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017章
啓明高中初八開學, 肖珣請了假,沒去。
開課前,江諾白去了一趟辦公室, 給班主任遞上去一份表。
班主任看完後,眼睛忍不住直在江諾白臉上看了一分鐘, 神色歷經幾番變化, 最後才終于開口說:“你竟然拿到了國工大的內部推薦信?虧我還……”說着就頓了一下, “你現在告訴我,其實你不是什麽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你其實還另外有層身份,你的親生父母找到你,或者有海外富豪親戚之類的, 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班主任都忍不住開了個玩笑。
江諾白只淡淡說:“我沒有那麽好的命,您想多了。”
班主任用力咳了兩下,掩飾尴尬, 繼續說:“老師知道你是優秀的, 從上幾次考試的結果就可以看出來,之前說要收你的學費是為了讓你繃緊腦子裏那根弦, 不要退步,并不是真的要你交錢。索性你前途已經不可限量,我就不再多說, 三月份的特招,你好好準備,争取被錄進。”
江諾白颔首, 謝過對方,出了辦公室。
人還沒到教室, 在走廊碰見了何逢。
“哎,哎!學霸, 我特地等你呢!”
江諾白問有什麽事。
“就是肖哥啊,他今天沒來,說是請假了,你知道他為啥事不?”
江諾白:“你沒打電話問他?”
何逢說:“我打了啊!他說他感冒了,這誰信,他什麽時候為個小感冒請假過,把我當傻子糊弄呢。”
“你來問我,是覺得他會告訴我請假原因?”江諾白停下腳步,垂着眼皮,自上而下俯視着何逢。
直覺啊,何況你倆不是眼看着要談戀愛嘛!這句話何逢沒敢說,撓了撓耳朵,轉着眼珠子瞎扯,“就,随便猜的呗,肖哥放假那會兒不是挺愛找你玩兒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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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逢指的是寒假江諾白在茶會所兼職,肖珣自己去過一次沒叫自己,後來他知道了就擠兌過肖珣,現在對着江諾白,沒忍住又陰陽了一嘴。
就要臊他們。
“不知道,你肖哥說什麽就是什麽。”江諾白丢下一句話,回了教室。
何逢要追上去,被旁邊走過來的,他們班裏一個omega女同學拉住了,女同學說:“何逢你拉江諾白做什麽,不會是想追他吧?”
“關你什麽事,這麽八卦。”
女生嘁了一聲,心說她朋友周文清對江諾白有點意思,可不能讓何逢近水樓臺先下手了,她當然得看着點。
于是翻了個白眼:“你不是喜歡肖珣嗎,怎麽,過個年回來,就換人了。”
何逢都給說懵了,他喜歡肖珣?是他今天起床的姿勢不對麽,怎麽什麽傻子都給他遇到了。
“放你爹的屁!那是老子兄弟,你能喜歡自己兄弟啊!”
女生讓他罵得一愣,立馬大聲說:“不是就不是,那麽兇做什麽,你就喜歡他也沒用呢!肖家和珠寶陳家就要聯姻了,恐怕肖珣高中一畢業,就和別人訂婚去了,還有你什麽事。”
“誰聯姻,肖珣啊。”何逢哈哈大笑起來,肚子都笑痛了,“這他媽都什麽年度笑話哈哈,樂死了!”
何逢這反應太缺德,搞得女生開始懷疑自己聽到的這消息是假的,可話的确是陳家人嘴裏傳出來的啊!她臉上挂不住,就冷笑一聲,狠狠把何逢撞開,走得飛快。
“艹,”何逢趔趄了一下,“都啥人,說我不像omega,我看她倒像鬥牛!
何逢在學校裏跟同學貧嘴的時候,不知道他肖哥正在家裏經歷分化期帶來的煎熬。
早上還好好的,吃了早飯,肖珣還去隔壁家院子逗人家狗子玩了會兒。
回來就覺得有點不适感,可不敢再疏忽,穩定劑抑制劑立馬都給打上了。
原本以為忍忍就能過去,沒想到越來越難受,沒法形容的難受,就是身體各處都不适,卻找不到發洩口。
這是肖珣第一次清醒地感受到omega分化期帶來的巨大痛苦,他不知道是所有omega都這樣,還是只有自己這樣。
肖珣确認,他內心現在無比暴躁。
在沙發上躺了會兒,試圖讓自己腦子放空,忽略那種憋悶窒息以及神經上的刺痛。
但是,越忍耐,就越會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巨慢無比,自己仿佛陷入了到了一種無限循環的痛苦當中去了。
肖珣爬了起來,準備去床上休息會兒,想着興許睡着了就不那麽痛了。
上了樓,往床上一倒。
用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裹在裏面。
一分鐘後,肖珣從床頭抽屜拿出抑制劑,對着自己手又紮了一針。
他在心裏數着分鐘,數着秒鐘,數着小羊,數着星星……
數到覺得這個世界應該立刻馬上馬上大爆炸。
痛到模糊。
一頭冷汗,臉上毫無血色。肖珣晃晃蕩蕩摸出手機,熟練找到一個號碼,播出去。
接通——
“江諾白,你再不來,我就死了。”
*
江諾白連假都沒請,大家見她接了一個電話,臉就冷了,周身溫度好像都下降了幾度,然後出了教室。
何逢踩着上課鈴進的教室,隐隐看見一道影子飛出去。
他問後桌,“大學霸幹啥去這是,沒聽見上課鈴響啊。”
後桌說:“不造,接了個電話就這樣了。”
搞得何逢上課了心裏還一直在琢磨人幹啥去了,江諾白在這邊有什麽值得着急的人和事嗎,卧槽,不會是肖珣打來的吧?不會真生病了吧!
一溜想到這,給何逢急得不行,課上一半就舉手說要上廁所。
出來後是直接打上車直奔肖家。
那邊江諾白已經到了。
保姆阿姨給開的門,幾天前她本職員由蔻蔻群要無爾而七屋耳爸一整理被肖钺囑咐過,知道情況,趕緊把江諾白領進來,說:“小少爺在二樓房裏,左手邊最裏面一間,快過去吧。”
江諾白三兩下上了樓。
推開房門。
“肖珣?”
“在呢,還,還沒死。”
江諾白走到床邊,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将肖珣的臉露出來。
肖珣額上的頭發全被汗濕了,蹙着眉,臉上慘白,沒有一點血色。
狀況非常差。
“快點,放點信息素出來。”肖珣手抓着江諾白衣服,人往上坐了些。
“好,你別動。”江諾白半摟着人,一邊緩緩釋放出信息素。
很快,濃烈的苦澀的白酒味道逐漸彌漫在空氣中,苦澀中帶着一絲淡淡卻無法忽略的醇香。
那感覺,很像淩冽寒冬過去,迎來溫暖的初春。
讓人心頭一凜。
肖珣感受着那股信息素,用呼吸,用腺體。
緊蹙的眉頭慢慢散開,臉色舒緩,用力吸着。
好像吃了一劑強力止疼藥。
瞬間活過來的感覺。
是以越發緊抓着江諾白的衣服,整張臉臉埋在人的身上。
忽然,一股幽微的香味也慢慢溢散出來,與烈酒味交纏在一起。
相互交融。
那香味越來越濃郁,是老玫瑰的味道。
江諾白低頭,看見肖珣臉上慢慢盈潤上一層潮紅,連耳後根都是。
肖珣睜開眼睛,睫毛根部都是濕漉漉的,此刻半垂着眼眸,眼睫像翅膀一樣,微微翕動,既乖巧又可憐。
“你聞到了沒。”肖珣擡臉問。
江諾白嗯了一下,說,“是玫瑰。”
肖珣繼續問:“好聞嗎。”
江諾白:“好聞。”頓了會兒又說,“有沒有好點?”
肖珣感受了一下,說:“還行,你再抱緊一點。”
江諾白看了他一會兒,說:“你睡在床上,不好抱。”
肖珣現在一點都不想放開江諾白,吸着信息素緩解痛苦,已經不敢想象剛才是怎麽忍下去的。
“你坐在床上,把我抱起來,坐你腿上不就好了。”
江諾白就把被子扔到一旁,肖珣身體軟綿綿,一下子就給抱起來,放自己腿上坐好。
肖珣下巴擱在江諾白肩膀,過了會兒,說:“還不夠。”
江諾白撫了撫他的後背,“還要點信息素?”其實房間裏兩種交纏的信息素都已經很濃烈了。
“不。”肖珣想起之前梁醫生教給他的AO生理知識,不止有信息素。
他直起身體,手扶着江諾白的肩膀,盯着她的臉看了會兒,然後慢慢湊過去,低下頭,嘴唇覆上去。
在那濕熱的口腔裏攪動,吞噬着每一絲津液。
胸前越貼越緊,白皙的胳膊自動環上脖頸。
……
何逢緊趕着過來肖家。
他來肖家跟來自己家一樣,阿姨都問他,“怎麽現在過來啦?”
“肖珣沒去學校,我擔心他,來看看,他人呢。”
阿姨回:“樓上呢。”正想多說兩句,但何逢是個急性,已經一骨碌跑上去了。
何逢對肖珣屋子跟自己的一樣熟,又知道江諾白也在,壓根沒想起來敲門,直接就那麽一推——
然後,就被眼睛所見到對方畫面驚住!
整個人呆呆愣在了原地。
江諾白坐在床上,肖珣半跪着跨坐在江諾白的身上,兩人緊緊抱着,正在接吻。
肖珣聽到聲音,分心了,偏頭往門這邊轉過來。
下一秒卻被江諾白伸手給她轉了回去,把人按在脖子上。
那雙日常就波瀾不驚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層黝黑色沉沉的光。
江諾白直視着何逢,說了兩個字。
“出去。”
何逢心理性腿一軟,飛也似的蹦出去,“砰!”地一聲,重重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