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林果是土生土長的南方少年,随着今年北方哈市的爆火,
他也來到哈市旅游。
但剛下飛機的他就丢了行李,只能穿着一身單薄的衣服無助的等在那裏。
放假回家的賀研在機場撿到了一只可憐的小兔子,将他連哄帶騙帶回家。
小兔子還不知道自己早已經被大灰狼盯上,還每天沒心沒肺的跟着大灰狼到處玩。
最後小兔子要回南方了,飛機上卻看到熟悉的身影。
大灰狼坐到他身邊說:“好不容易養熟的小兔子,被別人叼走怎麽辦?”
林·小兔子·果,伸手牽住賀·大灰狼·研的手,“研哥不會的,我只讓你叼。”
1.
林果一下飛機,就被漫天飛舞的雪花美住了。
好像任何的詞語都沒法描繪他此刻的心情。
他終于看到活的雪、新鮮的雪了。
林果是土生土長的南方孩子,從小的願望就是看雪,可相隔幾千裏的距離讓他覺得夢想總是遙遠。
動辄二三千的機票讓他望而卻步,他只能從網絡上看別人打雪仗堆雪人。
今年,随着北方哈市的火爆,哈市文旅将飛機票價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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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查了一下,發現南城到哈市只需要680元的機票。
激動的他當時就訂了機票,來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在去哈市之前,他做足了攻略,買了頂可愛的小兔子帽子,又買了件白色羽絨服,一雙毛絨絨的雪地棉。
他自己都被可愛到了。
本來按照計劃,三點多下飛機正好直奔冰雪大世界,玩千米大滑梯,看冰雕,還能蹦個雪迪。
但林果晃了晃自己黑屏的手機,一臉恐慌。
他的水果手機還是三年前妹妹用剩下的,雖然平時用着有些卡頓,可從沒出現過還剩50%的電就自動關機的情況。
林果環顧一圈,發現了免費充電樁,于是拿着手機走去充電。
充了半個小時終于沖回50%,他才放心的拔了下來。
可他伸手下意識去抓,卻抓了個空,他一個激靈想起剛才充電時把行李箱忘在了原地。
看着烏央烏央全是人的機場大廳,他的腦袋嗡一下陷入轟鳴。
果然,他找了兩圈,也沒發現自己那個銀色貼着貼紙的箱子。
行李箱中不但有換洗的衣服,最重要的還有自己的身份證。
沒有衣服,他就只能穿着還在南方時穿的衛衣單外套,還有頭上的兔子帽子。
沒有身份證,他就沒地方住,只能在這個機場大廳湊合一宿。
本來下機時那種歡喜興奮的心情,現在蕩然無存。
在這個冰天雪地的世界裏,他舉目無親,沒有一個熟人。
有那麽一瞬間,巨大的悔意充斥着他的大腦。
要是不來就好了。
2.
“研哥,你看那個小姑娘咋的了?好像哭了呢。”
“我去看看。”
林果沉浸在自責後悔中,并沒發現一抹高大的身影穿過人群向他走來。
他低着頭,咬着嘴唇,兀自想着辦法。
“小……同學,你怎麽了?需要幫助嗎?”
黑色的身影将林果籠罩,清爽的少年聲從頭頂傳來。
林果擡頭。
呃……這個男生怎麽這樣高。
林果目測了一下,大概比自己高了一個頭,還要多點?
男生穿着黑色羽絨服,羽絨服的帽子扣在腦袋上。
背着光讓林果有點看不清他的長相。
“小同學,你和家人走丢了?需要我幫你嗎?”
男生擡頭朝右邊側身,晃手喊道:“诶,你們幾個過來,這有個小孩和家人走丢了。”
燈光閃亮,林果才看清男生的長相。
和他的眉清目秀,軟糯可愛不一樣,男生長相充滿了攻擊性,像黑夜裏蓄勢待發的豹子。
黑亮的發從帽檐下垂落至眉下,劍眉英挺,深邃的黑眸望向遠處的朋友,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一副我不好惹,你離我遠一點的樣子。
林果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被男生一手提着後脖頸給拽了回來。
他對着走近的幾個男生道:“這個小女孩和家人走丢了,都要急哭了,我給他送警務室去。”
幾個同樣優秀高大的男生看見頭戴兔子帽子的林果,瞬間變得熱情起來。
“小妹妹,你放心我們都是好人。”
“一會哥哥們給你送到警務室,你就能找到家人了。”
“小妹妹你幾歲了?叫什麽名字?”
林果嘴角抽搐,雖然他從小到大沒少被別人誇漂亮,小的時候也被媽媽當女孩子養過幾年。
但!他現在是男孩子了,而且不小了。
“對不起,你們可能誤會了。”
“我是男孩。”
喧鬧的大廳中,以幾人為中心的圓圈內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
“哈哈哈,抱歉抱歉,你長的太可愛了。”
“都怪研哥,就是他誤導我們。”
被叫岩哥的男生沒見出不好意思,只是伸手推了推鼻尖,又撇了林果一眼頭上的帽子。
幾人陪着林果去了服務中心登了記。
“謝謝你們,我自己在這等着吧。”
路上,幾人已經将林果的底細摸清,知道他是自己一個人來哈市玩并且丢了行李,都心疼的不得了。
“這什麽時候能等到啊,幾天找不到你難道要等幾天?”
“對對,你這樣,如果你信得過我們可以先跟我們走,我們都是哈市本地的人,先住我家我帶你玩幾天。”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出主意,很是熱情。
只有叫研哥的男生默不作聲。
林果社恐症犯了,慌忙擺手,“不用不用,實在等不到的話我自己會出去玩的。”
林果心中有些害怕,畢竟都是第一次見面,哪就能邀請陌生人去自己家的呢。
他們熱情的讓人害怕。
幾人又輪番上陣相勸,但林果意志堅定的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最後幾人無奈,只得離開。
那個叫研哥的還回了好幾次頭看林果,讓林果挺不好意思的跟他揮了好幾次手告別。
終于送走幾位熱情的哈市少年,林果落寞的坐在候機室裏等待着。
他有些自責,如果不是自己的粗心大意,他現在應該坐在擺渡車上前往熱鬧的市區了吧。
去看用冰雕刻的城堡,看澆築在冰中的玫瑰花,看絢爛的煙花秀……
可都因為自己的粗心,他只能坐在這裏等。
“給你,試試合不合身。”
兩個白色的紙袋遞到林果面前,林果有些吃驚。
擡頭。
“岩哥?”
“嗯,加貝賀,石開研,賀研,我名字。”
“啊?啊,林果,那個甜果的果。”
賀研輕笑出聲,“是挺甜的。”
林果不好意思的抿抿唇,他從小被人誇到大,但還是頭一次覺得有些燒的慌,臉有一絲絲發熱,也不知道是不是凍的。
“那邊有更衣室,你去換上試一下。”
“不,不行,我不能接受。”
林果拒絕,但賀研也不說話,舉着手裏的袋子保持着動作。
“那我給你轉賬吧。”
賀研微不可察地點點頭:“行,但你先去試一下,不合适還要去換的。”
“試完在說。”
林果來到哈市為了他們游客們更換衣服方便,特意搭建的更衣室內。
黑色的雪地棉,黑色的羽絨褲,黑色的羽絨服。
林果斷定賀研一定是個鋼鐵直男。
但他沒料到衣服穿上後卻出奇的合适。
林果一身黑,帶着白色的帽子出現在賀研面前,拿出手機要給賀研掃錢。
林果知道賀研這麽快就返回一定是在機場附近的專賣店買的,價錢一定不會低。
他已經做好了大放血的準備。
但賀研卻擺擺手道:“我也不知道多少錢,店是我小姨開的,你跟我一起去給吧。”
林果想了想,這是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而且外面還時不時的有警察巡邏,應該是沒問題的。
于是跟着賀研走了出去。
賀研側目看着聽話的林果,似乎連林果兔子帽裏露出的頭發絲都帶着乖巧可愛的感覺。
很想伸手把礙事的兔子帽摘掉,揉揉他的頭發。
賀研小姨的店就開在機場A區內,一家不小的店面。
裏面現在人滿為患,但看到賀研來了,小姨還是走了出來。
“喲,這就是你說那小孩?果然長的招人稀罕。”
小姨說完,還在林果粉嫩的臉蛋上捏了一下。
“聽小研說你是來給錢的?錢小姨不要了,你是小研的朋友,就當小姨送你的了。”
“你們玩的開心點啊,小姨去忙了。”
賀研小姨風風火火,快速的說完話又回到了店內。
林果像只蒙圈林裏的蒙圈猴,一句話沒說上就被送了一套裝備。
“研哥,我把錢轉你,我不知道多少,但就給你3000吧,不能叫你小姨賠錢。”
賀研一把按住林果的手,“不用,她有都是錢,說送你了就送你了。”
“你要是不好意思,等回去時給她郵點特産吧,她就愛那些玩意。”
林果還想在堅持,但賀研話說到這,他又回頭看了看被客人淹滅的小姨,最終同意了賀研的說法。
他心中暗想,回去一定給小姨找套最好的茶具配上最好的茶。
3.
“給你。”前面走着的賀研突然回頭,将手裏的一張什麽東西遞給林果。
林果一看,是賀研的身份證。
“你不是不放心?你照張照片發給你朋友。”
“幹什麽?”林果滿腦袋問號。
“你這樣在機場等着不是辦法,耽誤時間不說還影響你出來玩的心情。”
“你這樣,你付我1000塊錢,這幾天我帶你玩怎麽樣?”
林果看賀研說的真誠,而且,他說的也确實有道理。
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他不想破壞自己的好心情。
于是拿出手機照了一下賀研身份證正反面,又拿起手機,猝不及防下給賀研也照了張相。
賀研被林果逗笑了,“你可真小心。”
林果一邊低頭給好朋友發微信,一邊回答賀研:“嗯,我小時候差點被拐走,所以會謹慎一些。”
“對,你是應該小心些,長大要更小心。”
看林果操作完,賀研帶着他坐上了一輛等在門口的黑色邁巴赫。
“謝謝小叔來接我。”
一上車,賀研就率先打招呼。
車內空調開的很足,駕駛位的粗犷男人穿着半截袖,一開口,聲音洪亮。
“嗨,你爸說來我沒讓他來,天黑路滑我怕他開不好。”
“老胳膊老腿的哪有我硬實。”
賀研和小叔唠了起來,林果光聽就覺得開心。
好像北方人的幽默是骨子裏帶出來似的。
一言一語都帶着喜氣。
“小研明天去你奶那不?就等着你回來殺豬呢。”
“明天不回,過幾天吧,先陪朋友玩幾天。”
林果一聽趕緊道:“沒事研哥,你有應酬你先忙,我可以自己玩。”
“哎沒事啊,你就讓小研陪你吧,殺豬也不是啥着急事,豬要是知道還得感謝你呢,要不是你它明天就得死。”
“到時候讓小研也把你帶去,嘗嘗我們東北的殺豬宴。”
林果很歉意,但又喜歡這種輕松的氛圍。
賀研:“小叔,我去道裏,去我房子那住。”
“也行,那邊溜達還方便。”
到了賀研小區了樓下,熱情的小叔又帶他們去吃了飯,
一頓飯吃完,折騰到賀研住處,已經九點多了。
林果睡不着,趴在窗戶看向外面。
雪已經下了厚厚一層,絲毫沒有停的趨勢。
林果不敢相信,他真的到了這個童話一樣的城市,像做夢一樣。
北方的城市與他生長的南城一點都不一樣。
他以為哈市地處北方,冬天極寒,屋子裏肯定會冷的讓人沒法入睡。
但他錯了,一開門,溫暖的熱氣撲面而來。
他終于知道什麽叫打臉的熱氣了,真的是前一秒寒風刮的臉還生疼,後一秒打開門就被熱氣裹住。
他好喜歡這種感覺。
冷是冷,熱是熱,溫是溫。
而且這裏冬天洗澡真的很舒服,可以慢慢洗享受洗澡的過程,屋裏暖的很。
而不是像他每次洗澡都要站在浴室門口徘徊半天,最後拖不下去了,才沖進浴室。
恨不得手上沾上水就能算過洗澡,一刻也不想多呆。
那種冷,是侵入骨髓的冷。
‘咚咚咚’
“果果睡了嗎?”
林果老臉一紅,挪到門邊打開門。
什麽果果的,那都是小時候他媽媽那麽叫的。
打開門,賀研頭發濕噠噠的撘在額頭處,穿着短褲短袖,手裏拿着一套白色短袖睡衣站在門前。
“給你的睡衣,晚上會熱。”
供熱公司每天早上五點、上午九點、下午五點、半夜十一點左右會添很多煤把鍋爐燒的旺旺的,以保證接下來幾個小時內家家戶戶的餘溫足以支撐住熱度。
通常這幾個時間段,室內溫度都會達到30度左右,然後慢慢溫度降下來,等到下一次添煤。
林果不太好意思,“不用研哥,我穿這個就行了,在我們那邊我穿的比這還要多。”
賀研有意讓林果感受一下北方地暖的威力,也沒多勸,把睡衣放下告訴他熱了在換。
林果認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窗外的雪花飄的沸沸揚揚,熱鬧極了。
整個天地間都陷入一種朦朦胧胧的不真實感。
林果轱辘從床上爬起來,把手機打開,他想照下現在的美景,他怕以後的自己把現在忘掉。
可照着窗外連拍幾張都照不出那種肉眼可見的美感。
黑乎乎一片,連雪都看得不太真實。
難道是角度位置不對?
他記得房子客廳的位置對應着一條街道,會不會在燈光的照射下照的能清楚一點?
但他又不太好意思開門走出去直接對賀研說我想拍照。
再三猶豫後,想将雪景留在手機裏的欲望還是戰勝了那點羞怯。
賀研也說過,哈市也不是整個冬天都在下雪的,有的時候甚至十天半月都不會下。
他能趕上這場大雪還是挺幸運的。
打開卧室的門,沙發上躺着的賀研聽見聲音後忙擡頭看過來:“怎麽了果果?”
林果指了指窗外,“我想照張下雪的照片,但我那裏有點暗,照的不太清楚。”
賀研瞬間明白,“你這樣照也照的不好看,你穿上衣服跟我下樓,我帶你去照。”
“不用不用,我這樣照就可以了。”盡量不麻煩別人的林果最先想到的是拒絕。
但賀研卻不由分說,起身就往身上套衣服,“我已經收了你的錢,讓雇主開心是我的職責。”
“快點穿吧,我看雪有點小的樣子,很可能就快停了。”
林果一聽,也顧不上在客氣,回屋開始穿衣服。
賀研家樓下有一處小廣場,那裏厚厚的一層雪沒被任何人踩過。
一大片雪白軟綿的雪,像極了小時候家裏蒸的白米糕,看得林果倆眼冒光。
林果趴在地上橫着照豎着照,直到照了幾十張才滿意。
“你不都喜歡玩雪嗎?不去玩會兒?”
林果站在邊緣處,瞪着大眼,指着雪地問賀研:“我可以被允許去踩嗎?”
“會不會不道德?會不會被人罵?”
賀研被逗笑,“你咋這麽可愛,誰罵你啊,這裏屬于任何人,誰發現歸誰,快去,一會兒被占了。”
林果眼睛閃亮,眼裏是對雪地撒歡的渴望,但腳卻一動不動。
“這麽美的雪地,我不忍心破壞。”
賀研挑眉,“哪裏美?這玩意撒了鹽之後會化的到處都是泥水,可埋汰了。”
林果:……
林果小心翼翼地邁出了第一腳。
‘嘎吱’還沒被任何人踩過的雪,又松又軟,踩上去會發出悅耳的‘嘎吱嘎吱’聲。
林果又邁出另外一只腳,‘嘎吱’‘嘎吱’‘嘎吱’。
林果快樂的像一只小松鼠,整片雪地上,都是他快樂的身影。
他捧起一捧雪,小心翼翼跑到賀研面前,“研哥,你看雪在發光诶。”
“原來雪真的像書中寫的那樣似那無盡的碎鑽堆積而成,在光照下閃閃發光诶。”
賀研:“嗯,不但發光,還甜呢。”
賀研話剛說完,林果伸出粉嫩的舌頭猝不及防下舔了上去。
“嘶,好冰好涼牙”林果一本正經的品了一下,“可是不太甜呢?”
賀研終于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林果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吸了一大口氣,雙頰鼓的圓圓的,用力将手上的雪吹向賀研。
賀研沒有防備之下被吹了滿臉雪。
呆愣一秒後,北方人骨子裏打雪仗的基因被激發。
他猛地上前雙手把住林果的肩膀,在林果還沒反應過來時,一陣天旋地轉,被賀研壓在了雪地上。
賀研用腿壓夾住他,手上很快搓出一個大雪球,看了看身下驚恐地不知道求饒的林果。
輕輕将雪球放在了他的額頭處。
又拿出手機給林果拍下了照片,“嗯,這就是你是太陽神之子的證據。”
林果才反應過來,劇烈掙紮起來。
他好歹也是個男人,怎麽能一招就被賀研放倒?
男人的尊嚴到哪都不能丢!
林果想搞偷襲,收手抓了一大把雪打算扔到賀研臉上,但賀研的打雪仗戰術是從小就習練的。
雪仗中的反偵察能力是必不可少的一節課,是挨了多少雪塞脖頸換來的能力。
所以當林果雙手剛要上揚時,就被賀研一把制住舉過頭頂。
北方男人高大身軀的壓迫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林果掙紮中和賀研四目相對,他們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唯一的自己。
對方眼中的自己似乎更讓人着迷,一時間,倆人竟看的入了迷。
橘黃色的路燈下,雪花慢慢悠悠地向下飄落着,像一只只潔白的小精靈,
它們似乎怕聲音過大,打擾到雪地上的倆人
落在他們身上時,悄無聲息。
一片片雪花落到林果眉眼間,又漸漸融化。
賀研突然咧嘴一笑,“服不服?”
剛剛那麽點莫名膠着黏連的氛圍蕩然無存。
“服了服了。”
聽到林果的告饒,賀研起身,然後朝林果伸出手,将他拉了起來。
“走,帶你去照相。”
賀研把林果帶到一處沒有路燈覆蓋的地方,這裏雖然地方敞亮開闊,但林果照了幾張發現還是黑乎乎的什麽也照不清楚。
賀研打開自己的手機手電筒模式,手機斜拿,手電筒的光便斜照向天空。
“果果你蹲下照,看看效果。”
林果像乖巧的小寶寶一樣,聽話的蹲在地上,拿着手機向上拍。
然後他興奮的發現,果然這樣照出的照片更清晰漂亮,雪花一顆顆一粒粒飄舞的形态都被清楚的照了下來。
在手電筒的強光下,黑洞洞的天空中飄下來的雪花像天外的仙子降落人間。
她們翩翩起舞,她們享受着來自林果的喜愛。
“明年莊稼收成肯定會好。”
林果脫口而出:“瑞雪兆豐年嗎?”
林果從小就知道瑞雪兆豐年這句話,也一直知道其中的意思,無非就是冬天大的雪明年的莊稼好收成。
但直到剛剛,他手中攥着雪,才明白其中真正的含義。
人們喜歡雪不僅僅是因為它軟白漂亮,更多的是因為它象征的意義。
直到林果的手機被凍的關機,他才依依不舍地跟賀研回了樓。
“你好好睡一覺,明早帶你去逛早市。”
林果和賀研道了晚安,聽話的上了床。
他有點興奮,把手機插上電,手機開機後便迫不及待的開始翻看照片。
直到困意席卷了大腦,他才迷迷糊糊睡着。
半夜,半夢半醒間,他覺得有人打開了房門,輕輕地走到了他的床前。
4.
他被吓得不敢動彈。
賀研大半夜到他房間做什麽?
難道是要開始下手了?機場的小姨是運送貨物出口的,小叔是拉貨的,而賀研就是挑選貨物目标的?
林果想到這驚的出了一身冷汗。
他好後悔,為什麽會那麽不謹慎,為什麽要放掉對賀研的警惕。
不知道他會被賣到哪裏,緬甸嗎?還是北歐?
聽說那面有很多變态就喜歡他這種長相的男孩。
一層層細汗從體內滲出,很快将他身上的衛衣褲子打濕。
粘在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
可這個時候的了林果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憋着一口氣,只要賀研敢上前他就跟他拼命。
他能感覺到賀研越來越接近他,離他越來越近。
他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先發制人。
‘撲’猛地掀開被。
林果睜開眼。
屋內靜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的呼吸聲。
門也關的緊緊的,并沒有被打開。
因為他睡前想看着雪睡,所以并沒有拉窗簾,窗外的雪早停了,皚皚白雪将屋內映的明亮。
他看的很清楚,屋內只有他自己。
原來是做噩夢了。
林果摸了把額頭的汗,才發現衣服褲子都濕了。
而屋內的溫度也确實如賀研講的那樣,達到了三十二度。
穿着濕的衣服睡實在不舒服,林果忽然想起睡前賀研放在屋內的睡衣。
他也沒開燈,爬起來換上了賀研幹爽的睡衣。
換完後果然舒服不少,就是他感覺完全不用穿短褲。
因為賀研高大,睡衣這種東西又以寬松舒适為主,所以穿在林果身上顯得極大。
穿着一身極大的睡衣,林果睡了過去。
一夜好夢。
睡得正香,林果被敲門聲叫了起來。
他睜開眼,下意識的朝着窗外望去。
卻不猝防的被外面的白色晃疼了眼睛,他趕緊閉上眼,又睜開。
發現外面真的成了書中的童話世界。
銀光素裹,一片片白接連在一起,像是天上的雲彩,而他們生活在一個叫白蘑菇小鎮的童話中。
“果果,醒了嗎?”
“啊,醒了,就來。”
林果慌張下床開門。
“不好意思,剛醒來。”
林果的頭發因為睡覺姿勢,有幾根呆毛□□地矗立在腦瓜上。
他并不知道,一說話,呆毛就随着頭不停地晃動着,讓賀研覺得手癢極了。
略顯嬰兒肥的臉蛋上挂着一層紅暈,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賀研。
因為賀研的睡衣過大,正常的衣領硬是被林果穿成了露肩裝。
像雪一樣白圓潤的肩頭也調皮的露了出來。
林果撓撓頭,一臉呆萌,“研哥你怎麽了?”
賀研心中一緊,突然覺得是不是這樣的林果,他做什麽都可以。
鬼使神差,賀研伸出手,在林果頭上rua了幾下,又轉移到林果軟糯糯的臉蛋上,捏了幾下。
賀研知道南方的人因為水土氣候原因普遍都白嫩,但沒想到林果這樣白這樣嫩。
胸口處一大片白,晃的他眼疼。
他覺得,林果的白,比外面的白雪都要白。
賀研把住林果的肩膀,将他推進洗漱間。
“收拾吧,我帶你去逛早市。”
“哦,好。”
林果聽話的進去刷牙洗臉洗頭發。
賀研倚在門口的牆上,不停搓着剛剛把住林果肩膀的手掌。
那裏好似被火熨燙過一般,灼的他心都跟着顫。
林果好軟,好香,好嫩,好想吃。
5.
“早市在哪裏?”
林果跟在賀研身後坐上電梯。
他覺得現在賀研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
昨天感覺像是對小孩的寵溺,今早就感覺像是餓了很多天看到骨頭的狗。
請原諒他這麽形容,因為真的很像他奶奶家農村養的那只大黃。
“也在道裏區,但是離這邊遠一點,我們開車過去。”
林果跟着賀研剛到樓下,就聽見遠處傳來‘咔嚓咔嚓’和車輛轟隆聲。
抻着脖子循聲望去,鏟雪車在小區馬路上鏟着雪。
小區工作人員拿着推雪板和掃帚掃着雪。
一個個幹的熱火朝天,腦袋上都冒着仙氣。
林果好羨慕他們,有那麽大的玩雪工具。
他蹲下身,伸手抓了一團雪。
雖然冷的刺骨,但他還是舍不得放開。
賀研剛打開車庫,回頭就看見林果可憐兮兮地蹲在地上拿着一個雪球。
“你等我一下。”賀研說完就跑開了,林果也沒在意,自己蹲在那裏團雪球。
很快,就團成了一排小雪球,他把小雪球裝在大雪球上,又撿了兩根樹杈插在上面,一個簡單的沒臉小雪人就做成了。
他興奮的拿出手機拍了下來,這是他這輩子堆的第一個雪人。
“給你。”
一只黃色的塑料小鴨子夾雪器出現在林果面前。
“你用這個夾。”
林果驚喜的接過夾雪器,他覺得這是自己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亮晶晶的眼睛帶着喜歡,就那麽看着賀研。
“謝謝研哥,研哥你可真好。”
賀研被誇的老臉一紅,擺擺手道:“沒啥,你玩吧,我把車庫前的雪掃掃。”
林果開心地開始夾鴨子,很快就夾了兩排。
等他擡起頭,看見賀研拿着推雪板在把車庫門口的雪朝路邊推。
他黝黑的眼眸又亮了幾分,“研哥,研哥,我也想玩那個。”
林果站起身,手指着賀研手中的推雪板。
賀研看了看林果,又看了看手中的推雪板,揚了揚手示意他過來。
林果興奮地跑了過去,将夾雪器遞給賀研,自己則拿着推雪板開始推雪。
賀研不太理解。
掃雪,這種又髒又累的活向來是他們從小就讨厭的,不知道為什麽林果這麽開心。
他自己上了車,坐在暖和的車裏看林果像雪地裏亂蹦的兔子一樣。
東推一下,西推一下,玩的不亦樂乎。
看了看時間,賀研打開車門朝林果喊:“果果回來吧,我們去早市。”
林果看了看雪地,戀戀不舍的把推雪板放進車庫。
賀研好笑的看着噘嘴的林果,“怎麽了?沒玩夠?”
林果有點不好意思,用手捂了捂凍涼的臉蛋,點點頭。
“沒事,過幾天我奶家殺豬,帶你去東北的農村,整片山的雪都歸你。”
“真的嗎?整片山的雪都歸我?”要不是安全帶控制了林果,賀研覺得林果能興奮的撲到他身上。
“當然是真的,到時候我領你去撿野雞,每年山上都會有被凍死會餓死的野雞。”
“不過我奶家那邊的雪比較大,去山上沒有路,都得靠自己趟着走。”
“像荒島求生一樣。”
林果聽的津津有味,從神情上完全可以看出他的向往。
“我真的可以去嗎?不會麻煩到大家嗎?”
賀研踩下剎車,等紅燈,側過頭盯着林果看了一眼道:
“真的可以去,我叔家姑家都是男孩,皮的我奶我爺每次見都頭疼。”
“你這麽乖,大姐肯定都會喜歡。”
車拐了個彎,賀研将車停到了一個商場前。
“剩下的路我們得走過去了,不然那邊不好停車。”
“不遠,拐個彎就到了。”
賀研人高腿長,走在前面。
林果人小腿短,亦步亦趨地跟在賀研身後。
到了人多的地方,賀研放慢了腳步。
林果還沒看見有多少人,就遠遠的聽見了吆喝聲和袅袅上升的人間煙火。
他踮起腳尖,伸着脖子向前張望。
“走吧,前面就是紅磚早市了,很多旅游過來的都上這打卡溜達。”
林果跟着賀研進了早市,他像一只好奇的小松鼠,
巧克力草莓餡的油條、玫瑰餡的油炸糕、油滋滋的肉蛋堡、鹹味的豆腐腦……
越往中間走人越多,大多數都是林果這樣的南方人居多。
像賀研這樣高大的本地人到沒有多少,所以賀研在人群中看起來極為顯眼。
不少拿着手機錄視頻的游客們都将手機舉向高大帥氣的賀研。
賀研眼見身邊人越來越擠,伸手将林果攬在懷中,半抱着他擠了出去。
“沒擠着吧?”
林果還在為剛才擁擠的場面震驚,聽到賀研的話第一時間趕緊看看手裏的早餐。
糟糕,圓圓的麻圓被擠成了麻餅。
一包沒扒皮的糖炒栗子也被擠的脫了皮。
林果心疼的要命。
這些東西可是排隊好久才排來的。
“沒事,等你下次來的時候別趕着旅游季,到時候我一定帶你好好吃一頓。”
林果嘴上應承,心中卻遺憾。
以後?下次?林果心中感動,卻知道這個以後很遙遠,有可能不會實現。
只能珍惜當下。
“一會兒帶你去中央大街,我們去吃俄餐,然後逛一會兒後帶你去冰雪大世界。”
“不用不用,俄餐很貴吧?而且去冰雪大世界不需要等我得身份證找到嗎?”
“放心,我帶你吃的是最便宜最好吃的俄餐,并且我偷偷告訴你,冰雪大世界我有辦法不用身份證也能進去。”
林果将信将疑,他覺得應該相信賀研,因為賀研作為本地人,或許真的有辦法也說不定。
他實在是好像好像去冰雪大世界。
倆人在車上解決了早餐,賀研看了看點,“9點多了,走吧。”
賀研推門下車,“這裏離中央大街很近,我們走過去吧。”
林果跟着賀研到了哈市聞名的中央大街。
在索菲亞教堂前照了相,吃了鍋包肉,嘗了馬疊爾冰棍,又去波特曼吃了好吃不貴的俄餐。
逛到下午倆點,賀研帶着林果驅車趕往冰雪大世界。
一路上,林果叽叽喳喳異常興奮。
他看着手機裏賀研為他照的照片,笑的肚子抽了筋。
“研哥,你這直男的審美我真是不敢茍同。”
“為什麽照片裏都是這麽醜的我啊?景呢!景呢!”
賀研摸摸鼻尖:“醜嗎?我覺得挺好看的。”
林果看着一張自己咧嘴笑的照片,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笑的這樣開心。
好像也真的不醜,确實挺好看的。
從什麽時候起自己就不愛笑了呢?是從妹妹出生嗎?
他家和別的重男輕女的家庭不一樣,他家重女輕男。
他小的時候沒有妹妹的時候,他媽媽就把他當女孩養,後來有了妹妹,他媽媽的心思就都放在了妹妹身上。
他就成了男孩子必須窮樣粗養的代表。
爸媽倒也愛他,不過他們的愛和妹妹相比就會覺得扭曲。
他從來沒用過新手機,手中的手機還是三年前還是妹妹用剩的。
自從有了妹妹,他就再也沒有新衣服穿了。
他的衣服都是他媽媽在各種二手網站上淘來的。
大學期間,除了學費多餘的一分錢都沒有,他爸媽告訴他男孩子要獨立。
于是他一邊上學一邊打工養自己。
妹妹卻有每個月三千的生活費。
他有時候就想,為什麽他的父母不重男輕女呢?
後來想了想,如果讓妹妹受這樣的委屈,他也是不願意的。
現在他畢業兩年了,掙着不多的工資,但是卻足以養活自己。
每年除非過年,否則他不會回家。
當然,他的爸媽也不會打電話叫他回去。
“到了。”
林果擡頭。
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是一座冰雪打造的王國。
一片晶瑩浩瀚,如夢如幻。
“來,跟我走,這裏我有人。”
林果被賀研拽着排隊,等到了他們的時候,保安看了他們倆一眼道:“進去吧。”
林果佩服的五體投地,“研哥,這也可以?”
賀研還沒回答,只聽保安喊道:“賀研,別忘請我吃飯。”
賀研當做沒聽見,拽着林果跑向大滑梯。
“那天在機場,你忘了?”排隊時賀研問林果,“也是,你那天吓的都不敢擡頭,哪還會記得他啊。”
林果才想起來,今天的保安就是那天在機場幾人其中的一人。
“所以我們找人了沒買票就進來了?”
賀研哈哈一笑,“怎麽會?是他買票幫咱們刷完了,哈哈哈,國家的便宜咱可不能占。”
賀研帶着林果玩了一整圈,雪地摩托、小飛輪……到處都留下他們歡快的笑聲。
4點開始,太陽西下,天邊被一大片粉色的雲覆蓋。
“研哥,粉色的雲诶,粉色的雲!”
不少人跟林果一樣,掏出手機記錄下天邊的美景。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林果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時間,“才4點多就黑天了嗎?好神奇,我們那裏要八點才會黑呢。”
林果像被爸爸帶出來見世面的孩子,嘴裏一驚一乍。
他和賀研玩了一天,混的也熟了,成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快跟上,帶你去蹦野迪。”
賀研拉住林果的手朝大舞臺方向跑去,“哥帶你占領前排。”
倆個青春肆意的男孩在雪地上掠過,帶起一陣寒風。
似乎累和冷對他們這個年紀來說很遙遠。
一個漂亮少年呆愣的晃動着手機,明明剛才下飛機的時候手機還剩50的電呢,怎麽這麽一會兒功夫就關機了?
林果不知道,水果手機在北方零下三十度的天氣很快就會被凍沒電。
白茫茫的天和地,
林果是土生土長的南方少年,因為長的太漂亮從小被當女孩養大。
碎花裙、公主裙、洛麗塔……都是林果的噩夢。
直到上了小學,他才如願換回男童裝,結束童年‘陰影’。
他的陰影不
為了做個小男子漢,他跑健身房鍛煉腹肌,想讓自己變得強壯,但他沒想到自己成了健身房那些雄性的獵物。
在第五個男人向他表白後,他放棄了鍛煉腹肌的想法。
朋友說男子漢要有粗犷的嗓音,于是他買了一斤紅燈籠辣椒,吃了一根後卻引起急性喉炎,被送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