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賓館中，蘇墨橙已經把自己收拾幹淨了。
她坐在椅子上，雙手搭着膝蓋，就像是小學生第一次上課那樣。
規矩，乖巧，整張臉肉嘟嘟的，讓人忍不住想掐她一把。
蘇墨橙的對面，坐着一大群的妖魔鬼怪，長相奇形怪狀，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一樣的寒碜。
沒辦法，鬼的樣子取決于他生前死去時候的樣子。
能成為鬼的，大都心有執念，死得更不會有多麽光彩。
這裏坐着的鬼好歹有鼻子有眼，已經算是鬼中潘安了，一萬個裏面也挑不出一個的那種。
蘇墨橙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我把你們召集起來，主要是想問問，原身的身份是什麽。”
【蘇蘇要問的，我們肯定把它找來。】
【問我啊！我是這兒鬼齡最大的，懂得多，見識地也多。】
【我去的地方最多，學識淵博，問我。】
一群鬼魂突然激動起來，紛紛在半空中比劃，各種渾濁的靈體飄蕩着，那是還沒成型的鬼魂。
現場可以稱得上是群魔亂舞。
他們實在是太過興奮，一個個張着血盆大口，好像下一秒就會吃人似的。
人沒吃，表情管理倒是全被他們自己吃了。
蘇墨橙閉上了眼睛。
她看不下去了，這畫面太辣眼睛。
“都給我停下。”
這一聲比什麽都管用。
房間裏瞬間平靜下來。
蘇墨橙随手一點：“對，就是你，好好說說。”
被點到的鬼魂興奮的手舞足蹈。
她應該是個淹死鬼，渾身腫脹地不成樣子，原本還算是大的眼睛被擠成一條線。
這得是在河裏泡了多久，才能成為現在的樣子。
蘇墨橙的心裏不禁起了幾分憐惜之情，說話的語氣也更加柔和了。
她之前也是個鬼，自然是清楚當個鬼有多不容易。
天天躲在黑暗處，見不得光也就算了。
要是不小心被別人看到了，受到了驚吓，責任還全是他們的。
明明他們什麽都沒做，是人類自己撞上來的。
哎，這年頭，當人難，當鬼更難！
蘇墨橙長舒了一口氣，感嘆道。
另一旁，那只淹死鬼一點點地比劃着。
蘇墨橙艱難地分析着，她想告訴給自己的內容。
她大致明白了。
原來，原身是個孤兒，因為長相礙着了別人的眼，受盡了各種冷暴力，外加上拳打腳踢。
但是她的真實身份其實并不一般。
蘇墨橙是除鬼世家的女兒，因為小時候的一場意外，流落在外。
是這樣啊！
蘇墨橙用手托着下巴，蔥白的食指放在臉上。
洗澡的時候，她借着浴室裏的鏡子仔細觀察過。
明明那張臉也不醜啊！五官齊整，臉上也沒有什麽殘缺。
跟真正的鬼相比，簡直不要太好看，除了額頭上有一道紅色的胎記。
蘇墨橙表示很滿意。
其實，那個胎記也不能算醜。
整個胎記成一朵火焰形狀，中間顏色重，四周的的顏色卻淡得看不出來。
等等，那不是胎記。
蘇墨橙突然間睜大了雙眼。
她像是想起了什麽，慌忙從鉛筆盒裏拿出小鏡子，仔細觀察起來。
要是沒看錯，比起原來的時候，紅色的胎記已經變淡了很多。
根據蘇墨橙當鬼王的幾千年閱歷，這與其說是胎記，倒不如說是一道封印。
只是作為一個普通人，身上怎麽會有那種東西。
她想不通，幹脆不再想下去，把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
鬼魂們曾經說過，蘇墨橙的身上有除鬼師的血脈。
有趣，真有趣！
鬼王成為了除鬼師，這件事情說出來，還不得讓游戲世界裏的死對頭笑掉了大牙。
想到那個人賤兮兮，總是愛惹她生氣的樣子，一股怒火便湧了上來。
蘇墨橙的臉像是一個白胖的包子，鼓鼓囊囊的，可愛，想rua。
衆多的鬼虎視眈眈地看向她，被一陣鋒利的眼風掃過，他們遺憾地打消了那個念頭。
“——咕嚕咕嚕”
肚子叫了。
原來的蘇墨橙被關在洗手間裏一下午，好像已經一天沒吃過飯了。
不僅如此，她上次打工掙來的錢，也全被自己花光了。
褲兜比臉還幹淨的蘇墨橙無奈地笑了笑。
胃裏有一種灼燒的感覺，這是她當鬼的時候從未有過的。
蘇墨橙顧不上難受，反而還有種新奇。
她戳着自己軟乎乎的肚子，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
這就是人類嗎！
和妖魔，鬼魂截然不同。
【你餓了，這是食物，你嘗嘗看。】
食物？
在游戲中，有些人會在一些固定的時間吃東西。
蘇墨橙也好奇過，甚至搶了他們的食物來吃。
沒什麽味道，味同嚼蠟。
她才剛吃一口，就全部吐了出來。
蘇墨橙皺着眉毛：“我不吃。”
【不行的，你現在是人類，不要任性，聽話。】
看着蘇墨橙死活不願意吃東西，鬼魂們急了。
他們七手八腳地拆開包裝袋。
噴香的味道讓蘇墨橙嘴裏的唾液彌漫開來。
她不斷地聳動着自己的小鼻子，直接把手伸了過去。
一個厚厚的，裏面夾着多層餡料的漢堡，被憑空遞到了蘇墨橙的手裏。
這就是人類世界的食物？看上去不錯。
蘇墨橙咽了咽嘴巴裏的唾液，試着咬了一口。
真香！
不同于她以前吃過的東西，這次的東西色香味俱全，好吃到讓人恨不得把舌頭咬下來。
沒過多久，這只漢堡便完完全全消失在蘇墨橙的胃裏。
“好吃！鬼魂叔叔，我還要。”蘇墨橙舔着嘴巴，意猶未盡的說道。
【好，我再幫你去買。】
房間裏的鬼魂頓時間消失了一半，他們拿錢給蘇墨橙買好吃的去了。
這些鬼都是些有錢鬼。
雖說生前死得并不算是多麽體面，但是陪葬的錢都是一把接着一把的。
再說了，作為一只鬼，他們平常也沒有什麽用錢的機會。
蘇墨橙坐在軟椅裏，整個人深深地陷了下去，足尖在地上輕點着，一下又一下，發出清脆的“噠噠”聲，身邊圍着一群的鬼，正手舞足蹈地和她說些什麽。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房間裏頓時充滿快活的氣息。
【東西來了！】
【奶茶，豬肚雞，火鍋，缽缽雞……】
【你挑着喜歡的東西吃，別客氣。】
“你們真好！”
蘇墨橙相信了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最重要的是，人間還有好吃的。
她動作優雅地開始吃飯，沒過多久，桌上的東西都被一掃而空。
“——咯”
蘇墨橙打了個飽嗝，她像一只慵懶的貓，懶洋洋地躺在懶人椅上，眼睛半眯不睜。
舒服！
【蘇蘇，有好消息來了，你可以不用過那種苦日子了。】
？？？
蘇墨橙一臉問號。
她不覺得自己現在過的是苦日子啊！
這樣的生活，比她在游戲世界裏過着的，還要舒服百倍。
蘇墨橙向聲音的來源看過去。
“為什麽這麽說？”
【除鬼世家的人來找你了。】
他們不說，蘇墨橙還不會注意到，自己……歐不是原來的蘇墨橙，是除鬼世家的血脈。
“你們……問題是你們讓我去除鬼世家過好日子，順便除了你們？”
蘇墨橙瞪大了眼睛。
看來，那些鬼魂真的是上了年頭，連腦子也不大好使了。
要是自己是他們，肯定哭着求着，不要讓自己回去，那裏會向他們一樣，拼了命地把自己往外推。
蘇墨橙作為鬼中的老大，看着自己的一群小弟，有一種說不出的憂傷。
【沒事的，蘇蘇喜歡就好。】
這話一出，蘇墨橙更加堅定了心裏面的念頭，她的一群小弟腦子果然都不好使。
“想問下，時間大概在什麽時候。”
【下個月的中午，一間出租屋裏。】
下個月，那麽快！
蘇墨橙也不得不佩服傳說中除鬼世家的速度。
沒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她不怕。
只是……
蘇墨橙擺着一張正經臉，扭頭和鬼魂們說到：“有沒有錢，借我點。”
鬼魂們面面相觑。
不能這麽說，有些鬼也辦不到，他們沒有臉。
只是懵逼是肯定的。
回答她的只有：【我們有陪葬品，但是錢這種東西啊！确實沒有。】
要麽就是：【錢幣，古時候的行嗎？】
“那你們哪些食物是從哪來的？”蘇墨橙被氣得一股子火氣，想要發洩，又真的不好意思對着那一群忠心耿耿的小弟。
【放心，我們拿出來的東西，在人類嘴裏，那叫做文物。】
【就是，價值連城，吃虧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鬼魂們扭動着自己的身體，用性/感的肢體語言訴說着。
好，她懂了。
沒吃霸王餐就好。
蘇墨橙扣着自己白白嫩嫩的腳丫子，陷入沉思。
她記得原身的一間小出租屋快要到期了，現在得拿錢續上。
但是蘇墨橙身上沒有半點錢，那些鬼魂也不能像這次那樣，再拿古董去換。
不然肯定會引起某些人的關注，要是惹火上身就不好了。
所以，蘇墨橙想了個辦法……
“快，那邊有個瓶子，撿起來，值三毛錢呢！”
“這邊，這邊。”
“瘸腿鬼，你方向錯了。”
蘇墨橙率領着百萬鬼軍，在垃圾場裏撿垃圾。
那些鬼的勞動能力還真不是吹的，三下五除二，一個大型垃圾場裏的可回收垃圾，都被他們一夥人撿的一幹二淨。
垃圾場很臭，因此特地建在了偏僻的地方，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人過來。
蘇墨橙佩服自己缜密的心思，一臉得意洋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