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015章
肖珣讨厭進醫院, 小時候讨厭，長大了還讨厭。并且任性程度與小時候相比有增無減。
醫生告訴他：“你有可能分化成omega了，但你情況特殊, 我們這裏沒出現過分化後再分化一次的情況，所以你需要留院觀察。”
肖珣心裏對此結果嗤之以鼻, 他的身體檢查報告和各類數據信息都在肖家投資的私立醫院放着, 那些醫生從未說過自己有分化成omega的可能。
至于他信息素巨大波動的原因, 醫生和江諾白不知道，他自己知道，因為他的腺體發育不完整，曾經受到過藥物的改變, 所以不穩定。
回去吃點藥，等一段時間自然就好了。不想給大哥爺爺打電話也是這個原因，他們如果知道自己信息素不穩定, 一定會把他送進醫院。
而且, 肖钺為了得到當年那份原始藥物數據，能針對性做更準确的研究, 已經在向肖偉業讓利談判，肖珣完全不想他大哥因為自己向那個爛人低頭。一旦自己情況變壞，肖钺一定會妥協。
別說股份權利, 就是多花一毛錢在肖偉業身上，肖珣都會都想打人。
而此時，江諾白以一種不容反駁的态度拒絕了肖珣的要求。
肖珣氣脾氣一下沖上來, 飛着眉毛大吵，“你誰啊, 就來管我，本少爺做什麽還用得着你同意？！我今天就非要出院不可了！”
說着砰砰兩下, 從床上跳起來，完全忘了自己身體現在正虛弱，身體不得勁，頭朝下摔過去。
江諾白旁邊趕緊給他接住了。
肖珣急促喘着氣，好半天沒說過，才覺就來身體好像使不上勁兒，又軟又沉。
一邊難受，心裏還憋着火，兩個眼睛黑黝黝，直瞪着江諾白，忽然說：“你在你家時釋放信息素了是吧？”
江諾白沒有否認，“嗯”了一聲。
“你有病是不是？為什麽要放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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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諾白給他道歉，“抱歉，對不起。”
肖珣越想越氣，口不擇言罵道：“有病就他媽去治，亂放alpha信息素，顯得自己能是不是，你是alpha你了不起，我告訴你，我可以報警抓你！”
江諾白眉一皺，“別說髒話。我說了，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幹嘛！看看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是誰？你還有理了！”
“那你想怎麽樣。”江諾白太陽穴一跳一跳。
肖珣冷冷一笑，“就說了你腦子有病，說了一百遍，我要出院，你是聾了還是聽不懂普通話！”
“肖珣，”江諾白剛冷下臉，準備說什麽，就聽見外頭一陣敲門聲，随後見護士走進來，提醒，“這裏是醫院，不要大聲喧嘩，還有，病人忌情緒激動。”
說完把兩人掃幾眼，才出去。
“你先冷靜一下，”江諾白把肖珣按在床上躺好，沉吟片刻，說，“兩個選擇，要麽你給你家裏人打電話說明自己的情況；要麽，老老實實呆在醫院，等醫生出診斷結果，他們說什麽時候出院就什麽時候出院。”
“我憑什麽聽你的！”
江諾白淡淡看着他，“不憑什麽，現在把你送回去，難道你家人就看不出來你不對勁嗎，所以你現在鬧，就是沒有意義。”
肖珣心裏一堵，的确是這樣。沉默了一會兒，他将被子往頭上一蒙，嗡嗡說：“就一天，就今天一晚上，明天我就出院。”
江諾白不置可否。
過了幾分鐘，肖珣拿手機給他大哥發了條消息，說自己今晚不回去，在何逢家玩。然後又給何逢發消息對了一遍口供，以防萬一他大哥問起來，說漏嘴。
監測了一晚上肖珣信息素變化，雖然期間一直在波動起伏，但到了第二天，數據就穩定在了60%這個點上。
連醫生都說這種情況實在太罕見。
“雖然是最低值60%，但确實是omega無疑了，所以才聞到alpha信息素，導致被影響。”醫生說着，又檢查了一遍肖珣的腺體，“的确再次發育了，腺體有些發炎，問題不大。搽些外用藥膏就好了。”
肖珣一會兒思索，一會兒皺眉，依舊不信，“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肯定是哪裏弄錯了。”
肖珣冷幽幽的眼睛看着江諾白。
江諾白在和醫生交談。
醫生以為兩人是情侶關系，一些注意事項就都跟江諾白說。
“這一個月內最好不要有任何标記行為，因為病人腺體再次發育，發育期不适合信息素交融。”
江諾白神色自如。
肖珣臉色黑如鍋底。
“哦對了，別忘記半個月後來複查。”
江諾白點頭，“好的，醫生。”
肖珣看上去也沒事，除了腺體處偶爾有點針刺一樣的疼痛。
開了各種穩定劑抑制劑，醫生就放他出院了。
“我送你回去，”江諾白坐上駕駛室。
肖珣從醫院出來後一句話沒說，看樣子是在想事情，也沒聽見江諾白的話，江諾白微微傾身，伸手給他扣上安全帶，又問了一遍，“你住在哪兒？”
肖珣張嘴說了一個地址。
江諾白打開導航，發動汽車。
車子開到了小區外面就停下，江諾白下了車，說：“自己開進去，我就不進去了。”
肖珣這會兒魂才不知道打哪兒抽回來，聽了哼笑，“怎麽，不上我家坐坐去？”
江諾白道：“你在邀請我？如果你想我去，也可以。”
“別，沒有在邀請你。”肖珣立刻拒絕。他可不想讓大哥爺爺見江諾白，指不定怎麽想。
只怪江諾白這人臉皮厚，丁點不好拿捏。
肖珣上車把車門關好 ，揚聲說：“走了，再見！”又露出個乖張惡劣的笑，“你就在這裏吹冷風等着車吧！”
肖珣停好車，進了屋，放輕腳步聲往裏走，阿姨覺出動靜，從廚房那邊探出頭，出聲：“是小少爺回來了？”
“嗯，阿姨，我大哥和爺爺呢？”
阿姨笑說：“老爺子出門了，說約了和人釣魚。大少爺接了個電話也出去了，小少爺你餓不餓，中飯吃了沒？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肖珣聽見都不在家，心裏一松，又趕緊搖搖頭，“阿姨我不餓，不吃，您忙自己的去吧，我上樓休息會兒。”
說完人就往樓上跑，跑到一半，看着手裏提着的一袋子omega藥品，擡手，啪一聲，朝垃圾桶扔了過去。
肖珣有點潔癖，從醫院出來就覺得身上有點不舒服，就先去浴室沖了個澡。
洗完才覺得舒服了。
他的确不認為自己分化成了omega，只是如果自己身體頻發各種情況，就說明他情況不穩定，肖珣想了想，覺得應該跟他哥說一下。或者等過幾天，讓他哥哥陪他去一趟醫院。
只是肖珣沒想到，他的計劃完全趕不上變化。
這也怪他當了十幾年beta，完全沒有omega應該有的細心和謹慎。
醫生的話過耳就忘，等omega分化反應來勢洶洶時，就已經晚了。
那天晚上，肖钺在書房工作到很晚，正出來想去廚房泡杯咖啡，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是alpha，很快察覺到，空氣中有omega信息素溢散。
肖钺心裏一驚，腦子裏第一反應是肖珣帶omega同學回家了？
不對，他立馬清醒過來，肖珣今天壓根沒出門，并且晚上他是看着肖珣上樓回房間的，哪有什麽omega同學！也不是何家那小omega，人家今天也沒過來。
意識到不對勁，肖钺趕緊上了樓。
越上來，omega信息素就越濃郁，肖钺用力敲肖珣房間門，又叫他名字，卻半天沒有反應。
于是擡腳一腳踹開房門。
“小珣！”
肖珣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已經昏死在床上，信息素正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該死的！”肖钺抱起肖珣往外沖。
樓下阿姨聽到動靜早就起來，見兩人的模樣，臉色焦急：“是小少爺又生病了？我給醫院那邊打電話！”
老爺子覺淺，也披着衣服出來了，問怎麽了，要跟着一起去。
肖钺哪裏肯，大晚上的，不敢讓老人家遭罪，“我帶他先過去，您別忙，真要去也是明天早上去。”
老爺子怕給他們耽擱了，趕緊說：“本支援由蔻蔻群一烏爾而七五二八一整理知道了，你快去，我在家等着，你到醫院抽空發個消息就行。”
肖钺趕緊走了。
把肖珣放在車後面，聞着一車濃郁的信息素，他從車裏翻出一支A類抑制劑，對着自己的胳膊就先紮了一針。
然後一路疾馳去醫院。
肖珣被送去急救間。
半個多小時，醫生護士才從診室出來。
肖钺早就耐心耗盡，一看見醫生，就沖上去問，“小珣怎麽樣了？”
“他沒事。”
回答的是肖珣的主治醫生，姓梁，名字叫梁遇，肖珣從十三歲起，身體就是他在管理。
對于肖珣身體的各種情況他最清楚。
而梁安的下一句話，直接讓叫肖钺愣在原地。
“小珣往omega方向分化了。”
肖钺一時頓在那裏，有些手足無措，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心裏是有往這方面去猜測的，畢竟剛才在車裏，omega信息素實在太濃。
而且，小珣當年受了那麽多罪，他們不就是想讓他分化成omega嗎。
但肖钺到底是個理智的人，他不相信事情這麽簡單。
梁遇看着肖钺複雜的眼神，變來變去的臉色，知道他在想什麽。
“來我辦公室談。”
肖钺面色一凝，跟着梁遇去了他辦公室。
梁遇坐下後，繼續剛才的話：“分化成omega，對小珣來說，可能的确不能算一件好事。”
肖钺心裏一沉，“你說。”
梁遇笑了笑，“你不用這麽緊張，這只是我的想法，不一定準。張醫生跟我看法就不一樣，他反而覺得這次分化是個突破，有可能讓小珣身體徹底被治好。這些都說不準。
我之所以說對小珣來說這未必是一件好事，是因為目前來說，穩定，就代表安全；而變化，就意味着不可控制，這你我都知道。小珣跟別人不一樣，他的信息素基因被人為編改過，所以哪怕只是小小一點變化，都有可能引發他身體的崩潰。”
肖钺嘆了一聲，苦笑，“不可能不緊張。那這又是什麽原因引起的？白天都還好好的，在家裏活蹦亂跳。”
說到這個，梁遇鄭重起來，告訴肖钺，“我給小珣檢查過，在他的腺體裏發現了alpha信息素殘留。”
肖钺足足愣了好幾秒鐘，有點不敢相信，遲疑道：“你的意思是，有alpha咬過他的腺體？”
梁遇：“是。所以你知道小孩兒談戀愛了麽。”
“不知道，不對。”肖钺皺着眉，“他沒說過自己談戀愛了啊？”
梁遇哼哼兩聲，打趣，“孩子有自己的隐私，不見得樂意告訴你，不奇怪。”
“放屁，他談沒談戀愛我還能看不出來？算了，”肖钺搖搖頭，“先不說這個，你的意思是，小珣這次的變化，可能跟他被alpha臨時标記過有關系？”
“嗯，”梁遇手指點了點桌面，“你最好能把那個alpha帶過來一趟，我給他做個檢查。行了，現在已經快三點，你就別回去了，随便哪裏找個空床湊合一晚上吧。”
肖钺點點頭。
一夜很快過去。
第二天，肖珣一醒，發現自己在醫院時，就知道壞菜了。
果然，他哥肖钺就抱臂站在床邊，看着他。
肖珣馬上叫了一聲：“哥，你怎麽在這裏。”
肖钺眉頭一挑，“你還問我，我怎麽在這裏？你自己什麽情況，你不知道？”
肖珣揉了揉眼睛，“不知道，疼暈過去了。”
肖钺氣笑了，“還裝，阿姨打電話告訴我，你昨天往垃圾桶裏扔了一堆東西，要我提醒你裏面都有些什麽嗎？
穩定劑，舒緩擠，O類抑制劑，腺體貼。所以，肖珣，你怎麽會有這些東西，還是應該說，你早就知道自己身體情況了。別告訴我說東西都是何家那小子的，真是他的，你為什麽扔垃圾桶裏？”
唯一一個可能的借口都被掐滅了，肖珣只能喪着一張臉認錯，“大哥，你別說了，我知道錯了。”
肖钺冷冷瞥着他，“錯哪裏了。”
肖珣乖乖回答：“錯在沒提前告訴你。”
“你還知道啊，”肖钺拉着一張臉，“還有呢。”
“還有……不應該把醫生開的藥都扔了？”
肖钺一嗤，“行，你就說說，既然都知道自己分化成omega了，為什麽還要扔。”
肖珣奇怪：“我不可能再分化啊，那醫生不清楚我的情況，診錯了，所以我才把東西扔了。”
肖钺只是平靜地看着他。
肖珣心裏咯噔了一下，“怎麽了嗎，我哪裏說得不對？”
半晌，肖钺開口，“你的确分化成omega了，沒有錯，你梁哥昨天親自給你做的檢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