亂四起,戰争剛剛結束,國內流寇衆多,你一個鄉下的老頭,就敢一人長途跋涉去城裏營生?”白馳明顯不信,這一路走來,他們可沒有遇到一個陌生人,四周一片荒涼,就算偶有住戶,在遇到他們這些騎馬人之後,便會連忙縮在屋內不敢露頭。
“唉,沒有辦法啊,家裏已經沒飯吃了,我想賣些足布錢,給我的孫子添件新衣服。”說到這裏,老叟低下了頭,滿臉無奈,一張老臉皺紋也顯現了出來。
“你買的新衣服呢?”白馳又問。
“唉……我打的魚,剛到城裏就被人給搶走了,戰争……”老叟搖了搖頭,似是經歷得多了,明知道白馳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家夥,卻依然面不改色。
“打幾條魚還被人搶,廢物,這兒沒你的事了,滾吧。”白馳聽聞他的魚都被搶走了,頓時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
這突然出現的暴喝,差點讓老叟吓得魂都冒了出來,他當下連忙将身體抖了抖,提着布簍向遠方緩慢行走。
郭相雨與計長安見老頭離開,心下再次開始絕望。
突然,白馳再次叫道:“滾回來。”
那老叟停下腳,不解的回身望向白馳。
“我是朝庭中人,這次有公事要辦,趕了一晌午的路,你家可有吃的?”
“這……那……”老叟滿臉糾結。
“窩囊!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當我付不起你銀兩是嗎?”白馳說話時兇神惡煞,似乎老叟若是站在他面前,他一巴掌便會将對方給拍死似的。
老叟吓得不敢向他靠近,但聽到白馳會付銀兩,連忙改口說道:“有的,有的,今天我打的魚,留了兩條鯉魚在家裏,官爺若是不嫌棄的話,可到老叟家中喝些魚湯。”
“還不快前面帶路?”又是瞪了他一眼,白馳不耐煩的喝道。
老叟身體一抖,頓時顫顫巍巍的向前走。
走了兩步,白馳将目光挪向計長安與郭相雨,在兩人緊張的目光中,白馳到底沒有當着老叟的面,将二人擊斃,而是又将計長安的胳膊給廢掉以後,這才讓兩人起身跟上。
當然,就算他在老叟面前故意表現的溫和一些,留了二人一命,但在老叟的眼中,卻依舊殘暴無比,這哪是官爺啊,比流寇還可怕。
腳程太慢,因此半路時,白馳命計長安帶着老叟,速度頓時加快許多。
這一路上,白馳不時在路邊看到幾具屍體,有些甚至已經開始腐爛,但卻無人管理。
更有一些被大火燒過的草屋,土牆也被破壞掉,除了那盎然的春意,與秀嫩的綠草以外,顯得一片枯敗。
白馳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許多,好在路上他們并沒有遇到什麽匪人。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他們終于看到了一處土屋,白馳正打算,如果再看不到老叟的家,就給這老叟一個教訓,然後将郭相雨與計長安殺了,獨自趕路呢。此時見到老叟的家,饑餓感頓時上來,心中惦記着口腹之欲,忍住了沒有發作。
“老頭,你可算回來了,過去了這麽久,我還以為你在外面被人殺了呢!”他們剛剛推開木門,便聽到了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這道聲音略顯蒼老,綿軟無力,緊接着一個衣衫褛褴,年近五旬的老妪,從堂屋走來。
她立時看到白馳三人,正欲再罵幾句的她連忙住了嘴。
老叟連忙跑到她的身旁,老妪小聲問道:“他們是誰?”
“噓,這是我在路上碰到的官爺,別多嘴,去将家中的那兩條魚拿出來,招待人家。”
“哦哦。”老妪不敢多言,連忙進了廚房忙活。
白馳四下打量,卻沒有發現老叟口中的孫子,反而在院落中看到一具棺材。
棺材下方有一木凳,木凳露出來一截,白馳當先坐在上面,見老頭向他看來,欲言又止,不由瞪了一眼:“看什麽看!”
“你的孫子呢?”老頭雙眼躲閃,白馳再問。
随後,老頭指了指白馳身後:“在,在你身後。”
“死人?你逗我呢?你給一個死人買衣服?”白馳一屁股站了起來,怪不得當他坐下的時候,老頭卻拿古怪的目光看向他。
随後白馳不信邪,直接站起身,一手抓住棺材蓋,将之掀起,這木料巨沉,以白馳的臂力,都稍顯吃力,他将棺材蓋掀開一角,只見其中一個已經看不清面容的男孩躺着,其身上蓋着一張草席。
一旁的計長安、郭相雨看到他如此行徑,不由瞪大了眼睛:“天啊,這是人幹的事嗎?人家老頭趕城走了幾十裏路,就為了賣些錢給死去的孫子穿件衣裳,他到了其家中,毫不客氣的便掀開了人家孫子的棺材板。太兇殘了!就是他們二人,也絕計幹不出這種事啊!”
而這一幕,也讓老叟瞪直了雙眼,但終究白馳的動作太過兇殘,讓他敢怒不敢言,滿臉憋屈。
“你倒是念孫心切,人都已經死了,卻還惦記着他。”白馳又将棺材板蓋上,靜靜坐在凳子上。
老叟一言不發,白馳又問:“怎麽死的?”
“他爹打仗,死在了戰場,春來之前感染了風寒,撐了兩個月,沒吃上一頓飽飯,最終還是撐不住了,哎。”提起舊事,老叟也沒再為剛剛白馳的無禮而憤怒,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戰争,不知何時才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