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013章
周六江諾白休息,去了趟醫院,前兩天醫院就給他發了消息說檢測結果已經出來,讓她過去一趟。
江諾白上着班沒時間,一直到今天才有空。
現在的信息素測量的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不比早些年還是以取腺體裏的積液測信息素最準确,如今不管是血液頭發唾液,都可以,幾乎不會出現錯。
醫生手裏拿着打印出來的報告單,等江諾白坐下就開始說:“這份樣本主人是誰,他信息素很奇怪,可能的确有些問題。”
江諾白微微一愣,随即問,“具體什麽情況。”
醫生看着那數據,想了想,說道:“很奇怪,這麽跟你說,樣本主人的信息素,波動幅度很大,不是正常範疇。”
他手上點了點那數據,“我們分了三段式檢測,樣本信息素的最高峰值在30%,是界定為beta的最大數值,最小數值卻跌到5%,這是什麽概念?我們都知道,alpha和omega在易感期和情熱期是他們信息素水平最不穩定的時候,那時候他們的信息素值波動幅度都只在百10%以內。而beta的信息素值,理論上來說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他們沒有易感期和情熱期。你想想,alpha和omega10%的數值波動都會覺得難以忍受,那25%的變化水平,會如何?”
江諾白眉頭皺起,問:“能查到原因嗎,是怎麽引起的,怎麽治?”
醫生說:“臨床上我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例子。我還是建議你把人帶過來,至少先做一個詳細的全身檢查。還有,我想問問,你是怎麽發現對方信息素不正常的,對方當時的身體的具體表現是什麽樣的?”
江諾白低眉沉思了會兒,回答:“他以前似乎并沒有什麽不一樣。身體出現反應……是因為一次意外。”停頓片刻,又繼續,“我把他腺體咬破了,他當時反應就很激烈。”
做醫生的,什麽千奇百怪的事情沒見過,這點還不夠他們看的,年輕alpha沖動躁郁,談戀愛時咬對象脖子太常見,即使對象是beta,通常不那麽适合被咬,但雙方你情我願時,誰也沒法幹涉,醫生也只能盡量提醒适度。
不過這的确可能是beta腺體出現異常的誘因,可能是暫時性的。
“你咬過人家的腺體,那有可能對方的異常是被你的信息素影響的,你等等……”
醫生從電腦裏調出江諾白的身體數據,過了一遍,說:“我記得你之前分化時反應就很大,對抑制劑都有抵抗,你是高等級攻擊型信息素,在交融時影響對方的可能性會更大,這樣的例子倒是有過幾例,但也非常罕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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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醫院,江諾白路上都在想這件事上,她必須确定,肖珣信息素異常,到底是不是被自己影響。
肖珣不是個聽話的人,之前身體還在難受,都很任性地拒絕去醫院,江諾白毫不懷疑,自己現在去找他說帶他去醫院,肖少爺恐怕要沖上來打人。
讓對方主動配合是不可能,所以,得另想個辦法。
茶會所普通員工一星期只有一天假,周日,江諾白繼續上班。
心裏擱着事也沒影響什麽,江諾白的心裏素質,就算心裏海浪翻天,她臉上也能平淡如常,一丁點行跡不露出來。
凜城已經很冷了,到了年尾,天氣不見好,雨雪不斷。
一個星期前就開始下雪,時大時小,斷斷續續,一直沒停,出門就是雨夾雪,茶會所生意越發好,江諾巴忙得抽空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也就幾天了,她兼職做到三十,中午就可以走,已經提前跟經理說過。
經理嘴裏念着可惜,看樣子十分想把人留在這裏,只是知道江諾白還是學生,就什麽話都不說了。
也不用說,打眼瞧,這樣的人以後絕對有大出息,哪是這麽一個小茶會所能留住的。
他給人包了一個大紅包,和和氣氣讓人離開了。
過年對江諾白來說,似乎和平時沒有太大區別的,大概是已經習慣一個人,回了出租屋,拿出手機,裏面一串一串的群消息,她點都沒點開,直接略過。
蘇潤早早發來了祝福信息,連着四五條,上午江諾白工作沒看手機,。
現在才有空回一條。
朋友圈裏刷到何逢穿着滑雪服滑雪的照片,有一張是張背影照,江諾白一看,就知道是肖珣。
因為年底會所太忙,那件事耽擱了,一直沒去處理。
而肖珣那次去過茶會所之後再沒有去,兩人自那日起都沒再見過面。
江諾白想了想,就給何逢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
然後也不管,起身去冰箱拿出一袋速食水餃,開火燒水,開始煮餃子。
何逢躺在山頂酒店的懶人椅上刷手機,正面落地玻璃外就是白皚皚一片,冰棱挂樹,草木冬息,能見一望無際的遼闊雪景。
室內卻溫暖如春,好不惬意享受。
“哇哦哇!學霸點贊我朋友圈了!”何逢蹦起來,叫了一聲。
然後,研究新聞一樣研究了一會兒那個贊,才說:“我還以為她那種人壓根不玩手機不看朋友圈呢。”
肖珣躺在另一邊沙發上,退出游戲切到朋友圈,果然,何逢剛發的那天朋友圈下面,江諾白點了一個贊。
因為一個贊,何逢就開始主動跟江諾白聊天,他這人就是這樣,交起朋友來就很開朗,又熱情,不怕尴尬。
手機消息的聲音,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肖珣往那邊看了好幾眼,何逢只顧着下捧着手機打字,頭都不擡一下。
肖珣忍了一下,又忍了一下。
還是忍不住。
站起來,走到何逢旁邊,擠了個位置坐,擰着眉說:“你在做什麽,手機響着煩人,”
何逢:“跟學霸聊天啊,哎喲你不知道,她可可憐了,大過年,一個人窩租房裏吃速凍水餃!”
肖珣瞥他,“你怎麽知道?”
“她自己說的啊。”何逢把手機往肖珣眼前一放,“喏你看,她發着圖呢。”
肖珣看那張餃子圖好一會兒,順帶把倆聊天消息都掃了一遍。
完了說:“你話怎麽那麽多,跟誰啊就這麽能聊。”
何逢一愣,就笑了,“哥,你是不是有點獨占欲在身上啊,我這還沒咋樣,你那也沒咋樣呢,這就醋上了?”
肖珣膝蓋往那邊拐了一下,警告,“你少給我胡說八道,趕緊起來,收拾收拾,準備回去了!”
兩人在這邊玩兩天,大年三十肯定要回家吃年飯,肖珣那邊他哥肖钺已經讓司機開車過來接他們,馬上就到了。
“切,轉移什麽話題,還不承認。”何逢嘴了一句,在肖珣發飙前趕緊跳起來跑了。
肖家司機跨市把倆大少爺安全接了回來。
肖家過年就祖孫三人,肖偉業被肖老爺子趕出門後,頭兩年還想帶着老婆孫子過來,老爺子至始至終沒松過口,人也就不再登門,只是讓司機送一車年貨過來,估計是怕人背後說他。
薛明月大概會過來吃頓飯,但不是每年都來,通常吃完就走,不留下過夜。
今年就沒來。
保姆阿姨做好了年夜飯,肖珣到家就聞到了飯菜香味。
客廳電視開着,不知道放着什麽,吵吵嚷嚷怪熱鬧的,老爺子和肖钺在一旁下象棋。
阿姨先發現了人,笑眯眯叫人:“小少爺回來啦。”
肖珣換上拖鞋,喊:“爺爺,大哥。”
老爺子笑,“喲,外頭冷吧,快過來坐。”
肖珣搖頭,“不冷,一路沒下過車。”
老爺子說:“我看見你拍的滑雪的照片了,就怕你凍着。”
肖珣體質并不是特別好,小時後經常生病,打小就養得精細,老爺子最怕他生病。
肖钺笑着寬慰老爺子:“您別擔心了,我看他也沒凍着。”
阿姨給煮了一杯熱牛奶,“先喝點,仔細在外面吹了冷風,回頭到了胃裏,就涼着了,喝點暖暖肚子。”
肖珣伸手接了,邊走邊喝。
老爺子那邊一盤棋下完,祖孫三人就上了飯桌。
一桌子菜,非常豐盛,冒着熱氣,香氣撲鼻。
肖珣看着不知怎麽就想到江諾白那盤速凍水餃,忍不住啧了聲,心想,真是可憐。
一家團圓,吃飯喝茶,一年中少有的溫馨時刻。
動筷前,肖珣忽然拿出手機,對着一桌菜一頓咔咔咔,連拍好幾張。
肖钺看了笑,“你往年都不發,今年改性了啊,挺好。”
肖珣拍的時候其實沒想那麽多,倒叫肖钺說得,難得有點心虛,他其實想發給江諾白看,自己都沒弄明白什麽意思,就那麽做了。
本來江諾白就是個随心的人。
老爺子問問大孫子公司裏的事,問問小孫子學校裏的事。
其樂融融。
吃過年飯,肖珣啥事不坐,歪在沙發上,手機一響,趕緊拿起來看。
他給江諾白發了年夜飯,江諾白回了。
-年飯不錯。
肖珣不滿意這回答:
-就這樣?
江諾白又回了一條:
-很不錯。
肖珣被江諾白氣到,不想發信息了,啪一下直接挂了電話過去。
響了十幾秒,才被接起來。
一道熟悉好聽的聲音傳過來。
“是我。”帶着點懶懶的勁。
肖珣故意不好好說話,“幹什麽呢你,”
“看電視。圖看過了,吃的不錯。”江諾白慢悠悠聊着。
肖珣默了一會兒,說:“你今天就吃餃子?”
江諾白笑了下,故意說,“你怎麽知道的。”
肖珣揉揉耳朵,心說笑個屁啊笑,歡迎加入裙幺二五要死要死幺兒看跟多滋源過的那麽慘還笑的出來,嘴裏甕聲甕氣回道:“何逢,他看你笑話呢,非發給我一起看。”
“哦,這樣啊。”江諾白還笑。
肖珣聽不下去了,“行了,沒事了,新年快樂,我挂了!”
“好,你也新年快樂。”
肖珣挂了通話,躺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肖钺端着一杯茶喝着,度着步子走過來,看了一眼肖珣,說:“你熱啊?耳朵都紅了。”
肖珣咬牙,“不熱,好得很。”
新年第二天,大年初二這日,肖钺罕見地接到了肖偉業的電話,肖偉業直接說自己有事跟他談,讓他過去一趟。
肖钺馬上想到大概是有關肖珣身體原始數據的事,之前沒談成功,肖偉業胃口大,獅子大開口,肖钺沒答應。
盡管早已對這個父親心冷,也依舊被對方那副冷心冷肺,心腸歹毒的嘴臉鎮住。
肖钺簡直是忍着惡心,讓自己不跟對方翻臉,但也只剩下那一丁點面子功夫在了,不知道哪一天這點面子情可能都維持不住,肖钺心想,那一定要忍到他拿回弟弟的東西後。
現在肖偉業主動提起,不管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肖钺都準備過去見一見。
肖钺沒想到他接這通電話時,肖珣就在書房,書架擋着他沒看見對人,肖珣卻将哥哥打電話的內容全部聽了去。
縱然肖珣從始至終都讨厭抗拒去見肖偉業,可是他更知道,哥哥本來可以不用跟那些人糾葛,都是因為自己。
肖钺出門後,肖珣自己開了一輛車,跟在後面。
兩人約在一家餐廳見面。
肖钺看見肖钺下車進去。
他從車窗裏默默看着,并沒下去。
在車上呆呆坐着,眼睛一直盯着餐廳門口。
過了半個小時,終于看見肖钺和肖偉業出來。
肖钺表很難看,臉上仿若結了一層冰霜。
肖珣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走下了車。
走到兩人面前。
“你們談完了,都談了些什麽?”肖珣嘴邊噙着冰冷的笑,“能讓我知道嗎。”
肖钺收起眼中一瞬間的詫異,說:“小珣,你怎麽過來了?”
“哥你先別管。”肖珣把眼睛轉向肖偉業,問,“你跟我哥說什麽了,該不會是說我的事吧?那不如直接跟你說,反正最後我都會知道,何必麻煩。”
“肖珣也過來了啊。”肖偉業臉上挂着一副虛假的笑容,他似乎愣了一下,緩了緩,眼神就落在他身上,打量着,“确實是說你的事,我早跟你哥哥說過嘛,你已經成年,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麽不能知道的。”
肖钺在旁邊沉聲一喝,“肖偉業,你夠了,別在小珣面前胡說八道。”
“這怎麽是胡說八道,”肖偉業不以為意,“是這樣的肖珣,我準備給你定個婚事。”
“你、說、什、麽。”肖珣黝黑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盯着肖偉業,沉沉問。
肖偉業眯着眼睛,那發了腮的臉上泛着一層油光,使他看上去非常惡心,油膩。
“陳家,賣珠寶起家的陳家知道吧。他家有個有個兒子,還是個alpha,比你大個三四歲,看上你了。不少人想攀還攀不上,能看上你一個beta,也是你的榮”幸字沒說完。
“砰!”地一聲,肖珣的拳頭一陣風似的狠狠揮了過去。
肖偉業殺豬似的叫了一聲。
“去你媽的,你在多說一個字試試?我給你也配個婚!”
“你,肖珣你瘋了是不是!”肖偉業捂着被打的鼻子亂叫。
肖珣滿身戾氣,眼睛裏布着紅色血絲,那麽盯着肖偉業,“對我瘋了,瘋子殺人不犯法,你滾不滾,滾不滾!”
肖偉業連退好幾步,罵罵咧咧地跑了。