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四章
顧梓熙和穆之南回去的時候，正看見小白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和病床上的人聊天。
小白聞聲跳下椅子跑過來：“姐姐你們回來啦。”眼睛卻是一動不動地盯着穆之南手裏的紙袋放光，“是買給小白的糖果嗎？”
顧梓熙從袋子裏掏了一個娃娃軟糖給她，朝病床上一望，正看見一個掙紮着想坐起的身影，有些驚訝：“他醒了？”
還沒等小白開口回答，顧梓熙已經跑了過去：“別動，給我好好躺着，剛剛動了刀子可別瞎折騰。”
床上蒼白面孔被顧梓熙的喝聲一驚，當下就老實躺好不動了。
穆之南把紙袋子塞到小白手裏，走上來，和顧梓熙截然相反的語氣問：“先生感覺如何了？”
蒼白面孔幾不可見地點點頭：“好多了，是你們救了我嗎，謝謝。”
穆之南在一邊坐下：“不該這麽說，若不是我們那個朋友撞了你，也不至于如此，實在是抱歉。不知先生貴姓？”
他看上去依舊很虛弱，說話也是有氣無力：“免貴姓闫，名清啓，先生客氣了，你們應該也知道了吧，我本身就得了癌症，活不了太長，這事也怪不得你們朋友，是我那時候突然，眼前發昏腦袋暈，那他現在怎麽樣了？”
顧梓熙插了句話：“他現在在警察局，正扣着，等闫先生這邊的消息。無論如何都是我們那個朋友撞了闫先生，該有的補償一樣不能少，不過因為尚不清楚闫先生的身份，就沒來得及聯系您家裏人，現在您醒了，是否…”
闫清啓急忙否決了她：“不必，”興許是覺得不妥當，語氣又緩和了些，“我畢業後就一個人在這邊生活，這樣的事，不想讓家裏人挂心。”
顧梓熙還想說點什麽，穆之南攔住了她：“闫先生的體貼之心令人動容，這樣也好，到時候我會安排負責任的護工來照顧闫先生。”
闫清啓本想拒絕，但是他現在的确連地都下不了更別提生活自理了：“那麻煩先生了，你們二位在這裏守了一夜想必也很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穆之南深深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從襯衫口袋裏掏出一張卡片放到桌子上：“好，這是我的名片，闫先生要是有事情，可以聯系我，那我們先不打擾闫先生休息了，改日再來拜訪。”
顧梓熙好奇地瞧了瞧穆之南所謂的名片，然後就被拽走了，她朝闫清啓點頭笑笑，就一把拉上小白離開了病房。
顧梓熙匆匆跟上穆之南的腳步：“你的名片，為什麽留我的電話號碼？”
穆之南一副理所應當的欠揍表情：“你知道的，我不用手機，我們也不會時常守在家裏，但你一直在我身邊，所以留你的最合适了。”
顧梓熙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呢，就是分道揚镳的那種。”
她本以為穆之南會說，那就另外再打印一套名片，反正本老財也不稀罕那點錢。
卻沒想到穆之南會一本正經地說：“真到了那一天，別人也不必這麽聯系我了，直接燒紙就好。”
顧梓熙沒有悟出他話裏的意思，愣在原地，小白見穆之南已經進了電梯，及時扯了扯她的衣擺，指着裏面。
顧梓熙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跟着進了電梯，說實話，她現在有點後遺症，坐電梯還真有些發怵。好在這次電梯還比較講道理，沒有鬧脾氣。
自上次回來後就緊接着出了這檔子事，一番折騰下來顧梓熙已經有些身體跟不上靈魂的腳步，沾上車座就約起了周公。
然而來夢裏赴約的并不是周公，而是一個女子，伴着那陣熟悉的香氣，自迷霧中現身，單薄身影卻難掩貴氣，看來生前是個身份不俗的人。
她并不同顧梓熙行禮，薄唇微啓，聲音還有些許稚嫩的氣息，瞧着與面貌有些不符，倒也不是說她長得多老。
只是模樣看着應該是個端莊婉約的高冷女神，開口的聲音卻是一個可愛嬌柔的小蘿莉，多少有些讓人出戲。
“你是來幫我的嗎？”
顧梓熙與她隔得有些遠，她輕飄飄一句就可以産生3D環繞音效，但顧梓熙就得扯着嗓子喊話，如此還要擔心她聽不清：“你想讓我幫你什麽，為何不光明正大現身，總是在夢裏躲躲藏藏。”讓我睡覺都不得安寧…
那女子嘆息一聲：“并非我不願現身，只是我困于此，除了入姑娘夢中，別無他法。”
顧梓熙撥開眼前肉眼可見的霧氣：“你被困住了？那你現在是活着還是…”
女子隐約是搖了搖頭：“不知，我被困數年，連現下是何年月都不知曉，敢問姑娘，當今聖上，已是何人了？”
顧梓熙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這簡直是奇葩裏的霸王葩，理智告訴她還是換個話題好：“你可知，是誰将你困住的，困于何地？”
事實證明，她還是不太會挑話題，只聽耳邊的聲音說：“若是起初那次的話，我并不識得她的身份，只知她是占了我的身子，而後這次，約莫是我自己罷…”
顧梓熙覺得，這姑娘拽錯了人，應該把穆之南拉進夢裏最好，當下決定同她打個商量：“姑娘你看這樣如何，你這個問題有點特殊，超出了我的業務範圍，你不如去找我老板，他應當能幫你解決。”
女子自然是不大聽得懂她說了些什麽，只是還沒來得及多問，就被一股強大的外力沖破了夢境。
顧梓熙緩緩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着穆之南：“到了？”
穆之南打了個轉向燈：“沒有，我才洗的車，不想再被你的口水洗一次。”
顧梓熙一邊克制着和他同歸于盡的沖動，一邊用手背蹭了蹭嘴巴，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其實也多虧了穆之南弄醒她，不然還不知道要在夢裏和那個女子糾纏到幾時，她實在有些累，腦子不大轉彎了。
顧梓熙看着窗外漸漸蘇醒的街道：“穆之南，我剛剛做了個夢，這次應該是夢到那個執念的主人了。”
紅燈還有三秒，穆之南換了行車檔：“她主動找上你了？”
顧梓熙點點頭，然後才想起穆之南看不見，又補充道：“是的，讓我幫她，然而她連自己活着還是死了都不清楚。”
穆之南扭了把方向盤，開上國道：“她的情況的确複雜，說死了又還有生氣，說活着卻已經沒有本體了。”
顧梓熙扭頭看着他，有些驚訝：“你知道？”
國道上車子更少，穆之南幾次都在超速的邊緣試探：“一個老朋友了解一些，所以，聽他說了個大概，這個人，我們得幫。”
顧梓熙單手撐在車窗上，拖着腦袋看他：“就是你那天去見的朋友？那跟闫清啓又有什麽關系呢，他們長得簡直一模一樣，又趕在這個時候，不可能是巧合。”
“見你第一天我就告訴過你，這個世上，沒有什麽不可能的。”穆之南雙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盤上，右腳踩着油門沒有松，“不過這一次，倒真有些關系。”
顧梓熙扯了扯勒在鎖骨上的安全帶：“照你這麽說，這次，我們總不會是要做冥媒吧，那會不會太沒職業道德了，不過今天那醫生很委婉地跟我說，闫清啓大概是時日無多了。”
她很好奇，這次穆之南是打算讓闫清啓娶個鬼媳婦還是，等闫清啓生命終止後送他們去陰間相守，無論哪種，都是她無法參與的神奇操作。
一路的暢通無阻加之穆之南一直踩着超速的邊線，所以沒多久他們就已經到了竹林外。
穿過竹林後，穆之南打開店門：“都不是，先別想這些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折騰這麽久了難道不累嗎？”
顧梓熙揉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當然累啊，可是，老板，救救孩子吧，我現在都不能安生睡個覺了。”
穆之南随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你等下把書拿下來，然後放開膽子去睡吧。”
顧梓熙拖着步子上了樓，一看見熟悉的大床就即刻撲了上去，還揮舞着手臂四處劃了劃，不巧就碰到一抹寒涼。
她不由得縮回手，撐起身子：“一本書怎麽會這麽冷。”遂拎着書出了房間，趴在欄杆上：“穆之南何在，接旨。”
穆之南剛好走到樓梯中間，擡起頭遞了個白眼給她：“你扔吧，扔壞了那姑娘沒地方去，纏上你我可不負責。”
顧梓熙差點一個沒拿穩就真的把書扔了下去，趕緊退了回來往樓梯口走了幾步，塞到正上樓的穆之南手裏：“吶，現在交接給你了，出事了我可不負責，我睡覺了。”
走了兩步，她又回過頭：“你折騰這麽多天都沒真正合過眼，好好睡一覺吧，都是肉做的還是注意些好。”
穆之南看着她進了卧室，不由得一笑：“終于會心疼人了嗎？”
片刻後才低頭看了看手裏已經泛黃的書，目光最終落到封面上那朵将離上，微微蹙眉：“你倒是特別。”
這花看上去，比之前些日子，仿佛褪了點色又少了些光澤，不再那麽鮮豔動人了。
昨天一下糊塗了，以為自己沒有更新，就多發了一章，實際上是将今天的份也更出去了，今天只能另外更了，隐約聽見心在滴血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